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門前,唐毅擔(dān)心貝柔琳賴在屋里沒走,當(dāng)他開啟大門的一刻,屋里一片寂靜無聲,知道她終于識相離開時,他才安然地松口氣。
他沉沉地坐進(jìn)沙發(fā)里,與陸蕙仙第一次見面的情景莫名鮮活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生澀又迷糊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笑,她的認(rèn)真與負(fù)責(zé)深深打動他;她的不拘小節(jié)、大刺刺的個性撩撥他的心弦,并彈奏出一首接一首的愉快樂章。
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孩?他找不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描述她。
唐毅搖搖頭無聲地笑著。
起身緩步走向他的房間,房間里一片漆黑,但他無意打開電燈,他一向喜歡黑暗帶給他的感覺,那不是恐怖而是一份靜謐感。
他拉開被單的一角,整個身體鉆進(jìn)被單里,鼻間倏忽竄人一股熟悉而討厭的香水味,身旁的床鋪還有一處凹陷。
唐殼從床鋪彈跳起來,伸手將房間的燈全部打開,赫然發(fā)現(xiàn)貝柔琳竟大膽地睡在他的床上!
瞬間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豹睜著一雙猛鷙的眼眸,他大聲咆哮:“起來!”
劃破寧靜的咆哮聲讓貝柔琳驚惶地張開雙眼,整個人被他的目光震懾住,連忙坐起身子!澳、你回來了……”
唐毅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視著她,“我不是說,我回來時不希望再看到你。”
“我、我……”貝柔琳心慌意亂不斷地發(fā)抖,“我只是想確定你沒事。”
“現(xiàn)在請你馬上離開!彼难凵癖錈o情,嚴(yán)厲地看著她。
貝柔琳茫然地望著眼前令她心動、心亂還有心痛的男人,不懂為什么當(dāng)她獻(xiàn)出自己時他完全視若無睹,甚至冷峻的眼神還帶著一絲輕蔑與不屑。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么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
“你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這句話太冷漠也太傷人,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貝柔淋緊抿著唇注視著他,“我是哪一點(diǎn)不能令你滿意?”
唐毅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霎時利如刀刃,筆直的、毫不留情地射向她。“在別的男人眼里,你可算是女人中的極晶;但是在我的眼里,你卻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個會玩弄手段、極具心機(jī)的女人。”
一針見血的批評令她感到難堪,“我哪有什么心機(jī)和手段?我只是想有多一點(diǎn)與你相處的時間!彼龢O力為自己辯駁。
他不屑的用充滿遺憾的眼神望著她,“貝柔琳,我不是你理想的對象!
“你——”貝柔琳不堪受辱地瞪視著他。
“你要的是有錢有勢的老公,而我完全無法達(dá)到你的要求,再說,你的美貌與學(xué)識也不符合我的要求!彼ばθ獠恍Φ谋砬槔锉M是冰冷的譏諷。
“我就不信你還能找到比我好的女人,以我們兩家的淵源……”
唐毅仰頭縱聲冷笑,“告訴你,只要是合我意的老婆,她毋需背負(fù)任何外來的壓力,我只要她能幸福的過日子,快樂的過每一天!
貝柔琳錯愕地看著他,她從來不知道他有這種想法。
“唐毅,我……”
“不用多說,我的心目中已有人選。”
他狠心的話語夾帶著千鈞之勢壓迫她,使得她一時之間驚得方寸大亂!澳阋呀(jīng)……有人選?”
是唬人的吧……
他一定是故意嚇唬她!
貝柔琳忍不住全身打顫,“你一定是騙我……”
“我沒騙你,再說我根本沒有騙你的必要,我希望往后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日子,我不希望你繼續(xù)打攪我的生活。”
天啊!他怎么能說得這么輕松泰然?
“我不信!我會去問唐媽媽。”貝柔琳氣急敗壞地叫嚷著。
她怎么又不識好歹地搬出靠山!
“你問我媽也沒用,不過因為你,或許我會提早讓這女孩曝光,讓你徹底死心也安了我媽的心!
貝柔琳不能接受地瞠大雙眼看著唐毅,“你為什么要這樣傷害我?”
唐毅高挺的身子站立在她的面前,“打從你硬闖進(jìn)我的生活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受傷害,因為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而且若要說是傷害也是你自己傷害自己,與我無關(guān)!
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
貝柔琳感到寒意一點(diǎn)點(diǎn)地侵入每一條神經(jīng),冰凍每一個細(xì)胞,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顫!熬退悴恍嘉覍δ愕暮,也不該將我對你的好視之如敝屣。”
唐毅冷漠地扯一下唇角,“我不認(rèn)為你對我的感情是好,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累贅!
“不!”貝柔琳伸出手試著握住他,但他卻殘忍的往后退一步,她絕望地望著他!盀槭裁?”
“若是男女之間的感覺能解釋得清楚,那么我對你就只有一種說辭,就是我不喜歡你。”他抿著的嘴彰顯出無情的淡薄。
他的無情打醒了她,讓她的感情從狂熱變得冰冷。
貝柔琳拉開被單站起來,強(qiáng)迫自己勇敢迎向他那冷峻的目光!爸x謝你告訴我一切,你放心,我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我只有一句話,我羨慕那個被你愛的女人。”
“我會轉(zhuǎn)告她。”唐毅故意將視線調(diào)開,不想看她眼中的凄楚。
貝柔琳感覺自己的臉像挨了重重一擊,這一刻除了心碎、沮喪,她再也找不出其他貼切的形容詞。“我走了!
他沒有反應(yīng),依然無動于衷地背對著她。
貝柔琳悲涼地擠出一絲僵硬的苦笑,轉(zhuǎn)身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接著,他聽見關(guān)門聲,聽見車子引擎的發(fā)動聲。
她終于走了!
唐毅坐回床沿,貝柔琳離開了,是否意味著他終于擺脫她的糾纏?這一刻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徹底的輕松舒暢。
可是當(dāng)他理直氣壯地告訴貝柔琳,他心目中另有人選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居然飛快閃過陸蕙仙的情影,這又是意味著什么.呢?
陸蕙仙、陸蕙仙,他不禁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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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蕙仙帶著愉悅的心情走進(jìn)辦公室,望著桌上一大疊快比人高的公文,她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這就是在大公司工作的無奈,昨天她已經(jīng)盡力消化一堆了,可是工作卻以倍數(shù)快速地累積,她真恨不得自己是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能輕易地在瞬間處理完面前繁瑣的公文。
她拉開椅子盯著電腦螢光幕,,開始著手處理面前的公文,纖細(xì)十指在電腦鍵盤上飛舞著。
一個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傳來——
“程經(jīng)理。”
問候聲此起彼落,卻絲毫沒驚動埋頭苦干的陸蕙仙。
程季常悠悠的晃到陸蕙仙的面前,手指伴著節(jié)奏敲著桌面。
“你是唐毅的新助理?”
他的說話聲悠揚(yáng)而悅耳。
陸蕙仙猛然抬起頭注視站在面前舉止斯文的男人,她慌忙停下工作起身。“對不起!”
都怪自己太沉浸于工作了,才忽略來訪的客人,她羞赧地笑了笑!罢铱偨(jīng)理嗎?”
程季常充滿興味的雙眸打量著她,“唐毅來了嗎?”
“嗯……”陸蕙仙怔愣半秒鐘。
她一直忙碌著工作,根本沒注意唐毅進(jìn)辦公室了沒。
“我進(jìn)去看看!彼琶Φ南霙_進(jìn)總經(jīng)理室看個究竟,到了門口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眸瞅著他!安恢滥闶恰
“程季常!彼暮陧惓I铄錅睾,瞧著驚慌失措的陸蕙仙,唇邊不禁勾起有趣的笑意。
陸蕙仙吃驚地看著大方報上名來的程季常,“你是行銷部程經(jīng)理?”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好像還擔(dān)任這家公司的行銷部經(jīng)理!
程季常玩味地自嘲道。
陸蕙仙感到訝異地瞅著他,最后露出愉悅的笑靨!拔疫以為總經(jīng)理欣賞的人都和他一樣,沒想到完全截然不同。”
“噢?”他怔了一下,“那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的人?而唐毅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上司?”
“他呀……”這可問傻她了!
她曾經(jīng)說過唐毅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在公司的嚴(yán)謹(jǐn)和私下的溫和簡直是判若兩人,因此她實在無法捉摸他真實的個性。
“我也說不出來,不過他在公司不茍言笑!彼谷坏鼗卮稹
程季常表示贊成的點(diǎn)頭,“這形容很貼切,唐毅就是這種上司!
“嗯。”陸蕙仙很開心有人同意她的看法。她回頭扭開門探頭.一望,又很快地轉(zhuǎn)身。“總經(jīng)理還沒進(jìn)公司!
“他還沒來?”程季常頗感訝異。
唐毅從來不遲到,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程經(jīng)理,你要不要先回去,等總經(jīng)理進(jìn)公司時我馬上通知你!标戅ハ少N心的說著。
程季常怔仲片刻,“不必麻煩,我在這里等他。”
陸蕙仙聳聳肩,“好吧!
她回到座位,繼續(xù)手邊的工作。
程季常吃驚的掃了一下堆在她桌前的公文,“這些都必須在一天之內(nèi)處理完畢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希望能一天處理妥善,否則就會日復(fù)一日地堆積如山一般高!标戅ハ尚χo著。
“難道不能假手他人嗎?”
“不知道,只知道既然放在我桌上,就應(yīng)該是屬于我的工作。”
陸蕙仙很無奈地輕笑。
“開什么玩笑,你又不是超人!”程季常提高音調(diào)為她打抱不平。
陸蕙仙詫異地瞅著他,自從她到這家公司上班以來,從沒有人肯為她抱不平,今天聽到他這么說,令她感動莫名,就差沒逼出她的淚珠。
“等一下唐毅來,我替你申訴。”程季常大義凜然地說著。
她太感動了!
陸蕙仙感激的凝視著他,“謝謝你!
“別客氣!彼x無反顧地說著,“怪不得他身邊的助理沒有一個能待超過半年,每天這種工作量別說是人了,就算是機(jī)器人也會疲乏!
“這樣不太好吧?”陸蕙仙突然擔(dān)心起來。
她可不想因為有人為她出頭,而換來唐毅要她走路的下場。
“沒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是替你據(jù)理力爭!背碳境喓竦穆曇魩е鴾嘏
陸蕙仙還是無法消除心里的擔(dān)憂,“你還是別為我出頭,反正超出工作的時間都算加班!
“總不能每天都加班?”程季常隨口說說。
“幾乎每天!标戅ハ苫卮鸬美硭(dāng)然。
“每天?”他驚訝地瞠圓雙眼,不能置信地看著她。
陸蕙仙泰然地露出微笑,“這有什么好訝異的,公司這么大,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加班也是理所當(dāng)然,再說又有加班費(fèi)可以領(lǐng),何樂而不為?”
程季常贊嘆她的工作態(tài)度,“看來唐毅這一回是找對人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同樣是工作狂!背碳境4竭吂粗樞。
“請問你又在批評誰了?”唐毅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背后。
唐毅的出現(xiàn)讓交談的兩人嚇了一跳,程季常愕然地回頭道:“唐毅!
陸蕙仙不需要回頭也能聽出這道嗓音是何人的,她驚慌地像受到驚嚇的兔子般縮在自己的座位上。
程季常轉(zhuǎn)身迎視唐毅,“你今天好像……晚到了。”
他不會笨到當(dāng)面去挑釁唐毅遲到的事。
唐毅經(jīng)過程季常的面前,皺著眉頭瞥他一眼!敖裉煸趺赐蝗慌軄硪娢?”
“我是想跟你談?wù)動嘘P(guān)瑞典冰酒的事!背碳境V苯亓水(dāng)?shù)卣f明來意。
唐毅開啟辦公室大門,“進(jìn)來說!彼ь^望著陸蕙仙,“蕙仙,泡兩杯咖啡進(jìn)來!
“哦,知道了!彼俗谝巫由洗舐暤鼗貞(yīng)。
唐毅先是眉頭一皺,隨后甩頭輕笑。她直接的反應(yīng)總是忽略回答時應(yīng)有的禮儀,他不在意的和程季常一前一后地走進(jìn)辦公室。
陸蕙仙從錯愕中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緊閉的門板。“糟了!我不會泡咖啡。”
她慌忙起身向周道同事求救,“請問哪一位會泡咖啡?”
一片寂靜無聲,沒人回應(yīng)。
陸蕙仙在心中大喊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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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將公事包擱至桌角,褪下外套!叭鸬淠抢镉殖鰻顩r了嗎?”
“不是,瑞典很滿意你的回函,只是亟欲知曉誰是這一次的協(xié)商代表!背碳境I袂樽匀舻刈谝巫由,伸長雙腿舒服地將雙手倚在腦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唐毅!澳阈哪恐惺欠褚延腥诉x?”
“還沒有!碧埔愕拇竭呇荒h忽的詭笑。
“還沒有?”他震驚得連忙坐直身子,“這不似你的作風(fēng)!
“你是不是想自告奮勇出席這次的協(xié)商?”
“我?”程季常沒想到他竟然會錯意,“若是逼不得已我也只好領(lǐng)旨,可是你別忘了子淳才是這方面的高手!
門外響起陸蕙仙的聲音,打斷兩人的談話!翱偨(jīng)理,我是陸蕙仙。”
還好她沒忘了該有的禮儀。
唐毅滿意地震出微笑,“進(jìn)來吧!
陸蕙仙端著兩杯咖啡走到兩人面前,不發(fā)一語地將咖啡送到程季常和唐毅的面前!罢垎栠有什么吩咐?”
“沒有,回去工作!
唐毅的聲音極為輕柔,讓陸蕙仙錯愕地抬起眼,見到他的唇邊浮現(xiàn)溫和的笑容,一雙黑眸更顯得可親。
一夜之間,他的轉(zhuǎn)變令她很難適應(yīng)。
“還有什么事?”唐毅故意放緩語氣。
陸蕙仙紅潤的雙唇?jīng)]來由的微微顫抖,“沒、沒事,我現(xiàn)在就出去工作!彪S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出唐毅的辦公室。
程季常不禁對她落荒而逃的模樣感到啞然失笑,“你這次可找對助理了。”
“她的表現(xiàn)到目前為止可說是無懈可擊。”唐毅平心而論。
“噢?”程季常頗感訝異地審視他,與他共事多年,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他對人的贊美,而且對象還是他的助理。
唐毅思起昨晚與她的對話,唇邊忍不住漾著一抹笑意!熬褪巧窠(jīng)稍微大條了一點(diǎn),會帶給人措手不及的麻煩!
“你會欣賞一個神經(jīng)大條的助理?”程季常半瞇著眼睛覷著他!
唐毅微笑搖頭,“也不能說欣賞,只是明白她的用意也就會心一笑,她為枯燥的生活帶來一些樂趣!
難得瞧見唐毅臉上有笑意,讓他對陸蕙仙開始另眼相看。
“可是你不覺得她的工作量太大?”程季常答應(yīng)陸蕙仙,要替她申訴。
唐毅臉上的笑意喜地退去,眸子逐漸凝聚一抹冰冷,唇瓣拉成一道嚴(yán)厲的線條!八惚г?”
“這倒沒有,她好似樂在其中。”
“樂在其中?”
唐毅不由得皺起眉頭,莫非她和之前的助理一樣,一心只想接近他、巴結(jié)他才會留在公司?
“她說工作多可以加班,加班就會有加班費(fèi),何樂不為!背碳境=忉,接著調(diào)侃道:“工作的奴隸。”
程季常端起咖啡喝一大口,登時兩眼睜得圓大,嘴里的咖啡不知該不該吐出來,最后還是勉為其難地硬吞下肚,張著嘴吐著
舌頭苦笑嘲諷:“我看你該找間烹煮咖啡的補(bǔ)習(xí)班給你的助理。
看到程季?植赖谋砬椋埔阈⌒牡臏\嘗一口,隨即吐了出來!斑@、這是什么東西?”
“這就是你吩咐助理泡的咖啡!背碳境Pχo道。
唐毅氣得整張臉近乎扭曲,幸虧是他先品嘗她泡咖啡的手藝,倘若今天招待的是外來客戶,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