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邵君和小紅都走遠了,宇文端妍才一手搭住楚行云的肩。
楚行云身子倏然一僵,好一會兒才忍住閃躲的念頭。
宇文端妍見她臉色沉重,低喟口氣!笂呥@不愛與人接觸的老毛病還是沒好!
楚行云苦笑!敢驯葟那昂锰嗔。」記得十年前,她因弒父大罪被判流放邊城時,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她,她立刻與之拚命,不論男女都一樣。
現在起碼她會分辨對方是否心存惡意,再決定要不要下手。
當然,若人人都能像邵君一樣,要碰她之前先打聲招呼,她的劍就絕對不會招呼過去。
但可惜啊,一般人好像都沒這種習慣。
現在想一想,邵君似乎也是在近十年間才養成這種習慣的,接近她之前先開口,軟言安撫、溫和碰觸,非得做到她不怕為止。這個男人啊……在她身上用下了無數心思。
談起楚行云的厭惡與人接觸癥,宇文端妍的臉色就黑得像烏云罩頂!高@種病難道沒有辦法治愈嗎?連邵君也沒轍?」
「他是說過,心病還要心藥醫,可妳以為我有勇氣將當年的事一一說給他聽?」
宇文端妍沉默了。
楚行云覷穿了她的難處,主動開口。「端妍,想想我們也認識六年多了,從我還只是個小兵,而妳尚滿腹理想準備科考以報效朝廷,那時候……我們都年輕,以為只要有本事、有能力,這天下還有什么是咱倆辦不成的事?可惜……即便再強、再厲害,少了人和,依然事事不成!
「妳已經知道了!
「從圣上下令由我第三軍團代替第一、第二軍團剿匪,我便料到朝中會有人扯我后腿。畢竟,樹大招風。」不過楚行云并不是那么在意,她從軍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強,至于功名利祿,那并不在地考慮的范圍內。
朝廷真逼得太急,了不起她掛冠而去,與邵君浪跡天涯,也是件美事。
「只是樹大招風就好了!褂钗亩隋谎邸!笂叺米锶说谋臼驴梢膊蝗跤趭叴蛘痰哪芰!
楚行云輕咳一聲,幾片潮紅上了臉。
見她難堪,宇文端妍也不再相逼,嘆道:「朝中正有人在翻妳舊帳,說妳是個不仁不孝之人,弒父殺弟,豈有資格任大將軍一職,他們建議對妳撤職查辦。」
「哼,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宰了那個畜生。不過我弟弟行風明明還活著,誰說他死了?」
「這十年來可沒人見過他!
「我把他藏起來了。在沒見到那個畜生的尸體之前,我不會隨便讓行風外出,以防再被那畜生所害!巩斈,邵君就是以這一點為她開脫,未見其父楚天遙尸體前,不能判定她確實犯下弒父重罪,因此將她的刑罪硬生生從秋決改判為流放。
但她寧可維持死刑不變,只要讓她瞧一眼楚天遙的尸體,否則她一生都無法活得安心。
「那個人到底干了什么事,讓妳如此恨他?」宇文端妍知道楚行云并不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從她不吝于提攜后進,令第三軍團成為蘭陵國所有軍隊中晉升管道最暢通的一處,可見一斑。但她對其繼父的恨意卻是十年如一日,且有越積越深的跡象,她忍不住懷疑,楚天遙究竟是干下何等天理不容的惡事,讓楚行云恨他入骨?
提起那個人,楚行云嬌顏一片肅殺,眼底滾著血色紅云!杆莻連畜生都不配當的渾球,他根本沒有活著的資格!
「行云!」宇文端妍納悶,為相三年,她自信也見過不少人,卻沒碰過如楚行云這樣殺氣如潮的人,一波波涌上來,幾乎要把人給逼瘋。
知道自己嚇到宇文端妍了,楚行云微收斂殺氣!付隋,這件事他們要查就讓他們去查,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真相!
「那我可能要恭喜妳了。日前,第一軍團的左大將軍聽說找到一個人,曾目擊妳弒父的過程,他上書狠狠參了妳一本!
「妳是說有目擊者出現?」楚行云唇邊勾起一抹諷笑!改鞘遣豢赡艿摹!
她的繼父楚天遙是個通天徹地的偽君子,所以當年在家鄉,人人都以為他是個翩翩書生;誰也想不到,在那副斯文的外表下竟是一縷早已腐爛的惡魔靈魂。
她母親生行風時難產,求楚天遙請大夫,他卻一動也不動,眼睜睜看著妻子流盡最后一滴血死去。他的理由只有一個,麻煩。
弟弟小時候生病發燒,他還把人丟出去,不管當時正是大雪紛飛的夜里。因為弟弟生病在呻吟,很吵。
他說她長得很像母親,既然他花錢買下的妻子死了,就由她這個做女兒的來代替吧!而那年她才十二歲。
如果不殺楚天遙,她和行風一個也活不下去。
她不后悔砍下那一刀,再來一回,她照樣要砍,不過這回她會準確地將他的心臟剖出來,確定他不會復活騷擾她和行風的生活。
「妳確定?」宇文端妍問。
「那畜生雖然惡貫滿盈,卻極度聰明和小心翼翼,否則以他的惡行,早不知被判下幾百個死刑,他要干壞事時,防護工作做得堪稱滴水不漏,我正是利用那機會殺他,所以絕不可能有所謂的目擊者出現!顾B楚行風都事前送走了,以確保當夜家里只有她和楚天遙兩人。倘若她殺完人立刻逃離現場,或許也沒人捉得到她。
只是動完刀后,她突然覺得什么都無所謂了,生與死一樣無趣。于是她坐在廳里等,等著天亮鄰居報官將她捉走,卻不知為何,本應在房里的楚天遙尸身竟消失無蹤,只剩一灘血漬。
「也許還有一個可能性,目擊者本人就是……那個人?」宇文端妍說。
「楚天遙嗎?」楚行云喚出那三個字,像是三道驚雷由天空劈下,震得大地都開始打顫!改钦,讓我再殺他一次,這回我絕不會失手!」
宇文端妍已不知該說些什么,或許她該去找邵君談談,畢竟,他才是唯一有本事守護楚行云心的人。
「不談那事了,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前回我上書請造軍艦的奏折批下來了嗎 ?」
「有我在,豈有批不下來之理。不過用鋼鐵筑軍艦,真的造得起來嗎?鐵那么重,豈非入水就沉?」
「不會。我仔細研究過那些海盜艙,他們膽敢與軍艦沖撞,就是因為他們船頭包著生鐵,所以第一和第二軍團的木造軍艦一與海盜船碰觸,立刻四分五裂!
「竟有此事。那第一、第二軍團怎都沒發現?」
「船一沉,大伙兒逃命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閑暇去顧慮對方的船是什么材質所造?」
「也對。但妳只瞧過一次就曉得如何筑軍艦了嗎?」宇文端妍疑惑。
「當然不只見過一次啦!而且也細細觀察過了,除了少部分秘訣尚無法得知外,現在對于海盜船的結構,我可能比那群海盜們還熟悉呢!」對于造軍艦一事楚行云可有把握了,再加上她手中還有一張王牌,一張誰也想不到的王牌。
這樣宇文端妍就了解了。「的確,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有本事在血腥戰場上久待。是不是?行云!钩性评鲜撬涝趹饒龅墓竹,可是遠近馳名。
楚行云仰頭看看天、又望望地,半晌,澀澀開口!附裉焯鞖獠诲e!
「挺適合睡覺的!
「唉,端妍,咱倆也算同一陣線,妳何苦揭我瘡疤?」
宇文端妍睨她一眼!笂吋炔粣廴伺,又不喜正常睡覺,我真懷疑妳和邵軍醫這夫妻要如何當才好?」
這會兒楚行云一張臉可真紅得媲美三月桃花了。
宇文端妍也是伶俐之人,見情形大驚!覆粫!妳和邵軍醫成親都三年了,竟未落實夫妻關系?」
「天時、地利、人和,老是配不起來嘛!」要嘛就有敵來襲,要嘛就邵君羞得變成木頭一根,更多時候是她……她嚇呆了,不自覺地扁人。
宇文端妍算是被他們給打敗了。「你們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順其自然嘍!」
宇文端妍想了一下。「這種事我不在行,不過……他可能會有辦法!
「他?圣上!你們……如何?」
現在變成宇文端妍臉紅勝霞了。
蘭陵新皇喜歡宰相宇文端妍,對她百般調戲、日夜捉弄的事可也是全國皆知。
私底下宇文端妍總是叫他——任性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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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君才回到軍醫營帳,就被眼前出現的一張臉嚇得下巴狠狠往下一掉。
「楚、楚大叔……你沒死……」
「十年不見,邵大哥,你還是一樣大事精明、小事迷糊!鼓鞘且粡埶刮娜逖诺拿婵,配上一身的書卷氣息,讓人光瞧就覺得舒心。「你看清楚一點,那死老頭就算還沒掛,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年少英俊!
「行風!」邵君終于回神!改闶切酗L。行云的弟弟,你……你怎么來的?」
「當然是走路來的!钩酗L,楚行云的弟弟,年方二十二,正是個飛揚兔脫的年輕人!缚偛粫秋w來的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股劬ι︻^,平常他不是這樣胡涂的,偏一遇上楚家人就失態。唉!「我記得行云說過,你在金應書院里讀書,那里不是很嚴格嗎?六藝未學全之前絕對不準畢業,而且……你又是怎么進來的?你不知暗號,又沒令牌,守門的士兵不可能放你進來才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離奇了。凡認識楚家姊弟的人都知道,楚行云十分保護楚行風的落腳處,就連對他,她也未曾透露一字半語。
他已有十余年未見行風,若非腦中還存著對楚天遙的印象,而楚行風又生得幾與楚天遙無異,他還真的認不出這男孩就是當年的行風。
「是不準畢業!我也沒說我是光明正大走出金應書院的。至于外面那些士兵,他們哪里攔得住我?只要找出他們換班的時間,很容易就能摸進來了!
邵君皺眉,營里的守衛是該加強了,不過那不是最要緊的,真正的重點是——「你居然……逃學?」他快瘋了,這事要給楚行云知道,天八成要塌下一角了。
楚行風急跳起來掩住他的嘴!赴萃心銊e叫這么大聲好不好?萬一被姊姊聽到,我這層皮還留得住嗎?」
「既然知道行云會找你算帳,你干么還逃學?」
「書院里無聊透了,成天不是背書就是彈琴,我才二十二歲耶!再在里頭悶下去,鐵定提早白頭!
「可也不能逃學啊!」邵君可沒膽瞞楚行云這等大事。「不行,我得告訴行云去。讓不讓你留下來,得由她決定!
「姊夫,如果你泄了我的行蹤,害我又被捉回那個鬼書院,我就不告訴你姊姊跟死老頭之間究竟發生什么事!
「呃?」邵君頓下腳步!府斈甑氖履闱宄?」
「我好歹也是當事者之一,豈會不知?」
邵君內心陷入重重掙扎中。
與楚行云成親之時,他發過誓對她一生忠實,會愛她、護她、憐她一輩子。他很努力地遵守自己的誓言,絕不想破壞它。
但他又想知道昔日楚行云刺殺繼父的真相。還有,為何都過了十年,她還是日夜飽受噩夢所苦,無法安眠?
而他枉為神醫,卻無法為她解憂,他真是既心疼又萬分無奈。
俗話說,心病還要心藥醫。如果他能得知當年慘劇的來龍去脈,或許可以幫助她走出陰霾。
怕邵君想到最后鉆進牛角尖里,楚行風急忙轉移他的注意力。
「姊夫,你身邊那個小姑娘是誰?你已經有我姊姊了,可不能再隨便花心!」
「我身邊哪有姑娘?」邵君一臉迷惑。
楚行風一指指向小紅。
「他是……」慢著,邵君仔細觀察小紅年輕的面龐,曬得像塊小黑炭似,圓滾滾的大眼里滿是不馴。這樣的小少年是姑娘?「行風,你看錯了,小紅是我在海盜船上救回來的,應該不是姑娘!顾浦幌。而且,海盜船向來不準姑娘上船,說是會招來噩運。所以小紅怎么可能是個姑娘?
「不是嗎?」楚行風為了證明真假,走過去,不客氣地在小紅胸膛上抹了兩把!钙降模 购眠z憾,這么俏的娃兒居然是男的。
「我就說嘛!小紅是男生!
那兩個人就這樣大大方方討論小紅的性別,完全無視本人的存在與意愿。
小紅被他們氣得臉都黑了,要不是啞穴遭封、功力被禁,他一定罵足他們祖宗十八代,不!連百兒八十代以前的也絕不放過。
可惡!你們兩個渾球就別給我逮到機會,我絕對要把你們剝皮拆骨喂鯊魚!他在心底暗暗發誓。
邵君和楚行風還在為小紅那張超脫性別的美麗臉蛋討論不休時,一個溫文不失嚴謹的聲音響起。
「邵軍醫,你在嗎?」是宇文端妍。
「宇文相爺!」發現故友來尋,邵君開心地就要迎出帳去。
「姊夫。」楚行風緊緊拉住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你可千萬別讓他人知道我溜出書院!
「可是……」
邵君還沒遲疑完,楚行風已經拉過小紅,鉆出后頭的帳子口,走人去也。
邵君等于是被逼上了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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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君將宇文端妍請入帳里頭,端了杯茶給她。
「相爺遠道而來,辛苦了。喝杯百味茶潤潤喉吧!」
宇文端妍笑嘻嘻地接過茶杯!干鄞蟾邕是叫我端妍吧!聽你喚相爺好怪。」
「但禮法不可廢……妳……」
「反正這兒又沒外人,有什么關系?」宇文端妍仰頭一口飲盡杯中茶,初入口,但覺滿嘴苦澀,可當茶水滑落喉間,一股甘甜自然涌起,瞬間身心舒暢,人也精神了起來。「邵大哥不愧神醫之名,連一道待客用的茶水都有這般學問,也就難怪宮里太監爭先恐后要來第三軍團當監軍了,想來也是圖邵大哥這些養身妙方。」
說起那些監軍,邵君頭都大了!笂吤髦覍δ切┦虑樽顩]轍,就別再取笑我了。妳喜歡百味茶,我多準備些讓妳回程帶著,這總行了吧?」
「還要桂花香油、水仙潤膚膏、清新露、美顏丹、胭脂……」宇文端妍林林總總念了一大串,幾乎將邵君煉制的養生美顏丹藥盡數數上一輪了,尚有欲罷不能之勢。
邵君聽得頭暈,趕緊搶口接道:「待會兒我回藥帳查查,只要是有關養生、潤膚的丹藥都給妳備上一份可行?」
「那就先謝謝邵大哥了!箤τ陴B生、美顏,那是不論男女老少都大有興趣的玩意兒!宇文端妍雖貴為一國宰相,可也不會放過這個大好良機狠敲一筆。
「不客氣,妳喜歡就好!狗凑幵贌捑陀辛耍钆碌氖侨思宜览p著他不放。
「既然邵大哥對我這般慷慨,我當然也得投桃報李一下!褂钗亩隋麑⒃掝}轉回今日來訪的要點!干鄞蟾缈芍昵靶性茝s父的真相?」
「這件案子不是早就解決了?現場根本找不到楚大叔尸體,只有一灘血跡,不能證明行云殺人!
「原本是如此沒錯,但你知道樹大招風這個道理。近年第一、第二軍團盡數敗在海盜手上,只有第三軍團勉強守住了防線。朝中有人主張干脆任行云為圣將軍,總領我國全軍,而這自然擋了很多人的財路。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的人首先就不依,于是挖出十年前的往事,在圣上面前狠狠參了行云一本!
「只是上份折子,妳應該隨時可以擋下來,沒什么要緊的吧?」
「那本奏折當然已經被我攔下來了,但他們聲稱找到昔年慘案的目擊者,連袂奏請圣上要與行云對質,而且不準行云拒絕,否則便是默認了弒父一罪。子弒其父,天理不容,尤其行云還是個將軍,我怕他們會利用這一點對她大肆攻擊,屆時她不管是在朝廷還是派駐邊境,勢必無法立足。」
「他們這樣做擺明了是要逼死行云!股劬龖n心仲仲!感性浦肋@件事了嗎 ?她有何反應?」
「她很高興有人肯幫忙查清事情真相,還說如果能找出楚天遙更好,讓她一劍殺他個死透!
「她滿腦子只想著報仇!股劬L嘆口氣。
「所以我要你多花些心思注意她,別讓她干出什么傻事。」
「我當然會守著她,可朝廷那些人該怎么辦?」
「那就只好等我回去跟他們玩一玩嘍!」說到使奸耍詐,宇文端妍可也是沒輸過人的。
邵君默然無言,片刻,淡淡開口:「強硬鎮壓是沒用的,杜不了攸攸眾口!
「那你有什么妙計?」
邵君想了一下!笇τ谏献鄥⑿性埔槐镜娜耍瑠厬摿巳糁刚瓢?」
「所有朝廷百官的來歷、背景、專長,甚至連他們娶了誰家閨秀為妻、生子多少……我都一清二楚!
「可否列出名單讓我參考一、二?」
「你想干什么?」
「妳放心,我絕無意謀殺朝廷要員。」自生及長三十余載,邵君手上可還沒出過人命。
「你若能殺了其中幾個混帳,反而是為蒼生謀福呢!」宇文端妍諷道。
「端妍……」邵君苦笑。
「我明天回京,晚上再幫你寫吧!不過……」宇文端妍還是很好奇!刚娌荒芨嬖V我你想做什么?」
邵君意味深長地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當大夫的,多得是辦法讓人家欠他人情,而且他還是名聞天下的神醫。一般人縱使不喜歡他,也下敢與他交惡。畢竟,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生病?「而且我也想瞧瞧那位目擊者!挂苍S那人是楚天遙呢!假使楚天遙尚在人世,楚行云弒父大罪也就不存在了。
在他的想法里,兩父女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約莫是些誤會解不開,大伙兒坐下來談清楚也就罷了。
他作夢也想不到,楚天遙犯下的罪就是死一百次也償還不了。
只要讓楚行云發現楚天遙還活著,她一定會再殺他一次,直到將他碎尸萬段為上。
宇文端妍轉念一想。「好家伙,你也沒外表表現出來那么純潔嘛!那怎么成親三年,還不對你家娘子下手?」
聞言,邵君俊顏緋紅,似彩霞棲身,絕世風采令人一見魂消。
宇文端妍看呆片刻!改憔芙^進宮當御醫是對的,否則以你這番姿容,那個任性皇帝要肯放過你才怪。」
「任性皇帝?!」邵君驚詫。
宇文端妍慌忙掩口!府斘覜]說過;氐皆鹊脑掝},你和行云是怎么回事?成親三年竟未圓房?」
「我……」邵君長聲一嘆,將每回好事在即便有戰事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讣由闲性撇粣廴伺觯瑠呉彩侵赖,她好不容易才肯放下心防接受我,我實在不愿逼她。」其實他也忍得好辛苦。
宇文端妍目瞪口呆之余,大笑!敢苍S你們真的被詛咒了,我會祝福你們的!
「那真是多謝了!顾矔杖掌矶\,他與楚行云之間能盡早開花結果。
邵君才送走宇文端妍,楚行風立刻沖進來攔在他身前。
「邵大哥若要進京一會那位目擊者,我也要去!顾f,還像捉小狗似地把小紅揪在手下。
小紅氣壞了,不停對楚行風又踢又咬。
「行風!股劬嘈!改阍趺催@樣對待小紅?」
「反正他又不是女人,大男人一個,皮粗肉厚,捉兩把不會死的!钩酗L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不管他是男人或女人,總歸他是個比你弱小的孩子,你就不該欺負他!股劬逃柕。
那番話卻比楚行風粗魯的行為更加傷害小紅的心,想他堂堂一名大海盜,居然被比作無力小兒,他暗自發誓,有朝一日定要邵君好看。
「孩子!」楚行風朝天翻了個白眼!钢挥心銜@么想……不過算了,你本來就是個老好人,你不要我捉他,我放人便是,但……」他一掌打暈了小紅!脯F在我要說的話絕不能讓這小子聽到,就委屈他先睡一會兒了!
邵君暗嘆一聲,楚行云和楚行風不愧為姊弟,言行一樣強霸。
可他做都做了,邵君還能怎么辦?唯有開口問:「你想跟我說什么?」
「我也要去京城,殺楚天遙!
聞言,邵君雄軀一震,面色如土。
他不知道當年楚家究竟發生什么事,竟讓楚行云和楚行風這對異父姊弟共同恨楚天遙入骨,不惜一切也要殺了他。
他們三人間是沒有轉園余地了,但邵君真不想看到子弒其父的場面。說他古板也好、迂腐也行,弒父絕對不單單只是殺一個人那么簡單。
父子之間再有天大的仇恨,總還是有一份情緣在,即便生與死將之切斷,疙瘩還是會永存心底。
而一個心負重擔的人,恐怕是一生都不會快樂的。
邵君希望楚行云能幸福一世,愛屋及烏,他也不要楚行風痛苦。
「可以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嗎?」語氣無比沉重。
楚行風深吸口氣,過往種種于他仍是個深深的傷害,如今要回想,件件都撕心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