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大客廳里,站著的、坐著的一排人。然個個卻神色不定,好像天將降下大禍般地。
“都三點了,怎么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凌老夫人從沙發上站起來,威嚴的臉龐掛滿緊張之色,抬起頭望了望壁上的大掛鐘,三點、凌晨三點整,宣蘿到現在仍然不見蹤影,無怪乎全體人員坐立難安。
“周福,你有準時去凌氏大廈接小姐?”焦躁下,她反復地又問上一遍。
“當然有呀!”司機周福忙答道!暗菂蚊貢f小姐在下午一點多左右就先離開公司,我壓根兒就沒遇上過小姐!彼滞蛏磉呁瑯蛹被袒痰膮蚊貢。
“Miss呂,宣蘿為什么會離開公司?她難道沒跟你交代她的去處?”
“沒有,總裁接了那通電話以后就匆忙的離開辦公室,當時我是問了,可是總裁只交代她馬上會回來,誰曉得這一去,就不見蹤影?”
“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凌夫人道。
“是個男人的聲音……”
“允侖?”
“不!不是寇少爺,但是那個聲音滿奇怪的,好像故意壓得很低沉,現在回想起來,是有點詭異……”呂秘書囁嚅地說。
凌老夫人臉一板,生氣地大聲怒斥!“氣死我了……奇怪?到底是誰?有誰敢騙走我的孫女兒,誰?”拐杖重重擊地,砰一響!在場的人員全部不敢動一下。忽地,凌老夫人頓下了所有的動作,原來在這一瞬間,在她的腦際里,突然閃過一道極可能的人影,因而,她駭得連拐杖都把握不住,價值不菲的龍頭木杖硬是栽下。
該不會是他吧?可……這不可能才對呀?那個人都已經消失一年了,照理判斷,他若有意風云再起,早就該有所行動才對,不可能遲宕這么久時間且毫無消息。
但不懷疑他,又該把矛頭指向誰?那個混帳小子一向最喜不按牌理出牌的絕招,他什么事都敢放肆非為的。
“老夫人有眉目了?”周福小心翼翼地開口,從她變換不定的神情來看,大約也猜得出來這名精練未減的老夫人,此刻把矛頭指向誰去!澳J為……”
“住口!”凌老夫人喝阻一聲,瞪著他!拔也皇钦f過,誰都不許再把那個人的名字掛上嘴巴,難道忘了我的交代。”
“老夫人,我沒忘,是我多事,您別生氣!
“哼!”她重重落座,道:“不管了,去給我撥電話通知允侖,要他立刻過來一趟……”話還沒交代完,電話傳來低沉的鈴聲響,一旁的鄧嫂趕忙去接。
“喂,是!什么……”鄧嫂大嚷一聲,臉色丕變!袄戏蛉恕蛉恕
“是宣蘿打回來的嗎?”
“不……是……是……”她失措地高舉話筒,驚心動魄地叫道:“小姐出事了對方說……說要兩億元的贖款才肯……肯放過小姐……”
“宣蘿!”凌老夫人跳起來,搶過話筒!敖o我!”但話筒才附下耳畔,一個字都未能吐出,對方那頭又傳來陰惻惻的警吿。
“給你們三天時間準備,我要兩億,聽好了。還有,膽敢報警的話,就等著替凌宣蘿收尸!
“喂……”
喀一響,電話斷訊了。
即使愁云慘霧罩頂而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共謀對策。
凌家人在綁匪截斷電訊之后,立即急電召喚通知寇家,共同為這突如其來的噩訊商量該如何是好?
另一邊,在某處山腰里,一塊由高聳森林所圍繞的平臺處,景致隱密又漂亮。
在這處平臺左側方,傲然的崖畔旁,有條流瀑垂掛著,龐大的水流嘩啦啦地流瀉而下,匯集一處深不見底的大水潭,而朦朧的水氣彌漫著上空,讓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擁有超凡脫俗的優雅氣態。只不過很可惜,一幢人造的木屋矗立其間,唐突了這一處景致,而藏在木屋內的丑陋計謀,更是壞了這份美感。
“穿上它!”一名身材纖細、頭戴黑罩、只露出五官的其中一名女子綁匪,丟了件厚質毛料的外套給她。
凌宣蘿拿過,套在自己身上,在這種極度森冷的溫度下,稍不留意是會凍死人的,她沒必要傻得跟自己過不去。
慢慢穿上外衣,也細細推敲著這一切,所有的征兆,均透露著奇怪?
這群綁架她的匪徒對她倒是相當的客氣,關她的場所不僅打掃得干干凈凈,這天來也沒讓她餓著、凍壞,稱得上是禮遇了,完全沒有一般綁匪該有的兇神惡煞狀,也因此她不禁懷疑?這場綁架案,是否蘊涵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密謀。
“不要想查探我們的底細,這對你沒有好處。”女子開口警吿,似乎捉摸住了她的心思!爸灰愕募胰税彦X送到,我們不會為難你的。”蒙面女人又放下食物,就轉身走出木屋外,鎖上了門,小屋內又留下一片靜默。
輕輕喟嘆一聲,想起昨天若不是這么的沖動、糊涂、也不至于掉進現在這場險境里。只不過對方未免也太過厲害,不只了解她失憶的事情,還明白她想了解過往的渴求。
記得那個男人在電話那頭是這么說的:“想要知道你遺忘的故事究竟是什么內容,我可以吿訴你,下午兩點,到XX餐廳前一見。”
就這樣,她忘了危險,也就入了甕。
“查出了沒有?”寇放鷹平緩的嗓音夾帶著勢力萬鈞的凌厲,駭人驚心!這股忿氣當然不是針對眼前人而出,他現在極欲宰割的對象,是動了宣蘿的那幫人。
幸好,他對宣蘿的難以忘懷讓他做下了一件事。他派人進入凌氏企業,替他隨時注意宣蘿的動態。也因為如此,讓他得以探到這項消息,可以幫助凌家人救回宣蘿。
亢襲天交給他一張地圖!皯撾x這范圍不遠!
“謝謝!”他接過。
“需不需要我跑一趟?”
“不必了,我自己應付的過來,你還有云空的問題得去解決。”
亢襲天不再多贅!耙埠茫凑⑿劬让朗悄愕哪檬趾脩,只不過這回綁架凌宣蘿的這群人有點古怪,你小心一點!
“該小心的,是那群匪類!蔽kU的眸波一射,不由得令人膽戰!
“允侖,你確定是在這附近?”
凌老夫人在兒子們的攙扶下,和寇允侖,以及運用特殊關系所借調來的五名特勤組織的人員,驅車來到這處名喚祈山的山腳下。
抬頭仰望樹叢茂密的林子,寇允侖一片肅穆的臉龐是毫不退怯的堅決。
“太奶奶,我暗中托人做過調查,不會有錯的!蹦侨焊覄有}的混帳,罪該萬死。
“但這里地方那么大,要從哪里找起?又如果……那群匪徒知道了我們的企圖,會不會對宣蘿不利?”凌老夫人愈說愈是心驚,雙腳亦忍不住地直發顫,要不是旁邊有兒子緊緊扶住,老早就跪倒碎石路上了!霸蕘觯铱催是把贖款給他們好了,不要節外生枝了……”
寇允侖搖頭!安豢梢,要是這群歹徒發現擄人勒索原是這么容易的一件事,必然貪求無厭。同樣的事件將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可是……”
“太奶奶,宣蘿是我的未婚妻,我愛她、擔心她的心情絕對不亞于你們,信任我好嗎?”他的毅然,完全不符往日的爾雅,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一般。
“好……好吧,太奶奶現在六神無主,只有相信你了!
他握著凌老夫人的手,鄭重的宣誓!澳銈兞粼谶@里等我,我會把宣蘿平安帶回來!
“你們也要小心一點!彼腥嗽俅螒n心忡忡地提醒他。
“會的,等我的好消息!绷粝卤WC后,六個人立即沿著小徑,繞進蜿廣的山路里。
合掌祈求,凌老夫人現下唯一所能做的,只有祝禱上天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讓我的宣蘿平安無事……”滿臉擔憂的一群人目送著六個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芳草萋萋的曲徑內。
該算是幸運呢?抑是難以解釋的巧合?總之,寇允侖一行人才搜尋了三個多鐘頭時間,就讓他們在一處儼然像是人間仙境的地方發現了那幢臨時搭蓋的木屋。
冷風吹過樹梢,密葉為之沙沙聲響,讓這個除了水嘩聲的單一氣息下,又增添了幾許詭譎的異調。
六個人俐落地潛到大樹身后做為隱盾,六對視線全放在有兩個男人站崗巡望的木屋上。
“應該是它了!”寇允侖低聲的詢問,得到另五人的贊同。
“寇先生,那我們現在就依照先前所擬定的計劃進行。第一組人員先去引開那兩名歹徒、第二組跟在我們后面調開其他同伙,你和小余就為第三組,在后頭做接應,看情況做隨機應變,進去救人!
“好!就開始!
寇允侖話落后,兩名訓練有素的高手立即按照計劃行動。而一開始的情況也進行的極為順利,順利到連這組特勤出身的特殊份子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他們可不愿臆測太多,寧愿歸咎那是歹徒們“太嫩了”。
“寇先生,我們可以行動了,查查看凌小姐是否被關在屋子里!毙∮嘁娗闆r都在控制之下,就要進行最后的任務。
“好,走!”寇允侖從樹干后起身,快速且小心地和小余來到木屋門前。
確定里頭沒有動靜之后,小余把腿一抬,踢開木門,但才打開,撲擊而出的冷冽寒意讓受過特殊訓練的小余驚覺不對,腰上的槍反射地拔出……
砰!砰!
發出的是兩聲響,隨著大作的槍聲,屋內的一名匪徒和小余雙雙中彈倒地,兩人痛苦地呻吟著。
居然還有人藏在木屋里,他們失算了。
寇允侖大驚失色地沖進去,居然又和一名匪徒遇上,那蒙面的大漢提起被五花大綁的宣蘿,咆哮道:“你們竟然不聽話,是不想要人質的命了是不是?是不是?”
匪徒因為緊張,不斷地迭聲怪叫。
“允盡——”凌宣蘿驚呼出聲,那名歹徒的槍口已然對準寇允侖。
“滾開!”匪徒再嚷,以凌宣蘿為人質,一步一步退出木屋外!皾L!”
“放開她,我把錢給你!笨茉蕘鲆贿呁艘贿吀吲e皮箱!艾F金都在里面,給你!”
“給我!”蒙面匪徒發出奸佞歹笑。“我不只要錢,我還要你的命,誰允許你們報警的,誰允許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好!只要你放過宣蘿,我愿意代替她,隨便你怎么處置都行!
“允侖……”她雖被歹徒扣住,踉蹌地直往后退走,但他所說的每句話,全部一字不漏地進了她的耳膜中,滿腔的感動不由地上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