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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你,我買單 第七章
作者:童心
  「喵嗚--喵嗚--」一連串奇怪的貓叫聲吵醒了正沉醉在美夢中的甄嵐。

  她猛然坐起身,才意識到自己正赤著身體,側頭望著正酣然大睡的禹軒,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昨夜。

  噢!拜托!她……不,應該說他們做了什么?

  雖說昨夜的澎湃激情令她如癡如醉,可是她怎么這么淫蕩?才來第一天就勾引男人上床?昨晚是她硬不讓他走的,不是嗎?

  就在她沉浸在紛亂的心緒里,外頭的貓叫聲叫得更急切、更兇猛了。

  甄嵐這才回過神找尋衣服穿上,然后想翻身下床。

  「!」她輕呼一聲,因為禹軒正好側身,粗壯的胳臂便擱上她的大腿。

  她仔細地望了望沉睡的他,悄然地想把他的臂膀挪開。

  「你干什么?三更半夜的,上哪兒去?」不料,雙眼緊閉的禹軒居然開了口,還索性一把抱住她。「別走,陪我,多陪我……」

  甄嵐怔了怔,低下頭凝視著他略顯孩子氣的俊容,不禁伸出手輕憐地撫摸著他猶然緊閉的眉眼。在他意識未清的呢喃里,她仿佛能感受他隱伏內心深處的空虛寂寞。

  「喵喵嗚--」那只貓喉嚨已快叫啞了。

  甄嵐不顧一切地推開他,「我……去洗手間!

  「外頭是什么聲音?」

  「?」她佯裝沒聽見,「有嗎?」

  「好像是貓在叫,可是怎么叫得那么奇怪?好難聽!」

  「那是因為……」因為是「人工改造」的。嘿!她很得意終于學會不再說溜嘴!敢驗槟侵回埐×恕⒏忻傲,才會聲音沙啞吧!

  聽見他「喔」地不再作聲,然后傳出入眠的均勻鼻息聲,甄嵐吐了吐舌。瞎掰成功!

  「你睡吧,我去去就來。」很快地,她溜出了房間。  

  就在她鬼崇的背影離開房間后,禹軒緩緩睜開一雙清明的黑眸。

  上洗手間?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洗手間,然后才徐徐吐了口氣。

  不知那只「感冒」的貓「病」得如何?也許該掛「急診」吧!

  ****

  果然是岳非在作怪!

  他一見甄嵐,便急忙上前拉著她,「你果然被他抓來這兒,他有沒有傷害你?我在想,如果使了暗號你還沒出來,我就要闖進去了。丫頭,你沒事吧?」

  「我……」是出了點事,可是能說嗎?甄嵐看著緊張的岳非,安撫道:「我什么事也沒有,你可別亂來。對了,你怎么會找到這兒來的?」

  「就憑禹軒的名氣,要找他住的地方有什么難的?我到過你家,結果你繼母說你跟姓禹的走了,等我趕回『賊窩』,發現里頭亂七八糟,我猜測你一定是落在禹軒手上,所以才趕來救你!乖婪抢缚禳c!你快跟我走!」

  甄嵐腳下不動的杵在原地,表情為難地說:「我不能走!

  「不能走?」岳非放開她,不解的問:「為什么不能走?難不成你喜歡被他軟禁呀?」

  「我……」甄嵐咬著唇,猶豫半晌才說:「不是那樣子,誰說我被他軟禁了?你瞧,我這不是出入自由,又沒銬手銬也沒用繩子綁著!

  他這才仔細的瞧了瞧她,只見她紅光滿面、神采飛揚的,「喂!你該不會是自愿跟他到這兒來的吧?」

  「也不算是自愿,只不過我考量了很多因素,才答應必要時幫他作證,更何況住這兒他也能保護我!

  「什么保護?」顧不得會被人發現,岳非的音量頓時失控了,「你瘋了不成?你這是自投羅網,想找死啊!」

  「噓!你小聲一點行不行?會吵醒他的。」甄嵐急忙道:「我剛才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醒了,好不容易才騙過他,溜了出來……喂,你干嘛這樣子看著我?」

  「你……你到底跟他做了什么?」岳非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希望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弄假成真,真跟他上床了!

  聞言,甄嵐難為情的低下頭,雖然當他是親兄長,但這種事問得這么直接,還是令她不好意思。她忸怩著,輕聲道:「你是知道的,我總是會讓你失望的--」

  「這次情況不一樣。 刮创f完,岳非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吼道:「這一次事關你的終身幸福,甚至是身家性命!你怎么這么胡涂,居然和他……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種隨便放蕩的女孩,沒想到你--」

  「誰說我隨便了?」甄嵐老羞成怒,不堪他的指責,「從頭到尾,我也只放蕩這么一次。」

  聽她這么說,岳非一怔,然后緩緩地放開她的手,一臉嚴肅道:「甄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禹軒?」

  她愛禹軒?!甄嵐先是大吃一驚,接著恍然大悟,原來那些怪異的情緒,全是因為她愛上禹軒了。這回,她決定面對心里最真實的聲音,畢竟裝腔作勢太久,真的挺累人的。

  「你以為我真會那么隨便跟一個不愛的男人上床嗎?」見岳非急欲開口,她連忙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說我跟他,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身分相差太懸殊了,是不是?你要說的我全明白,我也知道那是事實,可是……可是我就是沒法子克制那種感覺,那種不計后果、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她的聲音愈來愈微弱,最后她長嘆口氣,「就當我蠢吧!

  「你當然蠢!而且還是蠢到家了。」岳非氣急敗壞地吼著,「什么人你不好去愛,偏去愛一個殺人兇手!

  「他不是兇手!」

  「他是!就算他老婆不是他害死的,但丁香的死,他也脫不了干系!

  「丁香?」甄嵐突然想了一件事,不禁蹙緊雙眉,狐疑的語氣里飽含心痛,「岳非,你為什么要騙我?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錢,你直接告訴我,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我是那么信任你,沒想到你明著告訴我計畫暫停,自己卻在背地里拿著照片向禹軒勒索,而且還開出一億的天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什么?!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全聽不懂?」岳非一頭霧水的問。

  「難道打電話向禹軒要錢的不是你?」

  「我?」岳非繃著臉,似在串連所有的事,好半晌,他才開口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一天我把底片掉在丁香那兒,被她撿到了,她自己想行動,沒想到卻被害了!

  他正視著她,語氣嚴肅地說:「事到如今,你還弄不明白嗎?丁香就是為了底片才丟了小命,殺她的人就是被恐嚇勒索的禹軒!」

  聞言,甄嵐目光茫然的看著他,老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缚墒俏艺J為兇手另有其人……而且我跟禹軒都差點被人放冷槍打死,所以……」

  「那是他故弄玄虛,為的就是要演戲給你看,因為你對他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才留你一條生路,你這蠢丫頭,明白了吧?」

  「這……」她甫開口,另一道聲音驀地響起--

  「你住口!」是禹軒,他著實將兩人嚇住了。

  「果真是只奇特的大貓!」禹軒似笑非笑地看著甄嵐,「你不是去上洗手間?怎么跑到屋外來了?難不成你習慣露天,好讓大地資源回收?」

  「我……」看來,她自認高明的騙術,其實根本騙不了人。

  岳非一見禹軒露臉,情緒登時失控,忿忿道:「姓禹的,你少裝模作樣,假斯文了!」

  禹軒聞聲,這才轉身正視著岳非,但話卻仍針對她說:「你師父來了,怎么不請進屋子里?還是有什么苦衷,沒法子正大光明的進屋里?在這偷偷摸摸、裝神弄鬼,多累人!」

  「我呸!」岳非一手指著他,破口大罵:「別跟老子賣弄唇舌,我岳非是個賊沒有錯,但是我再怎么偷偷摸摸,也比你這個偽君子強,至少我不會兇殘成性、殺人不眨眼!」

  甄嵐見禹軒勃然大怒,急忙挺身擋在他倆中間,作證道:「真的,岳非不是什么壞人,雖然他是小偷,但他總是告訴我『盜亦有道』,而且他偷的都是錢多得發霉的有錢人,他還把大多數偷來的財物拿去救濟窮苦人家!

  「喔?那是劫富濟貧的義賊嘛!」禹軒語帶諷刺的說。

  她聽不出他話里的諷刺意味,猛點著頭說:「是啊,就連這一次,他也是為了要幫我籌錢好接妹妹出來,才動你的腦筋。」

  「他還真古道熱腸。」禹軒冷哼道:「只怕是表里不一,剛才聽了你們的談話,我才知道原來丁香也是你們一伙的,如果打電話的人是丁香,那么,殺丁香和對我們開槍的人,恐怕岳非才是最有嫌疑的!

  「你放屁!」岳非火冒三丈地拉開了甄嵐,怒視著禹軒,「姓禹的,人明明就是你殺的,現在,我要替丁香討回公道!」說完,他立刻揮出一拳。

  而那一拳,被早有防范的禹軒擋個正著,「是該討回公道,這筆帳,咱們就一塊算吧!」然后他的另一手也開始反擊。

  他們算帳的方式,就是用拳腳。

  甄嵐看傻了眼,只能呆立一旁,一顆頭隨著他們愈打愈激烈的動作而忽左忽右的轉動不停。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看似一派斯文的禹軒干起架來竟如此驍勇。

  輕敵的岳非略居下風,面對禹軒強硬的拳頭顯得有些招架不住,突然他朝著甄嵐大叫道:「喂!你在看戲嗎?還不快過來幫我!」

  幫他什么?打禹軒嗎?

  「你怎么還愣著?」岳非邊打邊嚷嚷,「難道你存心要看我被人打死。俊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應著,腳步挪了挪,走向禹軒。

  禹軒猛然掉頭,自瞳中迸射的銳光令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他高聲道:「難道你想謀殺親夫呀?」

  親……親夫?!難道……他想娶她?

  此刻的甄嵐,明明跨著馬步,雙手握拳,理應是一副拚命的架式,可是她兩眼含情脈脈,唇畔還洋溢著幸福甜蜜的微笑。

  我的媽呀!岳非瞥了一眼,在心中哀號著:她這模樣哪像是要打架,說是思春還差不多,她就只差沒眉開眼笑、鼓掌叫好,就為了禹軒那句「親夫」,她就變成這副德行。

  「哎喲!」一個不慎,岳非的半邊臉在禹軒的鐵拳下腫了起來。

  甄嵐見狀,猛然回魂,一個箭步上前,出手擋掉禹軒的拳頭,她漂亮的一個空中回旋踢,硬把禹軒這昂藏七尺之軀給踢得往后踉蹌幾步。

  「你……」

  「我……」  

  禹軒和甄嵐都愣住了,他的眼光充滿著一種不敢置信的傷痛。

  「就算是親夫,我也不能看著岳非被打而不管!顾穆曇舫錆M著不安和歉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剛才那一腳沒把他踢傷才好,她暗自心疼著。

  「快!丫頭,再打他!打死這個王八蛋!好替丁香報仇!」岳非吆喝著。

  甄嵐動也不動,她只想上前看看捂著胸口的禹軒傷勢如何?

  一旁的岳非又跳又叫地吼道:「怎么,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你以為他真的會看上你嗎?他對你不是認真的!他只不過是在利用你、玩弄你--」

  「你說夠了沒有?死岳非!」甄嵐被惹毛了,她揚高音量的大吼:「你再鬼吼鬼叫,我就放著你被人打死,也不管了!

  「死丫頭,虧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子看待,沒想到你居然見色忘友!」

  「什么見色忘友,我剛才不是出手了嗎?」甄嵐沒好氣地說,「他對我認不認真是另一回事,問題是,總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該死,就算要替天行道,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

  「還有啥好確定的?我看你是存有私心才下不了手……因為你愛他,對不對?」

  「岳非,你--」甄嵐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原本挨了她那一腳而驚愕悲憤的禹軒,聽著他倆的口角竟漸感興味,原先那股不平的怨怒已然消失無蹤。

  甄嵐指著岳非,大罵道:「死岳非,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真的要翻臉了!」

  「我哪里胡說了?你下不了手,你愛他,這都是事實!

  「好,就算是事實,那也用不著你在這里嚷嚷呀!」甄嵐「無意」中瞥見禹軒含著詭意的笑臉,一張俏臉不禁漲紅了!肝腋嬖V你,只要證明他真是兇手,管他什么愛不愛的,我一定親手抓他!」好個大義滅親!

  「好,」岳非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那就等找到證據,現在你跟我走!

  「她不能跟你走!拐f話的同時,禹軒也捉住她另一只手。

  「我就是要帶她走!

  「我絕不讓你帶走她。」

  「你憑什么不讓我帶她走?」岳非加重手上的力道。

  「那你又憑什么?」禹軒也不松手。

  「哈!我憑什么?憑我義父,就是她爸爸,臨死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她;憑我跟她可以說比親兄妹還親。你呢?你倒說說你憑什么資格留住她?你又是他什么人??」

  原本,被人當成狗骨頭般爭奪的甄嵐,火大的正要使勁甩開他們,但岳非的問題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然而,望著有所遲疑難色的禹軒,她的心逐漸沉重。

  「我什么人也不是!乖捀Τ隹冢碥幖泵ψプ∷麙昝摰氖,語氣慎重地往下說:「至少以目前來說,但是以后就難說了,而且我絕對沒有玩弄、利用她的意思,對她,我是認真的!」

  這一句「認真」,令甄嵐緊繃的身體登時松懈下來。

  瞧著他充滿誠摯的俊臉,她竟莫名的有種想哭的沖動。

  在道上打滾多年的岳非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富家子弟絕非不肖之徒,或許他真的誤解了什么,只不過他仍故意諷刺道:「就算你是認真的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你會娶她,就算你會,你老子那關一定過不了。所以甄嵐再待下來,到時候傷心的是她,而你,到時只消花點錢就當是彌補她,也算是負責任了!

  「我不是那種人!」禹軒大聲地否認著:「我從不認為感情可以用金錢來彌補或負責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會娶甄嵐啰?」岳非挑釁的問。

  「岳非……」甄嵐的心里忽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慌,她搶在禹軒答覆之前開口,也許她是怕禹軒的答案令她無法適從吧。她拉了岳非一把,責備道:「你這是在干什么?怎么愈扯愈遠了?」敢情他是來逼婚嗎?

  岳非壓低嗓子的說:「我可是在幫你呢,笨丫頭,現在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難道你打算便宜了他?好歹『扛金龜』不成,能幫你釣個金龜婿,那也算大功告成!

  「成你的頭啦!」甄嵐氣呼呼地啐了一句,「誰要你幫我?我甄嵐是嫁不掉了是不是?他要娶,我就非嫁不可呀?告訴你,就算他肯,本姑娘還得考慮考慮!

  岳非雙手抱胸,搖了搖頭,雖然氣惱卻也拿她沒轍。「那你就好好考慮吧。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從現在起,你跟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那我就先謝謝了!褂碥庍m時地插了句話,更教岳非火冒三丈,他氣得打算拂袖離去。

  「等等!褂碥巺s叫住了他。

  「干什么?」岳非斜睨著他,「還想打是不是?我看還是算了吧,好歹你是丫頭的心上人,我會給她留點情面的。」

  「是嗎?那要多謝你高抬貴手了。」禹軒覺得好笑,果然是「名師出高徒」,他終于明白甄嵐虛張聲勢、死不服輸的功力從何而來。

  「我知道你對丁香的事存有很多疑問,事實上我也跟你一樣。我想,你既然都來了,不妨到屋子里,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

  「說不定你會承認?」岳非截口道。

  禹軒表現著良好的風度,聳肩苦笑道:「如果你真的讓我無話可說,足以說服我承認的話。」

  「那好,談就談,我岳非還會怕你不成?!」說完,岳非便大步跨進屋里。不過,才走了兩步,他猛地掉頭,沖著緊隨在后的禹軒強調道:「咱們把丑話說在前頭,萬一談不攏時,你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喔!」

  禹軒煞有介事地點個頭。

  手下不留情?從方才那場打斗看來,禹軒還真懷疑,岳大俠何時手下留情了?

  禹軒眼角余光發現甄嵐的竊笑,想必是「知師莫若徒」,她自個兒心中有數吧。

  ****

  雖然和岳非周旋是件挺累人的事,不過,禹軒總算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他亟須確知的事是,究竟丁香的死和李姬的命案是否有所關聯?

  依照岳非的說法,值得懷疑的是,丁香死后徒留裝底片的袋子,因此很可能是兇手拿走底片,并打電話向禹軒勒索。

  「難道不可能是丁香本人?或者她背后另有共謀?」禹軒懷疑的問。

  岳非搖著頭說:「不可能的,因為我太了解丁香了,她雖是那種放著眼前有好處絕不會輕易罷手的人,但還不至于會不擇手段,至少照片勒索的事,我相信她不會背叛我,另有共謀著。再說,一億元也不是她開得出口的價錢,當初她還曾嘀咕我開的千萬贖金太高,怕你不肯付……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要錢!

  禹軒輕撫著下巴,沉吟道:「打電話的人如果真是兇手,那么不是真的要錢,而是另有目的,那目的為何呢?」

  「譬如擾亂視聽、分散你的注意力,總之,兇手如果真干這種無聊事,肯定就是沖著你來的。」呵欠連連的甄嵐已經快不行了,她用兩只手指撐著眼皮的模樣挺滑稽的!钢皇莾词指陕镎叶∠汩_刀呢?丁香撿到底片是無意中的,兇手不可能事先知道。我想,可能兇手找丁香另有目的,只不過剛好被他發現底片的事!

  雖然甄嵐的神智逐漸散渙,但她一番夢囈般的分析倒教禹軒對她另眼相看。

  「對了,你不是差人找過丁香嗎?在我弄掉底片那一天,你又叫人去了一趟?」

  核對了日期,禹軒搖頭說:「我沒有。」

  「你還否認,丁香明明都告訴我了,你叫沈驥去找了她兩次,為的就是有關如何應付警方的查詢,還有找尋甄嵐的下落,丁香還因此撈了不少好處。」

  「這點我承認,我是拜托沈驥幫我出面,向丁香打聽甄嵐的下落,但除此之外,我和丁香根本沒有交集,又何必去害她呢?」

  「那就難說了,說不定是你想逼丁香說出甄嵐的下落。那一天我在房里明明聽見服務生在外頭催促,說是客人找她有私事,而且還指明是禹董的人。」說到這里,岳非一臉的懊惱與內疚,「如果我那一天不要那么早走,也許她就不會出事了!

  禹軒流露出同情諒解的眼光,畢竟他對李姬亦是抱持著同樣愧疚的心情。

  「如果我真有心圖謀什么,你想,我會告訴服務生自己的名字嗎?」禹軒提醒道。

  岳非怔了怔,似乎正在思索他的話。

  禹軒輕皺眉頭的問:「那名客人你可見著了?是……沈驥嗎?」

  岳非搖了搖頭,「事后,我曾回到酒店去,偷偷打聽那一天是否有什么特別的人來找丁香,結果的確是有一個年輕人去過,聽說丁香和他談話的樣子還挺神秘的,但是我問過小姐們,她們都說不認得那個年輕人,自然不可能是熟客沈驥了。」

  「那么,對方是存心制造假象,才假冒我的名字,甚至對丁香下毒手。」禹軒的臉色益發凝重了。

  「誰說不可能是沈驥?」甄嵐半睡半醒的癱在椅子上,突然插口道,「難道他就不能派別人去嗎?」

  「對喔!我怎么沒想到?還是甄嵐厲害!乖婪桥闹笸龋d奮地說:「他是你身邊的人,自然最明白所有的事。你不是說和甄嵐受到狙擊,搞不好就是姓沈的搞的鬼,否則誰會知道她家呢?」

  「這……」這樣子的推測,令禹軒思緒翻騰,畢竟去懷疑一個推心置腹的好友,著實令人傷感。

  不過岳非接著又推翻先前的推論,「可是……沒道理呀!殺人總要有動機,沈驥和你不是好朋友嗎?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去為了你殺人?還故意拖你下水?」

  禹軒無法作答,倒是甄嵐翻了個身,嘴里嘀咕著:「那一定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例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然后她頭一歪又要掉入夢鄉時,突然,「砰」的一聲,甄嵐立即跳了起來。

  「啊!又來了!那個槍手又來了!」她邊說邊快速的在屋子里逃竄著。

  「甄嵐、甄丫頭!」岳非好不容易捉住了她,硬將她按回椅內,「你專心的睡覺,別瞎攪和了行不行?什么槍手的?是禹軒的杯子不小心摔到地上。瞧你嚇成那樣,真丟臉!」

  甄嵐這才緩緩地召回失散的三魂七魄,「什么丟臉?下次讓你試試子彈在頭頂上飛的滋味!菇又,她把好夢受驚擾的火氣出到禹軒身上,「拜托!別嚇死人好不好?小心一點--」她眨了眨眼,忘了底下的話。

  怎么禹軒的瞼色像吞了幾噸煤渣似的難看?

  禹軒一臉陰霾的凝望著地板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托辭上洗手間離去。

  「算了,誰都會不小心摔破東西。」甄嵐聳了聳肩,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然后,她俏聲的問岳非:「他怎么了?你又跟他說了些什么?」

  岳非明白禹軒絕非失手掉了杯子,他看著她,一臉無辜的回答,「我怎么知道?剛才談話的人是你耶!

  「我?」她眨了眨兩排長睫毛,「我說了什么不對的話嗎?」 

  「對!怎么會不對?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會的成語還真不少!乖婪枪室庹{侃道,「我正在分析沈驥和禹軒沒有深仇大恨,所以害人的動機不成立,沒想到你立刻說了一串成語,到最后連奪妻之恨都出來了!

  聞言,甄嵐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且慢!奪妻?!

  「哈!」她陡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岳非不禁懷疑她是否患有夢游癥。

  甄嵐卻像發現了天大秘密似的,無比激動地抓住岳非道:「我告訴你,我知道了,我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什么?」岳非一聽,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尖號,他兩眼大睜,只差沒把甄嵐掐死,「你剛才說什么?」

  「我是說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

  「這種事也要用猜的?你太荒唐了!」岳非拚命深呼吸,生恐氣得休克。

  「說起來的確是荒唐,但是總要找出孩子的爸爸!

  岳非只覺一陣頭昏眼花,轉身扶住椅把,「那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

  「我猜……是沈驥!

  「又是猜!甄嵐,你太過分了!」岳非憤怒的咆哮著。

  甄嵐被他的怒氣嚇了一大跳,他兇個什么勁?她不服氣的說:「當然用猜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他拒絕再聽她的任何言語,陡地一把抓起她,「走,我帶你去醫院!

  她立刻甩掉他的手,「去醫院做什么?你有病呀!

  「有病的是你!」岳非橫了起來,硬要拖著她往外走,「我帶你去拿掉!

  「拿掉什么東西?」甄嵐莫名其妙的問。

  「拿掉你肚子里的野種呀!」岳非指著她的肚子,痛心地罵道:「你怎么可以那么隨便?居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搞大肚子!

  「你媽才大肚子呢!」甄嵐弄明白他的誤解,連忙喳呼道:「不是我,你別瞎說行不行?」

  他媽當然大過肚子,而且還生下了他,不是嗎?岳非摸了摸頭,「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肚子里有孩子?」

  「肚子是有孩子,但不是我,是禹軒他--」她邊說邊朝洗手間的方向一指,正好指著一臉怪異的禹軒,害她連忙將底下的話吞回肚里。

  是禹軒肚子里有孩子?有沒有搞錯?岳非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禹軒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不過可以確定的是--

  隨著種種的推測,他決定不再沉默了,他要主動出擊,親自澄清種種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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