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說的沒錯,如果展聿皇是黑夜,那么神無月就是白晝,也無怪幾乎不近女色的展聿皇會看上這個女人,晏懷瑾唇邊的笑意漸漸隱去,脫去外衣就準備上場挑戰神無月。
獵物自己送上門來,她和展馭王之所以沒有和兄長們一窩蜂地搶,是因為他們想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看是誰先得到,再去偷過來就好了,展馭王可是個神偷,這種事當然是撿現成便宜就好!
早先聽見不知火舞說這個名叫神無月的女人有種不分男女的致命吸引力,讓她對她產生高度的好奇心,進而想會會她。
而今親眼看見才知道,不知火舞一點也沒有夸大,這個女人身上那種自信,是所有女人們都想擁有的,所以會對她有兩種極端的感覺——喜歡和嫉妒。
喜歡是因為憧憬,嫉妒的是要像她這樣有自信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得到。
只是晏懷瑾可以很確定的是,展家的宗主并不喜歡神無月,可能是因為她過度有主見了吧!那種保守得像是還活在古時候的老人家不大能夠接受這類型的女人,這樣對她會很不利,難道展聿皇沒有考慮過嗎?
沒料到神無月居然對拳腳也很行的展家宗主,在看見她和晏懷瑾點到為止又不分上下的對打后,極端不情愿地下令停止格斗!负,到此為止吧!」
晏懷瑾停下了動作,在原地喘著氣,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展聿皇和展馭王,發現到就連向來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展馭王,也無法不拿正眼看神無月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的魅力有多大了。
無怪展聿皇會這么有自信地放任神無月跟他們斗,原來他早知道的。這女人除了長得好看,腦袋不錯又有自信以外,她的拳腳功夫也不在話下。
這下子可麻煩了,要從他們那里偷到銅鏡恐怕會難上加難。
「曾爺爺,這樣可以了嗎?」展聿皇將神無月攬到身旁,恭敬地問著老者。
「婚期等我決定了會告訴你!估险咿D過輪椅,往大廳去。
展聿皇在聽見老者的話時,眼底閃過一絲激動的情緒,但是從外表是完全看不出來的。他說婚期由他決定,那表示也有可能會遙遙無期,若真是這樣,他就得另外想辦法了。
但他若是敢違背曾爺爺的意思公證結婚,那么,展家勢力必會落在另外兩個人手中,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看來你曾爺爺不大喜歡我啊!」神無月無奈地瞪大了兩眼,她還以為她是人見人愛的呢!
「沒辦法,因為你是他最討厭的類型。」晏懷瑾和展馭王走向他們,「獨立、過度有主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眼神……他都不滿意!
神無月有些困惑,「但是我看到的候補新娘好像都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就得把光芒隱藏起來了!龟虘谚χ鴮⑹稚斐,「你好,我是晏懷瑾,像你這樣的美少女我最喜歡了!
咦?好熟悉的臺詞?神無月還來不及伸出手和對方交握時,就聽見展馭王的嘲謔聲,「哼!你別忘了她可是展聿皇看上的,他會看上什么好東西?」
「你早晚有一天也要女人的!龟虘谚獩鰶龅卣f著,「再說,這次我倒是很佩服大哥的眼光,這個女人是少見的絕品,你自己不也看呆了嗎?」
「開玩笑!誰看呆了來著?」展馭王的兇眉擰成一直線。
「去!女人算什么!」晏懷瑾學著他的口吻,然后接著說:「又不是小男生了,還說這種話,真是!」
展馭王用力哼著,「你那是什么臉。
「我這個臉當然是——你的思春期怎么到現在還沒來?」晏懷瑾嘲弄著。
「晏懷瑾!」展馭王的壞脾氣爆發了,他擺好了陣勢,「你好樣的,今天我一定要打得你跪地求饒!」
「贏了我你也不光彩吧!別忘了我可是女人喔!」晏懷瑾有夠涼。
「是嗎?」展馭王冷冷地瞇起眼,「你不提醒,我還忘了你是個女的!
晏懷瑾倏地扭曲了很有個性美的五官。好,她今天不把展馭王打到鼻青臉腫,她就不是晏子的后人!
「哈哈哈哈……」神無月一直到坐進展聿皇的座車里還止不住笑,「你家的人都好有趣!
尤其是那個晏懷瑾,應該和她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也許她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神無月是這么想的。
展聿皇沒有回答,他的心思還停留在展家宗主所說的話上。
「你怎么了?」神無月也察覺他不對勁,從展家主宅出來之后他就一直沒再出過聲,「還在介意你曾祖父說的話?」
展聿皇瞥了她一眼,「你不介意?」
「你這么想娶我?」她的眼里有著狡黠,「照理說應該是我比較介意才對啊!」
展聿皇被問住了。是啊,為什么呢?為什么他要這么煩惱呢?
就算她是個阻礙,她也已經答應要把東西給他了,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把她毫不留情地丟開就好了,為什么他會因為曾祖父說的一句話而困?為什么他有種心煩意亂、心浮氣燥的感覺?
婚姻對他而言并不是必須的,如果真的非結婚不可,和誰結婚都一樣,只要對他有利,他并不在乎那個人是誰。
但是為什么獨獨對她……展聿皇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泛白。不,她還有利用價值的,她還能為他做一件事,為了這件事情,他還得再利用她一回。
可是,為什么非她不可?微小的問句在心的深處回蕩著,但是他選擇忽視。
「我說過不管我怎么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的,所以,我會化作實際行動!
展聿皇穩穩地握住方向盤,面不改色地說著。
神無月靜靜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看不出來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終于開口了,語調里有著不易察覺的失落,「即使你說的是謊言,我也愿意相信!
「你說什么?」由于她的聲音太小了,展聿皇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
「不,沒什么!股駸o月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要回豐收集團嗎?」
「沒錯!拐鬼不实难凵駜鼋Y了起來,「我要回去處理叛徒!
他絕對不會輕易原諒背叛他的人!
「從現在開始,你候補新娘身分消失!拐鬼不实男σ饫镏挥凶屓瞬缓醯耐。「該怎么做,應該不用我告訴你了吧!」
「是的,我知道!共恢鹞柙缫衙靼兹羰潜徽鬼不拾l現她是站在展鳳吟那邊的時候會遭受到什么樣的對待。
「很好!拐鬼不实难凵窭锖翢o感情,「明天開始,我不想見到你!
不知火舞震動了一下,努力維持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了!
出去之后該到什么地方去?她待在展家二十年了,展家以外的世界,她一點也不曉得,她一直是以成為展聿皇的新娘為天職,就算展聿皇另外有喜歡的女人了,她也愿意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
現在,離開這里之后,她到底該往何處去?
「不知火是哥哥在日本撿回來的孤兒,她唯一的容身處只有這里而已,若是哥哥要她走,她也無處可去啊!」展鳳吟急切地說著,想阻止兄長趕不知火舞離開。
「如果她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也該是獨立飛行的時候了。」神無月喃喃自語,抱持著和展鳳吟不同的看法。
外面的世界無限寬廣,總要自己出去看看,才會見到不同的風景,豐收集團只是這藍天之下的一小部分而已。
展聿皇語氣冷淡,「我說過,我一向不會原諒叛徒!
「好歹她也忠心地跟了你這么多年,你就這樣輕易要她離開嗎?你的血是冷的嗎?」展鳳吟有些激動。
「等一下!股駸o月單手舉起,掌心向外,「她也不能算是叛徒,至少她沒有背叛你們展家,她幫的是你妹妹!」
展聿皇沉默著,但是展鳳吟卻開口了:「其實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妹妹過,自從父母親去世之后,我們就只是兩個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罷了。」
「真的嗎?」神無月轉頭看著展聿皇,「你真的是這樣的人?」
「我是!拐鬼不屎敛豢紤]地回答,語調里完全不帶一絲溫度,「就像展鳳吟說的,我沒有親情也沒有什么憐憫之心,沒有人性也沒有感情,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我都不相信,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呢?要讓小鷹學會飛行的方法就是殘忍地把它們丟下山崖去,你會愛的,只是用的是你自己的方式!股駸o月再認真不過地說著,清澈的眼眸像是早已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不要把我想成好人,也不用為我的殘忍找冠冕堂皇的藉口!拐鬼不使雌鸫浇牵凵裼行﹥鼋Y。
她看見了?多年以來他總是以殘忍的外衣包裝自己,可是她卻看見了那個被他藏在外衣之后的真實面,她到底還有多少令他驚奇的地方?
「你是不是好人,或是殘忍的人,這個應該是由我來評判的,不是嗎?」神無月的眼神里有著堅持。
展聿皇以復雜的目光看著神無月,那眼眸里到底有著什么樣的訊息,神無月分辨不出來,而她也確定他并不想讓她知道。
長久的沉默之后,展聿皇終于對不知火舞開口:「走,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哥!」展鳳吟急切地叫喚著。
「如果你也想跟她一起走的話!拐鬼不世淅涞匦χ,優雅地將兩手交疊在下巴上,「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
「你!」展鳳吟為之氣結,「神無月小姐,你看清楚,這才是我哥哥的真面目,我說過了,愛上他會比死還痛苦!」
「神小姐、大小姐,多謝你們為我說話,但是我對不起聿皇在先,所以,接受懲罰是應該的!共恢鹞鑿澤沓麄內诵辛藗九十度的日本禮,跟著離開了辦公室。
「不知火!」展鳳吟也追了出去。
神無月轉頭看著展聿皇,發現他眼中淡淡的,沒什么特別的起伏。
「何必這么別扭?」神無月嘆了一口氣。
「我說過不用替我找藉口,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拐鬼不薀o動于衷地把玩著十指,語鋒倏地一轉,「即使知道我是這樣的人,你也依然會愛我嗎?」
神無月愣了一下。他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他很在意嗎?
「為什么不回答?」他抬起嘲諷的目光注視著她,「還是你無法回答?」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神無月微微地漾出微笑,眼里有著異樣的光芒,「你又認為我的答案會是什么?」
不去愛,是因為不想被愛馴養,愛人太辛苦,被愛又容易受制于人。得與不得都會受制于人,那么,不如做個不愛也不被愛的人還來得自由。
畢竟,愛都是有條件的,白癡才會無條件的去愛一個人。
莫非,他是在害怕?因為害怕,所以才不愿意愛?展聿皇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陰暗。
「我不會讀心!拐鬼不瘦p描淡寫地回答著,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個人的防御系統張得這么嚴密,她真的能靠近他的心嗎?神無月看著從他身上透出的疏離氣流,無奈地想著。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要嘗試,若她現在就放棄了,她一定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