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最新款式的銀色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狂飆而過,讓同道上的駕駛人還來不及欣賞到它全部的完美車身造形,就只能望著它的車尾燈大嘆不知還要等幾輩子才賺得到那輛人人欣羨的名車。
開車的人身手極好、技巧極高,他在車如流水的道路上幾次加速、幾個轉彎,便來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一個卡位,車子穩穩地停在機場大門前。
被超車的出租車運將牌氣很大,搖下車窗探出頭,就要一陣大罵。
“喂!你他媽……”四字真言尚未吐盡,法拉利的主人下了車,回頭僅一個眼神,就讓司機大哥的話吞進肚子里。
說是眼神……也太牽強,那個人還戴著墨鏡咧!看不到眼睛的臉就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跟他那一頭飄逸長發、白皙清俊的臉蛋、頎長的身段一點都不搭嘛!
“府貞,等很久了嗎?”機場大門前此時出現兩位身穿灰色西裝、氣勢不亞于法拉利車主、樣貌更是“出眾”的人,一起朝長發男人走近。
說樣貌“出眾”,是因為一個破相、一個長相奇特。
但兩人似乎不以為意,沒有任何刻意的掩飾,更不見臉上有一絲自卑情緒,那樣的自信非但沒有讓人望之卻步,反之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剛到!遍L發男子簡單回答,幫忙他們將行李搬上車。
“其實我們自己搭出租車就好,你實在不必大費周章地從臺北開車過來!标素吲牡羲麕兔Φ氖,自己將行李抬進車里。他聳聳肩,轉身向另一人伸出援手。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憋@然,另一人也不給面子。
無所謂。府貞繞到前座當司機。“這次打算待多久?”他從后視鏡看著他們兩個不算小的行李箱問著。
“不確定。這次我跟貪狼來,不只要收購幾家企業公司,另外我還打算將這次即將要開展的秋裝在臺北舉行!毕擒娐龡l斯理的說。
席非軍和晁剡,十幾歲就在美國商界發展,開始是從金融以及投資業開始,兩人擁有獨到的眼光,比其它同行業者看得都遠,不久的后來,兩人嶄露頭角,如今已是世界赫赫有名的理財投資者,善于收購一些小型或經營不善的企業公司,然后轉售給大型的財團法人或企業集團合并用,從中抽取龐大的傭金;抑或者自己有興趣時,便自己當老板重新經營,例如席非軍現下所擁有的“非色模特兒公司”就是,而這會兒開車的府貞,便是“非色”旗下的男模特兒之一。
“會有一段時間!标素哐a充。
“破軍,貪狼是第一次來臺灣吧?”府貞問道。
“不是,以前他住臺灣!毕擒娀卮稹!捌栖姟焙汀柏澙恰笔撬完素咴谏虉錾系拇Q。
府貞只在美國看過晁剡,難怪會這么猜測。他挑眉,卻從后視鏡里看出故作沉默的貪狼沒有想要說明的意思,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法拉利再度飆上高速公路,路上,三人沒再多說一句話,卻不覺得尷尬,這是他們多年來的默契。
“你不去看一下席伯伯?”到達臺北,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開車的府貞問席非軍。
沒有猶豫,席非軍沒有破例地搖頭拒絕。
“我想找一天和府貞去看看你父親,可以嗎?”和席非軍相處十一年之久,晁剡知道他的事,也一直很好奇,只是礙于自己的因素一直沒有回來臺灣明白一切。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他想要了解那讓席非軍臉上破相的是怎個樣的人。
半晌,席非軍點頭。
“今晚要不要喝一杯?就當幫你們洗塵。”喜愛流連酒吧的府貞問道。“你帶貪狼去就好,我有幾張設計圖要趕!毕擒娙缡钦f。晁剡倒是沒意見,很隨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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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時已換上了顏色,由最早開始的光亮透白,到蒼茫,到黑暗;當旭日以隱退表示默許,夜娘就像穿著晚禮服出席饗宴的貴婦般,翩然來到這個城市土地之上。
應是鶯愁蝶倦晚芳時,偏有些熱鬧是這時才正式登場。
位于天母近郊的一隅,一家名為“RELEX”的酒吧,下午四點半開始營業,愈夜則愈熱鬧。
現在,夜空朗朗掛上一輪皎月,酒吧里人聲鼎沸,到處是寂寞的影子。
推開店門,府貞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全集中過來,只是,不同以往的,這些視線今兒個不是黏在他身上,而是……
“貪狼,你確定不去買頂假發、配副隱形眼鏡來戴?”酒吧內雖講求氣氛地特意將燈光弄成昏暗色系,但位于店門口的幾盞照射燈,已足夠讓晁剡獨特的相貌成為焦點。
酒吧內有短暫的幾秒鐘是鴉雀無聲的,然后,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大家跟著又調開視線,各自忙著尋找慰藉寂寞的對象。
“看,沒什么!”這個世紀連外星人都出現過,他算什么。
“那是你打小就看慣自己的長相。這里是特殊場所,是比較沒有人會去在意,但平常時候一般人見了你,總要嚇一跳的。”像席爸爸就是。
“這也是為什么破軍談生意時總要拉著我去的原因!崩茄圩猿暗仨隧。
兩人自顧自地朝吧臺走去,沒注意到有抹身影在他們一進來時,便悄悄地朝吧臺的最角落窩去。
“楚絡零?!”瞪著忽然冒出來接住酒瓶的手,酒保小李一只手僵在半空中。
“呃……”楚絡零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接我的瓶子干嘛?”酒是他調的,瓶子是他拋的,她出來串什么場?“嘿嘿!不好意思,職業病、職業病……”由于當了兩年多的調酒師,只要有東西從天而降,她都會本能地單手接住,若興致好,她還會習慣性地再次拋上天空,然后旋身來個漂亮的“回身接”。
“你缺酒?”小李看著被她半空攔截的伏特加問道。
“呃……不是!
“那是我站錯場子?”這家酒吧的吧臺是三十人坐的中空圓桌,中間插有一條梁柱;吧臺面對店門口的稱“前區”,反之則為“后區”。平常由兩個調酒師一人負責一區,若生意好,則會再安排一個人進來幫忙。
他記得沒錯!今天他站的是后區!
“也……不是!彼撠煹那皡^還有兩個并座的空位,目測那人應該會和他的朋友坐在那兩個位子。也不管負責的前區有多少人等酒等得不耐煩了,她就是執意霸住小李的地盤,將自身藏在梁柱后頭。
“那是我太帥,所以你情不自禁地巴過來?”話一說完,有些客人忍不住將嘴里未吞下的酒噴了出來。
已經練習過好幾回了,楚絡零不慌不忙地拉著始作俑者一同蹲下身,躲避杯中物的攻擊。
“小李,今天跟你換場子站好不好?”不趕快說明來意,怕小李再兀自猜測下去,恐怕不只是酒,就連杯子都會飛過來。
“為什么?”小李問道。
“嗯……風水問題……星座書上說今天我的‘幸運位置’宜坐南朝北!薄暗@里是‘坐北朝南’!彼懿豢蜌獾赝虏刍厝ァ!斑馈瓕、對啦!我的‘幸運位置’是坐北朝南才對,是我口誤!”這小李還真的有研究咧!
“可今天星座書上說我的‘幸運位置’也是坐北朝南耶!”
他和她杠上了。
哇哩咧!哪本星座書?她是亂掰的耶!
“!不管啦!我今天要站這啦!你跟我換,我今天薪水分你一半!”人都快落坐了,他到底換不換?
“真的?好吧!我只好委屈噦!”可是他調到一半的酒……
看出他的猶豫,楚絡零搶過他手上的酒。“誰點的?”她稍稍地高舉酒杯。
一位男士像小學生一樣地舉起手。
她看了看杯子里的液體!跋壬c的是‘夏威夷火山極品’是吧?有眼光喔!”邊說她邊踢了踢小李,要他趕快站去前區。
果真,府貞看中了前區僅剩的兩個連座空位,但才要坐下去,一位徐娘半老、風韻“茍存”的女子便搭了上來,目標是面貌姣好的府貞。
“帥哥,來一杯?我請!彼黄ü杀阕谄渲兄豢瘴。
“艷福不淺嘛你!該不會要拋棄我吧?”晁剡故意逗府貞。
“別傻了!我們去另一邊坐!闭f完,府貞便拉著晁剡轉到另一頭的后區。
此時,楚絡零正好調完后區每個客人的酒,眼角余光瞄到有人朝此區走來,臉上立刻掛起笑容準備招呼客人。
“客人您好!請問要點什……”哇!哇!哇!他們不是坐前區嗎?什么時候跑來這的?
“大眼妹,你怎么了?”府貞是這里的?,都叫楚絡零為“大眼妹”。
嗚……竟然猜錯了,等一下定要去問小李那本星座書叫啥來著,翻翻看她今天跟這個位置是不是真的犯沖。
府貞以為楚絡零是教晁剡奇異的長相嚇到。
“你別看我朋友長這樣,他人很好的!必澙且舱媸堑,沒有人告訴他,若要把妹,千萬別拿他那雙血紅狼眼死盯著人家瞧嗎?“我長得怎樣?”晁剡狠瞥過去,怪他雞婆。
“美女大哥今天也是喝‘蘭姆跑者’嗎?”沒來得及讓府貞解釋,楚絡零強自鎮定下來,但她的搶白反倒讓府貞漲紅了臉!啊琅蟾纭?”晁剡好笑地揚眉睨看。嗯!說得還真貼切。
“哎呀!大眼妹,別泄我的底嘛!”他是不在意她這樣叫他啦!小孩子不懂事嘛!但也別讓他在好友面前抬不起頭啊!
你來我往的幾句話間,一杯香醇美酒已經放在府貞的面前!澳悴粏栁液仁裁磫?”晁剡輕聲說。
“呃……這位大哥,請問您要點什么?”硬著頭皮,她只好問了,希望他沒認出她來。都十一年了,應該不會吧?
“嗯!這個嘛!我有個習慣,喝酒前一定要做一件事!标素吆谜韵镜恼f。
“做什么事?”他的怪癖嗎?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呃!應該說十一年前他們根本不曾接觸過酒。
“我一定要念一首詩。”晁剡對著眼睛幾乎要黏在吧臺桌上的黑色頭顱說。
“什么?還要吟詩作對?”府貞好笑的看著他。貪狼是這么詩情畫意的人嗎?這長相……不搭!
“沒錯,而我今天要念的是李白的詩。”狼眼明顯地看到黑色頭顱微微一震。
“哪……哪一首?”笨哪!問什么爛問題嘛!
“讓我想想……就‘將進酒’這首吧!”呵!這丫頭以為他真認不出她來嗎?眼看她似乎要裝傻到底,他當真念了起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女口青絲暮成‘血’……”
“咦?以前你不是說‘雪’嗎?”她記得……啊、啊、啊——
露餡了!
“認了?”迎向睽違已久的銅鈴大眼,晁剡輕問。
“晁、晁、晁……哥哥……”不認也不行了,他故意耍她嘛!終于認了,很好!“砰!”他的大掌用力擊向堅實的吧臺桌,發出巨響,立即引發連鎖反應——
演奏臺上的樂團中,貝斯手錯弦、吉他手亂調、鼓手掉棒、主唱者破音!頓時,整個酒吧陷入異常寧靜中,而坐在晁剡身旁的府貞首當其沖,讓口中的酒嗆著,卻硬是死憋著不敢咳出聲!耙姽淼哪銥槭裁磿谶@里?!”
怒吼響起,來者每個人都搶著回答——
“我是來借酒澆愁!
“我是來聽音樂兼喝酒。”
“我是來尋歡作樂。”
“我來應酬。”
“我來找性伴侶!
“我來抓奸。”
“我……我不小心走錯地方……”
一時之間,各種答案紛起,就怕答慢了或被聽出是在說謊,會被那個像狼一樣的男人做掉。
“我是帶你來喝一杯的,記得嗎?”府貞趕緊作答。他第一次看貪狼發狠耶!
“統統給我閉嘴!我問的是她!”指向眼前滿是無辜的小臉,晁剡怒視。
“我受雇這里!”還用問嗎?看她穿的制服不就知道了?
“為什么在這種地方工作?”那兩個老的死到哪去了!
“賺錢!”很久不見了,他學會問起廢話了耶!楚絡零心想。“在酒吧工作?”混蛋!她不知道這種地方龍蛇混雜嗎?
由于晁剡真的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楚絡零只好先左看看、右瞧瞧,把這家店看了個仔細后,才作答,“這里是酒吧沒錯!”他這樣問,害她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呢!
血紅狼眼燃起火焰,他火大地越過臺桌,單手將嬌小的人兒從吧臺中拎了出來,轉身就要步出大門。
“喂!貪狼,你去哪?”尚搞不清狀況的府貞追問著。
“今天你自己喝,我跟這丫頭先回去了!”手中的小身體略作掙扎,但很快地就被他制伏了。
“那位先生,你把她帶走了我怎么辦?我忙不過來!”小李提起莫大勇氣發問。
“府貞!你來!”雖然破軍才是府貞的老板,但晁剡顧不了這么多了,就這樣點名。
“什……什么……”望著走出店門的損友,府貞不敢置信。他就這樣從一個跨國頂尖模特兒淪為“賣藝”的酒保?
“這位客人,他說的是你吧?那么……麻煩你,這位小姐要杯‘血腥瑪利’!
拉府貞進入吧臺,小李將調酒所需要的各項東西交給他。
唔!調酒他是略知一二啦!但站在這是不是還要來些“雜!?怎么辦?他不會耶!
轉身見大眼妹的同事兩手一先一后的將兩只酒瓶拋向空中,然后準確無誤地用手接住,接著對調再拋接一次……
這樣就行了是嗎?好像很簡單……
仿照剛才小李的動作,府貞來個現學現賣,-但是——
“鏘!”居然失手!
“別急,慢慢來,那瓶才三千五!毙±钜赃^來人身份安慰道。
三千五?!他要是多摔個幾次還得了!嗚……死沒良心的貪狼!重色輕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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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從吧臺桌拎出來時,楚絡零就發現,十一年后的他實在是高她太多了。
“晁哥哥,我十一點才下班……”被他一只手抓著,還得努力小跑步跟著,天啊!她現在的身高竟然只到他的胸膛!
“關我什么事!”死老頭和死老太婆居然放任這丫頭在那種地方上班,當她長得很安全嗎?
“現在才九點多……”他到底跑去哪混了?怎么能混得這么“強壯高大”?
“關我什么事!”
“小李一個人會忙不過來……”那個“美女大哥”會調酒嗎?會不會愈幫愈忙?
“關我什么事!”搞屁!這條路走到現在居然沒有半輛出租車經過!
“我怕老板會把我開除!
“關我什么事!”
“那我回去繼續工作噦!”
“關我什——我去你的!你故意的!”好大的膽子,敢玩他!“哪有?我有‘按部就班’問你耶!”亂冤枉人。
“哼!你別想再給我回那地方,我要先回去搞清楚狀況!”
他不在,她就這樣亂來。記得十一年前臨走時,他不是要她乖乖聽話的嗎?
“回哪?”他要弄清楚什么狀況?
“回你家。
“叔叔和阿姨家嗎?”
“廢話!”這么多年了,她這腦袋瓜子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那干嘛往這里走?”她問他。
“攔出租車!”雖然很久沒回來了,但路晁剡還認得。
“我們早就不住那里了。”停下腳步,她跟他說。
“你們搬家了?”死老頭賺錢賺翻了嗎?換更大的房子嗎?
“對啊!你走后的兩年就搬了!闭f著,她帶頭朝回頭路走去。“我說不準你回去上班,你聽不懂嗎?”以為她又要回酒吧,他伸手拉回她。
她揚起手中的一串鑰匙,“我有機車,我載你!弊鲎廛囂F了,路程太遠,坐到家起碼要四、五百塊錢。
呆愕地任由她牽著走,來到一輛五十CC的輕型機車旁,他看著她熟練地開鎖牽車,還仔細地幫他戴上安全帽。
她居然真的載著他上路了……天!這些年那兩個老的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不是讓她出門在外有專車接送、保鏢隨侍?居然讓她騎這種“肉包鐵”的危險機器在外閑晃,還去酒吧上班?!
一肚子的疑惑直積壓到四十分鐘后。
到了,這是一條只容一輛汽車經過的小暗巷,而她竟然住在暗巷中這間看來鐵銹泥爛的小小公寓里?!
“你自己住?”大屋子呢?豪宅呢?
“我跟阿姨和叔叔住在這!焙貌蝗菀渍业酵\囄,楚絡零小心地左拐右轉地卡了進去。
“那……那之前的房子呢?”他真的傻眼了。這棟公寓看來很老舊,他們不會真住在這吧?
“賣了。”她伸手替他脫安全帽。
“賣了?賣了那棟大房子來屈就這間破屋子?”
“這公寓是租的,不是我們的!比绻酉聛怼斑M生”真倒了的話,恐怕他們連這種破屋子都無法待下去了。
“呃……”這是怎么回事?
“你走后的兩年,阿姨和叔叔的公司開始每個月虧損,情形每下況愈下,最后我選擇半工半讀進公司幫忙叔叔和阿姨,晚上就在酒吧兼差當酒保,但情況還是沒好轉。后來叔叔不得不賣了之前的大房子,同時向各大銀行周轉了很多錢,但現在,我想公司也差不多是時候要倒了!彼狡降卣f著,像不是自己的事般。
聽完了她的解釋,晁剡想到此行與席非軍來臺灣的目的之一!澳阆壬先バ菹!早點睡!彼仨毣厝ズ推栖娚逃懸幌。從來收購或合并企業的案件都是由破軍決定,他只是做他的助理,或者等他決定要收購哪間公司時再由他出面談判,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次來臺灣所要收購的企業里是否包括了死老頭的公司。
“又要走?”在他轉身時,楚絡零拉住了他。十一年前他走得莫名其妙,沒留下只字詞組;十一年后,她好難得見到他,他又要說走就走?
大掌順勢將小手包握住,晁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臺北我有別的地方可以住!笨偛荒芤先グ桑繑嗔饲榉值挠H人就如同仇人,他可不想在今晚連著發兩次火。
“所以……”原來他離開家之后一直在臺北是嗎?
將嬌小的身子拉過來,靠近了點,他揉揉她沒被時下流行各種顏色所污染的黑發!案嬖V我,這十一年來,他們待你可好?”今天他所看到的情形,讓他不確定當初單單只留下她是不是對的,縱使她跟常人無異,不似他,但老頭和老太婆是連親生兒子都能鄙棄的人了,他還能有多少把握?
“阿姨和叔叔都對我很好。”她點點頭,不諱言。
是嗎?那就好。
“所以你這次又要離開多久?”沒有聽到她要的答案,她從頭上拉下他的手,再問。
“干嘛?這么想我?舍不得我走?”他逗她。
她緩緩伸出一只手,有點吃力地撫上過高的異色大頭,摸了摸,說道:“這些年都不給個電話,我在家有叔叔和阿姨疼,不知道你在外面有沒有人疼?你有沒有被人欺負?”小時候跟他在百貨公司發生的事印象太深,她怕外面的人就跟那天在百貨公司遇到的人一樣,拿他當怪物看。
赤紅的狼眼涌上什么,酸酸的,心中卻漲漲的!澳憧次蚁癖蝗似圬摰臉幼訂?”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扯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處溫著。
她搖搖頭。“是不像,反而我比較像!
“你說什么?!”他假裝生氣地睜大眼。
“呵呵!”被那雙狼眼看慣了,如果他不是真的生氣,她是不會被嚇到的。
“好了,快上去休息,早點睡,知道嗎?”他也得趕回去弄清事情。
“那……”
“我們會再見面的,不久后!倍視芸。他發現,跟她見了面后,他才知道這些年來他好想念她這張娃娃臉。
有了他的話,楚絡零才安心走進小小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