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房中,卻無法合眼休息,他發覺自己的思緒很紊亂,滿腦子都是何如倩的影子。他試圖厘清自己的思緒,卻是越理越亂。
一閉上眼,他就會想到她受傷時的情景,每一想到此,他的心便隱隱作痛。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從不曾有過這種情景,更不曾有這種心疼的感覺,仿佛刀在割似的,心疼?!他在心疼她?!
這怎么可能?他對她根本……,可是當她受傷時,他的心確實是比刀割還難受,恨不得能以身代她受。
這代表著什么?
是他對她有那么一丁點的……愛意嗎?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會愛上她呢?他避開她,討厭她都來不及,怎么有可能會愛上她呢?
但是若不是如此,為何她受傷時,他會心痛,見她痛苦,他的心便也緊緊的糾結著。
他試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若有任何閃失,他就無法向江凌山莊交代。但,這不足以說明為何他會因此心痛、焦急,照常理說,對于她的受傷,他正常的反應該是有些自責而已,而不應當有如此大的反應才是。
他突然憶起了那時他以為她被采花賊擄走的情景,那時他的心也如今天這般痛,更加憂慮擔心。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回她,倘若采花賊敢動她一根頭發,他會要他付出最大的代價。
之后見到她平安無事,他當時的欣喜是無法形容的。
難道他真的對她……有情?
不,不會的,事情絕不會這樣的,他極力的想否認。
但是卻無法自己騙自己。
今日為了救她,他不顧男女之嫌,為她吸出毒血,雖說是為了救她,但他終究是侵犯了她,于禮教上,他是應該要娶她為妻,以示負責。
可是,今天的這些事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這些事甚至與他先前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
他原先早巳打定主意,寧可終生不娶,也絕不娶她為妻,可是如今,經過這短短的一日,事情已超出他的掌控,變得不太一樣了!
想得頭都疼了,他揉揉兩鬢。「罷了!此事日后再說吧!先睡一覺,也許醒來,什么問題都沒有了!」喃喃說罷,往床榻一倒,就沉沉入睡。
天色不過才蒙蒙亮。
項晨的房門忽被人踹開,進來一怒氣沖沖的女子,她走至床榻,臉含怒色,不由分說便揪住項晨的衣襟。
項晨沒好氣的睜開睡眼!甘悄悖∧愕膫眯┝税!還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會兒?」見是她,他忍不住關心的問。
何如倩怒目瞪他,一副恨不得將他剁成十八塊的模樣。
項晨總算也發覺她滿面怒容,不解的問:
「怎么了?為何你這般生氣?」
她憤怒的道:
「昨日你竟敢那樣對我!」
他微愣片刻,才明白她所指的是何事,原來她是為了昨日他為她吸毒的那件事,才這般生氣。
「那是一時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并非我有意冒犯你。」
「你敢說你不是有意要這么做!你明明可以取得解藥為我解毒,但是你卻……,還說不是有意!顾а狼旋X的道。她的清白,就這么教他給毀了!教她以后有何面目見人呢!
「當時我一時情急,根本沒想到這點,所以才會那么做的,那時我只一心想救你,絕對沒有心存邪念!乖詾樾褋碇髸篮玫囊蝗,誰知一睜開眼,就令他頭疼。
「你有沒有心存邪念,只有你自個兒心里明白,可是我的清白,就這么教你給毀了!」說至此,她突然放聲大哭,淚嘩啦啦自她目眶中滾落,猶如梨花帶雨一般。
被她猛然一哭,頓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勸她收住淚水,他心慌意亂的瞧著她,心中陡生憐惜之情,呆望片刻,終于想到了應當如何做,他掏出了一條帕子,欲替她拭去淚珠,但何如倩避開他,不肯讓他碰她。
他心中一急,想扳過她的身子,但是他出手太重,竟將她拉向他懷中,雙雙倒向床榻。
她的唇無巧不巧就貼在他的唇上,一時間,兩人都怔了半晌,無法思考其他的事,彼此呆望著。
不知隔了多久,項晨開始有了反應,他熱烈狂熾的吻住了她的**,釋放出他所有的熱情。
何如倩的眼眸,眨也不能眨一下的瞪視他,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仿佛被他驚嚇到了!一時作不出任何的反應,只能任由他放肆的吻她。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鞭炮聲,將他們兩人驚醒,她掙脫開他抱住她腰間的手,霍地伸手一揮,給他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之后,她掩面奔出房門。
項晨撫著被打的臉頰,呆怔的望著她離開。
心中五味雜陳,此時他不得不正視自己內心的情感,他不知在何時已愛上她了!這個他原極欲甩開的女子,竟不知在何時已竊據了他的心。
上天未免也太作弄他了吧!
先教他厭惡她,此時又不知不覺教他愛上她。
經過方才,他知道自己已無法逃避對她的情感,自己一顆不曾為誰動過情的心,已完全系在她身上了!
思及先前他故意做了些令她反感之事,此刻想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倩,你聽我解釋,我并非有意要冒犯你,你原諒我吧!」項晨擋在何如倩坐騎前,費盡唇舌竭力的解釋。
「你讓開!购稳缳粠捉叵牡。
「我不讓。我真的并非有心要冒犯你,先前真是一時情急,沒有想到其他的,所以才那么做的,事后見毒血均已吸出,才想到解藥之事,我真的沒有騙你,若我有半句虛言,愿受天打雷劈。」他焦急得連毒誓都發了。
「就算先前你是無心的,可是方才呢?你怎么解釋?」她的俏臉上仍滿是怒容。她冰清玉潔,可是卻一連兩次,教他給毀了清白,不由得越想越氣。
「方才……」他怔了怔,這該怎么解釋呢?「方才是我鬼迷了心竅,情難自禁,絕非存心要冒瀆你的。你身子尚未完全康復,實在不宜趕路,這樣吧!我答應你,等你身子復原后,你要如何對我,我都依你,絕無二話,你快下來吧!」他低聲下氣的求她,只為了心疼她受傷的身子,此刻,他已經有些體會到孟機的話,情之一物,真是令人愿意為它做任何事。
何如倩面上雖仍有怒容,但心下卻十分訝異,他居然變了一個性子,如此低聲下氣的求她,為的是顧慮她的身子。
聽他這么說,她的氣確實消了不少,但是他毀了她的清白,這事不能就此算了!他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
交代?!他這么對她,依禮她是非嫁他不可了!
不,她才不要嫁給他,他這么懦弱,一點英雄氣概都沒有。
旋即她思及昨日林中之事,他倒也并非全沒有英雄氣概,這……她沉吟片刻,抬眼瞄他一眼,其實平心而論他倒也不錯,一表人才,武功也還可以。既然她的清白已教他給毀了,她是斷不能再嫁其他人,好吧!那么他,她就勉強考慮看看。
不過她不會就這么便宜他的,她瞄了他一眼,道:
「你方才說的話,可是真的?隨我怎么對你,你絕無二話!
「當真,絕不食言。」他信誓旦旦道。
「好,我就信你一次,等我養好傷,我再跟你算這筆帳。」歸根究柢,她之所以會受傷也全是為了救他。奇怪,當時她為何竟會不顧自己安危,為他擋去那毒鏢呢?管他的,做都做了,此時再多想也無益,還是想想有何好法子可以教他吃吃苦頭。
望著她神氣活現的模樣,項晨不禁有些自憐自艾的在心中道:
「我真是自找罪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此低聲下氣,還得看她臉色,我這為的是什么呀!唉!」
情字果然能蒙蔽人的心智,令人做出一些難以置信的事,他不由得再次在心中嘆氣,「罷了!反正我已放不下她,再多想也無益!
何如倩獨坐百花亭中,欣賞園中的百花。
「何姑娘!
她聞言回頭望!讣静额^!
「何姑娘,你的傷勢可好些了嗎?」季平關切的問。
「嗯!好多了!謝謝關心!
「這次你與項兄立了大功。你可知道那巫山九惡可是朝延懸賞緝捕已久的江洋大盜,想不到這么輕易就教你與項兄擒住,真是了不起!」季平由衷的欽佩。
「也沒什么,不過小事一樁!贡蝗诉@么捧,何如倩不禁心情大好。
「那巫山九惡無惡不作,手段歹毒,你們為民除害,擒住了他們,還廢了他們一身武功,這等大事,怎么說是小事呢!」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我輩習武之人自當行俠仗義、為民除害,這是我們的天職,沒什么啦!」雖然巫山九惡不是她親手所傷,但她總算有盡一份力吧!她肩上的鏢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何姑娘果真不愧是俠義中人!辜酒絻A慕的望著她。
驀地,何如倩突然兩眼冒火,直視前方。
她瞧見項晨與孟思雪在迥廊處,孟思雪拉著項晨的衣袖,不知在說些什么。
一見他們兩人拉扯糾纏,心下無由來的冒火,又見他們兩人狀甚親匿,她更加生氣。
她恨不得將項晨抓來,捶他、揍他,將他揍得扁扁的,看他還敢不敢與孟思雪糾纏不清。他太過分了!
她氣得伸手摘來幾朵花,猛拉著花瓣,每扯下一片花瓣,她就在心中咒罵:「該死的項晨、可惡的項晨、不要臉的項晨、爛項晨、下流的項晨……」
花瓣被她摘落了一地,季平不明白她為何仿彿很生氣的在拿花出氣,他循她的目光看去,并沒有什么,不過是項晨與孟小姐在回廊上談話,為什么她會突然好似很生氣呢?
他不明白個中原因,不解的問她:
「何姑娘,怎么了?為何你突然如此生氣?」
被他一問,她才突然回神,對呀!項晨與孟思雪在一起,她生什么氣呢?
簡直莫名其妙,她在對誰生氣?項晨愛與誰在一起,關她何事,她生什么氣呢!
雖是這么想,但是一回頭看見孟思雪拉住項晨的衣袖,她不禁又怒火中燒。
該死的項晨,孟恩雪這么拉他的衣袖,他竟然都不拒絕,太不要臉了!
哼!她氣沖沖的離開百花亭,回房去。
「何姑娘!」季平一頭霧水的望著她離開,又望望項晨與孟思雪,「她是在生他們的氣嗎?」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