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
刺耳的電話聲吵醒了正在酣眠的杜芯宜,她好不容易從被窩里伸出手指,到處亂摸,找尋電話的正確位置。
鈴……鈴……
“哎喲,就快找到了……別再吵了啦!”杜芯宜以極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哦,這電話聲響會不會是夢境?不然怎么找不到電話?
“喂,我是杜芯宜!彼賴在被窩中不肯起來,緊裹著棉被的模樣真像只蠕動的毛毛蟲。
“杜芯宜!你竟然還在家里?”
喲!這么兇?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哩!
“杜芯宜,你給我聽好,現在是早上,不,應該是中午十一點半,十二點以前你給我出現在公司,否則,明天你就不必來上班了——”
掛了?這人怎么這么兇?
杜芯宜懶懶地鉆回被窩中,準備下一個好夢……“不對,好熟的聲音……現在是……”她戴著手表的左手努力地從被窩中伸出,尋找光亮的地方看時間。
“十一點半!”啊……竟然十一點半了!剛才打電話來警告她的,不就是老編了?“噢,SHIT!下次要換更好的起床方法!
急忙從床上“翻滾”下來的杜芯宜痛得揉揉屁股,她看看手表,簡直快瘋了,她飛快地沖進洗手間盥洗,再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遙遠的公司。
杜芯宜帶著千萬分愧疚,怕怕地走進主編室,準備面臨長官訓話,豈料,鄭靖祥不僅沒有如往常般劈頭痛罵,反而笑瞇瞇地看著她,看得杜芯宜心中發毛,哎呀呀……這次事情真正大條了!
“杜小姐,不錯嘛,今天是你遲到紀錄第八十三次,你是打算另謀高就嗎?”
“另謀高就?老編,像我這樣辦事勤快又有效率的一流人才,也有職業道德的,怎么可能為了更高的薪水而跳槽呢?再者,我是最重視江湖義氣的人,憑我們的交情,我又怎么能舍棄你,不幫忙公司而私自離開呢?”
由于記者乃是以三寸不爛之舌和咄咄逼人的能耐而跑到新聞的,所以早已練就一身功夫的杜芯宜在講這些吹牛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常常把人唬得一愣一愣。
鄭靖祥看著杜芯宜好像一副真的為職業道德和朋友義氣犧牲的樣子,這下子,說她也不是,不說她也不是。唉,這個小妮子……
“算了,饒你一回,楚昊的畫展專訪呢?”
“喏,都在這里!
“喂喂喂,小姐,有沒有搞錯呀,就這么丁點兒?整晚的畫展,你居然寫不到兩千字的專訪?”鄭靖祥迅速地看完內容,不滿地向杜芯宜抱怨著。
“這、這……哦,因為呢,楚昊是個非常有氣質的人,他沉默寡言,我訪問他時,他說的話都很少,所以……寫出來的稿……才這么少!倍判疽诵奶摰剞q解著。楚昊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呢,還不是她忘了錄致詞那一段,否則怎么只有這些稿呢?
“對了,你都沒有訪問他的花邊新聞嗎?”鄭靖祥想起早上看報紙時,看到一則楚昊的緋聞,突然問杜芯宜。
“緋聞,哦,老編,少低級了,我可是堂堂跑藝術新聞的記者,不是什么挖八卦的小記者,我怎么會問楚昊這些低級的問題呢?”
“唔,可是,市調部說最近楚昊的緋聞愈演愈烈,只要是有報導相關消息的報紙雜志都銷得還不錯。跑影視版的小吳已經身兼采訪記者和美術指導,再叫他跑這么累的新聞恐怕吃不消,這個嘛……這樣嘛……”
鄭靖祥若有所思地看著文稿一會兒,突然以親切可人的笑容對著杜芯宜說道:“芯宜……”
喲,有點亂可怕的,老編每次這樣親切地叫我時都沒好事。杜芯宜怯怯地看著鄭靖祥含著笑意的眼光。
“芯宜,你對這個楚昊……好像滿了解的嘛!”
什么屁話?了解個頭!他是我什么人啊,拜托,我們也才見兩次面而已,老編該不會……該不會要我去挖楚昊的緋聞吧?
杜芯宜不禁冷汗涔涔地滑下臉頰,急忙打斷鄭靖祥的話!傲私?哦,不!老編,我只是個采訪他畫展的小小小小小記者而已,之前也沒見過他,怎么扯得上了解呢?更何況……”
“更何況你這幾年跑藝術新聞,對藝術作品的鑒賞能力大幅提升。所謂千里馬也要伯樂賞識;楚昊若是那只千里馬,你就是那個伯樂。這樣一來,從畫中開始心靈的溝通,一步一步地增進你對楚昊的了解,所以……”
“老編,小吳真的不能跑這條新聞嗎?既然楚昊的緋聞說得那么重要,那為何不干脆叫他專門跑這一條就好了,又何必扯到我呢?”
“我要的不是外界流傳的流言流語,小吳從來沒有接觸過楚昊,他對楚昊沒有基本的了解,而你訪問過楚昊。我不是先前拿了一份關于楚昊的資料要你詳讀嗎?我要你做的是,清清楚楚地去調查楚昊究竟是愛哪一個和不愛哪一個。不是像別家報社般今天講楚昊愛這個女人,明天則說他愛那個女人;我要一個確切可信的證據,讓楚昊無法否認,并且以真實的戀情作為頭條,有別于其他報社的捕風捉影,你懂嗎?這些事情所花的工夫,小吳實在是擔待不來,他不夠細,不能深入地挖掘這類秘密;而你是個女人,楚昊又是個多愁善感的藝術家,只有你才能挖掘到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事,我要的新聞效果就是如此,你懂嗎?”
真是長篇大論!都快聽不下去了,反正,你就是要我接這份工作就對了?
瞬間杜芯宜念頭一轉。“難道我只要跑這條新聞就可以了?”杜芯宜好笑地說著,她已經開始幻想只要跑一條新聞的輕松與愜意。哇,這樣的話,以后不就可以天天睡到中午了?
“對,你只要跑楚昊這條新聞就好了!”鄭靖祥也好笑地回答著。他左思右想,決定讓她只接這項工作就可以了,免得她又抱怨東抱怨西的;若是采訪的記者不賣力,就達不到挖掘驚人內幕的效果o
“嘿嘿……”杜芯宜賊笑幾聲。
鄭靖祥盯著杜芯宜,幾年同事間的默契,他馬上就了解她要求的是什么了。
“怎么?要加薪呀?給你這份涼得夸張的差事還不好嗎?”
“喂,老編,你這樣說對嗎?你知道的,楚昊可不是什么三流演員、下等歌手的,他是個紅透半邊天的名人,身價不可數的畫家咧,你要我去訪問他,我跟他又不熟,你想他會請我吃飯嗎?就算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笨蛋也知道有記者突然要找他,那準沒好事的,楚昊會這樣呆呆地請我吃飯、安排高級飯局,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他的愛情故事嗎?老編,別傻嘍!所以呀,我必須設法找征信社調查他,而調查呢,則是需要錢的呀,錢呀!老編;再者,每次與楚昊會面,像他那種身分超級高貴的人,絕不可能在路邊攤吃飯吧?所以我們會面一定都是在五星級飯店。老編,你想想看,我一個窮酸記者,哪有錢邀請他餐敘呀?”
“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好吧,就加薪,可是呢,你必須保證要挖掘到夠駭人的內幕,否則……”鄭靖祥以略帶威脅的語氣說道。
“我就卷鋪蓋走路!”杜芯宜自信滿滿地接下話,象征著對鄭靖祥的承諾。
“很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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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心一點兒,這箱裝的全都是玻璃器皿和陶瓷,不要給我摔了!倍判疽苏汉戎鴥擅蹓呀Y實的搬家工人,囑咐他們小心地將這些裝著她重要家當的紙箱搬到小貨車里o
“小姐,你東西只有這幾箱?”一名工人拉著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好奇地詢問著杜芯宜。
“是呀,看來真有點兒少喔!”不過,她只是到“新居”暫住一段時間,用不著把電視啦、洗衣機什么的都搬過去吧?反正他家一定是應有盡有的……
“搬到這個地址吧!”杜芯宜拿出放在牛仔褲口袋里的一張縐巴巴名片,指著上面的地址。
“這里?哇!小姐,你是有錢人嗎?這整個社區都是住著高官,不然就是有名的大企業家哩,你確定你是要搬到這里嗎?”工人不解地問著杜芯宜。
“哈哈哈,我像是有錢人嗎?廢話少說,閑事少管!你管我是不是有錢人,趕快去開車,不然你就沒薪水拿!倍判疽藘窗桶偷亟袉局嘧斓墓と松宪,一輛藍色舊型發財車,車蓋鋪了滿滿的灰塵和泥巴,正使勁地催著吵人的引擎,往名片上的地址急急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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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高級社區里,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杜芯宜坐在紙箱上啃著她那硬邦邦的法國面包。這人煙稀少的郊區別墅里,一切都靜悄悄的,時間匆匆而逝,原本待在天空的火紅太陽,也休息換班了。晴朗無云的夏夜,星光點點,杜芯宜望著天空那輪皎潔的明月,興致盎然地哼著歌曲小調。
“任時光匆匆逝去,我只在乎你……”咦,有車子的燈光?”她看到遠方管理員站,有兩道金黃色微弱的車燈略略照明著,車子通過管理員站,便往她的方向開過來。
“黑色敞篷車?楚昊!”杜芯宜歡喜地大叫,熬了五個小時,有道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他可終于回來了。
是誰站在我家門口。砍徊唤獾叵萝囈惶骄烤。
“楚昊,你終于回來了!”杜芯宜簡直是得意忘形,歡喜過度地抱住前來觀望情況的楚昊,又叫又跳地好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侶呢。
“小姐……”真是一頭霧水呀?怎么剛一到家就有個女人抱著自己又叫又跳的呢?楚昊愣了一愣,略定一定神,才看清楚這名女子!澳恪嵌判〗?”楚昊驚訝地說道。
杜芯宜發現自己的失態,急忙推開他,故作鎮靜地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回答道:“對,就是我!你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在你家居住五個月!
什么?楚昊迅速地瞄了一眼杜芯宜身后的一堆紙箱,他尷尬地笑道:“不會吧,小姐,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喂!楚昊,你給我聽好,是你把我的愛車撞壞的對吧?是你答應過我要付我修車費的對吧?依我的‘經驗’來看,我那輛車要修,少說也要五萬元,可是托你的福,我突然想要把車子賣了,這樣一來,我就沒打算要去修車,但是你撞壞我的車,所欠我的錢還是要還的;既然我不修車,你又欠我錢,這樣好了,我就在你家住五個月,一個月花費一萬,算是你欠我的債抵消了,你懂嗎?”杜芯宜趾高氣昂地說道。擺明了表示:今天我搬進你家,可不是我厚臉皮,是你活該倒霉欠我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撞壞了你的車,你干脆把它賣了,而我欠你的修車費,你打算用住在我家五個月的生活費來抵消?”那輛破車光賣就賣不到兩萬了,她竟敢說修車要五萬元?看來是擺明要坑他的!
楚昊好不容易聽明白了杜芯宜的長篇大論后,終于可以對她今晚“怪異”的舉動理出一點點頭緒來,他正在思考著要如何讓她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
“對,那現在你把這些箱子搬進去放好吧,要小心點,別摔壞了!焙芎煤芎,他終于懂了!杜芯宜滿意地對楚昊笑道。
楚昊的思緒被她如“花”的笑容,還有如“刀”的話語給打斷了,他愣了許久,才回答道:“我搬?”她竟然對我頤指氣使?她是沒看過壞男人是不是,竟然敢這樣欺侮我?楚昊一臉好氣又好笑的神情,他今天可是徹徹底底地敗在一個女人手里了,真是百分之兩百的莫名其妙。
“對,你不要懷疑,從現在開始,你就開始還債吧!勞力的、勞心的,我都會折合算,放心啦,我不會算利息坑你的。”杜芯宜豪爽地拍拍楚昊的肩膀。她已下定決心,非得住在他家不可,關于楚昊的緋聞,嘿嘿:無論上刀山下油鍋,她都會賣力地去挖出來的!
“可是……我也有損失呀,你看我的車燈被你撞壞了,難道你不用賠償?不必還債嗎?”
“車燈?”杜芯宜瞧了一眼停在旁邊的黑色敞蓬車,只有小小的燈泡在發散出微弱的燈光。咦,那天好像真的有撞壞了他的車燈哩?
“對!就是車燈。你說,你要怎么賠我呢?”那天因為趕著去畫展,對車子的損失才不追究,既然她要向他討債,那他當然不能讓她如此得意,也要她還債!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賠?”杜芯宜干脆爽快地問楚昊,他要她怎么賠,她就怎么賠。
“唔……那你必須幫我煮五個月的飯來抵消你欠我的車燈修理費,可以吧?”楚昊賊賊地笑道。好啊,免費請到一個女傭來煮飯。
“一言為定!我住在你家五個月,只幫你煮飯,其他的雜事我可是一概不管,五個月后,我們就債務清償,互不相欠!”嘻嘻,反正只是煮個飯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楚昊呀楚昊,你這五個月內可是完完全全地操在我手掌心里,最好別讓我抓到什么把柄,否則……嘿嘿……杜芯宜也賊賊地笑著。
在萬里無云的夜空下,耀眼的星光閃爍,就在這棟白色的別墅大門前,楚昊與杜芯宜互視而笑,為彼此的生命交響樂中,共同譜出一段相當“震撼”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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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傳來一陣陣敲門的聲音。
杜芯宜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勉力地從床上“滾”下來。
“噢,SHIT!下次一定要練習更好的起床姿勢!彼嗳啾凰み^數千個早晨的屁股,一臉睡眼惺忪,似乎忘記每天早晨,她都是以這種“異于常人”的姿勢爬下床,才清醒過來的。
“大小姐,起床嘍!我餓昏了,餓……餓……餓……餓……餓……”
看來是有人站在門外吹著“起床號”,杜芯宜可從來沒想過光個“餓”字,都能唱出一首歌。
“喂,別一大早的殺豬啦,難聽得要命!”她捂住耳朵。這個人的歌喉足以唱破一大塊玻璃,五音不全的,吵死人了!
“如果我不唱得這么難聽,你會起床呀?快點兒啦,我的肚子餓……餓……餓……餓……餓…:”
喔,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唱歌唱到這么難聽的,再讓他繼續唱下去的話,連死人都吵活起來了!她從床邊“移”到門邊,不對,正確地說,應該是“爬”到門邊,握著門把轉開了。
“喂,楚昊,你能不能別吵我呀?昨天我搬家很累的咧……”她從門縫中鉆出個頭,用細如蚊蠅的難得“低音量”懇求著門外的男人。
楚昊本來正唱得起勁,突然間,看到一個頭鉆出來,又傳出低迷陰冷的聲音,心中倒抽了一口氣。“拜托,小姐,大白天的,別這樣嚇人!”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不聲不響地鉆出個頭來,還用陰森森的語氣說話,讓他的背都涼了起來……咦?怎么又不說話了?
楚昊沿著門縫蹲下來,看看杜芯宜到底在搞什么鬼!靶〗恪彼3志嚯x、小心翼翼地喚著,心中正在盤算著她會不會又突然間抬頭嚇他。
“沒反應?”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臉頰。難道她又睡著了?
“哈!”她猛然抓住他的手掌,以全身尚未進食的力氣大叫一聲。
楚昊可是完完全全、結結實實地被杜芯宜的反應嚇到,整個臉色慘然刷白,頹然地坐在地上。
“哇哈哈,被嚇到了吧?”杜芯宜得寸進尺,還對楚昊扮個難看至極的鬼臉。
半晌,杜芯宜看到楚昊頭軟軟地垂了下來,手腳癱在地上……咦?難道他真的被她嚇死了?
“喂,醒醒……”她挪近身子,鼓起勇氣,伸出修長的手指,戳著楚昊的臉頰,天啊!你可千萬別出事才好,否則我這回可真的要卷鋪蓋走路了!
“喂,楚昊……”她再靠近楚昊一點兒,既然用手指戳沒反應,那就用計劃B,改用捏的好了。
正當她努力地捏著楚昊的雙頰時,突然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拖了過去!鞍パ剑 彼具來不及反應,只覺得有張唇印在她的右臉頰上,她愣住了。
“這次換你被嚇到了吧!”原來楚昊趁她捏得正專心時,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為了懲罰她的可惡,他故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嘿,這個小妮子臉紅的樣子還真逗人。
杜芯宜整個身子躺在楚昊的懷里,被楚昊“偷襲”后,她的臉瞬間泛紅,掙扎著從他雄厚的臂膀鉆出!澳恪∪耍 彼趺纯梢赃@樣對我?
而楚昊似乎是樂于見到她的窘態,緊緊地抱著這個還穿著睡衣、尚未梳洗,一頭亂發的女人,他打趣地說道:“我小人?好呀,我就做個小人給你看!”
楚昊用他男人強而有力的雙手,壓住杜芯宜小手亂抓的反抗,將她嬌軟的身軀不客氣地“擺”在地板上,他那完美菱形線條的薄唇,眼看就要貼上她嬌嫩紅潤的雙唇……
“停、停!我醒了、醒了,我現在就去煮飯!彼摬粫且酝跤采瞎?杜芯宜這次真的怕了,她急急地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拯救自己的話,盼望能夠化解危機。
“終于醒了?那快快實現你的諾言,趕快去煮飯還債!”呵呵,這下你就乖乖聽話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嚇我!楚昊絲毫不費力氣地將躺在地板上的女人拉起,他俊逸的臉龐浮現一抹迷死人的微笑,對剛才的事情裝作毫不在意地,催著杜芯宜去煮飯。
“好、好,我現在就去!”剛從狼爪下逃出的杜芯宜急忙站起身,唯唯諾諾地答覆楚昊。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害怕再激起楚昊的“性趣”,她是來這里“工作”的,是調查楚昊的情感歸屬,可不要工作沒能完成,自己還得上頭條新聞。
“還好是剪短發,隨便用手指順順就有型了;如果留了頭長不溜丟的長發,每天光整理就會發瘋了,什么事都不必做,上個班搞不好還會遲到呢!”
這就是杜芯宜!討厭麻煩的事物,一切只求方便俐落,一點兒都不像別的女人喜歡花精神梳妝打扮。
她打開昨夜剛整理好的衣柜,翻出一件短身的紅色襯衫穿上,再套上黑色的直筒牛仔褲,直沖一樓的廚房,準備煮飯“還債”。
“慘了!幾百年沒下廚了,怎么煮飯呀?”杜芯宜卷起袖子,正準備開始煮飯時,卻發現她“忘記”怎么煮了!
的確,以往每天早晨,光是趕上班就來不及了,哪里有空下廚作早點?再者,午餐和晚餐都是跟同事找餐館一起吃的。自從她開始從事記者這行業以來,總是沒日沒夜的,常常工作到三更半夜,根本沒時間鉆研廚藝嘛!若摒除現實環境的因素,杜芯宜,這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她本身對廚藝就是興趣缺缺,她無法理解為什么在廚房忙了兩、三個小時,才弄出一、兩盤小菜?吃都吃不飽,一點兒都不符合成本效益嘛!
“大小姐,現在是中午十一半點嘍。唉!我怎么這么苦命,早餐和午餐一起吃?”楚昊正坐在挑高四尺、既富貴又氣派的客廳里,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手中的報紙,他不時抬頭瞄著懸掛在鵝黃色墻壁上的古老吊鐘,當當當地敲著,而他那可憐的肚子也在咕咕咕地鬧著。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吃飯呀?
“哎呀,別催啦,在煮了呀!”杜芯宜心虛地回答。事實上她只能干瞪著這些廚房用具、煮飯器皿無奈地告饒著。
“到底要怎么弄呢?”她左思右想,極為笨拙地將鍋子放在瓦斯爐上,開火準備煎個荷包蛋!班拧搴砂,還有……煮飯,對,要煮飯。”
當杜芯宜正專心地洗米時,她聞到一股嗆人的燒焦味兒,而坐在沙發上蹺腿看報的楚昊,也聞到了。杜芯宜一邊止不住地咳著,一邊在濃煙彌漫的廚房里尋找焦味起源,而楚昊則看到廚房里冒出一陣黑煙。
“天!難不成要燒了我家?”他急忙丟下報紙跑進廚房,拯救他溫暖的家。
“咳、咳……”杜芯宜在煙霧彌漫、視線不明的情況下,痛苦地咳嗽著。
楚昊捂住鼻子,心中猜想一定是瓦斯爐沒關好。他熟練地找到瓦斯爐的位置,并關上開關。
待黑煙消散后,兩個人都被煙薰得灰頭土臉,楚昊首先發難。
“小姐,你要把我的房子燒了?”他用手大力揮開空氣中尚未散去的塵埃,滿臉驚嚇地問杜芯宜。
“我……只是在洗米而已呀……”杜芯宜一臉無辜地說道。
“那怎么會冒出一堆煙?”楚昊指著瓦斯爐不解地問著。
“我也不知道!倍判疽擞质且桓薄皠e問我,我啥事都不知道”的一號表情。
“唉,你原本是在煎什么?”楚昊看著燒焦烏黑的鍋子,企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尋答案。
“喔,我想起來了,我在煎荷包蛋呀,然后就跑去洗米了……”杜芯宜終于明白她竟然沒有注意到瓦斯爐的火,任由它將白嫩的蛋白燒成焦黑的“蛋泥”,現在還把原本亮晶晶的鍋子弄得烏漆抹黑的,整個白凈的廚房都被薰黑了,她只能不好意思地對楚昊笑了笑說道:“這個……我會整理干凈的啦!”
“算了、算了,我來弄就好,再放手讓你去弄的話,下次這間房子可真的會被你燒掉了!”唉,靠她煮飯?別把房子燒掉就阿彌陀佛了!楚昊只好認命地自己下廚房。
客廳上的大吊鐘指著十二點整,鐘擺當當當地賣力敲著,而廚房里餓昏的楚昊也可憐地煮著……
杜芯宜在房間換下薰臟的衣褲,由桃紅色檜木所雕鏤的旋轉式樓梯邁下樓來,她第一次仔細地瀏覽著這棟外表看來相當華麗的高雅別墅。
“哇,還滿漂亮的嘛!”她贊道。
她信步逛逛楚昊精心置的客廳。干凈得發亮的玻璃大門是她昨晚對這棟房子的第一眼印象,在陽光和煦的照耀下,整面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庭園郁金香的盛開,滿園生氣盎然的花草樹木,姹紫嫣紅的,儼然一幅自然落成的風景畫?蛷d除了玻璃門和落地窗外,粉刷成鵝黃色的兩面墻都掛著中古世紀的名畫,當然,也有楚昊的畫;而整理擦拭得一塵不染的桌上擺著一盆鮮花,插著紫色的桔梗、黃色的玫瑰,和白色清純的百合花。
“真是奇怪的組合!倍判疽瞬唤獾乜粗@花的配色和插法,并順手撿起地上的報紙。
驚人八卦!傳聞名畫家楚昊與“林氏企業”集團林珍岳的獨生女林寶虹過往甚密!
!對喔,我要趕快調查楚昊的事哩!杜芯宜看著報上印著粗黑偌大的字體報導著楚昊的八卦,她開始陷入沉思中。到底要如何才能套出他的話呢?逼楚昊講出所愛的人真有這么困難呀?難道真的要找征信社跟蹤調查嗎?不對,報界競爭如此激烈,找人跟蹤的爛法子一定早就有人用過了。
可是平白無故的,楚昊又不是白癡,也不可能自己招供呀,他才不會沒事惹來軒然大波自找麻煩!對,他知道她是記者,搞不好早就在懷疑她搬進來的目的了,如果跟他坦白要他幫忙幫忙她……也不對呀,那她要怎么問他?
“楚昊,你知道我是記者嘛,幫幫忙,告訴我第一手八卦……”這樣開口對嗎?他會不會馬上警戒起來,一字不吐露的呀?杜芯宜喃喃自語地說著。
接下來呢?如果楚昊沒有反應的話……好,就單刀直入法,這樣問吧!“楚昊,你有沒有要好的女朋友呀?”
楚昊端出熱騰騰的菜肴,正準備走到客廳叫杜芯宜吃飯時,突然聽到她問了這一個問題,順口答道:“沒有呀!”
“喂,你嚇死我呀?”她轉過頭去,正看到楚昊用一雙俊目盯著她瞧。
“你不是問我問題嗎?我只是回答你,哪有要嚇你?”楚昊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杜芯宜被嚇到,本來有滿腔怒火要發泄,聽到他的回答,一時之間竟無法發作起來,兩只圓溜溜的大眼只有久久地瞪著他。
“大小姐,菜煮好嘍,吃飯、吃飯!”楚昊一邊愉快地說著,一邊脫下身上的圍裙。
杜芯宜看到眼前一個高大的男子,穿著長不及大腿一半,紅綠線條相間、格子式花樣的小巧圍裙,而白色襯衫早已被剛才的黑煙薰得臟兮兮的,再加上他略沾塵埃的臉頰和那歡喜的笑容,真是非;钏唤麊∪皇。
“呵呵……楚昊,那……圍裙……會不會……太……小啊?”杜芯宜笑到斷斷續續地說道。
楚昊看著她夸張地笑著,低頭看看剛脫下來的女人樣式小巧圍裙,他兩個耳根子一下子就紅透了。“這……這……這……”
說得一點兒都沒錯,這件圍裙原本就是女人在穿的,穿在他身上本來就太小了,這還用說嗎?
杜芯宜盯著小巧的圍裙……難道,有女人常常到這里煮飯開伙?
“楚昊,你騙我!”杜芯宜收斂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騙你什么?”楚昊好不容易從尷尬的情境中脫逃出來,又見到她正經八百的模樣。天!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不是還在嘲笑他嗎?怎么這會兒就一副責問的口氣說話?
這滋味就好像是剛從溺水的邊緣被救上岸,然后又被推入炙熱的火坑中。
“你不是說沒有要好的女朋友嗎?”
“對,沒有!背痪拖駛犯人一樣回答問題,只差沒被拷打而已。
“那你怎么會有女人的圍裙?”嘿……竟然瞞我?我可是飛天遁地無所不“查”的記者,哪容你用三言兩語打發我?
“哦,偶爾有些女人會來家里煮飯!背蝗玑屩刎摰卮鹜晁膯栴}。女人就是女人,一條圍裙也可以興風作浪……
“是這樣子的呀,她們沒事會來你家幫你煮飯,嘖嘖嘖……那你跟她們的交情可是‘非比尋常’。 倍判疽瞬恢醯,居然酸溜溜地講話,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間會這么小家子氣,她只是個記者呀!
“嘿,那你沒事搬來我家住,嘖嘖嘖……你跟我的交情才是最‘非比尋!!”楚昊露出一臉暖昧的表情,訕訕地笑著說。
杜芯宜被楚昊挖苦著,雙頰又不聽話地飛紅了,又氣又怒地頂嘴道:“喂,搞清楚,是你欠我的……我搬來這里方便你還債,你可別把我跟你那堆鶯鶯燕燕混為一談!”
“還債?那是誰答應我要替我煮五個月的飯,剛才卻又差點兒燒了我家?”楚昊兩手抱胸,眼神直刺剌地睨著杜芯宜。
“我……我……好吧,那你說,用其他的方式讓我抵債好了!毕氲阶约簞偛诺某鲷,杜芯宜再也囂張不起來了。唉,現在是處于劣勢,兵敗如山倒,只得收斂自己的壞脾氣了。
“唔……你不必再下廚,以后由我作飯給你吃,但是你一定得把飯菜吃光光,這樣就算抵債了!背豢粗在冒著白煙的熱湯,他簡直要餓死了,才無心跟她斗嘴呢!
“真的呀?這可是你說的喲!沒問題,我一定會把你煮的菜肴吃光光。”真是慈悲呀!杜芯宜沒想到楚昊居然這么輕易就放她一馬,感謝老天!
杜芯宜咻地一聲沖到餐桌上坐好,接過楚昊幫她舀好,盛在碗里的熱湯,她盡情地享受著這種幸福的滋味,此時此刻,仿佛有天真無邪的小天使站在她身旁微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