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的美麗夜晚,好夢正酣。
床上的嬌人兒睡得香甜,那嘴角微微彎起的笑意,足以融化任何冰雪風霜,幸福得令人艷羨,這么個軟玉溫香的睡美人,任誰都不忍吵醒。
但——計算機可不管這些。
「嗶嗶~~」
桌上銀白色的手提電腦裝設了最新科技研發的呼叫器,即使遠在千里之外的夏威夷,同樣可以收到臺灣傳來的訊息。
蕭奈兒嬌吟一聲,不理!
「嗶嗶嗶~~」聲音不死心地提醒計算機的主人,獵人組織的頭頭「鷹」要找她。
她眉頭輕蹙,一對眼兒依然貪睡,舍不得睜開,甚至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敵,什么事都好商量,但要她從舒服的被窩里爬起來,免談!
她愛睡覺,從午夜三點到隔天中午這段時間,是最美好的睡覺時間,何故?因為她是夜貓子嘛,當人們日落而息,她便享受著眾人皆睡我獨醒的夜深時光,直到午夜三點,才是她的就寢時間。
而當人們日出而作,她則繼續享受著眾人皆醒我獨睡的懶人時刻,所謂越夜越美麗,越睡越美麗呀!
所以,任由計算機那頭嗶嗶吵個不停,她也堅持抱著棉被呼呼不停,這場耐力賽,看誰撐得久。
「嗶嗶嗶嗶嗶~~」
哼!不起來!我就是不起來!她在心里咒罵著。
別看她平日嫵媚嬌貴,恍如性感女神,那是醒著的時候。身為獵人,打獵時該扮演什么角色,她絕對比任何人都敬業。但碰上她蕭奈兒的睡覺時間,管他天皇老子、地震、海嘯或火警,只要死不了,她是一秒也不可能離開床的。
身子一縮,孩子氣地用被子把頭罩起來,省得那刺耳的聲音干擾了好眠。
明明手機關了,電話筒也拿起來了,計算機線也拔了,以為全世界都不會有人來干擾她的睡眠,偏偏計算機又發出呼叫聲,肯定是「鷹」叫「虎」偷偷在她計算機里裝的什么新科技!
有沒有搞錯!又不是生孩子,叫這么急做什么?照道理「鷹」不會這么無聊才對,除非……
緊閉的睡眼猛地一睜,空氣中飄來殺氣,趕走了她全身的瞌睡蟲。
房門突然被粗魯地撞開,只聽見客廳傳來不堪入耳的謾罵聲。
「把那個賤女人給我綁起來!」
原本昏暗的室內忽地大亮,六名壯得跟牛似的彪形大漢兇神惡煞地闖入,而隨他們之后進房來的,是一名充滿驕氣的女人,從頭到腳不管穿的、戴的,都是名牌貨,看在蕭奈兒眼底,太多名牌湊在一塊兒就變得俗不可耐。
顯然那女人是這些男人的頭兒,而她氣呼呼的模樣,就像是來抓奸的。
「人呢?」女子喝問,已經擺好興師問罪的架勢,卻在看見空無一人時頓住,轉而氣憤地質問其它保鑣。
六名大漢彼此對望,也都因為床上空無一人的景象而楞住,并同時望向其中一名伙伴。
「飛仔,你不是說他們在這里開房間?」保鑣頭頭炮哥冷問,他們接到飛仔的通知,便和大小姐連夜搭飛機飛到夏威夷,現在人趕來了,竟然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是這樣沒錯,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確定是這間房?」
飛仔猛點頭!概诟、大小姐,我真的親眼看見他們進入這間房的,還在外面寸步不離地守著!」
哼,我蕭奈兒豈是你這小嘍啰可以監視得了的!
躲起來的蕭奈兒在內心偷笑,很快領會是怎么回事,這女人八成是那男人的老婆,一查出老公在外頭偷腥,便立刻帶人來現場捉奸。
可惜呀可惜,這女人慢了一步,她老公是她的獵物,五個小時前她就將獵物五花大綁,現在已經在押回臺灣的路上了。
據說獵物的老婆來頭不小,好象是什么幫派老大的女兒,難怪如此驕悍。
她抓了獵物,但沒料到人家的老婆來抓奸,早知如此就不該貪圖這兒的沙灘美景及五星級飯店的享受而賴著不走。好家在,在他們闖入前,她便及時躲了起來,所以這會兒才能涼涼地欣賞他們錯愕的表情,只不過……
好冷喔!
蕭奈兒低低嘆息著,冷冰冰的大理石都快將她嫩若嬰兒的肌膚凍傷了,此刻的她正一絲不掛呢!
沒辦法,她向來有裸睡的習慣,因為肌膚晚上也需要呼吸啊,誰叫她天生愛美呢?偏偏她只來得及躲起來,卻來不及拿件衣服或毯子什么的。
臭飯店!沒事鋪什么大理石地板,地毯也不弄大塊點,只到床邊就沒了,害她現在在床底下受罪。
「你們是怎么辦事的!竟然把人看丟了!勞我大老遠坐飛機趕來,卻抓不到那勾引我丈夫的賤女人!」女子歇斯底里大罵著,并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養你們都白養了,塊頭大有什么用,一個個腦袋都是豆腐做的!笨!養只豬都比養你們有用,氣死我了!」
蕭奈兒掩嘴竊笑,她可以想象六位高頭大馬的男人被女人指著鼻子罵卻不敢吭一聲,臉色一定很難看。有這種嬌蠻無理的老婆,難怪老公要偷吃,不過話說回來,也多虧了人家的囂張跋扈,自己才能順利勾引獵物呀!
「床鋪還是溫的!古诟缋涞。
床底下的人兒一頓,收起了笑,內心突感不妙,看來這位保鑣的大腦可不是豆腐做的。
炮哥以眼示意,其它五人立刻開始搜箱查柜,床既是溫的,表示人才剛離開,出路都被他們堵住了,沒道理逃得這么快又不被他們察覺,所以人一定還在這房間內。
當五名手下搜尋了房間每個角落仍不見人影時,又回到臥房,六名大漢的目光一致落在床鋪,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后,緩步逼向大床。
「把床掀開。」炮哥命令。
不等他們掀翻床,讓自己赤裸裸地呈現在眾人面前任君觀賞,蕭奈兒決定自己先出聲。
「別掀呀!人家出來就是了~~」
一聽到女人的聲音,那位驕悍的大小姐立刻兇悍地命令:「好!原來你躲在床下,給我滾出來!」
「是是是,這就出來了~~」
在惡虎環伺下,床的另一頭伸出一只白晰的美臂,接著探出半顆頭,露出一對大眼兒左顧右盼,光是眼波流轉散發出的媚意,便教大漢們冷目微亮,燃出了一絲火苗,直到瞧見那全部的美貌后,眼中的火燒得可旺了。
蕭奈兒裝出好無辜的表情,會說話的大眼睛朝眼前的大哥們眉來眼去,雖只香肩微露,卻已足以令人明白,躲在床下的人兒是一只赤裸裸的羔羊,再加上那若隱若現的酥胸,讓人更禁不住口干舌燥,想拉長脖子一探究竟。
她美麗性感的乳溝,成功地轉移了大漢們的注意力,也降低了他們的戒心。
大少爺這次偷腥的對象,是目前為止最香辣正點的。這是男人們一致的心聲,心下不由得偷偷羨慕,有這么好的貨色,不偷也難。
勾引老公的狐貍精現身,讓大小姐氣得大罵!纲v女人!我老公呢?」
「他呀……」蕭奈兒作狀往床下瞧了瞧,然后抬起臉兒回答:「他說不敢出來耶!」
「死鬼!敢做不敢當,你給我滾出來!」大小姐怒氣沖沖地跺腳,氣紅了一張臉。
「哎呀,這不好吧……眾目睽睽之下,你老公光著身子不全給人看光了,最好給他一件衣服遮一下!
大小姐雖然氣瘋了,但畢竟還是要面子的,如果讓老公光著身子在保鑣面前晃,不但丟人現眼,也等于丟她的臉,所以恨恨地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大毛巾往床邊丟去。
「快給我滾出來!敢給我偷女人,這次我跟你沒完沒了!」
蕭奈兒快手地接住毛巾,但她想要的是衣服啊,所以她又假裝蹲到床下,然后笑嘻嘻地抬起頭。
「你老公問可不可以從衣柜拿一件罩衫給他呀?」
「死鬼!哪有你挑的分!再不滾出來,就叫人拖你出來!」大小姐快氣炸了。
蕭奈兒嘆了口氣,只好聊勝于無地圍上大毛巾,剛好該遮的都遮住了,接下來如何突破重圍才是她最傷腦筋的事。
「親愛的~~你老婆在叫你呢,快出來吧,不然等她過來揪你,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顾贿吋傺b和床下的空氣說話,一邊思考突圍之策。六名保鑣分站左右,出口在中間,距離十公尺,強行突圍太冒險,得智取才行。
眼珠子骨碌碌地瞟來瞟去,鬼靈精的光芒一閃,笑得既無害且奸詐地說:「我說大小姐,你老公不肯出來哪,他寧愿趴在我腿上,也好過面對齜牙咧嘴的你呢!」
這么一激,果然把對方氣得全身顫抖。
「你說什么!賤女人!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大小姐張牙舞爪的,仿佛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花容月貌,正中蕭奈兒下懷,她的目的就是引大小姐上前,充當人質好脫身。
眼看對方就要上當了,在距離三步的當口,偏偏一個魁梧的身子擋了過來。
「等等!」擋住大小姐的正是那個有頭腦的保鑣,叫炮哥的那個。
光是一個神色,蕭奈兒就知道對方信不過她,識破了她挾人質脫身的計謀,她知道再不出手就等著任人宰割了。
迅雷不及掩耳地,她抄起床上的被子往大小姐和那名保鑣丟去,蓋他們一個天昏地暗,同時送給左邊沖過來的保鑣一記飛踢,對方被她踢得往后一跌,正好發揮骨牌效應,將身后的兩名保鑣也給壓倒在地。
眼見機不可失,蕭奈兒踩過他們的肚子往衣柜跑去,心想至少抓件衣服再逃,但是才跑了半步,便聽得身后大喝一聲,她只好又趕忙轉身迎敵。
和對方過了幾招,她心知絕不能戀棧,因為這些保鑣個個孔武有力又身手了得,寡不敵眾,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死得很慘,所以她火速朝大門逃去。
失策啊失策!居然連拿衣服和武器的時間都沒有,果真是貪睡誤事啊!
事到如今,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要脫身就必須朝人多的地方跑,往好處想,她身上至少還圍了條毛巾,不至于落得在夏威夷飯店裸奔的下場。
「站。
她朝身后做了個吐舌頭的大鬼臉,聽你的才怪!
才沖出大門口沒多久她就呆了,走廊的前頭——噢不!是走廊的前、后頭,全都是敵人,一排排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同樣的彪形大漢,同樣的兇神惡煞,她這個獵人遇上了成群的豺狼,打獵不成,反而成了甕中鱉給人捉。
「把那賤女人給我捉回來!」大小姐一聲令下,走廊兩頭的男人們全朝中間的她步步逼來。
被捉到準死定了!
「救命呀!」蕭奈兒猛拍著身后的門,但愿這間房有人住,要不然吾命休矣!
眼看豺狼漸漸逼近,惡狠狠的眼神活似要將她吞吃入腹似的,她的心凍成了冰塊,冒了一身冷汗,她向上天發誓,這時候誰救她,她一定會報答對方,就算以身相許也行。
在狼爪伸來的當口,仿佛應了她的祈禱,門開了!
「呀~~」蕭奈兒驚呼一聲,無數只狼手朝她撲來的同時,她整個人往門內倒去,不偏不倚地投入一副偉岸的懷抱里。
慘了慘了!她蕭奈兒竟然會落此下場,在這種時候,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死得好不好看,她可不要死了之后還上世界新聞頭條,將她慘不忍睹的死相秀給全球人觀賞。
求生意識下,她緊抱著人不放,就像落水后挨著浮木一般,能抱多緊就多緊,求取最后一點點心靈的慰暖,等待接下來不堪的痛苦加諸在自己身上。
別了,獵人伙伴們,想不到她是組織第一個壯烈犧牲的獵人,嗚嗚嗚……
室內一片悄然無聲,連空氣都是靜止的,仿佛時間就此停駐,原本緊閉雙眼的她,納悶該來的痛苦怎么沒來?
好奇心使然,她悄悄睜開一只眼偷窺。
嘿,絕了,剛才明明是豺狼虎豹般的兇殘樣,怎么現下一個個呆若木雞,而且那神情還透著恐懼戒慎?
她另一只眼睛也睜開了,一雙美目溜溜地掃了每人一眼,好奇他們干么維持著好笑的怪姿勢,有金雞獨立的、雙手伸出卻停在半空中的,還有張著嘴巴不吼的,全擠在門口,他們共同的特色,便是僵立不動。
怎么?現在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蕭奈兒發現他們畏懼的眼神全落在同一個焦點,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上瞧,對上了一雙深暗無底的黑眸。
哎呀……
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也俏靈靈地上下蕩漾,在無意識中送出萬夫莫敵的嫵媚秋波。
原來她不小心投入這男人的懷抱里呀!好硬實的胸膛,好寬闊的肩,好……死相的表情喔,那兩道飛揚的濃眉沒事皺成千年樹皮干么?足以夾死好幾只蚊子耶,有美女投懷送抱不好嗎?干么一副不悅的表情,很失禮耶!
除了這個男人,他身后四個同樣挺拔的男人也正驚訝地瞪著她看,就好象在看外星人一樣。
不到兩秒光景,蕭奈兒就對這里的環境做出了評估——沒有出路。
可惡,難道老天要絕她路嗎?
目光移回男人身上,他表情冷硬地瞪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大麻煩。又不是她自愿挨著他,是不小心跌到他身上嘛,枉費自己還覺得他滿順眼的,哼,稀罕!
「你……」
「怎么樣?」她的口氣也不太好。
「沒穿衣服!
「沒穿就沒穿,要你管?」
愕然的美眸往下移去,發現自己飽滿的胸部正貼著人家的胸膛,再望向門口那群依然僵立原地的大漢們,其中一人手上還吊著她的大毛巾。
蕭奈兒眨了眨大眼睛。哎呀!她真的沒穿衣服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