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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淚 第八章
作者:袁圓
  新婚生活真的是快樂無比,小倆口的如膠似漆簡直羨煞了周遭的人。

  這天,兩人又偎在樹下卿卿我我,聽著葉叢被風吹撩的颯颯聲,聞著花兒濃淺不一的芬芳,或者遙望天空,猜測詭譎萬千的云朵如今又衍化成哪一種動物。

  “對不起,你一定很想去度蜜月!笨v然季博陽本來就沒這個打算。

  曾杏芙搖頭微笑。“誰說結了婚就必須去度蜜月?像現在這樣待在家里有何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你們女孩家不都時興那一套?”

  “你的傷口才痊愈嘛,咱們又不急著這一時,反正以后多的是機會,何況……我只要有你在身邊,其他的,人家根本不在乎!

  “謝謝你這么體諒我!睓C會?他倆恐怕連“以后”都沒有,哪還會有什么所謂的“機會”?

  他不禁苦笑,接著又突發奇想,語驚四座。

  “你說--咱們生一打小孩子,好不好?”有那么一剎間,他差點也讓眼前的幸福美滿蒙蔽,以為這個夢幻般的計劃會成真。

  “你當我是什么啊?”曾杏芙嬌嗲,芳心已因他的提議而大亂。

  孩子耶,光是思及她的肚子會懷著他的孩子,她便感到好歡喜。

  “我當你是我的寶貝、心肝、達令、蜜糖、甜心……”季博陽舌燦蓮花。

  “好了好了,再聽下去會被你膩死!痹掚m如此,由她心花怒放的神色觀來,那些親昵的稱呼倒是受用得很。

  “噢……”他驀然拉長臉,孩子氣地嘮叨。“一想到你馬上就要開學,而我將會有好長的時間看不到你,我就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時鐘都弄停!

  對喔,她都忘了她還是個學生。

  “哪有好長?人家我去上課一去也才幾小時,最多亦不超過一天!痹榆讲挥X莞爾,整個人被他哄得飄飄然。

  “啥?一天?!噢……NO!”季博陽拍著前額呻吟。

  “我是說最多不會超過,最多不會超過啦!”曾杏芙失笑,并再三強調。

  “你老公這么難過,你居然還嘲笑他?”季博陽說著,用五爪兵團去搔她的癢。

  “我沒有……啊……別……啊……人家不敢了啦……啊……啊”曾杏芙格格笑,邊躲邊顫著嬌軀求饒。

  “好吧!奔静╆柟首鞔蠓!翱丛谀阒e能改的分上,我就放你一馬!

  然而在他惡狠陰毒的復仇計劃里,他該不該也放她一馬呢?

  不,不行!

  要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若一時婦人之仁手下留情,必會壞了大事,那么先前他苦心經營出來的這一切不全白費力氣了嗎?

  “在想什么?”曾杏芙似水柔情撫著他,試著熨平他臉上繃僵的線條。

  他最近常常會這樣忽然陷入沉思,像是心里藏了很多化不開的事。

  “啊……呃……唉……”季博陽駭然抓住唐突探來的手,待迎上她惶惑的目光,才驚覺自己過度的反應,忙松勁兒拉她入懷!皩Σ黄,我只要一想到會見不著你,且你得獨力面臨那些有可能會產生的流言,我就抓狂!

  “博陽……謝謝你!痹榆礁C心地圈住他的腰。

  其實一想到又要回到那種八卦纏身的環境,還要應付一堆慕名來的追求者,一天里又有好幾個小時不能黏著他,她也倍感悶悶不樂,不禁企盼暑假能夠無限延長,或者……或者她干脆休學!

  如此一來,這些困擾不就全部解決了嗎?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只是……”季博陽揉揉她的小腦袋瓜子,狠下心腸進行他的洗腦計劃!拔以谀慵茵B傷也養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搬出去住了?”

  “你不喜歡住我家?”莫非他這些日子的郁結是為了這個?

  “那倒不是,但……你可以批評我是大男人主義,或罵我不識抬舉,但我是個有手有腳有工作的男人,我有我的尊嚴,我不能讓岳父岳母瞧不起我!奔静╆柫x正辭嚴。

  “是不是我爸媽對你說了什么?”否則住得好好的,他怎會這么想。

  “呃……我……”季博陽立即面有難色。

  果然。她猜得沒錯!八麄兊降渍f了什么?”

  “你知道的……為了公證結婚和不請客的事,他們對我的印象就……就不怎么好,私底下曾數落過我幾次,也曾暗示要我……入贅!奔静╆柭斐吨e,支吾其詞的模樣,反讓人覺得他有所保留,真實的情況或許更糟。

  “真有這種事!?”以她父親的身份地位和個性,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不該感到意外。

  “我僅是個凡夫俗子,又是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孤兒,我自知高攀了你,但我會用盡全力呵護你的,這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季博陽喟然興嘆。

  “爸媽居然跟你說這種話?”他們太過分了!

  季博陽黑認,接著顧全大局地說:“我始終不愿提是不想讓你以為我太小家子氣,何況為了你,這點犧牲算什么。不過我們季家一脈單傳,僅存我這條香火,我若答應岳父岳母的條件,那叫我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和季家的列祖列宗呢?”

  “……對不起,我一直不曉得這件事!彪y怪他會不開心,爸媽這么做分明是在踐踏他的自尊嘛。

  “我也不愿你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呀,再說,你不想擁有屬于咱們自己的小天地嗎?”越是囚禁在籠里的金絲雀,越是羨慕籠外小麻雀的自由自在。季博陽早看出她的弱點。

  “屬于……咱們自己的……小天地?”也就是說她再也不必假借仆人之手,而能親手打理他倆的小窩,為他做三餐、燙衣服、放洗澡水,亦不必擔心他倆太過親密時給旁人撞見的尷尬……

  呵呵,這是多么大的誘惑,她怎會不想?

  “既然你不想就算啦,這事暫且擱著吧!奔静╆栃钜庖曀某聊瑸榉穸,然后又嘆!鞍Γ悄悴挥蒙蠈W就好!

  就是這句曾杏芙自以為是他不經心的牢騷,加強了她的意志。

  “什么?!你才幾歲?沒有個起碼的文憑像什么樣?”

  曾大富沒想到女兒居然會舊事重提,上回他還道她只是意氣用事。

  “就是呀,人家×院長和×市長的兒女,哪一個不是碩士博士出身的?你連大學都沒拿到,就想休學?”官太太們能互相比的,除了衣服珠寶和先生的官位外,就是子女的學歷了,怪不得曾母在聽到后血壓會節節激加。

  “我真的對念書沒興趣嘛!睋Q做以前,曾杏芙的確會順從父母的安排,乖乖地一路往上讀,直到他們滿意點頭為止,可那是她對未來仍舊茫然之故。如今她終于找到了生活重心,就該朝著那個目標努力才是。

  “你就剩一年畢業,何不把它念完再說呢?”曾大富頻頻深呼吸,好緩和快冒煙的語調。

  “我只想全心全意地做個全職的家庭主婦!被蛟S是物極必反吧,野心勃勃的曾姓夫婦卻生了個胸無大志的女兒!澳且膊患敝@一年呀!痹搁_始偏頭痛了。

  “媽--”曾杏芙相信博陽對她的愛,也不會因為那張文憑而有增減。

  “是不是你又說了什么啦?”曾大富對寶貝女兒實在很難動氣,又見女婿傻愣在旁不幫著勸,于是便遷怒到他的頭上來。

  “我……”季博陽立刻擺出一臉無辜。

  “這是我自己的決議,不干他的事!痹榆酱藭r越發確認博陽先前的說辭,她也知道父母是為她好,但她氣他們的做法不光明磊落,要就開誠布公嘛,何必背著她凌侮他呢?

  “芙芙……”曾母這會兒兩邊的頭都痛啦。

  “你們怎能要求博陽入贅?”中國仍是個父系社會,試問有哪個男人愿意接受如此有損尊嚴的事,曾杏芙不禁怪起父母,要不是她嫁了個明理人,人家會當她是仗勢欺人,他們這個夫妻根本不用做下去。

  “唉……這個……”曾父與曾母面面相覷。他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他們尚未正式提出,女兒怎會曉得?

  “你們實在是……”曾杏芙對父母失望透頂,也對博陽感到愧疚,她接著丟出第二顆炸彈!拔蚁氚岢鋈プ!

  “什么?!”這似乎快成了曾父曾母的口頭禪。

  “芙兒,這事咱們私下再商量商量吧!奔静╆柣鹕霞佑,假做委曲求全地拉拉她。

  “不必了。”曾杏芙曉得他是不愿意她再和父母起爭執,但她不忍心見他一直被她的父母打壓。

  “不準!”曾大富疾言厲色。

  “我也不準!”曾母差點昏倒。“你從小到大不曾離開過家里半步,我們哪放得下心讓你出去獨立?”

  人類的心理反應就是那么地微妙。

  周遭不贊同的聲浪愈大,那股油然而生的叛逆心態便愈劇烈,想去做給別人看的意念就會愈強。

  因此曾父曾母的斷然腹誹,反倒激發了曾杏芙的斗志。“博陽會照顧我的!彼隣恐煞虻氖郑c他四目相交。

  “你存心想氣死我們?”曾大富暴跳如雷。女兒素來視他為靠山,如今突然投往他人的懷抱,他吃醋之秋,有一股不再被人需要的寂寞感。

  “我只是想向你們證明我長大了,我更想讓你們打從肺腑認同我的丈夫,而不單是表面做做樣子,我要你們真正為我高興,我的婚姻也需要你們的誠懇支持,我才會感到幸福美滿!痹榆揭靡恢辈欢,就一家人平安和樂這么簡單罷了。

  “芙芙……”曾母無言以對。

  曾大富人在氣頭上,哪聽得下這些長篇大論。

  “你要是敢給我搬出去,就別再叫我爸爸!”他桌子一拍,扭頭就走。

  “爸爸……”曾杏芙不懂父親為何不能了解她的用意!袄蠣斈銊e……”曾母幫誰都不是,蹙眉搖頭看了看女兒,只能盼望她好自為之,然后追上去勸慰先生。

  事情至今想來是沒有轉寰的余地了。

  生日蛋糕上的紅蠟燭不知何時被換成白蠟燭。

  季博陽納悶地抬起頭,卻赫然發現原本還在為他唱生日快樂歌的親朋友好友,皆披麻帶孝凝著臉;原布置為慶生會的七彩屋,儼如燒壞影像管的電視機,僅剩下單調的黑色和白色。

  一輛轎車霍地沖來,然后當著他的面輾過他的父母,接著是四處飛濺的鮮紅,紅得讓人怵目驚心,就像他現在滿手沾著的血……

  “博陽?博陽?”有人拼命在一旁呼喚。

  是曾杏芙!

  那焦灼關切的聲音將他拉出了恐怖的紅色世界。

  “啊?啊?什么?什么?”他神色惶懼地坐起來東張西望,耳畔依稀可聞他剛剛殘余在空中未散去的尖叫聲浪。

  “你做噩夢了!痹榆捷p拍他的虎背,為他壓壓驚!柏瑝?”季博陽汗流浹背,嘴里低喃。

  他倒希望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后他便可一笑置之。

  “你還好嗎?我去替你拿杯水。”他方才喊得那么凄厲大聲,肯定會很渴。曾杏芙想順便替他拿套睡衣換。

  “不!別去……陪我……別去……”季博陽慌措地抱住她,不愿一人去面對這孤獨的空間。

  “好好好,我不去。”是什么樣的夢能把人嚇成這樣?她從未見他如此脆弱過。“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嗯!奔静╆柗谒男厍埃犞男奶,嗅著她的體香,原本浮躁的心情總算沉淀下來了。

  說真格的,她休學離家單飛的這一個星期,甚至之前,表面上什么都不懂的她,宛如事事都得依賴他,可只有他心里明了,他才是那個真正依賴人的人。

  最昭然若揭的就是自從季博陽有了她作伴,他已有好一段日子沒再作那個噩夢,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但是為何他今天又突然……

  難道是……死去的爸媽在責備他遲遲不行動,正事丟著不做不說,反而和仇敵的女兒心心相印,且還樂在其中?!

  噢……肯定是這樣,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你……想不想……談談?”曾杏芙猶豫地問。

  季博陽沉默不語,明顯僵了一下的軀體卻透露了許多情緒。

  “唉……”那必定是個悲慟的故事,否則他不會有這么悲慟的反應。曾杏芙不禁自責,她太多話了。

  不想他為難,她忙找了個臺階給彼此下!盎蛘摺奶彀伞!

  “有一段時間,我很怕睡覺!奔静╆枀s忽然開口。

  “……哦?”曾杏芙沒料到他愿意讓她替他分憂,她好高興喔。

  “咖啡一杯接一杯,一罐又一罐,直到咖啡失去了效用,我開始另尋他法,還差點想藉由藥物來保持清醒。”他幽幽地說!靶姨澪壹磿r在畫中找到寄托,這才重拾活著的意義。”

  曾杏芙想問他為什么會害怕睡覺,但仍是忍住。

  “我曾告訴你,我和我的姐姐妹妹相處得并不好。”季博陽又說。

  “嗯!痹榆近c頭。

  “因為是我害死我的爸媽!鄙n白的雙唇微微顫抖。

  “嗄……可是你不是說他們是……”曾杏芙瞠目結舌。每次他在談他父母時的眼神是那么地柔,那么地情感洋溢,所以她不相信。

  “車禍?是呀!奔静╆栯p手握拳,用力得一條條的青筋都蹦出來抗議!鞍謰尦霾钅翘烨∏墒俏业纳眨俏掖螂娫挻叽偎麄兛旎貋,是我害他們的注意力不集中,因此他們才會……他們才會……”

  “那不是你的錯……”老天,他一定難過死了,尤其每次過生日,他就會想起這段不愉快的往事。

  “不!”他內心的那分內疚,并非任何人的三言兩語便能化解!皬念^到尾均是我的錯,所以我姐姐和妹妹們才會那么恨我!”

  倘若她們真的恨他打他罵他,他也許會覺得好過些,偏偏她們全不怪他,甚至一點抱怨也沒有,這反倒教他無所適從,無地自容,漸漸地,他越來越不能面對她們的關心。

  “所以我才會借口底下助手會吵到她們,以及動起筆來作息就顛三倒四的理由,在老家附近找了間房子來當工作室!比绱艘粊,她們也不會知道他每天依舊被噩夢纏身而擔心。

  “你太苛責自己了!痹榆缴焓职∷拇笫。

  “假使我不這么做,我恐怕早已自我了斷了!奔静╆柨嘈。

  他茍且偷生那么久,唯一的目的便是要搞得曾家雞犬不寧,親眼看著曾大富家破人亡。

  “天可憐見,讓我擁有了你!彼蛑龖┣!皠e讓任何人拆散我們倆,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行。”

  因為在他的安排下,她的父母很快就會這么做。

  “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是從現在起,有我與你一塊兒度過!痹榆奖WC地點著頭。她要給他好多好多的愛,給他好多好多的鼓勵。

  “芙兒……”季博陽緊緊合上雙眸,不敢再正視她,然后偽裝睡著,免得他會思及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汗顏地痛哭出來。

  凝望著榮華富貴不享、卻在這兒為他穿上圍裙、洗手做羹湯的曾杏芙,季博陽有道不盡的矛盾情緒。

  從他成功地慫恿她搬離曾府,他遂依計以趕稿為由,然后三天兩頭不回家,存心冷落仍值新婚燕爾的小妻子。

  至于會選擇住進這個新社區也是有理由的,因為它的交通不便,距他工作室約莫半小時的車程,用走的太遠,叫車搭車也不易,她不會開車,又是個識大體的人,所以她絕不會隨便跑到他的工作室來查勤,也就不會發現他其實都在外閑晃。

  另外他料定她的個性內向,不會去和左鄰右舍三姑六婆,更不會有朋友好心來向她通告什么八卦,家里也未訂報,她幾乎完全被狐立在這個小方格中,因此他更可放手鋪設下一局。

  然而每每他回到家,她非但全無怨言,還處處展現過人的體諒,對他噓寒問暖忙進忙出,一聲你回來啦,便融化了他那顆污濁的心。

  夜里他噩夢連連,她會溫柔地摟著他重新入睡,或當個耐心的好聽眾陪他到天明,然后一起迎接大地的第一道晨曦。

  她很喜歡看書。

  不過她現在都把看書的時間,拿來看食譜。

  她很喜歡彈鋼琴。

  不過她那雙撥按琴鍵的玉手,現在都拿來做家事。

  她很喜歡思考哲學。

  不過他知道她現在都把大部分的光陰拿來想著他。

  她現在的世界簡直是以他為圓心,繞著他而行,這雖然是他當初處心積慮造就的,不過他一點也不開心,幾經仔細琢磨下來,與其說他惡意冷落她,不如說他是在逃避……

  “你餓了要不要先吃?”柔柔的嗓音從柴米油鹽中跳出來把他拉回現實。

  季博陽搖搖頭。“我等你!

  “那你去客廳坐著等吧,這里全是油煙!痹榆骄褪沁@么體貼。

  他沒有離開廚房,反而接過她手里的菜刀!拔襾!薄斑觥x謝。”曾杏芙靦腆甜笑。

  由于廚藝尚在學習階段,她又要切菜,又要顧著爐火,偶爾是會有些手忙腳亂,多了他在旁協助,她等于多了與他相處的時間。

  “這有什么好謝的!奔静╆柣匦,心弦卻是一抽。

  就是她剛剛那抹未染俗塵的稚笑,不時提醒他的居心叵測,像他這么差勁的人,怎配接受她那么甜美的笑容,像他這么齷齪惡劣的男人,怎配得到她那么純真的愛與關懷,倘使他死后沒下地獄,他自己都會覺得納悶。

  “很難吃啊?”輕蹙黛眉的韶顏猝地出現在他的咫尺間,粼粼秋波閃著不安和期待。

  “……啥?”他怔忡眨眼,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我是說……我的手藝!痹榆街钢郎系乃牟艘粶

  瞧他吃得那么不帶勁兒,八成是不合口味。

  “手藝?呃……喔,不會呀,你做什么都好吃!奔静╆柮Σ坏剡^神,也不管碗內有什么便唏哩嘩啦地耙進嘴,肚里卻在納悶他何時坐到餐桌前來的?怎么菜炒好了,手也端著碗飯筷子了,都還不知道?

  “那就好!痹榆姜q如服了一錠定心丸,欣喜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的偷偷努力總算有了成果!岸喑砸稽c嘛,你最近都忙瘦了!

  她幫他挾了滿滿的菜。

  “別凈顧著叫我吃,你呀,才該多吃一點呢。”季博陽尚往來,也給她挾了一堆菜。

  “嗯!痹榆降氖沉勘緛砭筒淮,但她仍是興高采烈地奮斗,因為這菜肴里面載滿他的愛。

  “我明天……”季博陽遲疑地住了嘴。其實他和她會成為全天下最快樂的模范夫妻,只怨兩人命途多舛,生不逢時,今生注定永遠不能結合,唯有寄予來世有緣。

  “什么?”她笑容未減,等待他的下文。

  “唔……沒,沒有!币娝缘眠@么愉快,季博陽實在不想掃她的興。

  曾杏芙也不追究,直到飯后二人相倚坐在沙發里聽音樂。

  柔和的燈光,柔和的氣氛,應該是談話的好時機。

  “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女人的第六感是這么告訴她。

  “我……”或許恨她,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他就不需如此自厭,天天遭道德良心的譴責,獨嘗由恨生愛,再由愛轉恨的苦痛。

  是呀,終歸要痛,長痛不如短痛。事到如今他已騎虎難下沒有退路了,即使明知前面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他也只能義無反顧地往下跳,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們的宿命。“怎么啦?”曾杏芙不喜歡他眉睫間的憂悒,他會露出這種表情往往只有一個可能!澳俏野謰層謱δ阏f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季博陽煞有介事地瞠目。

  “噢……真被我猜著了!痹榆缴胍鳌0謰尩降卓此睦锊豁樠?

  “原來你是猜到的,那……我還是不要說的好!奔静╆枂蕷獯诡^。

  “你我既然是宣誓要齊心協力的夫妻,還有什么不能說?”肯定是很重大的事,否則他不會這么吞吞吐吐。

  “可我怕說出來后會……”他佯作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道:“……好吧,你說得沒錯,你我既然要同甘共苦,還有什么不能說,只是我希望你要先有心理準備!

  他真的是吊足了胃口,即使再沒好奇心的人,這下子也會好奇不已。

  曾杏芙忍不住催促。

  “你爸媽前幾天到工作室來找過我,我說了一件事之后,他們逼我馬上和你離婚。”季博陽把頭垂得更低,并以哀嘆來加強效果。

  “怎么會?”曾杏芙叫道。

  “我爸媽的車禍其實跟你的父母有關,當年你父親酒后駕車肇禍撞死了我父母,卻靠著權勢隱瞞了事實,藉以逃避該負的責任。”他內心激憤卻故作平靜道。

  “什……么……?!”曾杏芙不敢相信爸媽會這么做,但此事非同小可,若無憑無據,博陽也不敢胡亂指控。

  “我本來想大家以和為貴,只要你父親對當年的事感到歉然,也算對我父親有個交代……沒想到他仍執意不悔,還希望我跟你離婚……”季博陽將情況稍作改變,希望造成曾杏芙對她的父親的不諒解。

  “天呀……”曾杏芙張口結舌,腦里霍然閃過多年前幾乎是同一期間,爸媽受傷,車子嚴重損毀,但他們那時卻說是遭到激進份子槍擊導致……

  “你也清楚,依你父親的地位,想要一手遮天何其容易,我此刻也和你一樣難過!奔静╆栐俣冗煅。

  “所以你這陣子……才會整日發呆無助不快樂?”曾杏芙抖著聲音問。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不……不……是我對不起你……”想到父母的暴行,想到他受的委屈,曾杏芙不禁泫然涕下。

  “這些根本不干你的事,你是無辜的。”季博陽有情有義地執起她的手!拔覀兦f別被上一代的恩怨打倒;相反的,我倆更要相親相愛,做給你爸媽看。人非草木,終有一天,他們會受到我們的愛所感動的!

  他接著如釋重負地舒口氣!案阏勥^之后我的心情也好過多了,真的很謝謝你,今天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么辦?”

  “博陽……”該說謝謝的人是她呀。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曾杏芙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了,爸媽做了那么差勁的事,他居然還能這么寬宏大量。她發誓,在她有生之年,她必會要盡全力來彌補父母親的罪過。

  “好了啦,你也別想太多,事情談開就好!奔静╆柗催^來安慰她!皩α耍颐髟绲迷偃スぷ魇夷沁叴蠋兹。”

  又要去啊?曾杏芙不想他去,但她仍乖巧地頷首,因為那畢竟是他的工作。“晚上你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喔!

  “你放心,我先前有哪次沒打?況且我的稿子再過個二、三天便全部OK。到時你攆都攆不走我!奔静╆柶穱L美味似地吻著她的香腮,大手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她光滑的烏絲。

  待他注意到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他提醒自己,得想想法子戒掉這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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