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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烙痕 第九章
作者:莫璃
  翩翩踉蹌后退,卻禁不住親耳聽見的無情話語,腳步一拐卻差點跌倒,幸好身旁的人及時扶住她,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休她……翩翩圓大的雙眼正泛起無助凄楚的淚水,珠淚不爭氣地滑落。

  “你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任老爺氣極了,憤而拍桌。

  “休、休、休!你一天到晚提休妻,就連現在翩翩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你還要提休妻!我是這么教你的嗎?這是任家人應該有的態度嗎!”

  “是呀,二哥,嫂子都已懷有身孕了,縱使你再怎么不高興這門親事,但終歸生米熬成熟飯,你不能再任性了。”任無習真的替翩翩感到心疼,尤其又見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心里更是不舍。

  “無懷,娘明白你心里還在氣翩翩的爹向你逼婚,但翩翩也是受害者呀,這與她何干呢?娘相信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看見翩翩的努力,她一直嘗試著溶入咱們的生活,如今她好不容易懷有你的孩子了,你怎么能……曖!

  任無懷冷漠責難的眼神睥向翩翩,冰冷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燒著,他輕而易舉地以無情言語擊垮她的尊嚴——

  “她肚子里的種不是我的!”此話一出,頓時轟得在場眾人無語以對,全愕然地看著他。

  “無懷,你在說什么!”任老爺率先發飆。他克制不住地頻頻以顫抖的手指,指著任無懷。

  “我說的很清楚,她肚子里的種不是我的!彼f得云淡風輕,但聽在眾人耳里卻是如千斤般重。

  “無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究竟她有沒有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廝混……問她最清楚!彼鋮柕难凵窈敛豢蜌忭蛩娙艘矊λ兑栽儐柕难凵。

  她趕緊澄清。

  “我沒有!我沒有!”他怎么能這么看待她!縱使他再怎么討厭她,但肚里的骨肉是他的呀,他不能推得一干二凈!翩翩摸著肚子,想像著里頭住著一個小生命。她將初夜獻給他,他們度過了多少溫暖柔情的夜晚,他怎能忘得一干二凈,怎能推得如此徹底!

  他憤怒地扯住她的手臂拗折,疼得她淚水猛掉。

  “敢做不敢承認嗎?我從沒碰過你,你怎么有孕!”他的一句話,輕易讓原維護翩翩的人,轉而對她產生懷疑……她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他沒給任何喘息的機會,接下控訴她的“罪狀”!拔矣H眼看見你從無延的房里出來,你親密的對他柔情密語,你以為沒人看見,但你卻忘了將門關好再說情話,讓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她怎么能為了擺脫她而胡亂指控!

  “無懷,話不可以亂說!”任夫人一改往常的溫婉,對于自己兒子不像樣的話感到憤怒!澳阒滥阍谡f什么嗎?你的意思是說翩翩勾引無延,而無延與他的嫂子有一腿?!”

  “渾話!”任老爺氣得拍桌,滿臉通紅。

  任無懷挑高眉,俊逸的容貌罩了一層冰冷。

  “我從沒碰過她,若你們不相信……去請四少爺過來!彼愿酪慌孕P去請任無延,沒多久,任無延與任三娘走了進來,她們已從小廝那兒聽了這兒發生大事了,兩個人像缺了膽的小兔子,頭疼得很。

  “無延,你老實說,你和你大嫂有做出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嗎!”任老爺破口質問,但任無延一句話都不敢吭。

  “無延,你實話實說,我和你并沒有任何曖昧……”翩翩端看任無延與任三娘無言低頭的舉動便知道,她們不可能替她說話了。只要無延是女兒身的事情一泄漏,她與任三娘肯定會遭受比她更加嚴厲的責難,畢竟瞞了十幾年了。

  翩翩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地上。

  任老爺看看任無延再看看翩翩,將他們低頭不吭一聲的反應看成了默認,隨即上前狠狠打了任無延與翩翩一個巴掌。

  “你……你……氣死我了?”他撫著胸口倒在椅子里,眾人見狀沖了過去。

  “老爺你別氣了!”

  “老爺……”

  任老爺呼著一口氣,喘噓噓地指著翩翩!澳憬o我滾……滾出任府!我任府……我任府休了你這個媳婦!”

  “爹……”翩翩猛掉淚,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喊著任老爺。

  “別叫我!我沒……我沒你這樣的媳婦!”任老爺忽然一陣氣上不來,暈厥了過去,所有人見狀趕忙將他抬到房里去,再趕快去請大夫,全家亂成了一團。

  任無懷漾著得逞的笑容低睨翩翩!榜R上離開這個家!彼匆膊豢此谎,轉身離開。

  望著他絕然的忿離,她又已淚盈眶。

  他就這么恨她……她閉上眼忍住心頭不停竄起的冷意。

  心,已裂了,碎了一地,她再也沒有力氣拾起,再去拼湊了。翩翩無力地滑倒在地暗自垂淚。

  任三娘與任無延靠了過來,蹲在她前面握住她的手。

  “嫂子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你!比螣o延握住翩翩的手,希望能帶給她溫暖,但她的打擊太大了,一雙手仍舊冰冷。

  “翩翩,我們母女倆都會感激你的。”感激她沒將她們的事托出,讓她們逃過一劫。

  她只能眼眶里閃著淚水對她們笑了笑,但一扯笑,眼眶里的淚水便無可遏止地狂落,化了容顏上的水粉,任無延與任三娘見狀愕不已。

  任三娘拿起手絹激動地拭去她臉上的水粉,素顏粉透無瑕的美麗容貌隨著水粉的消失而浮現,任三娘越是激動,淚水越是跟著落下,她皺起眉頭仔細看著這張她原本厭惡至極的容貌,她才驚覺以前對她說了多少傷人的話,她抱住她。

  “翩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躲在任三娘懷里,她感到一股屬于娘親的溫暖,她悶悶地搖頭。

  任三娘突然激動地要起身!安恍,我去和老爺解釋清楚,去告訴他無延的身分——”

  翩翩拉住任三娘!安!”她猛搖頭!安灰ァ!

  “可是……不然我去告訴無懷,告訴他,他大錯特錯了,他的妻子容貌與內心都是美麗的——”

  聽任三娘這一說,翩翩更是拉住不放!安,他不會相信的,因為他不愛我!彼薏坏脤⑺叱鋈胃。

  只要她在這個家里,能夠得到一絲信任與認同,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

  “三娘,我好累,我無法再待在這里了。”她閉上眼,更加擁緊任三娘,想汲取最后一絲溫情!拔疑類圻^無懷,但是我累了,在他決定休了我的那刻起,我對他的愛已消失了。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里,我的心已死,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翩翩……”

  翩翩松開雙手站起身,凄楚的容顏上有著絕決!拔易吡!

  看著翩翩離開,她們卻什么忙都幫不上,為了一己之私,她們害慘了她。任三娘與任無延看著翩翩離去的背影,滿心不忍卻又沒勇氣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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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任府已一個月,手無寸鐵的女子走在山崖邊的小路上備覺危險,翩翩與小悅兩人手牽著手平貼崖壁行走,離開一個月,兩人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翩翩整個人更形消瘦,臉上失去光彩,凄白的小臉上一雙如核桃般大的浮雙眼,看得出她日日夜夜都在哭泣。

  她心中想著任無懷的無情,心跟著一寸寸冷掉,直到麻痹沒了感覺。

  “小姐,咱們要上哪兒去?咱們已經沒地方去了!

  他的愛,只給扁羽,對于她,卻是如此無情。

  淚水再度滴落,她驚覺連忙粗魯擦拭。她的心已死,為何還要掉淚?

  心中想著任無懷的無情的翩翩,沒有注意腳上松落的石子,腳步一沒踏穩立即摔了出去——

  “小姐!”小悅及時拉住翩翩的手,吃力地想將她拉起!靶〗隳惴著,我馬上將你拉上來!”

  早已對這個世上失去任何希望的翩翩,凄楚一笑。“小悅,別忙了,我不想連你都被我拖累!彼M,能夠就此睡去,對這世上的任何一切都沒有感覺,那么就不會有痛徹心扉的疼楚。

  當他懷疑她的清白時,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小姐不要這么說!我一定將你拉上來的——”小悅拼了吃奶的力想將翩翩拉上來。

  翩翩低頭,看著底下越來越近的藍色河床,心中頓覺溫暖,她笑了笑,空著的手撫向腹部,感覺里頭的小生命。

  “孩子,娘不能讓你和娘一樣,在這世上吃苦,娘不想讓你感到孤獨,你會原諒娘的對嗎?對嗎?”翩翩抬頭對小悅回以燦爛的笑容。

  小悅見狀心里不禁打了寒顫!靶〗!小悅不準你放手——”

  “小悅,你和我過的苦日子夠多了,我不想再擔誤你——”

  “小姐沒這回事!小悅甘愿一輩子跟著小姐,求小姐你別松手……別松手啊!”小悅痛哭失聲。

  奈何此刻的翩翩早巳聽不見任何話語,她轉動被抓住的手腕,將手掌慢慢脫離小悅的掌握——

  “不——”看著翩翩平躺著往下墜落,在她臉上看到了凄絕的笑容,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能哭喊著。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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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光與熱,蒸香了上等梅木宣紙上的微微墨汁,畫中人兒輕盈身段佇立中央,岑寂的室內只有指腹刷過紙面的蹦蹦聲。已經整整一天了,他依舊呆坐在桌案前,摸著畫卷不放,對于外頭的一切他都無動于衷,只是抱著畫卷不放。

  畫卷上頭,是那天兀官濤來找他時畫的,后來畫完成他便吩咐小廝將畫拿到店里去制成卷軸,將畫好好保護。

  那天徹底將徐翩翩趕出去之后,他心喜終于能夠給扁羽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他終于能和深愛的人廝守一輩子……可是他沒想到,在徐翩翩離開的那天,扁羽也跟著消失,他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手四處找尋,就是找不到她,一天、兩天、三天……至今已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任無懷煩燥地抱頭。

  他從原先的急瘋了、將矛頭指向翩翩,到如今派出再多的人都找不到她,她就像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

  一抹靈光突地在他眼中綻放,他放聲喚來貼身小廝。

  “……少爺……”小廝踏進門一看見一臉陰郁的任無懷,不禁打了個冷顫。

  “派人出去找尋徐翩翩的下落,到徐家去找,她肯定是回去了。”

  小廝感到不解,卻又不敢問,呆站在那兒,過了許久沒有聽到聲音,任無懷抬起頭一看,立即憤怒地咆哮,將連日來的郁悶全發泄在小廝身上。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聽……聽見了。”少爺的脾氣變得好差。小廝無辜地轉頭往外走……少爺是為了少奶奶才發這么大火嗎?

  小廝光想事情,沒注意眼前走來的人,差點就撞了上去,還好他及時發現。

  “夫……人,夫人!”

  “少爺呢?還是在房里抱著那張畫不肯出來?”

  小廝沉默點頭,任夫人不能茍同地皺起眉,隨即往任無懷的房里走,才踏進門就看見他專心一致地盯著桌上的畫卷,連她進門了他都絲毫沒發現,任夫人見狀快速移動,伸手搶過那張畫將它撕成碎片,任無懷驚慌憤怒地沖到她面前想搶過那張畫。

  “娘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能讓你清醒的事情……”任夫人撒紙的動作更加快,三兩下上好畫紙已碎得不成樣,散了一地。

  任無懷跪在地上,顫抖的手一張張拾起碎紙,寶貝地擁在懷中。

  “為什么……娘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現在只能憑著畫將她深烙在心中了,現在連畫都沒了!

  “你還想躲在房里到什么時候?”任夫人搖搖頭,扶起了他在椅上坐下!坝性S多事情等著你,你不能將自己關在房里對外頭的事情不聞不問……瞧你,都瘦了一圈。”

  “只要把她找回來……娘,我要娶她,我要守著她一生一世,我不能原諒徐翩翩又趁我不汪意時將她帶走!”他怒紅了雙眼!八瓦@么見不得我愛別的女人嗎?人丑就算了,就連心都這么丑陋——”

  啪!

  他話都沒說完,頰邊就傳來辣痛,他愕然地撫著臉頰看著自個兒的娘,不懂為什么打他。

  “你明不明白,你一心一意愛的和你恨之入骨的都是同一個女人!”

  任無懷愣了愣,隨即發出不相信的笑聲!安豢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相信,扁羽在他心中是如此完美,不是徐翩翩能比擬的。

  任夫人見他根本不相信,深深嘆了口氣。

  “無懷,我知道你一直很反對娶翩翩為妻,但請別因為這樣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你好好想想,你會發現,翩翩就是你愛的女人,只是你一直在強迫自己恨她,盡管她為你做再多事,你都把她的目的想得非常卑劣,她其實愛你入骨呀。”

  共通之處……她們的輪廓有些相似,神態也是如此,扁羽喜歡依著窗欞看著窗外的景色,他好幾次去找徐翮翩時,她也是如此……不,不不!扁羽不可能是徐翩翩的!她們兩個明明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不可能!”任無懷猛搖頭!澳锬悴挥迷偬嫘祠骠嬲f話了!她不守婦道,你還為她說話做什么?我是不可能再接她回來的,她已經不是我的妻子了。”

  “我還沒打醒你嗎?你依舊那么痛恨翩翩?難怪她寧愿將自己丑化,因為她知道一旦你見到的是她的真面目,你也不可能會喜歡她,因為你打從心里討厭她。經過外頭的傳言影告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她被毀容,見了她的真面目你也不會心動,若沒有讓你有比較的目標,你是不可能會對真實的她動心的!彼龥]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這么膚淺,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娘,你的話依舊令我無法相信。好,就算她們有相似的臉孔,但她們的心其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以什么來斷定翩翩的心地不好?”

  他被問住了,許久以后才勉強找了個理由:“他們徐家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強迫別人。”

  “你也說了是他們徐家,你怎能確定翩翩心中的想法也和她的家人一樣!

  “她……”他啞口無言,心中竟泛起翩翩曾說過的辯白話——

  我知道我爹娘的作法不對,但這也不是我所愿……

  難道我們不能和平共處嗎?爹的決定并不是我的意思,我曾經反抗過……

  他還是猛搖頭,不知是想否認已經動搖的心,還是否認她和扁羽是同一人。

  “難道沒有一絲蛛絲馬跡告訴你,她們是同一人?”任夫人不死心。

  徐翩翩……不可能是扁羽……扁羽……扁羽……他痛苦的閉上眼。不會的……

  “你說你愛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扁羽!

  任夫人哼了一聲!澳氵不明白嗎?扁羽這名字是“翩”拆字的!彼膬鹤,聰明一世胡涂一時,就算平時再怎么理智,一旦氣昏了頭,他還是會變得昏庸無用。    

  看著他呆呆的像失去靈魂的人,沒有動作,沒有言語,眼珠子轉也不轉一下,她戳了戳他,感受到他的體溫后才放心。

  “她不守婦道……”他喃喃自語,眼神依舊呆直!八蜔o延勾搭……”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無憑無據的!逼鋵嵲缭趯Ⅳ骠鏀f出門的那天,三妹就已經來找她解釋過關于無延的事了,只是為了一些因素讓她也不得不暫時守住這個謊言。

  憶及那日所見,他突然又像被灌入靈魂般,激動叫囂。

  “那日我親眼見到她從無延的房里出來,還肆無忌憚地站在他的房門口對他甜言蜜語,這是我親眼所見!”

  “耳朵能夠騙人,難道眼睛就不會嗎?在娶她進門之前,大家不也聽進了外頭對她的批評,什么染上麻瘋,什么毀容,但事實呢?她確實是生了場重病,但卻不是得了麻瘋,容貌也沒毀,如真要說那場病替她帶來了什么,只有痛苦與孤單而已。因為那場病讓她的爹娘不愛她,現在又讓她唯一的丈夫將不守婦道的罪名冠到她頭上,將她掃地出門,一個女人還能再承受多少責難?”若不是她后來知道了無延的身分,她也可能一輩子都認為翩翩不守婦道,勾搭小叔。

  “大姊說的話是真的!比稳餄M臉愧疚地走了進來,順手將門掩上,    走到桌旁坐了下來!盁o延與翩翩真的沒有任何暖昧……就算想有也無能為力!

  “我不懂!

  任三娘嘆了口氣,倒茶順了顧喉嚨,已有長時間說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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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杯的碎片飛濺出去,尖銳不客氣地劃過脆弱無助的掌心,接連的驚呼聲沒能勾起他的注意力,他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掌心帶來的刺痛,隨即有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上藥、包扎。

  他究竟對她做了多少傷人的事?從她嫁給他開始,他沒給過她好臉色,甚至光明正大地嫌棄她的容貌,當他在她的偽裝面前惡言相向,甚至是大談別的女人好時,她是怎么過的?而當他在真實的她面前給予溫柔對待時,她會有多難過?

  愛的是她,恨的也是她,溫柔對待與無情對待、柔情言語與冷言相向.她都一個人承受了,而他,卻從未以正眼仔細地瞧過她,從未以心去看待兩人的相似。

  任無懷懊惱地抱著頭。

  他該死!

  憤怒至極的淚水盈了眶,貝齒緊咬住唇瓣,忍住心中無盡的懺悔。

  他是個怎樣沒良心的丈夫!他是多么膚淺的男人……僅以貌取人,聽信流言,卻將自己的幸福趕出心口之外,趕出這個家……

  “無懷?”任三娘替任無懷包扎好后,看了看他扯緊眉的表情,遲疑地喊。

  許久過后,他才幽幽開口,語氣是如此的無力。

  “三娘,無延真的是女兒身嗎?”他并不是到如今還抱著持疑,而是他想確定自己究竟是做了多傷害她的事,他所做的一切有多冷血無情。

  任三娘低著頭!笆,無延是道道地地的女人!

  任無懷閉上眼,扯緊的眉頭微微顫抖,咬唇的力道更加深。

  “無懷,娘想知道,你對翩翩……你們同了床了是嗎?”任夫人道。

  任無懷沉重地點頭。是的,他們同了床,他們是真正的夫妻,她的肚子里懷有的孩子是他的,而他卻硬是在她頭上冠上不貞不節的罪名,甚至休了她將之趕出家門。

  “那么翩翩肚里的孩子是你的了?”

  “是。”

  任三娘高興不已。“大姊,那么咱們任家要有下一代了!”但隨即心喜的表情垮了下來,憂心忡忡地看著任夫人。“可是無懷休了翩翩,又將她趕出家門……”

  “我會找到她的,不論她走到哪兒,我都會找到她的!彼麜埱笏脑彛退阋帽M他的生命,他也會這么做,重新挽回她的心。

  他急著想找回她,但上天似乎是特意將她藏在一處隱密的地方,硬是不讓他找到她,不讓她再次受苦般,他派出去的人帶回來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日夜的煎熬令他再瘦了一圈,原本的意氣風發不復見,成天,他都待在他不曾住過一晚的新房里,撫著房里的一切回憶她,想像著她待在這房里時的模樣,她坐在茶桌前一針一線做女紅,坐在窗臺邊的太師椅上孤單地看著窗外的日出月落,日落月升。

  這屋里有她的味道。

  他為何會被蒙蔽得如此厲害?連站在她身邊這么多次,他都聞不出她身上的香味與扁羽的是相同的!

  他對她忽視得厲害,幾乎正眼瞧都不瞧她一下,當他在她面前表現出鄙棄的表情,在扁羽面前展現溫柔貼時,她的心里有多不好過!

  任無懷痛心地掩臉。

  “少爺!少爺有消息了!”小廝毫不客氣地沖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封信不停地晃動。

  “什么?!”他震驚地抬起頭,焦急地揪住小廝的衣領搖晃!翱旄嬖V我,她在哪里!”

  小廝驚嚇地猛吞口水。

  “快說!”

  “在……信…”

  任無懷毫不遲疑地搶過小廝手上的信打開,心情激動地連手指都不停顫抖。

  “不!”他嘶喊,跌跌撞撞地起身,身體顫抖不停,一口氣滾在他胸間,當眼睛再度落在那張紙上時,胸口那股氣再也忍受不住爆發了出來,紙由他手中滑落。

  “少爺?”小廝急忙接住暈厥的任無懷!翱靵砣税!快來人啊!少爺吐血了!”

  聞聲而來的人亂成一團,將他抱上床塌,請大夫,請主子——

  飄在地上的紙,點點殷紅噴灑在上頭看來觸目驚心,上頭的字句只有冷默——

  姑爺,雖然小姐被休了,但小悅仍舊稱您一聲姑爺。

  小悅不識字,只能在街上找個書生替小悅寫這封信,小悅只是想替姑爺報個訊。

  自從小姐被休后,我們無處可去,無法回徐府,只能漫無目的地亂走,只希望能找個落腳處待下。

  小姐這一生已夠孤單悲慘了,沒想到竟然還遭到此番遭遇。小悅知道姑爺未必想知道小姐的消息,但事發突然,小姐既與娘家斷了關系,徐府就不可能會想知道小姐的事,所以小悅只能將小姐的事告訴姑爺。

  小姐在我們要過山崖時,墜崖了。小悅曾四處找人找尋小姐的下落,但山崖實在太高太深,找了幾個月依舊沒有小姐的蹤影,在最壞的情況下,小悅只能寫信告訴姑爺,小姐已死。

  請姑爺別再生小姐的氣了,小姐非常愛姑爺您,非常希望能夠得到姑爺的疼愛,小姐肚里的孩子真的是姑爺您的,小姐并沒有與無延少爺有染,希望姑爺能相信小姐的清白。

  小姐已死,再也活不過來了,希望姑爺能看在小姐已死的份上,別再恨小姐了,小姐安息吧。

  婢        小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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