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咿呀地一聲被推開,水柔端著簡單的三明治和果汁蓮步進來。
“賀先生?賀博士?”她柔聲喊著。
沒有回音。
她以為他在洗澡,將餐盤放在餐桌上,好讓他一會兒從浴室出來時便可取用,正想 打道回府,卻見他癱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臉也沒洗,衣服也沒換。
“看來他真的很累!彼彷p笑。
三人座的沙發對他而言顯然太小。
他一腳掛在扶手外,一腳落在地上,寬闊的肩膀有四分之一懸空在椅邊,扭傷的足 踝已處理妥善。瞧那纏得相當漂亮的繃帶,她想,他似乎確有兩下子。
“可憐的家伙!彼崾捌鸬粼谝慌缘耐馓诪樗w上,素來無波的心湖,隨著他平 穩的呼吸竟泛著陣陣漣漪。
她的舉止雖輕,卻仍將他擾醒了。他倏地跳坐起來,有點搞不清束西南北地喊著: “。堪?啊……”
最后一聲陡然變了調,因為動作過猛,他從沙發上傾栽至地,砰隆重響,堪稱震天 撼地。
“哎呀!”賀羲平痛呼,手一揚,又撞到側翼的茶幾。他哼哼唉唉地欲爬起,長腿 偏又勾住幾柱。
接著自是一連串的掀江倒海,鏗鏜銧鏘,茶幾、沙發、電話、椅墊全換了位置,賀 羲平則慘兮兮地坐在那片混亂中。
“抱歉,都是我不好吵到你,你沒事吧?”水柔蹲到他的面前喟嘆,只是隨便一出 手就能弄成這樣,也真難為他了。
“赫——”賀羲平尚未由災難里復蘇,著實讓她的出現駭到,約莫盯了她有一分鐘 ,才放松神色!班,又……是你!
“怎么?討厭看到我呀?”水柔從不知自己這么顧人怨,拂袖作勢要離去。
“不是,別……別走。”賀羲平情急地抓住她的皓腕。
“呃……”水柔訝然。若是平常遇到無聊男子的騷擾,她會正顏要對方滾蛋,但于 今……她竟不曉得該如何拒絕那雙懇求的燦眸。
“嘎……對不起,我不……不是……故……意!辟R羲平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回來, 才發覺他的逾矩,連忙觸電似地撒開手,慌亂的面龐已然緋紅。
“欸!彼釗u著螓首。他的臉皮還真薄。
“你不要……生氣,我……很……喜歡……你的。”賀羲平期期艾艾,語畢,雙頰 又紅了。
“我沒有生氣!彼f……喜歡她?!天哪,怎么她也跟著赧然?
“我不是說……喜歡你,我是說……我……”啊,地怎能這么不知廉恥?居然對一 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講如此肉麻的話,人家鐵定當他是登徒子。
“你是說你不喜歡我?”心無端有刺在扎。
“不不,不是……不喜歡,是喜……喜歡,可是……又不是……那種……喜歡…… ”賀羲平比手劃腳,愈描愈亂。
“你到底是喜歡或不喜歡?”水柔斂眉插腰,語意里有著想馬上獲得答案的迫切。 為什么這樣,她沒細思。
“喜歡……喜歡!辟R羲平愣了兩秒,才怯懦地猛點頭,然后頗冤枉地低聲咕噥。 “還說沒……沒生氣!
“喏……”水柔鉗口結舌,接著哄笑出來。她在干么呀?怎么和他爭起這個來著? 他喜不喜歡她有那么重要嗎?她真無聊!
“你……我……”賀羲平瞧得莫名其妙,一下蹙額,一下笑,女人真的很難了解, 他自幼便深深有此體認。
“三明治在餐桌上,你快去吃吧,吃完早點休息,明天下午我會送你去特勤組報到 ,至于上午,你看要不要我帶你去買些日用品!彼崞沉怂谎,忍不住又笑,他無 辜的蠢相委實很逗!班,明天見!
“明天……見。”賀羲平傻氣地目送她走出去,琢磨這句子的寓意,唇角不自覺地 往上懸,他雀躍!懊魈爝可……可以見到她ㄝ!
不一會兒,他又自問:“她怎么知道……我要……去特勤組?”少頃,他頓悟地喃 喃道:“她……果然是……仙女。”
因此她才有透視預卜的能力,不是嗎?
***
第二天,一直到了中午,水柔仍不見隔壁有動靜,不禁開始擔憂。
賀羲平該不會是腦震蕩,或車禍引發什么不得了的后遺癥,而昏厥在家里的某一個 角落吧?
門沒鎖,她憂心如焚地沖進房內。最后是在主臥室里找到他。
他換過衣服,趴躺在床上,側著的臉背對她,一只手垂在床下。
“賀先生?賀先生?”水柔緊張地推著他,連叫了好幾聲。
“妙……儀……走……開!辟R羲平沒有動,僅用悶濁的鼻音回她。
在美國,每次他熬夜工作忙到太晚,以至于第二天賴床時,都是他的么妹妙儀負責 拖他起床的任務。
“好險,他還活著!彼嵊蹩跉,驀地詫覺她干么對他那么關注?
喔,他是政府好不容易請來的專家,尚未辦案便給她害死,說什么都交代不過去。 她告訴自己,就是這個理由。
“賀先生?賀博士?”她又叫了好幾次,因為不曉得要如何稱呼他比較好,她兩個 名詞輪流用。
“妙儀……”他不耐地嘟嚷。
“賀先生?該去特勤組報——”這次她聽清楚了,他叫的好像是女人的名字。
對方是他什么人?長輩?女朋友?還是……妻子?
她尚未來得及體會嫉妒的心情,一桶酸醋也尚未來得及打翻,賀羲平在半夢半醒間 ,已霍然一把攬住她的腰,嘴里還直抱怨著。“你好……吵!
緊接著他一翻身,便將她帶到床上,兩手順勢圍著她,臉則埋入她滑細甜嫩的頭窩 里,淡淡的體香發香,讓他的睡臉浮出滿足的微笑。
“喂!”水柔驚羞交集,不知所措。
她本就生得水水柔柔,清新脫俗的外貌,高貴典雅的氣質,加上聰穎懂事的個性, 使她從小便顯出不同凡人。
經常一身水藍色的長衫,更襯得她儼如纖塵不染的仙子,高不可攀,教旁人自然而 然當她是件一碰即碎似的藝術極品,亦怕摸了會玷污她的冰清玉潔,再加上“七圣”的 弟兄,不時出其左右充作護花使者,因此眾生對她雖然醉心,但也只敢遠觀,下敢褻玩 焉,何時有男人敢這么摟住她?
“放開……”滾燙的騷動從腳底竄上,一個個雞皮疙瘩漸漸鉆出,水柔杏臉脹熱, 強抑心中不曾有過的紛沓,她試著掙脫。
見他沒反應,她害躁懊惱地頂了他肚子一拐,此輩子沒吼過那么大嗓。“賀、羲、 平!”
“有!”賀羲平聞聲旋即跳下床來立正站好,扭傷的腳經過這一重觸地,當場痛得 他倒回床上哇哇叫。怪咧,腹部怎么也在痛?
“你……”幸虧水柔閃得快,才沒讓他撲壓到。
“ㄝ?”聽到有聲音,賀羲平急忙伸手摸索放在床頭的眼鏡戴上,半瞇的蒙眬睡眼 矍地放大,他瞪著她!澳阍谶@兒……干什么?”
“我……你……”水柔啞口無言。
賀羲平仰頭看看天花板,再望著她,又問:“你怎……怎么會……在這里?”
她是從“上面”降臨的吧?
“我……”水柔試著心平氣和,他似乎不明白剛剛做了什么輕薄的事!耙呀浿形 了,我是來問你準備好要去特……”
“啥?已經……中……午?對不起,我……才睡著。”賀羲平搶話。
“你昨晚沒睡?”水柔嘆聲息,發他不記得的事脾氣,根本沒有意義。
“時……差,認……認床,渾……身酸痛。”賀羲平靦腆。
“你眼鏡找到啦?”她挖苦他。撇去嘴角的紅腫不說,他的五官其實滿帥的,劍眉 星眸,挺鼻深目,干凈斯文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常掉,所以……備了好……好幾副。”他赧顏地爬梳黑發。
“你額頭怎么又多了個oK繃?”水柔指著他飽滿的天庭。
“早上……撞……到廚房的……門框!辟R羲平撫著那新增的傷痕憨笑。
“疼吧?”水柔關切地問著。昨天他始終弓身彎腰的,她便覺得他高,可適才他忽 然站直,她還真嚇一跳,他簡直像座上嘛,“七圣”那幾個家伙可能都比輸他哩!
“習……習……慣了!辟R羲平臉紅到快冒煙。
“你可以去特勤組報到嗎?需要我打個電話給田老,等你傷好點兒再去?”她瞄瞄 他多災多難的身軀。
瞧他一臉茫茫,她解釋!疤锢鲜翘厍诮M的組長,我們都習慣這么匿稱他!
“我——你……說的是……田……伯伯啊!辟R羲平恍然大悟!氨魂P系……小傷 ……不礙事!
他的父親和田老是舊識,田老去美國時都會順道登門拜訪,此番回國效力,即是田 老一手促成。
“好,半小時后樓下大門見!彼峥纯幢,起身告退。
。
三十分鐘整,賀羲平半秒也不差地出現。
擦到發亮的皮鞋,藏青色的亞曼尼西裝,范倫鐵諾的白襯衫,藍黃相間的橫紋領帶 ,正式的穿著使他完全換了一個樣,偉岸的身形英氣蓬勃,俊逸的風采器宇軒昂。連水 柔見了,瞳孔都為之睜大。
他杵著看她,然后垂眼盯著鞋尖,巨掌一直壓在發側,神態萬分尷尬。
“怎么啦?”水柔問。
他張了嘴,又難為情地合上,手仍放在原位。
“頭那邊是怎么啦?”水柔柔聲再間。
“頭發……翹起來,吹風機……吹……不平!辟R羲平沉吟了半晌,才把手拿開。 鬈得有點過分的頭發,立刻朝外彈出幾撮,仿佛沖夭的螺絲卷。
“既然不好整理,下次別燙這么卷!彼犭[忍住笑,踮著腳,舉高手,試著幫他 撫順。
“沒……沒燙,是自然……卷。”賀羲平從額角紅到脖際。
“也許過一會兒就好了!眽合氯,它登地又翹回來,水柔最后不得不放棄。
很奇怪,雖然個頭和性別是天壤之別,但他仍令她聯想到“天璇”班杰明那位毛毛 躁躁的小妻子花語嫣。
“嗯!辟R羲平點點頭,接著畢恭畢敬地為她打開車門。
“謝謝。”水柔訝異地進了車。他若不是超級紳士,就是超級大男人。
“應……該的。”賀羲平不自在地笑一笑,關上車門,他一拐一拐地跳到另一側生 入車。
叩!他的腦袋在鉆進車時磕到車門框。
“要不要緊?”這似乎是水柔常和他對的臺詞。
“沒……事!彼吹梦骞俣纪崃耍瑓s仍擠著笑。
“小心點嘛。”沒事并不表示下要緊,三番兩次這么撞,天才也會變白癡。
“對……不起!辟R羲平羞慚,昂首檢查車體有無被他碰壞。
“我不是在怪你撞到我的車子,我是——”水柔轉轉眼珠,語音乍止,她瞥到他的 腳,忽然想笑。
他只穿了一只襪子。
“因為繃……繃帶,穿襪子……就……套不進……鞋子!卑l現她在注視,賀羲平 拘謹地拉拉褲管,指著足踝扭傷的包扎處。
“還會痛嗎?”水柔問。
“一點……點!辟R羲平已把傷處冰敷上藥過,所以腫得不算嚴重。
“那就好!彼崮闷疖噧鹊臒o線電話,同田老報備他們很快就會到,并提及賀羲 平車禍的事。田老間清沒啥大礙,才放心地收線。
“田老叫你先休息一星期,等傷好了再去報到,這兩天他有空會來看你!彼岱 下電話。
“他……要來?那……怎么……好意思?”賀羲平說得一副罪該萬死貌,渾似他有 多大逆不道。
“沒關系,反正多走走運動一下,對田老有益無害!彼嵩诓蛷d前停住車。
“餓嗎?”
“不……不太餓!辟R羲平搖頭,眼看著俊顏又紅了。
“我餓了,你陪我吃點東西吧。”水柔知道他是客氣,依他這么大的個兒,從昨晚 到現在,八成僅吃了她送去的那幾個三明治,如今早不消化完才怪。
語畢,她逕自下車,同時不忘囑咐:“小心門!
話聲未落,已砰地一響。同樣的地方,賀羲平二度撞到。
“對……不起。”他揉著腦袋瓜子,恨不得找個洞鉆,不過那要好大的洞。
水柔無言以對,她挽住他!皝,我扶你!
“這……怎么行?”賀羲平張口結舌抽開壯臂。
“為什么不行?你是嫌我有什么疾病感染你?或者你認為我是女人,你不屑讓我碰 ?”水柔受不了他的固執。
“不……不……不”賀羲平含了十斤黃蓮。他只是打自娘胎,便被教育成要尊重女 性,有事弟子——他來服其勞罷了。
“那就走啦。”水柔主動將他的手擱上她的玉肩。
“喔!辟R羲平不敢違旨,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進。
“小心門!彼崤滤肿驳剑@次早兩步提出警告。
“謝……謝……!”賀羲平顧著致謝,結果還是冒失地撞上那扇她要他注意的門 楣。
“沒撞傷吧?”坐進靠窗的座位,水柔立刻擔心地察看賀羲平的額頭。
大庭廣眾之下,他非常受人注目。
當然,這不光是因為他的身高,和剛剛進餐廳時磕到門楣所引起的小騷動。最大的 主因還是他的鶴立雞群、挺拔有樣,眉宇間自然流露的柔和令人一眼便覺得他平易近人 ,很好相處。
不過,那是他不動不語的時候。他一開口就破功。
“應……應該……沒!辟R羲平囁嚅?此祁V堑墓谟耠h顏,覆了一層始終未褪的 躁紅,溢著一滴滴的汗珠。
“你瞧你,冒了一頭汗。”水柔很順地拿起餐巾紙為他拭干,全沒想到這樣的舉止 有多親密。
“可惡!”一道陰影赫然壓來,長相酷似李奧納多的“瑤光”王佑鑫,懊惱地以拳 擊掌!斑真的是水柔!”
“愿賭服輸!彪S后加入的“開陽”霍旭青朝他伸出手,修長的指頭耀武揚威地招 搖著,溫文儒雅的面龐,掛著得意的笑。“我贏了!
“氣死人了,居然眼力會敗給你這個四眼田雞!”王佑鑫從皮夾里掏出五百塊大鈔 ,不甘不愿地甩在霍旭青的手中。
“你們怎么會在這兒?”水柔驚訝愕然地瞪著他們倆。
“我有一位當事人住附近。”金邊細框眼鏡,使霍旭青犀利的律師專業形象多了分 書卷氣。他瞄了王佑鑫一眼!俺鰜頃r,不巧遇到這家伙!
“旁邊有家甜甜圈做得很棒。”王佑鑫一聲“讓一讓”,即大剌剌地坐到還搞不清 楚狀況的賀羲平旁邊。
這的確是他的作風。為了買剛出爐、他最酷愛的甜甜圈,他可以開一個小時的車, 再耐一個小時的久候。
“吃太多甜食,小心發福!彼岫似疳t生的架子忠告。
“他現在小心已經來不及啦!被粜袂嘁沧聛恚间J的雙眼饒富星味地審視賀羲 平。
不怪王佑鑫會賭輸,透過窗戶看到水柔的一剎那,他都很驚疑。因為她的時間全讓 醫院和警方的案件排滿,且她的思想傳統,她甚至不曾和他們“七圣”以外的異性出游 過,更遑論和一名男子面對面坐在有情調的餐廳內,尤其此男子還不是他們認識的。
“你不介紹一下?”惟恐天下不亂是王佑鑫的本性,所以他比較直接。
“賀羲平,剛從美國請來的刑事鑒識專家!彼釙缘盟麄冊谙胧裁,她輕笑著, 為兩位好奇寶寶引見。
“你……你們好!辟R羲平急忙站起來鞠躬。
未料長腿的膝蓋頂到了桌子,整個桌子因而打斜掀了起來。
“啊……”他想扶住桌子,又想搶救桌上的杯子和一些瓶瓶罐罐,不巧腕肘又碰倒 了窗臺上的小盆栽。他忙接住盆栽,偏又撞倒了椅子。
“啊……”他趕緊放回盆栽,穩住椅子。豈料盆栽又擺空,跟著便往下掉。
賀羲平才想轉身去抱,水柔溫和卻不容對方質疑地喊著:“你別動!”
他果然像木頭人般地僵在半扭腰的姿態不動。
而在這之前,其他人已手腳快速地解決一切。水柔雙手各握住了一個杯子;霍旭青 壓住了桌子,并抓住了調味架和裝飾用的花瓶;王佑鑫則托住了將要墜地的煙灰缸,在 賀羲平被喝令不準動時,又伸臂捧住了盆栽。
三人同聲喘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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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賀羲平,就夠吸引人們的注意了;加上水柔的俊男美女組合,可說是相當醒目 ;再多了霍旭青他們的參與,此風儀秀整的四人幫,更是眾生矚望的焦點。然后經賀羲 平剛剛那么七手八腳的攪和,縱使他們不想惹人話題,恐怕也很困難。
賀羲平現在坐妥了。
他雙腳并攏,手與肩齊平放在膝上,微垂著頭,全部向上卷的鬈發,有幾撮往外翹 ,淳樸的玉容滲著殷紅,那模樣儼然做錯事情的小學生,正戰戰兢兢地等候老師的責罰 。
“別拘束!被粜袂嗫丛谘劾,笑在心里!靶視沂腔粜袂,我們是水柔…… ”
“哦——”一直止不住笑的王佑鑫,怪腔怪調地截斷他的話,抓著賀“臺風”
的手猛握!拔蚁肫饋砝玻悴痪褪撬帷L帷哪莻醫學博士嗎?真是久仰大 名,在下王佑鑫,我們是她的‘好’朋友!
“喂!庇謥砹耍贿^才向他們提及一次。
王佑鑫的暗喻她會不懂嗎?可惜他白費心機,想要引起賀羲平的妒意,等她和他有 什么以后再說吧。
慢著,她為何這么想?她在期待什么?她認為她和他……會有“什么”嗎?
“我的名字……很普通,不……不算……‘大’名。”那廂賀羲平則不知現場已暗 波洶涌,猶自愣頭愣腦地說道。
“你這小子有意思,我喜歡。”王佑鑫先是傻眼,按著就像好兄弟般地拍著他的肩 膀大笑。
“謝……謝!辟R羲平連嗆了好幾口水,一時受寵若驚,瞬間紅了顏。
“別嚇著人家!彼崛滩蛔樗鲱^。
“別嚇著人家!蓖跤遇晤B皮地細著嗓門模仿她,還一臉嘲訕地比著蓮花指,倚在 賀羲平的肩翼。
“噫!”賀羲平駭異地往座位內猛退,他側眸瞄著王佑鑫,不懂他怎么突然變這樣 ?
“你的工作危險性應該不大吧?”霍旭青驀地間。水柔可是他們的寶,當初他們便 是害怕水柔的法醫工作會有兇險,才紛紛要她辭職,故他不愿她日后得成天操心老公的 安危。
“不……”賀羲平搖頭。他將要擔任的職務,只負責現場的搜證和尸體的解剖分析 ,面對嫌犯和抓人是警察的事,所以應該沒什么危險。
“你結婚了嗎?有沒有女朋友?”王佑鑫不待他說完,便繼續間。
“鑫——”水柔出聲警告。
“沒……”賀羲平又搖頭,但一樣是嘴才張,發言權便被搶走。
“很好!蓖跤遇蚊硷w色舞。“你喜歡小孩嗎?婚后會常待在家嗎?有無不良嗜好 ?家里有哪些人?父母兄弟姊妹好不好相處?”
“呃……”一下那么多問號,賀羲平不知從何答起。
“鑫!”水柔在桌下出腳踢王佑鑫,他哀了一聲。賀羲平只看得莫名其妙。
此刻一名侍者捧著菜單過來問眾人,他大概仍記得剛才那一幕,含糊的笑意蓄在想 笑又不敢笑的嘴角上。“各位準備好要叫什么了嗎?”
一般人大多會知道此話是點餐的意思,但賀羲平的腦袋還停擺在剛才的問題之中, 乍聞之下,僅聽到“叫什么”三個字,于是很緊張地稍稍坐正。“我……我叫……賀羲 平。”
“呃……”現場登時一片緘默,跟著是隱隱的笑聲。
“我叫霍旭青,他叫王佑鑫,我們兩個馬上要走!被粜袂嗔⒖探釉,三兩句即替 賀羲平解了圍。
“我叫水柔,我要一客牛肉燴飯和雞……”水柔態度從容地點了兩份套餐。其實不 關她的事,可她卻很感激霍旭青的幫忙。
侍者如墜五里霧,歪歪頭,離開這群怪客人,回到廚房,才恍然大笑。
“你……哈哈……這人……好……哈……鮮……”王佑鑫趴在桌上,笑到話都講不 清楚。
“我們走啦。”霍旭青以肘腕勾住王佑鑫的脖子,拖著他盡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