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伙計瞪著他,見他直直來,不由對他揮拳,然他的拳頭都還沒掃過他的衣袖,就已教他一拳打飛。
而他隨即走入柜臺翻箱倒柜。
「慕容涼,你當這里沒有王法了不成?」遲殷熙運掌攻向他的門面。
只見慕容涼不疾不徐地抬手化解,反擒住他的手腕,勾笑道:「有,南京城豈會沒了王法?吹影,找著了沒有?」
瞬時,聽到砰的一聲,柜臺里頭一陣木屑飛噴。
「找到了!勾涤白燥w屑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迭銀票,上頭還有富豐銀票的押號。
慕容涼笑睇著遲殷熙!改氵有什么話說?」
「找到了銀票又如何?」知道是他派人搶的又如何?
「哎呀,你忘了南京城是有王法的?」他才剛說過呢。
「哼,王法?王法也得先問過錢莊里的銀子!惯t殷熙冷笑道:「來人啊,將這兩個人給我抓起來!」
「外頭還有人嗎?」他突問。
遲殷熙一愣。「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哎,你忘了咱們爺倆方才才從大門進來呢。」一路打進來,人都已經不知道被打飛到哪去了,現下還要再上哪叫人?
「你!」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若要比銀子,我慕容府絕對贏過你遲家千百倍。」見他一愣,慕容涼對著大廳外頭喊著,「官爺,快來呀,這人要對咱們爺倆動粗!」
廳內隨即闖進一群官爺!竵砣税,將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慕容涼勾著邪笑將遲殷熙交給官爺,見一群官差闖進里頭捉拿逃竄的遲歲年,不禁笑道:「遲公子,你道行尚淺,得再磨練個幾年!
也不想想他慕容府財大氣粗,與幾位朝廷重臣頗有交情,有時就連大內都得同他調頭寸,憑他想跟他斗?門都沒有!
「吹影,咱們走!
「二爺,咱們不去捉下遲歲年?」
「不管他,這事交給官爺便成,咱們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明兒個還得趕來接管這家錢莊,會很忙的。」他的音量不大不小,但是絕對能夠無誤地傳進遲殷熙的耳里。
「慕容涼,你給我記住,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遲殷熙咬牙吼道。
他回頭冷睨著他。「要是每個人都這么說,我的腦袋豈不都記著這些就好,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不管遲殷熙再咆哮什么,他徑自往外走,看著臉色慘白的云娘,撇了撇嘴道:「妳的事,回府之后,再問妳家小姐要怎么處置吧!
倘若她知道是她最為信任的云娘出賣了她,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
正想著,才踏出大門,便見到西門念弦氣喘吁吁地倚在門邊。
「妳……」她到底是怎么找來的?
「慕容涼,我要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盡管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怒火絲毫不減,然眼角一瞥見云娘的身影時,不由一愣。「云娘……」
「回府再談吧。」慕容涼輕拍了拍她的肩。
。
墨寶閣后院長窯邊,窯正燒著,而西門念弦則有一下沒一下地劈著松枝,全然不覺身旁走來了個人。
「妳真決定這樣就好?」慕容涼淡聲問著,隨即在她身旁坐下。
聞聲,她也不抬眼,輕嘆了聲,「要不呢?云娘跟在我爹娘身邊已久,她今天會這么做,真的是給逼急了,況且若不是我拖欠餉銀未給,她又豈會走上這條路?你說,我能再怪罪她什么?」云娘是為了她家那口子欠債,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一場風波,就這么云淡風輕地帶過。
「也好,要不鋪子可就少了個有力的左右手!
他還在想,從遲歲年那接手的墨行,還需要她安排幾個人幫他打理哩。
說到這件事,可真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遲殷熙已被關進地牢,遲歲年卻給逃了。那老家伙,他是不看在眼里,不過他名下的產業可有得他忙的。
他花了點小錢打通各管道,沒讓姓遲的產業被充公,反倒是落到他的手里,只是現下要打理,可真是有些應付不暇。
墨行、錢莊、賭坊、妓院……那老家伙經營的生意可真不少,害他得要向鄰近幾家商行調派人手幫忙,光是要清點所有的帳目,便已經忙了十來天。
照道理,在這當頭,他該坐鎮指揮,然而為了這巴掌大的小木盒,他可是忙得一點打理的心思都沒有。
只有巴掌大的木盒,他沒道理打不開啊?
「二爺,你近來很忙?」西門念弦停下動作,偷覷著他。
「是啊,接下那老頭的產業之后,吹影為了幫我辦事,忙得整天不見人影!顾琅f把玩著手中的漆黑木盒。
「那么,短時間之內,你應該不急著要走吧?」她問得漫不經心,好像是隨口問問,然而,她的眼卻不時偷覦著他。
「還得待上一陣子吧,至少得等那些產業全都處理好!顾麛垦劭此,輕輕勾笑。「怎么,急著要趕我走?」
這么沒良心?
「才沒有,我只是問問。」她扁嘴瞪著他。「你別老是曲解我的好意。」
「是是是……」他瞧著她拿著柴刀劈松枝,那模樣怎么看,都讓人覺得膽顫心驚。
收斂心神,她瞪著地上的松枝,囁嚅道:「我原以為你完成了你爹的遺愿,順利地討回了債,又幫我找回一千兩的銀票,便要離開了呢。」想到他就要走,她的心沒來由地惶惶然。
「說了,就等遲老頭的產業全數接下!共贿^,算算時日,似乎也差不多了。「到時候,遲老頭的那一家墨行可得交給妳好生替我打理,我明年會再過來探探。」
「明年?」明年?好久耶!
「怎么了?」他笑得戲謔!傅炔患懊髂炅耍俊
聞言,她滿臉漲紅,可卻半句反駁的話都擠不出來,只能恨恨地拿腳旁的松枝出氣。
「妳小心一點,這么用力做什么?我來!顾话褜⒉竦督舆^手,俐落地劈著松枝!高@大小成不成?」
「成……」她急速瞧了一眼,隨即轉開!肝、我再去拿一些松枝。」
「我去拿便成!
「不用了,你又不知道放在哪!乖捖洌w也似地跑了。
睇著她的背影,他不禁冷啐一口,「嘖,現下是怎么著?換成她在逃了不成?」
前些日子老是往他身上黏的,現下又是怎么著?
厭惡他,也犯不著表現得如此明顯……
「二爺!勾涤盁o聲無息地來到他面前。
「事情都辦好了?」慕容涼眼也不抬地繼續劈松枝。
「都清點得差不多了,人手也依照二爺的吩咐調派好了!
「那就好!顾c點頭,突地發覺他的身影始終不動,不由得抬眼。「還有事?」
「二爺不打算回淮陽嗎?」他問。
「怎么突地提起這件事?」他放下柴刀。
「咱們離開淮陽已經好幾個月了,眼看年節就快要到,還不回慕容府嗎?」
慕容涼驀地勾唇笑道:「怎么,有姑娘在等你回去?」要不他急什么?
各家商行皆有人打理,他不過是盡點督工的責任罷了,其實即使他不在淮陽也無所謂。
「沒有,只是我以為二爺該要回府了,畢竟所有的事都打點好,至于機關盒……也可以帶回淮陽再做處理。」
「我心里自有分寸!顾斎恢罊C關盒并不是非要在這里打開不可,就連那丫頭也說了,這機關盒是他的。
但是……他現下還不想走,不成嗎?
「是因為西門姑娘?」
慕容涼驀地抬眼瞪他。「關她什么事?你以為我是因為她才留下?哼,別胡思亂想了,別忘了她老是叫我狐貍,我可不會要一個不識大體的姑娘。對了,她方才去取松枝,你去幫她拿些!
聞言,吹影眉頭微蹙,意味深遠地睇著他。「吹影清楚了!苟敳挥X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前后矛盾嗎?既是對她無意,又為何處處幫她?
「清楚了就去守著她!」那是什么眼神?他以為他看得透他的心嗎?
「是!
然而,吹影才走了幾步,隨即聽見前頭傳來陣陣騷動,不一會便有伙計跑來,倉皇失措地喊著,「我家小姐教人給抓走了!」
「什么?」慕容涼驀地站起身,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改阍诤f什么?她方才還在這里的!」
「可,就在剛才……小姐就被遲歲年給抓了。他還說,要二爺只身到城郊的破廟找他,若是遲了,我家小姐的姓命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