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同你去找你要找的東西吧!彼环判淖屗粋人在谷中到處亂闖,所以提出同行的建議。
“不必了。你還是……”垂下眼,司空星兒欲言又止,索性大跨步地繞過他,逕自向前走,好讓彼此的距離保持在三步以上。
“我還是什么?”擔心自己的傷勢對吧?他邪肆挑眉,明知故問。
妖刀釋饒有興味盯住她那一張欲語還休的櫻桃小嘴兒,唇畔忍不住勾笑,強而有力的健臂突地一伸,故意攔去她的路,不給讓行。
她蓮足猛地一頓,揚高細瘦的下巴,兩眼光火地瞪住他那張邪氣熾盛到不行的俊臉,忍不住倒抽一口大氣,雙頰忽然間沸騰燃燒,紅著臉低嚷:“沒、沒什么!總之,你別跟著我就是了嘛。”兩眼直直盯住他百看不厭的俊臉,因為過份專注而顯得神不守舍。
不片刻,她回神,利索的從他臂下鉆過,執意與他撇清關系。
不能再與他糾纏不清了,她下定決心。
聞言,妖刀釋俊眸一燦,薄薄的菱唇邪揚一笑,從容下迫地說道:“那怎么可以?我說過要保護你!
豈容得她說撇清關系就撇清關系?他快步跟上她,說什么也要和她糾纏不清。
“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拿什么保護我?噢!你……”司空星兒邊走邊嚷嚷,簡直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而妖刀釋的鍥而不舍,更是令她感到心慌意亂。
妖刀釋故計重施,伸出一臂,無賴地攔住她。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遍滍怀粒σ庖粩,信誓旦旦的給予承諾,口吻更加是不容置喙的篤定。
他說的出做的到,絕對是認真的。
司空星兒微微震愕,柔腸百繞,心兒都揪緊了。妖刀釋給予的承諾太過沉重,令她心頭一陣倉皇,有些局促不安。雖然下想承認,但眼前這個自負的男人,在她心中確實已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超越了無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我不想欠你人情,你讓開吧。”司空星兒企圖推開眼前的障礙物。
“我從沒想到要你還,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不要逃避我!彼此难凵窦壬钋橛謭讨c方才無賴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沒有逃避!睕]人承受得了妖刀釋那樣灼熱眼神的逼視,司空星兒當然也不例外,索性轉過身背對著他,藉由漠視來掩飾內心的不知所措,盡管如此,依然阻止不了狂擂的心臟幾欲沖出她胸口的事實。
他怎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攪亂她的心湖?他怎么這么可惡。
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還說不是逃避,她真當他是傻瓜嗎?妖刀釋不予置評地冷哼了聲,對她的違少之論持保留態度。
“既然如此,為何你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不敢看我一眼?嗯?”他咄咄逼人。
拒他于心門之外,她于心何忍哪!她明明對他有情,卻又強裝對他無情,為了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恨他,不覺得好笑嗎?
“正邪不兩立,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司空星兒慣性地回避那一雙熱情如火的眼眸,在那一雙如炬黑眸的逼視下,只有節節敗退的份。
不管他怎么說,她都固執地將他與弒父仇人的邪惡組織聯想在一塊兒,固執的認定他們是一體同罪,也固執地將他屏棄于心門之外!
“在你心中,我是邪魔歪道?”他毫不掩飾的深情,帶著一絲悲悵灼視著她,為她那一席話感到心痛的同時,也心疼她這樣折磨自己。
難道非得要弄到兩敗俱傷的局面她才甘心?這真的是她要的嗎?
妖刀釋的眼神太過認真,反而教她又慌又亂,看著他的眼睛,司空星兒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我希望你不是,可惜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彼究招莾阂呀浄植磺宄@些話是不是她的本意,她只知道當自己執意與他劃清界線的同時,這條對疊分明的界線,仿佛也將她的心切割成兩半,血淋淋的,她痛得幾乎語不成言。
她這分明是欲加之罪!
難得地,一向高傲自負的妖刀釋,臉上竟然也會出現挫敗的苦笑。他無奈的嘆道:“丫頭,你真是固執。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點不可理喻?”
突地,司空星兒秀眉一緊。沒錯,她就是不可理喻怎么樣?不高興的話他隨時可以走,干嘛老像只蒼蠅似地死纏著她不放?
“隨你怎么說,我不在乎。”司空星兒渾身不自在地應了聲轉身就走,就算覺得心痛也早就已經麻痹了。
他們之間的路走到這里算是走完了,也該是分道揚鑣說再見的時候了。
看著她憤然離去的身影,妖刀釋非但沒有攔住她的意思,反而綻開一陣近似如沐春風、遠若肆虐嘲諷的淺淺低笑。
“丫頭,那方向是出谷的!彼眯牡奶嵝选
“我知道!”她依然沒有回頭,倔強地強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就是不許流下來。
不準哭!沒什么好哭的。司空星兒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
“那你還一直往前走?”他饒有興味的口吻,隱約帶點況味不明的深意,而她也聽出來了,卻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里根本就沒有我要找的東西,再耗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我決定回去了!彼鸬溃瑳]有回頭。
然而,妖刀釋卻只是輕淡地啟口:“那倒未必。”
她會再走回來,一定!
妖刀釋好整以瑕,看著司空星兒原本已經漸行漸遠的身軀猛然一頓,隨即轉過身來大跨步的攏向自己,那仿彿是勝利者的微笑在他唇邊蕩漾,恣意地彎成一道無可挑剔的笑弧。
他這笑好看的刺眼哪。她撇開星眸,悶極了。
“不可能的,這里我——”司空星兒原本還想說,這里她上上下下都找遍了。
可妖刀釋卻伸手指著湖泊的另一端,望著那一處聳入云層、白煙環繞的絕崖峭峰逕自說道:“那個地方你應該沒有找過吧?”
對岸那一處絕崖孤嶺,亦屬于云霧谷范疇之內,尋常人根本就到不了。
他朝她露出一笑,深邃的闇眸躍動著令人不安的詭光。
“那里?太高了!我根本上下去。怎么?難不成你想——”她震愕地瞪大眼,小口忍不住微微張啟,馬上明白他那種笑代表著什么意思。
“哼嗯!毖夺尣恢每煞竦狞c頭,彎揚的笑弧笑意愈見詭異。
但是他的提議立刻遭到駁回。
“不成!這樣做太危險了!我反對!”
他不要命了嗎?!他駭人的想法突然令她一陣窒息,好怕他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那有什么關系?反正有你小藥王神醫在,我死不了的!彼八撂裘迹Z氣是該死的不以為然。
“你想得美!總之我說不準去就是不準去!你聽見沒有?”他真要氣死她才高興嗎?可惡!他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怪了,她緊張個什么勁兒?不是才決定要與他劃清界線嗎?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毖夺尶№鋈灰粍C,火熱如炬的眸光直刺刺地盯住她,一瞬也不瞬。
他的眼神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就算是再怎么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教他給融化殆盡的。
“這不是命令,我是……”她語塞,居然克制不住沸騰的血液往雙頰燃燒,發現自己好像落入他事先安排好的陷阱里頭了。
猛一抬眼,他那一副“抓到你了”的壞壞表情,更加證實她想法無誤。
“你什么?”他瞅住她瞬間漲紅的雙頰,捕捉她幾乎是一掠而過的羞澀,忍下住調侃:“丫頭,你其實是關心我的對吧?”這下可是“鐵證如山”,她想抵賴也賴不掉了。
她哼一聲別開紅通通的小臉蛋,一副心事被人說中,卻又打死下肯承認的嬌叱道:“算了,反正身子是你的,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萬一舊傷復發,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司空星兒十分后悔剛剛為什么不一走了之,為什么要去而復返,總是讓自己落入這樣的窘境里。
妖刀釋緩緩走到她身后,伸出了手,司空星兒忍不住一僵,妖刀釋卻只是輕撫過她披垂在肩后的柔軟發絲,低柔一笑。
“你又笑什么?”司空星兒身子一顫,懊惱地瞪住他揚笑的俊臉,對他突如其來的舉措感到十分疑惑。
“笑你為何不干脆挑明了說你關心我,何必拐彎抹角的這么見外呢?”他唇邊掛著近乎肯定的微笑。
聞言,司空星兒漲紅的小臉蛋,簡直可以媲美熟透的紅蘋果了,身子尤其像火燒似地熱烘烘的。
“誰說我拐彎抹角來著?我才沒有!你少自抬身價!彼龤獾亩迥_發泄,隨地撿來一顆小石子,便往碧澄澄的水潭子扔去。
“咚”地一聲!水花四濺,泛起一圈又一圈美麗的漣漪,正如她被撩撥起的心湖一般,早就不復以往清澈見底,那逐漸扭曲混濁的波紋,仿彿就是她矛盾內心的最好寫照。
難怪古人常說剪不斷,理還亂。感情事果真如穿腸毒藥,萬萬碰不得呀。
“那好,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待在這里等著別亂走,知不知道?”
才說完而已,妖刀釋馬上急提內元,欲深入霧谷云峰一探究竟。
她冷冷哼了一聲,倔強地別開精致的小臉,直到妖刀釋就要走遠了,她才硬著頭皮的回答道:“知……知道了。”
然后,她吞吞吐吐地接下說道:“喂,你如果找不著就算了,千萬不要逞強知不知道,還有、還有……你自己當心……”
說著說著,司空星兒臉愈來愈紅了,最后終于受不了自己這般窩囊的她,于是干脆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悄悄整理紊亂不堪的情緒。
“放心,最多一刻鐘我就會回來。等我的好消息吧!毖夺屪孕艥M滿的道。
他霸道地將她纖若無骨的身子給扳過來面對著自己,以著一種近乎命令、又似催眠的低柔嗓音沉吟:“星兒,看著我!
“?”司空星兒只是愣了下,并沒有掙扎,依布覺得唇辦仿佛迅速掠過一陣冰涼,當她會意過來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妖刀釋的唇也果真懸宕在她那張半啟半闔的紅唇上方,不由分說重重地烙印下一記繾綣的深吻。
僅是一吻,就足以催毀她的神智,奪去她的生息,撼動她無堅不催的愛情信仰哪!
“記住,等我回來!毖夺屓崧暥,一如往常般,取出隨身攜帶的血紋面具重新戴上,遮掩住俊俏好看的五官。
“嗯!彼究招莾耗救坏狞c點頭,看著他重新覆上的面具,居然懷念起他面具下那張勾魂懾魄的俊逸臉龐來了呢。
忽然間,司空星兒想起自己曾經為無欲情牽意動的軌跡,象征著她對無欲矢志不移的愛情見證,那兩句由始至終一直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詩:
愛落紅塵心不死,愿將此情寄藍羽……
是啊,曾幾何時她的確這樣深深期盼著的沒錯,可是現在這種感覺竟奇異地被沖淡了,甚至變得飄忽不確定。
驀然,她發現腦海里一掠而過的,居然不再是那抹絕塵脫俗的翩翩藍影,而是一襲霸道、狂傲不羈的如雪白影哪……
妖刀釋。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深深、深深地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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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并不算久,但是對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弱質女流而言,一刻鐘卻足以是一個致命的危機。
不知怎地,天色驟變,風起云涌,像是云霧谷的濃霧,瞬間勒斷了所有生息,含有劇毒的沼氣逐漸朝不知情的司空星兒聚攏……
冷風揚起地上枯葉紛飛,擾亂一池靜潭,如猛浪般不停拍擊岸上的巖石,嚇飛樹上一群飛鳥,震懾了原本毫不知情的司空星兒不得不提高警覺,屏息以待頃刻間襲身的肅殺氛圍。
“涮”地一聲!呼嘯聲音擦身而過,長鞭猝不及防地在她柔弱的身側,烙下一記灼熱。
好痛喔!
司空星兒咬了下唇,雙眉緊鎖痛楚,那瞬間降臨在她身上的灼燙,幾乎快讓她痛暈了過去。
司空星兒猛然一回頭,不禁詫道:“是你!”
她心生驚異,在對方妖媚的雙眼里看見兩簇熊熊烈火,恨不得將她立即吞噬殆盡似的地獄怒焰。
她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嗎?何以她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司空星兒十分納悶不解地想。
“怎么?很訝異是吧?”練冰心柔柔綻出一笑,卻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絕冷,絕色妖艷的臉龐沒有絲毫溫度,有的只是教司空星兒完全摸不著頭緒,莫名的陰毒冷魅。
練冰心手起鞭落,夾帶著半絲挑釁玩弄意味的鞭子揚起更多枯葉繽紛,構成一幅凄悵絕美的景致,并在下一個眨眼間,化做殺人于無形的宏大氣勁,以著雷霆萬鈞之勢,劈向佇立潭池邊的司空星兒——
“涮”一聲!尖銳的嘶嗚刺得她耳朵隱隱作痛。
練冰心故意在她左右兩側留下兩道狹長、怵目驚心的撕裂鞭傷,卻不直接取其性命。
“呃,你……”天,好痛喔!她咬下唇,倔強地不肯痛呼出聲。
司空星兒雙眉依然緊鎖住劇烈的痛楚,精致的容顏瞬間失色揪在一起,蒼白的像張紙,此時此刻的她就像個任人宰割的弱小動物一樣,毫無半點反擊之力。
“你要殺就殺,犯不著這般羞辱人!”
她咬緊牙關,忍痛艱澀地吐出只字片語。
練冰心僅以媚眼厲瞪,嘴角揚起了快意非凡的彎弧,仿彿嘲笑她的無知。
“豈能讓你死的這么痛快?”
話語甫落,練冰心隨即揮鞭一掃,威勁十足。
司空星兒踉蹌一退,被逼至湖邊進退無門,眼看就要落水,未料練冰心反而震揚長鞭,猶如靈蛇一般纏住她纖細傾倒的腰枝,使勁一帶,半拖半拉地將欲振乏力的司空星兒卷到自己面前。
被她這么用力一扯,司空星兒先是一陣窒息,緊接著覺得全身上下骨頭幾乎都快散了,纖細的腰枝簡直要硬生生斷成兩截。
“你究竟想怎么樣?”她怒不可遏地瞪住練冰心低吼,即使她看起來是那么的虛弱無力,即使她身上承受著劇烈的痛楚,但這一切皆不足以使她退縮膽怯,蒼白如紙的容顏反而增添幾許不肯妥協的固執,流露著士可殺不可辱的傲然氣勢。
“啪”!怎奈練冰心居然揚著勝利的手,在她臉上施予一記耳光。
司空星兒美麗的螓首猛然一側,火辣辣的印記瞬間麻痹了她精致的客顏,一陣頭昏目眩,耳朵嗡嗡作聲。
該死!為何不直接殺了她?她瞠目瞪住練冰心。
“怎么?不服氣是嗎?”練冰心柳眉一挑,痛快地嗤笑出聲。
哼!司空星兒嗤之以鼻,倨傲地別開臉,不屑一顧。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骨氣有多硬!
練冰心伸手掐住她觸感滑膩的下巴,任憑蓄著長甲的指尖,變態的劃破司空星兒吹彈可玻的凝脂玉肌。
我這就毀了你的臉,看你以后還怎么勾引人!練冰心半瞇起雙眼,腦海里不禁浮出各種歹毒至極的念頭。
妖刀釋啊妖刀釋,我馬上就要親手毀了你心愛的人,而你居然渾然不知,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