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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愛相公 第八章
作者:沙其
  真相

  風銷焰蠟,露邑烘爐,花市光相射。

  桂華流瓦,纖云散,耿耿素娥欲下。

  衣裳淡雅,看楚女,纖腰一把,蕭鼓喧。

  人影參差,滿路飄香麝。

  ——周邦彥。解語花。

  趙家莊的書房里,昏暗的燭光忽明忽滅的搖曳著,拖曳出兩道人影,其中一人把手中的帳冊用力一擲,道:“你自己看,這是十幾年來趙家莊的財務狀況,只能用一年不如一年來形容;這兩年我們幾乎只能靠無極門的生意來維持生計,其他若不是靠著我娘家的勢力,趙家莊早垮了!結果現在你連無極門的生意也搞砸了,就連我大哥也被你拖下水,做不成無極門的生意,你可知道我大哥已著惱,說是不肯再幫我們了。”

  葉昭風氣呼呼的瞪著丈夫,重重的坐了下來。

  “我……”在妻子面前,趙元展總是忍氣吞聲,“殷無情那女人不肯把生意交給我,難道是我的錯?都該怪莊子里出現叛徒,我也是無可奈何!

  “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了,就是我,也不放心把重要的事交到你手上!你就不會好好的說服她嗎?憑你當年號稱‘多情公子’的本事,哄個女人總不成問題吧!”

  “殷無情可不是個普通女人!壁w元展忍著氣說。

  “她不是個普通女人是什么?不過是長得標致了些;倒是你,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傻了眼,說不出話來,那等蠢樣,也難怪傲無情不肯和我們繼續合作下去!

  “你說這是什么話?”趙元展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拔沂裁磿r候看她看傻了眼,說不出話來?”

  “沒有說不出話來?那日宴會時,你明明就像鋸了嘴的葫蘆,半個字也吭不出來,就只是傻傻的盯著殷無情瞧!我和你幾十年的夫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趙元展,你在外頭那些個風流事我可是一清二楚,只是念在你沒膽放肆,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你……你……”趙元展氣得說不出話來,“隨你說,反正我是不可能看上殷無情那個女人的!

  “不管你看不看得上她,總之,無極門的生意不能丟,還有,人家無極門的人不知上門來討了幾次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硯說齊大夫請殷無情到咱們城西的別院談生意,怎么他們兩人會失蹤?”葉昭風銳利的眼光瞄向丈夫。

  “這我怎么會知道?”趙元展一臉無辜!拔沂钦埩她R大夫去邀殷無情上咱們城西的別院去,想乘機說服她回心轉意,可是當天我有些事情耽擱了,去的時候,根本就不見他們人影,我還道殷堂主不愿意赴會,所以就回來了!

  “如今齊大夫和殷堂主已經失蹤快三天了,莫說無極門三天兩頭來討人,光是丟了個圣手書生,就是天大的麻煩了。你瞧阿硯這些日子急成什么樣,成天吵著要找他主子,要是他一個沉不住氣,把事情給鬧開來,這武林中受過圣手書生恩惠的人可不少,到時咱們就有得瞧了!

  “這我當然知道,說不定過些時候,他們就會出現了,就像前些天齊大夫失蹤了一整晚上,最后還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

  “最好是這樣,不過,你也該再加派些人手去尋人,若是能尋回他們,說不定殷堂主會看在這一點情份上,

  答應和咱們繼續合作,我對大哥那邊也好有個交代!

  “我知道。”趙元展揉了揉額際。“我會加派人手去尋他們,總之,會把他們的人給找回來……”

  他話聲未斷,一個柔媚的聲音便插了進來,“是把人尋回來,還是把尸首扛回來?”

  趙家夫婦只覺眼前一花,齊軒與殷無情就這么出現在他們面前。在看到他倆的一瞬間,趙元展就像看到了鬼似的,一張臉蒼白得嚇人,全身不住的顫抖,張大了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昭風沒有注意到丈夫的不對勁,只是一臉驚喜的道:“殷堂主、齊大夫,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嗎?我怕二莊主可不這么覺得。”殷無情嘲諷的道。

  葉昭風一怔,干干一笑道:“殷姑娘真愛說笑,拙夫自然也為兩位歸來之事高興,是不是?元展。”她轉向丈夫,才發現丈夫臉色有異,不解的推了趙元展一把,可趙元展仍是驚駭的看著殷無情,一句話也不說。

  “看來趙莊主果然不這么覺得!币鬅o情慢條斯理的道!罢f得也是,本來應該是兩具冷冰冰的尸首,現在卻又活了過來,趙莊主怎么會開心得起來。”

  葉昭風愈聽愈糊涂,偏偏丈夫又是一副撞了邪的樣子,她只有陪笑道:“殷堂主,您這話可教人猜不透了!

  “我的話再淺薄不過了,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我在說什么,是不是?趙二莊主!币鬅o情睨了他一眼,“你苦心安排的陷阱,還真是差點把我和齊大夫給弄死了,幸好我們命大,逃過一劫,還真是遺憾喔!”

  葉昭風大駭,“殷堂主,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是不是誤會,你何不問一問二莊主呢?為了殺我,還把圣手書生給拖下水,也不怕引起武林公憤,噴噴!趙二莊主,你好大的膽子!

  殷無情的眼光始終定在趙元展慘白的臉上,屋內另外兩個人摸不清楚狀況,也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

  趙元展仍是蒼白著臉,身子的顫抖卻慢慢的停止了,眼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像豁出去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元展,你瘋了嗎?‘’葉昭風驚恐的看著丈夫,不明白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齊軒因已有心理準備,神情并不是那么驚訝,但趙

  元展的話讓他明白,他們之間的過節不輕。

  “我該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還輪不到你來決定。”無情懶懶的道。

  “你是個錯誤,錯誤是不該存在的!

  “我這個錯誤卻是你造出來的,不是嗎?”她慢慢抬起頭來,冷冽的眼光看向趙元展,丟出了一顆強有力炸彈,“任憑處心積慮,也磨滅不了我這個錯誤,趙元展……不,我該說,我血緣上的父親!

  驚駭的表情同時占據了齊軒與葉昭風的臉,兩人皆驚詫不已。

  殷無情是趙元展的女兒?他就是她在地道中所說的那個漢人?那日趙家莊的晚宴上,趙元展看到殷無情好似看到妖魔換怪,但殷無情看趙元展的眼神卻十足的陌生,齊軒完全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會是父女。

  “我只有一個女兒,你只不過是個雜種。”趙元展睜獰著臉說。

  齊軒到抽了一口氣,因他毒辣的言辭而皺起了眉。

  殷無情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輕移蓮步,優雅的坐了下來,“我可也從來就沒有認為我是你女兒!

  “那你又為什么要出現?你為什么要來破壞我的一切?”趙元展質問著。

  殷無情抬起了一邊眉,神情訝異,“我破壞你的一  切?我破壞了你什么?”

  “你以為我是傻子,猜不出來你到洛陽來,就是為了要報復我當年拋棄你們母女。殷無情不悄的悶哼一聲,神情嚴肅,”你少自作多情了,要是我真打算報復你,早八百年前我就可以做了,我這個無極門朱雀堂堂主可不是這一兩天才坐上去的。而‘玉狐’殷無情的名號也不是最近才在江湖上打響的!

  “你不是來報復,那你又為什么來到洛陽?”趙元展擺明了不信,“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從來就沒有怨恨過我?你是早就可以殺了我的,之所以會等到今天,只不過是想逮到機會,讓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殷無情托起腮,笑起來聲若銀鈴,“你的想像力還真

  是豐富,趙元展,光就這一點,還挺教我佩服的。就是因

  為你的幻想,所以才讓你急著把我除掉,先是派殺手在

  半路上暗算我,而后又利用齊大夫引我陷入那個機關,

  好把我活活餓死?“

  齊軒又是一驚,派人暗算她?那日她身中“佛見愁”,就是趙元展派人下的手?

  趙元展咬牙切齒的解除了他的疑惑,“我只恨那個來自苗疆的殺手沒能殺死你。”

  “這個就叫老天有眼!币鬅o情輕輕一掠長發,姿態優雅,“趙元展,我當初根本沒打算報復,當年我娘毀在你的手上,是她太過遇蠢,輕易相信男人的諾言,這才導致她抑郁而死,所以我根本就不恨你。我這趟來洛陽,不過是為了巡視洛陽分舵的情況,順道商談與你們合作的細節,根本就不是針對你!

  她的話令趙元展產生動搖,她不恨他,真的嗎?

  殷無情頓了頓,又道:“哪知你一見著我,就因為我和我娘酷似的面貌而認出我來,以致作賊心虛,痛下殺手,我無意殺你,你卻百般欲置我于死地,我向來恩怨分明,可不容許別人欺到我頭上!彼龖袘械奶鹧劢,兩道銳利的目光射上趙元展!澳阌蟹N暗算我,就要有種承受我的怒氣!趙元展,你這個就叫做自作聰明、弄巧成拙!

  在殷無情銳利如刀的的眼神注視下,趙元展渾身一顫,“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殷無情支起下巴,眼睛一瞇,充滿危險的訊息,“我想要討回公道,這算不算公平?”

  “你……”趙元展畏縮的吞了口口水,“你敢?這里是趙家莊,可不是你們無極門!

  “是嗎?”殷無情揚起眉,神情戲謔,“多謝你的提醒,不過,天底下還沒有我殷無情不敢做的事。有什么后事,趁現在交代一下吧!”

  “無情,不可以!饼R軒知道她絕非空口說白話,連忙勸阻,但殷無情充耳不聞。

  “你以為你這么簡單就可以殺得了我?”趙元展因她口氣中的輕蔑而怒了起來。

  “只要三招!币鬅o情簡單的說。

  “你……”

  “只要三招,就足夠要了你的命!

  “你……”趙元展氣得臉色由紅轉紫,“三招就想取我的命?你未免也太狂妄了,有本事,你倒是使出來給我看看!

  “你想討死,那有什么問題!

  銀光一閃,也不見殷無情有什么動作,就見利劍直逼趙元展的面門,趙元展大駭,一矮身,避過那把長劍,就在同時,殷無情一腳踢出,正中他的胸口,趙元展痛呼出聲,“砰!”的一聲摔落在地,還未來得及起身,那把銀晃的長劍已經抵上他的喉嚨。

  “兩招!币鬅o情冷冷一笑。

  趙元展臉色慘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殷無情的招式他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動作卻迅捷如閃電,他怎么也閃避不開,只有任她宰割。

  殷無情勾起唇角,譏嘲地說:“趙元展,你比我想像的還要不中用!你們這等世家子弟,成日只知浮夸度日、調戲良家婦女,家傳武藝也不好好學習,趙家莊傳到你手上,注定是要敗盡家業。”

  “你……”

  “技不如人,就別像只瘋狗亂吠。交代你的后事吧!”

  “無情,不可以!饼R軒出聲道。

  “殷堂主,請手下留情,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爹爹!

  齊軒與葉昭鳳幾乎是同時叫了出聲。

  “我不過是個雜種,怎么配當趙莊主的女兒!币鬅o情彎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們到底有血緣關系!比~昭鳳急切的道!霸故亲隽瞬簧俸渴拢麑Σ黄鹉銈兡概,我會叫他給你賠罪,你就饒了他吧!”

  “饒?我饒了他,恐怕他日后卻不肯饒過我!

  “不會的,只要你肯饒他,我們馬上讓你認祖歸宗,你娘要進趙家也不成問題,我們馬上開祠堂迎你娘的牌位進來!钡降资欠蚱抟粓,趙夫人懇切的為丈夫求情著。

  “我姓的是殷,可不性趙。”殷無情冷冷的道,用力一揮,長劍直劃趙元展的喉嚨,趙元展立即哀嚎出聲。

  “殷堂主,手下留情。”葉昭鳳急忙喊。

  趙元展嘗到死亡的恐懼,驚恐的道:“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爹啊!”

  “現在說是我爹,已經太遲了。”殷無情提起劍,打算一勞永逸的了結他的性命,可劍還沒揮下,手臂就被一只大掌抓住。

  “不行,無情!饼R軒喊道。

  “為什么?”

  “他是你爹,你不能殺他!

  “我可沒那么好的福氣,有那樣的爹爹!彼淅湟缓摺

  “但他始終是你爹,這是永遠無法磨滅的事實!饼R軒堅持地道!澳憬^對不可以殺他!

  殷無情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為了除掉我,不惜利用你,也置你于死地,你還要替他說話?”

  “縱使他的行為不對,你還是不能殺他。o情!饼R軒苦口婆心的勸道:“他到底是你爹!

  “笑話!他可以殺我,我就不能殺他?”

  齊軒猶豫了一下,才說:“沒錯,無情,你如果沒辦法消氣,那就隨你怎么處罰他,但絕對不能殺了他。”

  “不殺他,我無法消氣!币鬅o情毫不留情的回答!皠e阻止我,我非殺了他不可!

  她推開齊軒,揮動長劍。

  齊軒也不知打哪來的力量,竟沖到趙元展面前,為他擋住攻勢。

  長劍揮到他面前,硬生生的停住,殷無情的眼神在那一瞬間為冰霜所覆,“你為何要阻止我殺他?”

  “我不能讓你殺他!饼R軒堅持地道:“弒父乃是大逆不道之事。”

  殷無情“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真不愧是圣手書生,開口閉口就是三綱五常。如果我堅持要殺他呢?”

  “那你得先殺了我!饼R軒定定的道。他知道她心里的恨意,也知道趙元展死不足惜,可是,他不能讓她殺他,趙元展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弒父有違倫常,要是她這么做,怕會招致武林公憤。

  “少拿你自己來脅迫我!币鬅o情的眼神更顯森冷,二話不說,一把推開齊軒,再次揮劍。

  齊軒見情勢危急只好撂下重話,“無情,不行!要是你殺了他,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殷無情的動作在一瞬間停住,冰冷的眼神轉向齊軒,“你也不愿意要一個背負著殺父罪名的妻子,以免玷污你圣手書生的名聲,是不是?”

  在旁人眼中看到的殷無情是冷,但齊軒看到的卻是遭到背叛的痛。他剛剛的話只是一時情急,拿來阻止她的,并未當真,可是此刻他不能說出來,只要能夠阻擋她弒父,他就必須堅持立場。

  趙家莊畢竟是個大家族,趙夫人的家勢力更不容小覷,只要殷無情殺了趙元展,就必須面對趙家的報復,而武林同道沒有人會站在她那邊,只會因為她弒父而群情激憤,所以,他不能讓她做傻事。

  “只要你殺了他,我們之間就必須結束!

  殷無情看著他,面無表情,他只能暗自祈禱著她能夠罷手。

  緊張的氣氛在。書房里蔓延,只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在房內響著。

  齊軒直視著殷無情,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不會武功,阻擋不了她,只能等她做出決定。等待中,他忽然瞥見趙元展的身子略微一動,而后發現他抽出—把隨身短刀,向殷無情偷襲。

  “小心,無情!彼蠛埃瑩淞诉^去,但已太遲。

  殷無情胸口中刀,只來得及揮出一掌,趙元展被掌風一掃,“砰!”的一聲整個人撞上墻壁,一口鮮血由他口中吐了出來。

  “無情,你別動手,千萬別動,讓我看看!饼R軒驚恐的看見那把短刀就插在殷無情的胸口,鮮血狂噴而出,梁紅了她的衣衫。

  殷無情低頭看著汩汩涌出的鮮血,神色依舊,就好似受傷的人不是她。

  她嘲諷的勾起嘴角,“男人都是一樣的,這就是相信男人誓言的結果。”

  齊軒還沒來得及奔向殷無情,趙元展已經站了起來,猙獰的笑道:“殷無情,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你敢?”齊軒怒吼。

  “她留在這世上只會毀了我,我必須除了她!彼蜗聣ι系拈L劍,欺向殷無情。

  齊軒也急忙撲向殷無情,試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長劍還沒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趙元展的一聲哀嚎。

  只聽到葉昭鳳喊道:“元展,你沒事吧!”

  “嘖嘖!這里可真熱鬧!币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濃濃的笑意。

  齊汗抬起頭,只見一名青衣少年走了進來。

  說他是少年有些不妥當,因為這人長得實在太美了,美得簡直不可思議,那絕對是在一般男子臉上不會有的絕美臉孔;但若要說他是女子,可他臉上的英氣又太逼人,完全沒有一般女子的柔媚感覺。他看起來相當年輕,大約只有十六、七歲,一臉笑意,仿似是個無憂少年。

  “你到底是誰?”葉昭風大喊。

  那青衣人不理會她,逕自走向殷無情,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笑意不減,“還真是希罕哪!無情,我倒是第一次看見你這么狼狽,還好門主派我來洛陽一趟,不然無極門可要少一個堂主了。”

  “少廢話,無歡!币鬅o情慘白著臉道,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這陌生的青衣人正是無極門白虎堂堂主殷無歡。

  “無情,讓我看看你的傷!

  齊軒急著要檢視她的傷勢,殷無情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手腕一揚,銀刃抵住了他的喉嚨。

  她冷冷的道:“我說過,只要你違背了你所說的誓言,我必定饒不了你!

  “你……你要殺我也不用急于一時,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勢好嗎?”齊軒強抑下焦灼的道。

  “我的傷不干你的事!”殷無情森然地道,喉頭突然一腥,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她的衣襟。

  齊軒大急,想要奔向她,可身形才一動,抵在喉嚨口的長劍便直逼向他,阻擋他的靠近。

  “無情!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你傷的很嚴重。”

  “我說過,不干你的事!彼穆曇糁袥]有絲毫情感。

  “人家好心給你看傷,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殷無歡瞪大了眼睛,一臉好奇。

  “與你無關,無歡。”

  “好嘛!”殷無歡聳了聳肩,笑意仍然不減,“那什么才與我有關?要我幫你殺了趙元展那個家伙嗎?”

  殷無情轉向趙元展,只見他一臉蒼白,渾身抖得像片風中的枯葉。殷無歡的名聲他不是沒有聽過,這個看似天真無憂的少年,其實是無極門中最棘手的人物,白虎堂所掌管的就是暗殺工作,白虎令一出,還沒有殺不的人,只要有殷無歡在,他別說是要殺了殷無情,就連保命都成問題。

  “不用!币鬅o情把趙元展的丑樣看在眼底,面無表情的道:“他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取他的狗命!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離開這里!币鬅o情簡單的說。

  “不行!”齊軒大喊:“無情,你受傷太重,不可以任意移動!

  殷無情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漠!澳氵是擔心你自己的事吧!你的命現在握在我手上!

  “無情……”齊軒挫敗的喊,“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可只要等你傷勢復元,只求你不要延誤醫治的時機。”以她現在的情形看來,若不及時止血,恐怕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不治了。

  殷無情冷冷一笑,“這種事還用不到你來教我!

  齊軒的神情充滿挫敗,他重重的的吐了口氣,“如果

  殺了我你才肯止血的話,那你就動手吧!“他從懷中取出

  幾只藥瓶,擱到前方的地上,“這是止血藥粉,對止血收

  斂傷口相當有效;這是消炎用的,這是……“他一一說明著瓶中藥粉的功能,一切交代清楚,才抬頭看向殷無情,”你可以動手了!八]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一口鮮血又涌了出來,順著他的嘴角滑落,阻斷她的話。

  望著齊軒那張溫和斯文的臉龐,她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百轉千折,他對她所說的話、撲身過來為她擋劍、他的一切一切……

  愛情與背叛同時在她心中翻攪,長劍緊緊的握在她手上,可一時之間,她竟弄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如果是平日,面對別人的欺騙,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那人,那是如今……

  她輕輕蹙起眉。不該心軟的,心軟只會傷害自己,殺了他,就可以一了百了,然而……

  齊軒閉著眼睛,等著她出手,但等了良久,他只覺劍風由他的臉旁劃過;他的肩膀一痛,本能的張開眼,只見自己的肩膀被長劍劃開了一道傷口,鮮血涌了出來,而殷無情手中的那把長劍就定在他身后的地板上,劍柄還不住的晃動著。

  “無情……”他輕喚。

  “你贏了,我下不了手!币鬅o情冷冷的道:“也罷!這一劍就算斷盡我們之間的恩義,以后你別再出現在我面

  前。“

  “無情!饼R軒撫著受傷的肩,急切的站了起來。

  殷無情卻轉向閑立在一旁看好戲的殷無歡,淡淡的說道:“無歡,把我帶離這個地方!

  “你確定嗎?”殷無歡眨眨眼,一派天真。

  殷無情可沒興致陪他耍嘴皮子,“現在就走!

  “好吧!”殷無歡再次聳了聳肩,彎腰抱起了她。

  “不行,你不能帶她走,她受傷太重了,得好好療養!饼R軒著急的大喊。

  可是,他的阻攔根本就沒放在殷無歡眼里,他逕自抱起殷無情,一個屈膝躍身,展開輕功,一瞬間消失無蹤,任齊軒喊破喉嚨,也得不到殷無情的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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