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宜蘭回來后，紫薇顯得有那么一點悶悶不樂。
務(wù)觀還以為她無精打采是因為期末考的關(guān)系，但是期末考都過了，她還是沒有精神，這就讓他擔心了。
望著堆起來好幾尺高的教養(yǎng)叢書，他有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故意逗她，她也只是哀怨的望他一眼，又低頭繼續(xù)寫她的功課。
這太不尋常了。
他是絕對不相信自己的管束起了作用——紫薇的意志像是鋼鐵打造的，根本撼動不了半分——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呢?
“紫薇，別寫功課了�！笔罴俣奸_始了，他對紫薇的管束也松懈不少，可她卻成天待在家里悶頭寫寫寫�！拔覀兒煤谜�?wù)劙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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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認命的放下筆。不知道為什么大人都當青少年是白癡，那些教養(yǎng)叢書全是用中文寫的，難道她就不會看唷?每次大人想跟她談的時候都用相同的開場白，她都很想叫他們有話直說……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有什么困擾嗎?”務(wù)觀那張冷臉硬擠出和藹的樣子，害紫薇差點笑出來。
“陸哥哥，你不適合這樣的表情�！彼滩蛔≌f破，“你比較想把我搖一搖，叫我振作起來，不要每天這么頹喪，對吧？”
“呃……”務(wù)觀有點尷尬。
這個笨男人是真的關(guān)心她的……都怪月季啦，大嘴巴，說東說西的，害她的心情也跟著憂郁起來，都是她啦。
“好吧，你干脆直接說，我實在懶得猜。”他板起臉，“整天像游魂似的，哪有一點青少年的朝氣？我想不是學(xué)業(yè)的問題吧?這次期末考算你蒙到了，沒考地圖。還是零用錢不夠?我不是辦了附卡給你?你整個學(xué)期前前后后只刷了三次!你怕額度不夠嗎?居然都拿去買書，你不用替我節(jié)省這些錢……”
“以上皆非�！彼@個陸哥哥嘮叨起來還真的滿可怕的。
“那是戀愛問題?”務(wù)觀皺眉想了一會兒，“我不是老頑固，雖說念書是學(xué)生的本分，可只要讓我知道對方是誰，不要耽誤功課，學(xué)習(xí)跟異性相處也沒有什么不好——”
“不是有人追我啦!”她頭痛起來，陸哥哥的想像力還真不是普通的豐富，沒去當小說家真可惜。
她玩了一會兒鉛筆，決定面對問題。最少最少，要找出她最介意的問題的答案。
“陸哥哥，你認識我爸媽的�！彼钠鹩職猓八麄兊降资钦l？”
務(wù)觀默然了一會兒。這么大的孩子了……還會介意這種問題嗎？他倒是沒想到。“我不認識他們�！�
“你說謊�！弊限庇悬c生氣。
“你又不是不認識我�！眲�(wù)觀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從不說謊的�！�
想從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找出些端倪，卻徒勞無功。紫薇轉(zhuǎn)而一想，是沒錯，陸哥哥從不說謊的�！拔蚁嘈拍恪５�，陸哥哥，你跟我父母肯定是有關(guān)系的�！�
“何以見得？”他濃密的眉皺得更緊，要應(yīng)付這樣慧黠的小女孩，又不違背自己的原則，實在有點吃力。
“因為你說，我們兩個是平輩。”紫薇直直的凝視他，“是嗎?那我父母是你的父執(zhí)輩嘍?”
“紫薇，你的父母是誰不重要……”他有些困擾，父親要求他守密的。
“很重要。”她強調(diào)，眼眶紅了�！瓣懜绺�，你有父母給予你的‘過去’，我沒有。”想到自己身分證上空白的父母欄，眼淚幾乎落下來。“我不會要求跟他們見面，或是譴責(zé)他們之類的，我只是希望知道他們是誰……”
“沒得到當事人的同意，我沒辦法告訴你什么……事實上，我也的確不認識你的父母親�！彼乱庾R的強調(diào)。紫薇泫然欲泣的表情，擰痛了他的心。
這樣惹人呵疼愛護的倔強小女生，他是舍不得讓她受到絲毫委屈的。
“……是你父母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嗎?”她問出心里最深的隱憂，害怕的閉上眼睛，怕聽到肯定的答案�！啊灰_我，陸哥哥，我什么都不會要，我只是想知道……”
務(wù)觀愣了一下，差點笑出來。這小女生古靈精怪，居然會問這么離譜的問題。看她怕得整個人都縮起來，他忍不住愛憐的拍拍她的肩膀，“這個我可以回答你，不是的，絕對不是�！�
“也沒有親屬關(guān)系嗎？”她可憐兮兮的張開眼睛。
她希望有嗎?或許孤零零的她，希望有個親人……務(wù)觀很遺憾的回答，“沒有。不過，我會盡力扮演好你的親人……紫薇，其實親屬關(guān)系的定義不是那么狹隘的……”
紫薇卻松了一口氣，露出他所見過最美麗的笑容。這樣燦爛的笑，讓他失神了一會兒。
這樣美麗的少女，可以融化任何人的心。
“……你很高興跟我沒有親屬關(guān)系？？”務(wù)觀有點失望，“我管你是管得嚴了些，但是有這么失敗嗎?”
突地，一塊橡皮擦打中他的額頭，剛剛還在微笑的少女馬上變臉，“陸哥哥，你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務(wù)觀生氣了，“告訴你多少次，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居然又使用暴力!”
“丟一塊橡皮擦算什么暴力！”這個笨蛋男人!連仔細想想都懶，居然問這種笨問題!
“這和橡皮擦沒有關(guān)系，而是心態(tài)問題!什么事情不能用說的，非得訴諸肢體暴力?你說，我哪里笨了?你可以好好的跟我講，丟什么橡皮擦!”
“你一點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我沒有讀心術(shù)，給我說!”
兩個人怒目而視，紫薇頭更痛了，她是怎樣?為什么會以為自己愛上這個老頑固?
“不說不說，說不說就不說!”吵到最后，她也忘記自己是要說啥了。
“扣你三十點!”務(wù)觀氣得拍桌子。
“怕你啊?我已經(jīng)存了一個學(xué)期的零用錢了�！弊限迸牡帽人舐�，“你可以扣完一整個月的點數(shù)!憋了一個學(xué)期，現(xiàn)在終于可以說了，你這個人吵架吵輸就扣點，勝之不武!”
“你……”
“你……”
這一吵，把紫薇的活力都吵回來了。只是，務(wù)觀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因為，溫馴的紫薇似乎還可愛些呢。
不過，第二天他飛往美國開會，在飛機上百無聊賴時，突然很渴望跟紫薇吵上一架。
一個人的旅途，實在太寂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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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什么意思?”紫薇上完鋼琴課，回家寫了半天暑假作業(yè)，卻始終等不到務(wù)觀，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去了美國。她愣愣的望著子敬。
子敬在心里暗暗叫了聲“糟糕”。他那個獨斷獨行的老板不改作風(fēng)，提起公事包就上了飛機，也沒事先跟紫薇說一聲……
大概也覺得沒有必要吧?
他硬著頭皮解釋，希望能夠稍緩她眼底的怒氣，“你知道的嘛，公事緊急，有時候會有突發(fā)狀況……”
“去美國開會這種事情會臨時決定嗎？”她哪是那么好唬弄的？“陸哥哥應(yīng)該好幾個月前就排定行程了吧?”
大眼睛里翻滾著熊熊怒火，還真教人有點害怕�！耙膊皇呛脦讉�月……”他吞吞吐吐的，“三個禮拜前才決定的�！�
紫薇半晌不說話，“……去多久?”
“很多事情要辦……”
“去多久!”
子敬擦擦額上的汗，“一……一個月吧，他爸媽都在美國，也要順便聚一聚……”
紫薇沉默了很久，望著桌上的書，動也不動。暑假才剛開始，她便忙著想把作業(yè)全寫完，就是希望能跟陸哥哥多點時間相處。
胡亂的把桌上的東西全塞進抽屜，她登登登的跑上樓，回到房間把門摔上，不一分鐘，鋼琴發(fā)出巨響，憤怒的彈奏著命運交響曲。
“真沒教養(yǎng)!”樓下的林嫂皺緊眉，難得的發(fā)出評論。
子敬現(xiàn)在可沒心情管那老太婆在想啥，他不是不知道林嫂每天都跟務(wù)觀的母親——陸夫人打小報告，不過天高皇帝遠，陸夫人得坐鎮(zhèn)美國看管性好漁色的陸先生，林嫂愛打小報告就隨她去吧。
只是，紫薇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看來，他老板這回可慘了。
幸好不是我。子敬暗自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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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彈完鋼琴，氣還沒有消，紫薇在房里胡亂繞著，很想砸東西。
她拿起骨瓷咖啡杯……思及這都是錢買的，這樣一個杯子可以讓孤兒院的弟弟妹妹買好幾雙鞋，從小節(jié)儉惜物的她怎么也砸不下去。
拿起枕頭要砸，又覺得有點蠢，滿腔的怒氣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泄。這時，她房里的專線響了。
她拭去眼角憤怒的眼淚，接起電話，“喂？”大概是月季吧，正好跟她哭訴一下那個王八蛋居然丟下她……
“紫薇?我在美國�！笔煜ざ统恋穆曇魝鱽�，“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做功課?”
功課?他一聲不吭的跑去美國，還管她的功課去死!
“去美國都不用告訴我嗎？”她用最大的聲音吼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務(wù)觀趕緊把電話拿遠一點，耳膜嗡嗡發(fā)痛。
“你是個女孩子家，不能夠好好說話嗎？””他嚴厲的教訓(xùn)著，“我是來美國工作，又不是來玩，平常我也常去高雄、花蓮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干嘛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那怎么會相同？去高雄、花蓮，不過兩三天就回來了。可到美國搭飛機要十幾個小時，在地平線的另一端耶!
而且……他要去一個月這么久……顯然他一點都不在乎!
“沒錯�！彼蘖似饋�，“我又不是你的誰，管你那么多干嘛!”很高興終于找到可以摔的東西了，惡狠狠的把電話摔上。
她放聲大哭，氣得猛捶枕頭。
房里的電話再次響起，一聲又一聲催魂似的，她煩不過，氣沖沖的接起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哭嚷著。
“我回去一定要打你屁股!”務(wù)觀為之震怒，“你說這是什么沒教養(yǎng)的話——”
“砰”的一聲，她把電話掛了，順便把電話線拔掉。
笨蛋笨蛋……笨蛋陸哥哥，真是笨得跟牛一樣……“我最討厭你了啦!”
打不通她房里的電話，務(wù)觀打給子敬，這個倒楣的中間人，提心吊膽的拎著手機來敲紫薇的房門。
滿臉眼淚、鼻涕的紫薇開了門，惡狠狠的接過手機，便聽見務(wù)觀怒火中燒的罵著，“摔電話?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居然——”
她按下結(jié)束通話鍵，把手機扔回給子敬。
要打屁股?來啊!能隔空打她就隨便他打!
“我要出門!”她抽噎著，“晚上不回家了啦!”拎起小包包就沖了出去。
子敬無奈的撥電話給月季。她還能去哪兒?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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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回去了啦，我管他去死……王八蛋王八蛋……”紫薇沖到月季的家里，她那好友早就準備好了一大包衛(wèi)生紙和一千CC大瓶礦泉水等著，她一邊哭一邊罵，還一邊拼命喝水、擤鼻涕。
“紫薇啊，我看你真的完蛋了……你愛慘他了唷�！痹录緭u搖頭。
“我才沒有!”她忿忿的抗辯，“我才不會愛上那個自私自利、頑固的臭石頭!我只是很氣……他當我是什么呀……反正我只是累贅，根本不是他的誰嘛……哇……”
一包衛(wèi)生紙可能不太夠……月季搔搔頭，又去拿了一包過來。
“哎唷，你不是嫌他管得嚴嗎?正好啊，暑假唉!美好的暑假唉!我們可以去游泳、逛街、看電影、逛夜市……現(xiàn)在沒人管得著你啦。這么大好的時機，你不好好把握，還哭什么哭……”
整整哭了兩個鐘頭，紫薇終于累了。
晚上她跟月季一起睡，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對呀，她可以去做以前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了，因為那個嘮嘮叨叨的“管家公”不在了。
可是……豆大的淚珠落在枕頭上，她壓低哭聲，怕吵醒月季。
她寧愿……寧愿被管得死死的，天天跟陸哥哥吵架，不要逛街、不要游泳也沒關(guān)系，因為陸哥哥是關(guān)心她、疼愛她的。
真的嗎?她自我質(zhì)疑著。
無聲的淚，流得更洶涌了。
他去那么遠、那么久，卻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明知道不該對他發(fā)脾氣的……但是，她不是一只貓，有吃有睡有物質(zhì)生活就行了。
在陸哥哥的心中，她是沒有地位的，連要遠行也不必告知……
她哭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把月季嚇了一大跳。她那美少女好友，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憔悴得像是十天沒吃飯。
“……糟了�！痹录灸氐恼f。
“什么糟了？”紫薇沒精打采的問。
“你跟我睡了一夜變成這樣，蘇老哥會不會以為我把你OO又XX，或是xx又OO，還是先O后x或先x后O……哎呀，我怕他唉!完蛋了完蛋了，蘇老哥不知道會用什么恐怖手段對付我……”
紫薇勉強睜開只剩一條縫的眼睛，氣得有些發(fā)昏，“我說月季……”一眼瞥向滿墻的書，“我先燒了這堆禍害再說!你就是小說看太多了——”
“你想對我的寶貝怎樣?喂喂喂!你不要強暴我的書啊……那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兩個女孩子在房間里打打鬧鬧，想叫她們吃早飯的葉母在門外傾聽了一會兒，微笑著離開。
“老公啊，”她回到飯廳，語氣不無遺憾，“月季跟紫薇玩得正開心呢。當初要不是……唉，真不該只生她一個，讓她寂寞那么多年……”
“喂喂喂，”葉父緊張的放下報紙，“不是說好不再談這件事的嗎?你的身體不好，我舍不得讓你受折騰。紫薇不也像是我們另一個女兒一樣，再也別說這些事了……”
“老公……”葉母眼中含著淚，“你真好……”
“老婆，我愛你……”飯廳里充滿了浪漫的粉紅色愛意……
房子另一頭，渾然未覺的兩個少女打鬧完，筋疲力盡的躺在地板上喘氣。
“喂，月季，你不去吃早飯啊?”紫薇看看時鐘，“剛剛我好像聽到伯母的聲音……”
“現(xiàn)在別去飯廳�！彼裏o奈的搖頭，“那對惡心巴拉的夫妻一定正在親親抱抱，我們晚點再去吃早餐……想到就可怕，結(jié)婚都二十年了，愛不膩啊?都已經(jīng)是歐巴桑、歐吉桑了……我出生多久就看多久啦!喔，我的老天……愛情真愚蠢�！�
“是啊�！弊限背聊艘粫䞍海啊瓙矍檎媸谴罃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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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每天的行程都塞得滿滿的，逛街、看電影、游泳……但是沒幾天，她就意興闌珊的不肯出門，推說天氣太熱。
整天躺在書房的小沙發(fā)上，望著窗外飄搖的綠葉，聽著唧唧蟬鳴，手中的小說卻老是停留在同一頁。
日子很漫長、很無聊，她也提不起勁來做任何事情。
唯一可以讓她稍微恢復(fù)活力的，只有在務(wù)觀打國際電話回來的時候。兩人隔海叫陣，越來越激烈，但是一掛上電話，生命力又從她臉上消失，無神的回到小沙發(fā)上躺著。
她躺到骨頭發(fā)酸，無精打采的接了水管去澆花。陽光下，水珠噴灑，幻化成虹彩，煞是美麗。
“你知道嗎？”她每天都到噴泉旁跟女神雕像訴苦，相信若是女神會說話，一定會叫她住嘴的�！拔也]有愛上陸哥哥，真的。我只是太寂寞了，又沒有親人，所以有人對我好，我就……你知道的嘛，一個人太寂寞就會產(chǎn)生幻覺……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女神肩上扛著水瓶，靜靜的往水池里傾瀉她的無奈。
“所以啊，我并不是很期待他回來……他回不回來關(guān)我什么事啊?因為我也不關(guān)他的事啊，你說對不對……”視線往不遠處瞥去。
背光中，那魁梧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停止喃喃自語，將水管一拋，沖上前去，“陸哥——”
“唉，小紫薇，你在花園里玩啊?”子敬親切的跟她打招呼，“老板回來了嗎?在哪兒?”他四下張望。
她眼中燃燒的希望熄滅了，“……沒有，我看錯了……”
子敬和務(wù)觀的身量相當，所以她認錯了。陸哥哥，為什么你還不回家?
見她這么沮喪，子敬也有點不忍。“你想念陸哥哥啊?”
“我、我沒，有啊�！彼惶栽诘难陲�，“他不回來最好了，我可以天天閑晃，也沒人罵我。反、反正他又不是我的誰，我管、管他要不要回來。”
他有點想笑，卻也覺得心疼。這小丫頭的心思誰不知道呢？但是畢竟她還小，老板又跟木頭一樣，最少也得等個幾年，待小女孩心思成熟了，他才敢推那么一把……
現(xiàn)在還太早了。
“那你今天在家做什么啊?”他轉(zhuǎn)了個話題。
“什么也沒做。”她垂下小臉，悶悶不樂的撥撥頭發(fā)。
“我也快悶死了�！彼蟠蟮纳靷�懶腰，“小紫薇，陪子敬哥哥去逛逛夜市吧。整天在家里吃西餐，我快膩死了。我們?nèi)コ渣c人吃的食物……”
整天悶在家里也不是辦法……紫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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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夜市本來是很愉快的。
他們一路吃，一路玩BB槍、射飛鏢、玩彈珠臺，還看小販爆米香。
紫薇幾乎要忘記悶悶不樂的心情……
直到天空敞開美麗的煙火，她驚嘆的抬頭，嚷著，“陸哥哥，你看……”
子敬有點尷尬的搔搔頭。
“……對不起。”她眼眶快速的涌現(xiàn)霧氣，“對不起，我只是……”
“我明白。”子敬摸摸她的頭。
“我只是……只是……”她掩臉哭了起來。
“嗯。只是你還小，有很多事情，未來都還說不準……你想念陸哥哥吧?”
“……沒有，我沒有想念他�！彼薜酶鼌柡α�，“因為他沒有想念我……沒有!我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想……”
子敬愛憐的摟著她的肩膀，讓她好好的哭一會兒。
少女的情感是這樣細致美好，他突然有點羨慕起務(wù)觀那塊大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