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潮濕灰色的云密密覆蓋著,那看起來與其說是云,不如說像是均勻的布料一樣。杜芯宜沉默地站在楚昊房里,迎著窗吹著風,亭亭玉立的身影感到冷風颼颼的刺骨,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好冷……”氣溫又降低了,她關起窗戶,拉上深藍色的絲質窗簾,轉頭環顧這個四十坪大的房間。
“真漂亮。 狈块g里的裝潢擺飾,深藍色系的主色調,讓她禁不住想起他的憂郁,他在石碑前的痛苦落淚……
她坐在床邊,撫摸這雪白的床鋪,腦中的記憶反復穿插著那次激情。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發現不知何時他竟悄悄走入她心房?他的一舉一動,有意無心的調笑,或是正經八百的談話時,總是能恰好地捉住她的注意力。有時候她埋怨他的輕薄,有時候她更折服于他的溫柔體貼。這次他是完完全全地進駐她的心扉,深刻地寫下他的存在,他是這樣能左右她的心思,他知道嗎?
咦?好像踩到什么東西?“原來是皮夾,他怎么沒帶出去?”
杜芯宜將皮夾放到床上時,皮夾里掉出一張護貝的相片。她好奇地拿起相片端詳著,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這張照片有點舊了,不過有護貝保存著,看來是楚昊挺在意的東西。她仔細地端詳照片里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穿著白衣黑裙,應該是學生吧,,那女子蓄著烏黑的長發,皮膚白皙,面容姣好,長得不錯嘛,十足是個美人胚子哩!不過,十六、七歲……不是他初戀的年紀嗎?
“難道這個女孩兒,是她?!”她猶疑地說著。
杜芯宜略微遲緩地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黑色的字體寫著幾個字。
“紀艾晴!”照片里的女孩兒真的是她?
是啊,除了她還有誰?她早該想到是紀艾晴,要不然楚昊是不會這樣隨身帶著女孩子相片的,除非她是他最重要的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杜芯宜腦中又再度浮現出“相思丘”上的楚昊,背影憔悴地站在石碑前,那天他是為了紀艾晴而落淚啊!
“真的是紀艾晴……”
杜芯宜像是失了魂似的,手里的照片無聲地掉落于床上,就像是代表她墜跌的心境,此時此刻,她真的泄氣地覺得,她爭不過照片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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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無心地開著車,獨自在這城市的鬧區里閑逛。想到林宏廣那副威脅、貪婪的嘴臉,簡直讓他徹底的反胃。
“真想不透,當初怎么會聽他的話,加入畫家協會的?”
自從他一鳴驚人的竄紅后,馬上就出現一堆“熱心”的經紀人想要藉他的名氣大撈一票,林宏廣當然不例外!這幾年來與他的共事,經紀人與畫家的關系幾乎都是不歡而散,他就是看不慣林宏廣那副嗜錢如命,小頭銳面的模樣。
楚昊突然啞然失笑。
一想到這里,他突然發現這個愛錢愛到走火入魔的男人,最近怎么身材變得這么臃腫,還滿臉癡肥,這樣看來,其實他頭一點兒也不小嘛!
楚昊在這霓虹燈閃爍的不夜城中熱鬧街道上超慢速地開著車,一面想著他與畫家協會近乎決裂的關系,一面又想到杜芯宜和紀艾晴,兩個讓他傷透腦筋又滿懷愧疚的女人。
“Ican'tliveiflivingiswithout……”車上CD音響緩緩地唱出悲傷高亢的歌聲,似乎不謀而合地呼應著他紊亂的心緒。一個是純情的少女,一個則是刁鉆古怪的女人;一個占有他的過去記憶,一個則是可能在他未來生活里劃下痕跡。他竟然同時背叛了這兩個女人?他一想到隔日杜芯宜強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不知怎么的,竟莫名地泛起心痛的感覺。
變綠燈了,他踏著油門,繼續陷入那痛苦的思緒中。
最近他跟杜芯宜的關系真是有點兒奇怪!他們說說笑笑,而骨子里卻各有心事;有時候他靜靜地觀察她……咦,怎么最近他老是對她升起強烈的占有欲?這十年來,除了紀艾晴,任憑什么國色天香的美女自動獻身,他都無法跟她們有進一步的發展,這象征著他對紀艾晴的忠實與承諾……可是,自從跟杜芯宜有特殊關系后,他總是無法克制自己那股容易興起的欲望,奇怪,他不是應該只對最愛的女人如此嗎?
“難道……我真的愛上她了?”
不行,他怎么可以?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完全背叛了紀艾晴,他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往前沖去。
“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再想她!所鑄成的錯,必須想另外的方法來彌補!彼铝藳Q心,在心中暗暗發誓著。
“可是,怎么彌補?”他腦中又快速地閃過她談笑自若的表情,她是那么堅強,令他的心隱隱揪在一起……
“吱!吱!”聽到前面尖銳的煞車聲,他冷不防地從思緒中驚醒,也緊急踩了煞車。
“砰!”
人群熙來攘往的夜市,一二部車連環追撞著,有人在尖叫,也有人拼命地說著“國罵”……
“你到底怎么開車的呀?”
“喂,是誰突然煞車?你才不會開車吧?”
他打開車門,疲憊不堪地走下車,看到前面肇事的車主紛紛下車理論著,吵得不可開交,再加上擁擠的人群投來一陣陣好奇的眼光,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好小、好小……怎么老是這么狹隘?
“沒辦法嘍,走另外一條路吧!”他不想身陷動彈不得的車陣中,隨即上車準備倒車,開往另一條路。
而就在楚昊坐進車門的一剎那間,眼角余光瞥見一個妝扮清淡、身穿深藍色長裙女子,正站在人行道上等著紅綠燈,準備過馬路。她那長裙合身的剪裁顯現出玲瓏姣好的身材,烏黑如飛瀑的發絲柔和地披在纖弱的肩上,襯出似雪的膚色和慧黠美目。
楚昊看著這名女子,驚訝得張大了嘴,久久不能言語,行人綠燈亮了,女人撥了撥長發,抓著肩背式皮包,蹬著兩寸高跟鞋,匆匆地通過斑馬線。
“不,不要走!”他趕緊推開車門,跑到對面的人行道上,他必須追到那名女子,他一定要再仔細清楚地看看她。
前面的車道排了一堆車子要右轉,女子站在斑馬線上的眾多人群中,等著車流通過,她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
“你……你……不要走!”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斑馬線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這個任誰都無法相信的巧合竟然出現在他面前?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急急地找尋她的背影。
最后一輛車終于駛過去了,人群又踏著敏捷的快節奏腳步往對面移去,那女子似乎有著急事,她輕巧地鉆過人群,開始小跑步地向前走去。
當楚昊正好看到她熟悉的背影時,她卻加快腳步,跑了過去。“等一等!”他焦急地大聲叫道。
那女子恍若未聞地繼續跑著,抓緊皮包,踏著輕快的腳步,美麗的長發在肩上晃呀晃的,她突然站住,佇足在書店的前面,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在尋路,然后一轉身又進入狹小的巷子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等我!等我……”他被困在人群中,走在他前面的是一個老婦人,腳步緩慢,讓他就此錯失良機。行人走的綠燈一下子就變回紅燈了,嘈雜的車聲和人聲又交互地響起來,他落寞地走到她剛才佇足的書店前,沮喪地站著。
“怎么會……怎么會?”他還是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這種事?不但五官極為相似,連她纖細高瘦的身材,烏黑秀麗的長發都一模一樣?這個穿深藍色長裙的女子,竟然長得這么像她?雖然只是人群中匆匆地驚鴻一瞥,卻讓他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象。
“艾晴,是你在處罰我嗎?”他痛苦地說道。難道是在天之靈的紀艾晴幻化成形,現身于他眼前,處罰他跟杜芯宜的一夜,處罰他對她的背叛和不忠?如果不是,那誰能告訴他,為什么那名女子長得跟紀艾晴這么相似,不,簡直是同一個人似的?紀艾晴知道他違背愛她一生的承諾了嗎?還是她仍然相信他是對她忠誠的,所以特地現身鼓勵他,要他知道,不能輕易忘了她、忘了他們少年時純純的愛戀?
“天!為什么?”他孤身站在人潮來去的街道上大喊著。這許多難以分明的對錯竟讓他如此傷神懊惱。
盡管楚昊再怎么嘶喊,這冷漠忙碌的城市人群依然面無表情地匆匆走過。聚集又分離的愛情故事一再重復地上演著,他痛苦的發泄聲已然被汽車喇叭聲悄悄地掩蓋過,這繁華又墮落的不夜城仍舊努力地閃爍著五彩繽紛的燈光,對燈影下孤獨的人影嗤以同情的不屑。
他無奈地想著,他的愛情是否就像出肥皂劇般可笑?紀艾晴、杜芯宜,現在又來了個紀艾晴的雙胞胎……怎么會這么復雜?誰能給他一個清楚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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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侍者拉開茶木色的門,微笑地說著。
杜芯宜走進餐廳,四處張望了一下。
“抱歉,請問您是找人嗎?”穿著紅白格子式的工作服,看來只有二十歲的年輕小姐開口問著她。
“是,請問……楚昊先生在哪一桌?”
“請跟我來!
她跟著侍者,慢慢地爬上二樓,心中一面思量著紀艾晴的相片,冉冉升起一股莫名的難過。
“芯宜!”坐在靠窗餐桌前的男人,優雅地揮手叫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杜芯宜的腳步不自覺地僵直了一下。
楚昊禮貌地起身為她拉開座椅,一面仔細地瞧著她。杜芯宜穿著正式的粉紅色冬季毛料套裝,蹬著三寸黑色尖頭高跟皮鞋,大而美麗的眼睛涂上紫色眼影,更襯出雪白如玉的膚色,菱形的薄唇抹上亮眼的粉紅色,整體給人亮眼艷麗的感受。
楚昊綻開溫柔的笑容說道:“你……好美!
“唔……謝謝!”杜芯宜始終低著頭,不敢正視端坐于面前的楚昊。兩人維持數秒鐘的沉默。
“有什么事非得要在餐館談呢?”杜芯宜開口問道。
楚昊促狹地擠眉弄眼,流露著調皮的神情說道:“你猜?”
杜芯宜仔細地瞧著楚昊的臉,他似乎很高興呢!
“我很笨,猜不出來,你就直說好了!
楚昊向侍者揮了揮手,一邊對著她微笑道:“連猜都懶呀?頭腦不運動是會變笨的哦!”
杜芯宜吸著嘴說道:“你是專程騙我來這兒讓你虧的嗎?”
侍者端著八寸的巧克力蛋糕走來,楚昊向杜芯宜說道:“芯宜,生日快樂!”
杜芯宜驚訝地捂住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昊小心翼翼地點上臘燭,說道:“怎么,壽星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嗎?”
“你、你竟然知道我的生日?我都忘了……”杜芯宜看著蛋糕上的HappyBirthday,此時此刻,感動不已……
楚昊瞇細了眼睛,盯著她說道:“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希望永遠跟你在一起!
杜芯宜霎時紅了臉,打住了話。
“怎么不說了呢?我很有興趣知道哦,說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完成愿望哩!”
杜芯宜只是拼命地搖著頭,這種害臊的話怎么能說出口呢?
“唉……沒把我放在心里,居然不跟我透露半句?”楚昊攤著手,一副無奈至極的模樣。
“不是啦,愿望是不能說出來的唷,否則就不會達成了……”杜芯宜強自鎮定地回答著。
浪漫的燭火搖曳著,楚昊雙目凈是在杜芯宜臉上逡巡著!罢娴牟荒苷f嗎?”天知道他多想了解她的小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行,這是沒得商量的!倍判疽诵Φ。
楚昊帶著深意看了杜芯宜一眼,她今晚特別有女人味,不禁由衷地再度贊道:
“今晚的你,真的很漂亮!”
杜芯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是嗎?可真謝謝你的好意了!
楚昊一副無辜的樣子問道:“什么好意?”
“難得贊美我!”杜芯宜酸溜溜地接下話。
楚昊盯著她的雙眸,直直看進她的心底,收斂起玩笑的心情,正經地說道:“我不是開玩笑或是嘲弄你,你在我心底真的很美麗!
他的嚴肅反而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她牽強地微笑道:“嘿……別鬧了,不過真謝謝你的用心,幫我過生日……一”
看著她蓄意逃避的態度,楚昊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不客氣……”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實在很想年年都為她慶祝生日。
突然間這個念頭像閃電般擊中楚昊心底,他怎么能這樣想?杜芯宜只不過是個朋友罷了,莫非……
“你對朋友都這么好的呀?”杜芯宜若無其事地問道。
楚昊脫口而道:“‘朋友’?不見得吧,只有對你是這么好的!”
天啊!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杜芯宜心中一驚。
“小心!”楚昊一喊。
她在失神之下,差點兒將盤子弄翻了。
“呃……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踉蹌地起身,像是落荒而逃。
“芯……”該死!他怎么這樣不經大腦地說出一些有的沒的呢?
匆匆奔入洗手間的杜芯宜看著洗手臺上的鏡子,慌張地瞧著自己的模樣。
“杜芯宜,你何許人也?不得如此驚慌失措,否則就讓他看笑話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試圖建立自信。
幾秒鐘過后,待氣息稍順暢平和,內心的起伏才暫時平靜下來,杜芯宜用手指順了順發絲,深呼吸了一口氣。
“冷靜!千萬冷靜。他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切莫當真!”
杜芯宜想起了紀艾晴、他的初戀,自己應該認清楚事實才對呀,怎么能繼續糾纏下去呢?
“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也許是自嘲與自憐吧,只是覺得這一切,竟是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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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楚昊關切地詢問著她。
“嗯……”杜芯宜佯裝鎮靜地點點頭,一邊叮嚀自己得要記住剛才在洗手間對自己所說的話,本來就無需緊張,不是嗎?
楚昊啜了一口咖啡,語氣干澀地說道:“那晚……是我不對,我在此向你鄭重道歉!”
“沒關系!彼届o地回答,即使內心波濤洶涌。
“你還在生氣嗎?”楚昊直直地看著杜芯宜。
杜芯宜不自然地低下頭,顫抖地攪著咖啡。“嗯……沒有,我氣什么呢?”千萬不能在他面前崩潰。
“生日禮物……我選了很久,這個送你……”楚昊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杜芯宜低頭接過盒子,目光還是不敢與楚昊相對,逕自拆開精美的包裝。
“鑰匙?”
“是呀,車鑰匙!
杜芯宜狐疑地抬起頭來看著楚昊,這家伙難道去買一輛車送她呀?
“車就在外面,去看看好嗎?”他央求道。
“嗯!
兩人相偕走到餐館外,停了下來。
杜芯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在開我玩笑嗎?”
“沒有啊,是真的要送你的,祝你生日快樂!”楚昊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但眼前這輛銀白色的保時捷,實在讓她啼笑皆非,今天是愚人節嗎?
“這……太貴重了吧?”
她滿臉無法置信的模樣,讓楚昊覺得好笑起來,他揶揄地說道:“怎么?你是覺得這車配不上你嗎?”
杜芯宜聽到“配不上”,噗哧地笑了笑,剛才的滿腹懷疑一掃而空。
“楚昊,我想是我配不上這車吧?”
楚昊笑容頓縮,沉默了半晌,正經地說道:“芯宜,怎么這樣說呢?我選了好久,挑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這輛,覺得它可以映襯你的氣質。”
“拜托,映襯什么啊?一個窮酸的三流報社小記者?”
“不!”他握起她的雙手,萬分誠摯地說道:“是映襯一個心地善良,惹人憐愛的女人!
楚昊的眼神好溫柔,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快要融化似的。“我沒有你說得那么好……”
杜芯宜的紅唇軟軟地開合著,她身上的芳香更激起他體內的沖動,她眼底流露著可人的柔順,楚昊忍不住吻住她的雙唇。
“你?!”杜芯宜著實吃了一驚。
她的呢喃仿佛是天籟,讓楚昊更極度渴望她的一切。他吻得更深刻,闊實的手掌悄悄探進她衣服下的肌膚……
“不……”怎么能繼續下去?
杜芯宜使勁兒推開他,鉆出他溫暖的懷抱。
“對、對不起!”天。≡趺从挚刂撇蛔×?
楚昊被推開之后,頓時清醒過來。剛才的他竟然又興起想要占有她的念頭?看著她的驚惶,楚昊心疼地不斷在心底大罵自己!
“真的對不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說要道歉的嗎?這下可好,惡質的舉止必然使芯宜對他痛恨萬分,這可怎么辦才好?
楚昊不安地摩搓著雙手,他好想摸摸她,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弄疼她?
“……”杜芯宜面無表情地,目光呆滯。
楚昊看不見她臉上的喜怒哀樂,愧疚與焦急簡直快要將他逼瘋了!
“你在生氣嗎?”他緊張地詢問著。“芯宜,說話好嗎?”
杜芯宜仍舊不答腔,楚昊忍不住向前一步。
“做什么?”她突然大聲說道。
“沒有、沒有!”楚昊高舉雙手,示意他沒想要做什么。
她怎能提防他至此呢?他又不是她的敵人!“唉……”楚昊無奈地嘆一口氣。
杜芯宜抬起頭來,直直盯著楚昊看,他一定不知道她對他用情至深吧?他只是一時興起,玩玩她罷了,他愛的人是紀艾晴呀!
“謝謝你送我的車,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先走了!”杜芯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話畢即匆匆逃離現場。
“等等……”他手中握著那把車鑰匙,她竟然拒絕這份生日禮物?
楚昊心中的愧疚感直線上升,他只是目送著她急急欲走的背影離去,突然間,他想起那晚在街頭所遇到的那名陌生女子……真的是紀艾晴嗎?
杜芯宜虛虛實實的態度,和心中對紀艾晴的萬分愧疚與罪惡感,即使在這滿天星斗的浪漫夜晚,竟也讓他無心欣賞,反而徹底迷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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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曙君走進一條暗黑的小巷里,即使在這大白天里,巷弄里的陰暗臭黑仍讓她毛骨悚然地顫抖著。
“咦,記得前天晚上是找到這里的呀?”她腦筋里快速地轉動著記憶,是在書店右邊的第三條巷子沒錯!
“算了,快來不及了,得趕快走!彼纯词直,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初次見面最好不要遲到。
“莊小姐,你終于來了!”
一個瘦高,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打開了門,禮貌性地微笑說著。
“抱歉,你們這里實在是太難找了,我迷了路所以遲到!
這是一間六十坪大的辦公室,沉重的黑色窗簾緊緊拉起,不讓任何一道光線灑進。黑色大沙發上坐著一個穿卡其色西裝的男子,肥胖的腹部幾乎讓外套的扣子快擋爆了,而幫她開門的男人則是畢恭畢敬地站在這個肥胖男子的后面。
“是很像嘛!坐著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張照片,一邊看著照片,一邊瞇眼打量著莊曙君。
“林先生,她是我們透過各種管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闭局哪腥宋ㄎㄖZ諾地解釋道。“只要她的氣質再加強一點,我保證她絕對可以達成任務。”
坐著的男人蹺起腿來,輕浮地瞟著莊曙君,說道:“唉呀呀!楚昊這家伙艷福真不淺,要不是委托你們調查,我還不知道他的初戀愛人長得那么標致,身材也不錯,嘖嘖嘖……派她去實在是太浪費了!
那站著的男人滿臉逢迎地說道:“原來林先生喜歡這一型的?改天我介紹幾個給您認識認識。”
林宏廣聽了這些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就有勞你啦!這年頭的美女什么型我都玩過了,像這種清純的學生型,嘿嘿……我還沒嘗試過呢!”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話中的淫穢必定讓所有女性為之氣結,但獨獨莊曙君,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調笑,她一點都不在意他們說了什么,最讓她在意的,是這男人今天叫她到這里的目的。
“莊小姐,請坐!”瘦高的男子作勢請莊曙君坐在沙發,她的對面坐的正是林宏廣。
“小姐,這個征信社的人有沒有跟你說個大概?”林宏廣嘴里說著,眼珠子卻骨碌碌地在莊曙君的胸部上打轉。
莊曙君搖搖頭,示意沒有。
“沒說?那現在由我來說,請你聽仔細了。你長得非常像照片里的人,”林宏廣對她亮出照片,繼續說道!八凶黾o艾晴,是楚昊的初戀女友,根據他們的調查,”林宏廣瞟了一眼高瘦男子一眼!俺恢两駥o艾晴仍是非常癡心著迷的。你最近有沒有看報紙?”
莊曙君點了點頭,說道:“你是指畫家協會跟楚昊翻臉的新聞?”
“正是,我就是畫家協會的理事長林宏廣。楚昊這家伙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最近的舉動太囂張跋扈了,簡直是瞧不起我們,為了要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希望藉由你的力量,好好折磨他幾個月,讓他乖乖回到畫家協會來,讓他再也不敢輕易說要單飛!
“為什么找上我?”
“你知道楚昊的財產有多少嗎?”
莊曙君搖搖頭!八@么有名,財產應該不少吧?”
林宏廣摸了摸手上的鉆戒,說道:“根據征信社的調查,他現在的總資產應該有五億美元。這么龐大的財力,我們想要扳倒他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物質上無法折磨他,我們打算用精神上的戰略……”
莊曙君聽到這里,十分已明白了七分,她接話道:“所以你們調查他的愛情史,查到他對紀艾晴用情至深,這也是你們雇用我的原因吧?”
“對,你很聰明嘛!你這么像紀艾晴,只要你一出現在他面前,他馬上就意亂情迷、神智昏亂,這時再施點小把戲,就可以簡簡單單地把他弄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了,呵呵……到時,他還敢不回來嗎?”
莊曙君卻冷著一張臉,淡淡地說道:“期限是多久?酬勞是多少?”
林宏廣伸出他肥短的手指來,食指高高舉起。
“一千萬?”
“不錯,的確是一千萬,而且是美金,這個價碼你滿意嗎?”
“如此豐厚的賞金下,必然要我做些傷天害理、違背天良的事情吧?”
“哈哈哈,小姐,真人不露相嘛!看來這么幼齒,沒想到講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啊!這么多的錢當然不是白白地付給你,但是這個任務也還沒到傷天害理、違背天良的地步,我只是要你代替我去折磨楚昊而已,讓他身心痛苦、精神崩潰。傷害他的程度我相信你自有分寸,可千萬別把他弄死了,他是只大肥羊,我還得利用他好好地撈幾筆棺材本!
林宏廣瞟了眼一直站在身旁靜靜聆聽的瘦高男人,男人馬上走到辦公桌旁,用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拿出一瓶十公分高,直徑三公分的黑色圓筒型迷你塑膠瓶,他將塑膠瓶遞給莊曙君,說道:“這是泰國進口的毒藥——曼陀蘿,只要放一點在水里喝下,就會暫時變成啞巴!
林宏廣深深地看了莊曙君一眼,又繼續說道:“曼陀蘿能讓你事半功倍,對計劃很有幫助,你要看準時機下藥,別讓楚昊發現是你下毒的,否則他若追究起來,嘿嘿……我們可是打死不承認的,如果你敢反咬我們的話,小姐……丑話說在前頭,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莊曙君聽了林宏廣的挑明威脅,不禁在心里頭打了一個哆嗦,她絕對相信這種殺人滅口的事,林宏廣是做得出來。
“我知道!”
林宏廣點了點頭,拿出口袋里的雪茄,瘦高男人為他點火,他吸了一口煙滿足地吐出如云的煙霧后,一字一字地對莊曙君說道:“曼陀蘿是一種暫時能讓人變啞的藥,這個瓶子里所裝的分量足以讓人變啞三個月,這三個月內,你得想辦法去折磨楚昊,讓他不得不跪著爬回來求我重新讓他加入畫家協會,三個月后,藥效自然消失,你的任務必須完成,這里是一百萬美金支票,我先付給你當作訂金,事成之后,我再全數補給你!
莊曙君提出疑問道:“既然要狠狠地教訓他,怎么只讓他啞三個月而已?”
“明年夏天,五年一度的意大利弗羅倫斯世界畫家素描大賽開始,楚昊是上屆的冠軍,我們必須讓他以最好的狀態去參加比賽,繼續摘下冠軍,讓他成為這個聞名古今的畫賽有史以來連任冠軍,那么畫家協會的飛黃騰達一定是指日可待了!
莊曙君沉默半晌,然后胸有成竹地承諾道:“三個月后,他必然乖乖地回到畫家協會,以最好的狀態參賽!
林宏廣十分滿意地笑開了!昂芎茫齻月后,等你的好消息。”
這布置肅穆暗黑的征信社辦公室里,三個人非常有默契地漾開了笑容,男人獰笑的表情,女人犀利的眼神,似乎讓窗外的陽光不敢透射進來,詭譎奇異的氣氛正彌漫著這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