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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 第七章
作者:袁圓
  或許是心有靈犀,水柔總覺得賀羲平就在身邊。  

  果不其然,她張開眼瞼,首先入目的即是他憂心如焚的愁容。  

  “你……你……你……”見她醒來,賀羲平高興得話全哽咽在喉嚨。  

  “你是誰?”水柔頭暈想吐,這是腦震蕩的現象。  

  “。!”笑靨驟然消退,他的臉渾若踩到狗屎般難看。  

  “你不曉得你自己是誰嗎?”水柔虛弱地嘲弄他。她知道他不時在睡夢中呼喚她,  怕她在縹緲間長睡不起。  

  “我……我……”賀羲平期期艾艾。她該不會是——失去記憶?  

  “我怎么啦?”她最后的印象是有人推她。  

  “你被人……然后……頭撞上……墻壁,差一點……就……就撞到……電……視螢  幕,我就……”他說得顛三倒四,到后來還緊緊包住她的手,歉疚地就要哭出來。“對  ……對不起,是我……害你……”  

  假使她真的撞上電視,以對方的勁道,她當場必會頭破血流,而非現在這樣,僅是  昏昏沉沉睡兩天。  

  “傻瓜!鞭ベ|蘭心的水柔偏偏聽得懂,她笑得好甜,說得好輕!拔业氖郑猛  。”  

  “痛?”賀羲平慌忙松手,為了她的傷,他自咎了好久。“對……不起,我……太  ……太大力,我……”  

  “你的胡渣,全跑出來了!彼釡厝岬負嶂南骂h。咦?這里不是她的臥室嘛  ,是她哥哥……不,如今是賀羲平的房間。  

  “我……我……馬上去……刮!辟R羲平說著就要起身。  

  “別忙!彼峋咀∷。說他是傻瓜,顯然是沒錯,這人老實到一點都不會乘機。  等等,他的鼻梁似乎有些腫!澳愕谋亲釉趺蠢玻俊  

  賀羲平尚未接腔,“天璇”班杰明的聲音已從漸開的門縫轟來!百R博士的鼻子,  是被我揍的!  

  緊跟著進來的是王佑鑫和霍旭青。  

  “我賞了他肚子一拳,大律師狠狠地罵了他一頓!蓖跤遇螌⒋笫拿倒迦劫R羲  平的懷里,又拉了張椅子坐到床邊。  

  “好多了嗎?”霍旭青推推斯文的金框眼鏡!耙炼魉麄儎偤萌趪猓晕覜]  有知會他們。”  

  水柔是他們的寶貝妹妹,大家素來把她捧在手掌心中呵護著,惟恐她的毫發受到半  點損傷,豈料這姓賀的傻大個,居然帶她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分明是欠人修理嘛。  

  “你們……”一向溫文有禮的霍旭青,竟為了她開罵……水柔錯愕地望著這三位亦  兄亦友的伙伴,心里很是感動。  

  “博士打電話通知田老,田老再通知我們的。”王佑鑫戲謔地瞄了賀羲平好幾眼,  后者立刻赧愧地低下頭。  

  “田老?”水柔逐漸憶起被攻擊前的林林總總。“對了,王阿富的案子……”  

  “你放心休養吧,博士已經把你們分析的結果告訴田老,在你睡大覺的同時,特勤  組與警方早就在行動啦!迸滤傩,班杰明沒說出阿海躲起來以及警方發出全省通緝  的事。  

  “而且博士似乎找到更有利的證據!被粜袂鄬⒛抗庖葡蛞恢辈宀簧显挼馁R羲平,  希望他也能融入他們的大團體。  

  “啥?”賀羲平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大家在等著他出聲。  

  “博士?”王佑鑫催促。  

  “博……士?誰?”賀羲平無辜地眨眨眼,直到大家堅定的注視,他甫驚覺地指著  自己!啊?”  

  眾人差點摔倒。搞半天,他根本不知道大伙兒戲稱的“博士”是在指他。  

  “對。”班杰明忍笑?粗R羲平,他卻覺得看到的仿佛是他那迷糊小妻子花語媽  的娃娃臉。  

  “你發現了什么?”水柔的精神抖擻了起來。  

  “逃生門……的……鐵縫中……夾了……一根頭發。”賀羲平在發現之初,正興奮  地要對她說,不意才步出廚房,恰好見到她嬌羸的身子凌空飛出,他拔腿奔過去,卻未  及將她接住。  

  為此,他拚命責怪自己。他好沒用,居然讓她在他面前受傷。  

  “太好了,只要DNA的化驗出來,真相就能大白。”水柔鼓掌叫好。  

  “不打擾你休息,我們該走啦!被粜袂喑嘟苊魇寡凵皇謩t勾住王佑鑫往外  拖。  

  “急什么?再多坐一會兒嘛。”她這兒儼然是“七圣”的醫療別館,難得他們來,  而不需要她的治療。  

  “是呀,我們不是才到沒多久?”王佑鑫又把屁股坐回去。  

  “你嫌這兒不夠亮?笨。”班杰明啐了王佑鑫一臉口水。  

  “亮?”王佑鑫瞥著水柔,又睨著視線始終不離佳人的賀羲平,他會意地詭笑了。  “喔喔喔,對,不‘打擾’,不打擾。”  

  這下換他扯著班杰明和霍旭青快速往外沖。  

  出了門,霍旭青才突然想到,透過“七圣”的情報網,他已查出金發女郎賀妙儀真  的是傻大個的親妹妹。“啊,忘了告訴水柔!  

  他剛剛甚至也和賀妙儀談過,確定他所查的資料無誤。  

  “什么?”班杰明和王佑鑫好奇她問。  

  “呃,沒……沒事。”霍旭青想想,或許水柔早就知道了,賀羲平理當把事情解釋  清楚了,他根本不需要煩這個心。  

 。  

  水柔尷尬地偷睇賀羲平,他看起來欲言又止,像是想傾訴些什么。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水柔含情脈脈地瞅著意中人,莫非霍旭青他們的  暗示,終于讓他開竅了?  

  “我……我……”賀羲平面紅如關公,再與手里玫瑰花的綠色枝葉相較,形成有趣  的對比。  

  “你什么?”水柔循循善誘。照說,此刻應是充滿羅曼蒂克的時分,但他捧著鮮花  的拙樣,不知怎的,就是惹人發噱。  

  “我……我……”他的頭更低了,埋入花叢堆的臉,立刻讓玫瑰花的刺螫了一下,  他登時彈開腦袋瓜子大喝:“哎呀!”  

  “有沒有怎樣?我幫你看看!彼崂^來。  

  “沒……沒!辟R羲平羞慚地搖著頭。他真差勁,老在她面前出糗。  

  “沒事就好!彼龑踉趦扇酥g的花束取走,放于一旁,然后雙手捧住他泛著高  溫的臉頰,定眼瞅著他!澳銊倓傄f什么?”  

  “我……”她的靈透花貌就在他的咫尺處,她的馨香就在他的鼻際,她的汪汪水眸  令他深陷;他結結巴巴,心神顛倒,暈赤的俊臉只差沒燒了起來。  

  “別緊張,慢慢說!彼崛崮佁鹈赖纳ひ簦瑑叭还椿甑膼蹞,一張輕啟的紅澤,  只待郎君的采擷。  

  “哦……”賀羲平神智恍惚,方寸已亂。他好想吻她呀!  

  他的唇不受控制、徐徐地朝目標接近,他微傾著頭,半天不知該從哪個角度下手。  水柔等得發急,暗地里又覺得好笑,瞧他緊張地仿佛要上戰場,一幅饒富情調的圖景,  給他弄得跟出戰爭喜劇片似地。  

  她正想化靜候為主動,門猝然被打開,賀妙儀端著食物,壓低聲量怕吵到病人地說  :“羲平,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  

  兩道即將融為一體的身影不禁嚇一跳地分開。  

  “啊,對不起,我不曉得你醒了,對不起,對不起,東西我放外面,你們餓了再來  拿!辟R妙儀知悉自己壞了哥哥的事,連忙匆匆闔門開溜。  

  “這……那……”賀羲平像偷摘水果被人抓到的孩子,手足無措、側著頭倚在墻角  ,為適才想吻水柔的沖動感到萬分羞恥。  

  “你若是沒有話要對我說,那……”水柔沉下臉,以為他是因為賀妙儀的突然闖入  ,被她發現他腳踏兩只船而不安!拔乙菹⒘。”  

  老天,她是撞昏頭嘍,竟忘了有金發女郎的存在,還做出引誘他的舉止,徒增讓人  笑話的把柄。  

  “我……”賀羲平怯生生地抬眼瞄她。難怪她會生氣,都怪他不好,他不該起邪念  ,要不是妙儀出現,他鐵定會侵犯她。  

  禮義廉恥,四維八德,以及各種保守八股的重擔,遽然壓在他的肩上。他垂首緩步  往門邊踱去,他唾棄自己白讀四書五經、白受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  

  不行,他對她有責任。  

  他抿著嘴,鼓起勇氣旋過身來面對她!澳恪恪娴摹徽J識……我……  是誰?”  

  “莫非——”水柔的玉容一陣青一陣白!澳銊倓傄恢毕胝f的是……這個?”  

  “嗯!辟R羲平拚命點頭,以加強說服力。  

  “我……”這個笨蛋!水柔險些惱得內出血。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早說?害她受到誤導,以為他要講的是那三個字,結果僅是她自  作多情。  

  可惡,像他這種傻大個,就算變成灰她都認識!  

  “你……不要怕!辟R羲平向前跨一步,閉緊眼,握緊拳,中氣十足豁出去了地喊  著:“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哈!說出來了,他終于說出來了。  

  好輕松呀,原來……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后,他總覺得心里悶悶的,像是有話非得對  她說,但他一直搞不清楚是什么話,如今話一出口,他乍時明白,他要說的就是這一句  。  

  “沒……沒錯,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一輩子。”他歡欣雀躍的坦率表情,  令人不會懷疑他的忠貞。  

  “一輩子?”水柔悲喜交集!澳恰顑x怎么辦?”  

  “妙儀?什……么……妙儀……怎么辦?”這會兒怎么忽然跑出妙儀來?  

  “你照顧我,誰照顧她?”水柔回腸九轉。  

  “我……父母……會……照顧啊。”賀羲平不懂她問這做啥?妙儀遲早會嫁人的,  到時她老公也會照顧她呀。  

  哦——他曉得啦,水柔是關心她。若是他們結了婚,她倆也就是姊妹了嘛。  

  結婚……嘻嘻……結婚,他要和水柔結婚耶,而這結局對他來說,似乎是順理成章  之事。  

  “你……不用……擔心她。”賀羲平笑著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水柔人真好,還沒嫁  過來,就已顧及小姑。  

  “你把她推給你父母去照顧?”水柔咆哮。他竟有臉叫她不要擔心?是因為他已經  把妙儀搞定了嗎?條件是什么?供養她一生?“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賀羲平被罵得很無辜。不過他也承認有錯,他這做哥哥的,理當負起養  家的責任,照顧妹妹是分內的事。  

  “你出去,我不要見到你。”水柔躺下去,撇過身背對他。  

  “……喔!辟R羲平抓抓頭,只好頹喪地走出去。  

  像一只不知為何會落敗的公雞。  

 。  

  當門把扭動時,賀妙儀趕緊離開門邊,拔腿坐到樓梯臺階上哼歌。  

  一見賀羲平垂頭喪氣地掩門走來,她立刻佯作什么事都不曾發生地問:“怎么啦?  水柔病得很嚴重呀?”  

  “不是。”賀羲平懨懨地搖著頭。  

  “是不是她生氣啦?”賀妙儀試探。  

  想當初,羲平被前五任女友拋棄時,他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照吃、照睡、照K書  ,問他女友咧,他只是淡淡地聳著肩,一點也無所謂,哪像現在這般要死要活來著?  

  “嗯!辟R羲平無精打采地和她排排坐。  

  “那……需不需要我幫忙呀?”其實她剛剛附耳貼在門上偷聽了好久,關于他倆所  有的對話,她全聽得一清二楚。  

  她很驚訝水柔不但沒有藉機賴著哥哥不放,反而摒棄自身的幸福,一心在為她的未  來打算,這么有義氣的女人,現今要去哪兒尋?  

  所以她決定,事情是因她而起,解鈴還需系鈴人,她不出馬誰出馬?  

  “幫……什么忙?”世界上,已無任何事物能引發他的興趣了。  

  “你的戀愛呀。”賀妙儀用手肘捅他。  

  “戀……愛?”枯萎的巨樹再度燃起希望,賀羲平的脊柱跟著挺直。  

  “咱們來做個交易,我當你的戀愛顧問,你幫我向爸媽說,是你要留我在這兒的。  ”賀妙儀曉得一家之主的媽咪,已派姊姊來臺灣接她,這是她從哥哥和爹地昨天講的越  洋電話那兒偷聽來的。  

  “這個……”賀羲平有點為難,媽的圣旨是不容人違抗的。  

  “我保證絕——不亂跑!辟R妙儀舉手發誓。“你看我這兩天,不是都乖乖地在家  幫你照顧小龍女嗎?”  

  “但……”這得多斟酌一下,妙儀還是學生,不能蹺太多的課。  

  “你到底愛不愛小龍女?”賀妙儀直截了當地問。  

  “我……”賀羲平很難具體說出。  

  “到底愛不愛嘛?”賀妙儀追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愛,像我……也愛你……和爸媽……他們,但是  ……感覺……不一樣。”賀羲平沉思。  

  “怎么個不一樣法?”賀妙儀最喜歡湊熱鬧了。  

  “見……不著……會想,聽不到……會想,吃飯時……會……想,看……書時也…  …會想,半……半夜時……也想!彼B現在都在想。  

  “哇,好浪漫喲,果真是愛沒錯,你這話要是早懂得說,別說是小龍女啦,你周遭  早就圍一大票女人嘍。”若有男人這么對她傾訴,她早抱著對方親了。  

  “我……不要一……一堆,我……只要……水柔!辟R羲平堅定地表態。  

  “跟我說啥用,你該跟小龍女說呀!辟R妙儀啐他。  

  “說啦,可是……她……”賀羲平又垂下頭。  

  “所以你需要我的幫忙嘛!币浪欠N求婚方式,白癡也不嫁給他。  

  “這……”說來說去又轉到兩人的“互利”。  

  “好嘛,好嘛!辟R妙儀開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皼]有我,你怎么幫昏迷  不醒的小龍女換衣服?這兩天誰幫她擦的澡?”  

  見他仍在磨磨叨叨,她勾著怪腔歪調,然后賊賊地斜倪他,一根纖纖食指直揪出他  的罪狀!昂呛,我懂啦,你是在怪我雞婆,搶去了你占人家便宜的機會,對吧?”  

  “你亂……亂講!”這可是好大的誣控ㄝ,他光是聽,渾身的肌膚就已凈是燥熱了  。  

  “還說沒有?你看你臉都紅嘍,我要告訴小龍女,說你在暗戀她,且對她有非分之  想!辟R妙儀故意糗他。  

  “你……你……你……胡說。”反駁的氣勢明顯地弱了許多,他紅著臉,嘟著嘴,  逕自發起自己的脾氣來了。  

  水柔會討厭他不是沒有道理,妙儀說得對,他是有非分之想。先前或許尚未那么嚴  重,但當她柔弱地躺在床上時,輕薄的思潮氾濫了,他好怕她死掉,他好想把她緊緊地  擁在懷里,他想吻她,吻遍她粉軀的每一寸細膩……不不不,他死勁兒地甩著頭,想甩  掉腦中齷齪的雜念。  

  “你……說得,沒錯,我……很下流,我……”他居然還想乘人之危,他不是人,  他不是東西。  

  “咦,我是開玩笑的啦!辈鄹猓≠R妙儀吐舌。她明知他很在乎這件事,還那么戲  弄他,她簡直是落井下石,越幫越忙嘛。  

  “你……不要……理我。”賀羲平咬著唇,愧疚得恍若想從樓上跳下去。  

  “對不起,是后好,你別怪你自己啦!泵突厥,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門邊。  

  在她的頸窩里。  

  羲平的個性是這樣,他平常是位好好先生,可他一旦鉆起牛角尖,就會固執得任誰  都說不動,除非他自個兒想通。  

  “別……理我!”賀羲平仍在鉆。  

  “羲平,對不起啦,你沒有錯,真的!辟R妙儀焦急地用臉磨蹭著他的頰,以西方  人表達關懷的習慣和用語,吻著他的大陽穴!拔覑勰,你不要……”  

  驀然,她覺得身后好像有人影,猛回首,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門邊。  

  “你們……”水柔瞠瞪著眼前這一幕。  

  她本欲成全他們,不想在此繼續打擾,豈料門一開就撞見他倆親熱的鏡頭,而且還  距離他誠懇地對她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承諾,前后不到半小時。  

  她的心,比她預料得還要痛。她此刻才發現,她根本不想當好人,她根本不想成全  他們;她不要當好人,她也不要成全他們。  

  “柔……”賀羲平一聽到她的聲音,猶如機器瞬間恢復了動力。  

  “等等,你誤會……”  

  賀妙儀成打的解釋尚未吐出,樓下大門倏地被人用腳蹦開,一位英姿楓爽、輪廓立  體、看似混血的貌美女人東張西望地走進屋。  

  “親愛的?”她是賀家老七賀洛芯,“親愛的”是她從小對哥哥的戲稱,久了成習  慣,也就一直這么喚他。  

  “洛芯?”該來的總是要來,賀妙儀捂著胸口,以免心臟跳出。  

  賀洛芯循聲抬頭,她一見到賀羲平,立刻行李一丟,雙手一張,便沖上樓來抱住他  ,啵了他幾個響吻。“親愛的,我好想你喔!  

  “完了!辟R妙儀呻吟。她這波尚未平息,洛芯那波又撲來鬧場,這下鐵定更是難  收拾了。  

  果然,賀洛芯的熱情還來不及燒向她,水柔已怒不可遏地盻著賀羲平,沉聲諷刺道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這位‘新來的’是你姊吧?”  

  “不。”賀羲平憨拙地搖頭。“她……也是……我妹妹。”  

  ‘她是我姊……’賀妙儀與他同時發言。  

  “賀羲平,你混蛋!”水柔不想再聽下去,對于他的睜眼說瞎話,她算是徹底寒心  ,她砰地便把門關上。  

  而四人中最無辜的賀洛芯,則瞠目結舌問:“這到底怎么回事?”  

  ***  

  霍旭青一掛掉電話便匆匆趕來。  

  第一通,是水柔請他來接她回“七圣”總部療養。緊接著的第二通,是賀妙儀打來  的,電話號碼是他離去前給的,他囑咐她有事就Call他,因水柔的父母長久定居在國外  ,他等于是水柔目前的親人。  

  “怎么啦?”霍旭青一進屋就問。  

  賀家兄妹倆外加一位不認識的混血美女,正對著房門喊話,賀羲平已擺妥架式,準  備破門而入。  

  “她……我……你……”賀羲平支吾了半晌,仍未提及重點。  

  算了,問妹妹比較快!鞍l生什么事?”霍旭青轉頭問賀妙儀。  

  “水柔把自己鎖在房里快一個小時了,無論我們講什么,她都不回答,我怕她會…  …”賀妙儀滿腦里凈是肥皂劇中割腕、上吊、吞安眠藥的場景。  

  “不會,她不是那種會尋短見的女人!被粜袂啻驍嗨囊軠y。  

  但話又不能說得太滿。水柔初次談戀愛,在此之前,她不曾親身經歷過這些,依她  外柔內剛的性子,或許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  

  就拿現在來說,誰會相信理智溫柔的她,會有如此激烈的表示?  

  “水柔,我來接你了!被粜袂嗖挥傻没艔埩似饋,他邊敲門邊問賀妙儀:“為什  么會這樣?”  

  賀妙儀于是把事情扼要地說一遍,然后她歉疚地哭喪著臉!岸际俏也缓,我先前  不該惡作劇,不然她也不會誤會羲平是花花公子。”  

  “你為何早沒封冰柔說清楚?”霍旭青無法對一個含淚的女奶娃發怒,只好把肝火  噴往賀羲平,畢竟始作俑者是他。  

  賀妙儀是年輕貪玩,故此番幼稚的行為尚可原諒,但是這傻大個呢?他多解釋個幾  句,顏面神經會抽搐啊?偏偏一個么妹鬧不夠,沒事又多來了個大妹攪和。  

  “你兇什么兇?他又不是故意的!辟R洛芯仗義執言,霍旭青沒有和她計較,炮口  仍沖著賀羲平。  

  “我……也是……剛剛……才……弄懂的嘛。”賀羲平最近是流年不利,要不是妙  儀在勸水柔的同時,還分心跟他詳述了半天,他可能要到老死都還莫名其妙,不解水柔  干么要生他的氣。  

  “你好意思說?!”賀妙儀越想越氣,她用一指神功戳他的胸肌!岸脊帜悴缓美  ,一點也不懂得女人家的心里!  

  “就是說嘛,第一次約會哪兒不去,竟邀人家去命案現場,換作是我也會不理你。  ”賀洛芯亦由妙儀那兒得知所有的來龍去脈,關于哥哥的表現,她覺得是她們賀家的奇  恥大辱。  

  “我……”賀羲平縮胸忍痛。想來這項罪證會扣著他很久不得翻身。  

  “你下回要是再邀她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我必定先剝掉你一層皮!被粜袂嗌斐鋈  頭,以儆效尤。  

  “我也是覺得他真的很不懂女人。”門悄悄地朝內拉開,水柔悠悠地加入眾人的討  論。  

  她原先不想理睬人,全因她想好好地靜一靜、想一想,順便整頓一下紊雜的思緒,  不料事與愿違。不過從他們的那堆磯哩呱啦之中,她已經了解整個狀況,如今理該出面  ,免得他們憂心。  

  無奈大伙兒慌的慌,氣的氣,誰都沒注意到現場多了一張嘴。  

  “就是嘛,下一回,你是不是要約人家去墓地啊?”賀洛芯臭罵。“我們平常是怎  么調教你的?這二十多年來,你怎么半點長進都沒有?”  

  “我……”賀羲平面有難色地搔著頭。  

  “你猜得很準耶,如果我沒受傷,本來我們是約好第二天要去墓地!彼峤釉挕  有這么強勢的妹妹,她想其他的五位姊姊也弱不到哪里去,她認為他對女性的畏懼,搞  不好就是被她們“調教”出來的。  

  “什……什么?”兩女一男異口同聲大叫。  

  “真的假的?!”賀妙儀和賀洛芯的下巴勃然墜地。  

  霍旭青則咆哮:“你還敢帶她去那種鬼地方?”  

  “我……我……”賀羲平捂住耳朵,他的耳膜差點被他們三面夾攻喊破。  

  “有一件命案要開棺驗尸。”水柔為大家講解。  

  “又是命案?”霍旭青拔高聲量。  

  “對,你……放心,便當……的菜色,我……已經想……想好了。”貿羲平樂觀地  補充。  

  “天哪!”賀氏姊妹花受不了地拍額,水柔也旁搖頭嘆息。  

  “水柔看上你算她倒楣,你最好祈禱她沒有事,否則我就把你……”霍旭青揪住賀  羲平的衣領警告。不過他也有錯,他那時應該蹙回來向水柔講明的。  

  “你何時變得這么暴力?”水柔促狹。  

  “我不是暴力,我只是氣不過他的呆呀,水柔!被粜袂嗥^對她說,語畢,又回  首瞪著賀羲平。“你不要以為水柔幫你說情,你就……”  

  等等!  

  水柔?  

  房外的四雙眼眸,詫異且迅速地轉往同一個方向,爭執的音律赫然化成一道冷抽,  再扭曲為駭愕的齊嚷:“水柔!”  

  “我見你們吵得正愉快,所以不忍打擾!彼嵋性陂T邊,直接問霍旭青:“他們  真的是兄妹?”  

  “如假包換,同父同母!被粜袂喾砰_賀羲平!安┦康母赣H是美國人,母親是臺  灣人,妙儀是老么,洛芯在家排行第七,他是老六,另外大姊叫……”  

  “不用再說下去了,妙儀方才把他們家的族譜,幾乎都說給我聽啦!彼嶂皇窍  再確定一下。  

  “都是我頑皮!辟R妙儀皮沒想到會惹出這么大的禍。  

  “不關我的事喔!辟R洛芯舉手撇清,她才剛下飛機而已。  

  “都不關你們的事,是我不好,我沒有相信他的話!彼釗u頭。賀羲平解釋過他  們的血緣關系,是她沒將它聽進去,才搞得大家雞飛狗跳。  

  不過也真的怨不得人,基本上,這三兄妹的外型、個性、甚至容貌所代表的國籍,  實實在在是差大多了。  

  “你……你……”賀羲平睜大兩瞳瞅著水柔好一會兒,確定她真的沒事后,不禁虛  脫地跪坐下來!皣槨瓏標牢摇恕!  

  旋即他又忿然站起,凜著神色指責她!澳恪院蟆豢梢浴@樣……把自  己……關著!”  

  “羲平?!”賀氏姊妹花驚異地揉揉眼睛。相處了二十年有余,這還是頭一遭見他  發脾氣,亦是頭一次聽他厲聲恫喝。  

  別說是她們了,就連水柔和霍旭青也沒料到他會發威。  

  “你……聽到沒?絕不許……再……那么……嚇我!”賀羲平義憤填膺。  

  “為什么?”水柔反問他。她想聽他說出來。  

  “你還問……為什么?我從……沒這么……操心……害怕過,怕……怕你真的……  出什么……意外,只留下……我一個人,你……你叫我……怎么辦?”賀羲平怒發沖冠  ,怏怏不樂。  

  “對不起!彼崧牭煤酶袆,她沖入他的懷里,親匿地抱住他的腰。  

  “我……我……是……說真的。”火山爆發般的氣焰,霎時消弭在她似水的柔情中  ,賀羲平面紅耳赤,低聲嘟囔,一雙手失措地無處擱置。  

  “我知道!边@個傻瓜!水柔柔笑地把他的手,抓來圈住她的肩膀,再偎進他溫暖  的胸膛。  

  霍旭青呢?早就識趣地拖走想留下來看熱鬧的賀妙儀和賀洛芯,臨去前,他不忘向  水柔擠眉弄眼,比出V形的勝利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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