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土牢里,多寶踮著腳尖站在一塊不足一尺見方的石頭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緊張地張望著四周,嘴里第一千一百二十三次詛咒著聶冰:“聶冰,你這烏龜王八蛋、膽小鬼、無恥鬼、瘌痢鬼、臭頭鬼,放我出去,你聽見沒有?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再不放我出去的話,我會叫琰哥哥帶兵燒了你的水寨,讓你連樹根都啃不到,你聽見沒?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任憑多寶怎么叫怎么吼,回答她的仍舊只有冰冷的四面黃土墻,以及地上那不停鉆動的不知名怪蟲。
多寶幾乎快哭了!
這該死的聶冰,用下三濫的手段搔她癢也就算了,居然還趁她昏過去時,把她關到這不見天日,又有一堆小蟲子爬來爬去的土牢?死聶冰、臭聶冰、王八蛋聶冰,她赫舍里·多寶這輩子和他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了!如果她沒有把他炸成墨魚干,她就不叫多寶!
多寶氣呼呼地想著,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圓圓的眼睛害怕地瞪著漆黑的四周。
從小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一來她有皇上當靠山,誰敢欺負她?二來她有個刁鉆又武功高強的母親,除非有人活得不耐煩,否則誰敢動她?可她多寶格格什么都不怕,偏偏怕極了那會扭來扭去、爬來爬去,既惡心又討人厭的小蟲,尤其是那種有很多只腳的蟲她更是怕到極點,每次見著了,總要拿起大鐵錘將蟲捶得稀爛,否則她會一整天都得很不安。
但現在十分討厭蟲、厭惡蟲的她,卻和一堆不知名的蟲子關在一起,耳朵里聽著蟲子蠕動的聲音,鼻子里嗅著蟲子所傳來的腥臭味,多寶覺得自己簡直就快瘋了!
多寶忍不住又喊道:“放我出去,死聶冰、臭聶冰,我叫你放我出去,聽見沒有?如果你不放我出去的話,我要詛咒你的祖宗十八代,連你的子孫十七代都一起詛咒,讓你絕子絕孫,讓你變成太監,變成墨魚干,還要剃光你的頭發游街,讓你變成大清朝的笑柄,我還要……。〔灰^來,你這臭蟲,你不要過來,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原來是有一只蟲子趁多寶在胡亂嚷嚷時,順著多寶的腳往上爬,嚇得她急忙在自個兒身上亂拍,拼命地想拍掉那蟲子。
可人在倒楣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嗆著。多寶越是想避開那些蟲子,那些蟲子就越和她作對,甚至還一只只順著多寶的腳往上爬,讓多寶又蹦又跳地差點連魂都給嚇掉了!安灰^來、不要過來……琰哥哥、阿瑪、額娘,你們在哪里?快來救寶兒,寶兒快被臭蟲給咬死了,阿瑪、額娘,救命。【让
就在多寶呼地搶地,想著究竟有誰可以救她時,忽地,她想起了聶冰,只要她答應他的條件,他應該會救她吧?他要的不就是皇上的下落嗎?就告訴他吧!反正皇上身邊有重重守衛,即使聶冰要刺殺皇上,也是自找死路!可是她現在只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如果再不投降的話,恐怕就要活活被這些蟲子咬死了!
她不想死,就算要死,也不能被蟲子咬死!如果被蟲子咬死的話,一定會很痛的!而且會很丑,會全身黑黑腫腫的,連眼睛、鼻子、嘴巴都腫得認不出來。不要,她不要又丑又黑又腫地死去,也不要讓人家認不出來!她是多寶格格,堂堂大清王朝的多寶格格耶!怎么可以這么簡單就死了?
那就……投降噦?反正皇上身邊有好多侍衛保護,被她出寶一次應該不會怎樣吧?
想到這兒,多寶急忙大喊,可是過度的驚駭讓她連說話都結巴了,“聶、聶冰,我、我說了,我告訴你皇上的下落就是,你快放我出去……快……”
她話還沒說完,土牢的門就應聲打開,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站在門口。
多寶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聶冰,想都不想即一躍上前緊緊抱住那人,她將頭偎入那人的肩窩里,小小的身子不住顫抖地說:“好可怕,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那人沒多說什么,只是抱著多寶往后一躍,瞬間就離開了萬蟲鉆動的土牢,回到有著藍天白云的晴空下。
多寶不知道自己已經脫險,兀自緊緊抱著那人不放,眼睛也閉得緊緊的,根本不敢睜開。
這時,聶冰的聲音冷冷地從多寶的頭頂傳來,“下去。”
多寶搖著頭,小手將聶冰抱得更緊!安灰,有蟲子會咬我,我不要下去!”
“沒有蟲會咬你,你現在可以下去了!
多寶還是搖頭,“不要,我不要下去,我聽到蟲子爬來爬去的聲音,還聽到蟲子交頭接耳的聲音,我不要下去,下去會被咬的!”
聶冰咬牙切齒地道:“你已經離開土牢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多寶抬起頭,又圓又亮的眸子里閃著一抹刁鉆與慧黠!拔移幌氯ィl要你趁人之危,利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把我關到土牢里!
聶冰眼中的危險稍縱即逝!拔以僬f一次,把手放開,下去!”
“不要!”
“是嗎?那就隨你,反正我從小就和那些蜈蚣、蝎子一起長大,早已習慣了,不在乎陪它們睡一個晚上!
說完,聶冰身形晃動,一瞬間又回到土牢前,似乎真打算進人土牢。
多寶嚇得連聲尖叫,活像被雷打到似的,急忙離開聶冰身上!拔也灰也灰M去!要去你一個人去就好,我要去找琰哥哥,我要回京城了,再見!”
多寶嘴里胡亂說著,腳底像抹油一般,急忙往外逃走,可是卻讓聶冰從身后一把扯住衣領,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她拎了起來。“要走可以,先告訴我皇帝的下落。”
多寶手腳亂揮地死命掙扎著!安灰,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什么都不說!”
聞言,聶冰湊近她,俊美的臉龐離她不到一寸,“是嗎?那……就勞煩你陪我在土牢里過一夜了。”
聶冰說著,一腳已經踏進土牢里!皩α,我忘了告訴你,這些蟲是我一個苗人兄弟養來作為蠱毒之用的,所以毒性特別強,只要稍稍一碰到衣角就可能會全身潰爛見骨,我是已經服過解藥,不怕中毒,但是你……”
聶冰瞥了她一眼,沒再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十分明顯。
,早在聶冰拎著多寶又踏進土牢的同時,多寶已經覺得自己的呼吸要停止了,等她知道這些蟲是苗人拿來養蠱用的,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撲上前緊緊抱住聶冰,打著哆嗦說道:“別、別……我告訴你就是了……皇上在運河上……”
聶冰的眉頭一擰,“運河?他走水路?”
多寶將臉偎人聶冰懷中,看都不敢看地上蠕動的蟲子一眼。“皇上說視察河工最好的方法,就是坐船實地走一遭。”
“那他現在到哪兒了?”聶冰邊問,邊摟著多寶往外走。
多寶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離開土牢,只是偎在聶冰胸前,吸嗅著他身上那好聞的男人氣息。奇怪,為什么他的胸膛這么溫暖?為什么他身上的味道這么好聞?為什么她會覺得這樣靠著他……好舒服,舒服到她幾乎想睡覺了。
沒聽到多寶回答,聶冰又問:“我問你,皇帝現在在哪兒?”
“鐵、鐵牛鎮吧?”多寶呢喃著,摟著聶冰的手緩緩地松了開來,若非聶冰眼明手快地抱住她,只怕她已經摔到地上去了。
聶冰急忙查看多寶的脈搏和臉色,卻發現她居然嚇昏過去了!
有這么可怕嗎?
不過是幾只蚰蛐兒就能把這刁鉆的格格嚇成這樣?看來有關她的傳聞也是子虛烏有罷了!
聽說這丫頭自幼跟著皇阿哥們習武,因此練就了一身好本領,還曾經在皇帝微服出巡時在盜匪手中救了皇帝,因而受封為御前一品侍衛。
從她在駱馬鎮上捉弄人的手法看來,這丫頭的武功確實不差,尤其那腳底抹油的逃命輕功更是難逢敵手,只是這樣一個潑辣難纏的御前侍衛居然怕蟲?
他知道姑娘家不免都會怕這些小蟲,但是怕到昏過去,甚至怕到出賣皇帝的,恐怕只有她了!
聶冰搖搖頭,抱著多寶回到水寨里,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再拉過被子替她蓋好,然后坐在床沿看著不知是昏過去,還是熟睡的多寶。
老實說,這丫頭很美,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來得美,縱使因為被困在土牢中而弄得全身臟兮兮的,仍絲毫不減她的美。
聶冰靜靜地看著多寶。見她眉形宛若翠黛,鼻梁挺直如玉蔥,臉頰上兩朵可愛的紅暈益發顯得她唇若桃瓣。
再見她一身肌膚猶如白雪,肌理細膩,柳腰娉婷,一襲柳綠杭絹對襟襖兒,淺藍色的水綢長褲,金紅風頭高跟鞋兒,此時的她看來十分嬌弱,我見猶憐,尤其是一頭如瀑布般披散在他手上的長發,更凸顯她的脆弱及嬌小?伤溃@丫頭清醒時,是十足的兇悍潑辣,完全不像現在這般惹人憐愛。
聶冰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這丫頭真是個矛盾的組合,外表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卻又兼具了少女的刁鉆淘氣;既是勇敢不怕死的侍衛,卻在遇到危險時,毅然決然地出賣自己的主子,因此,這樣一個狡詐小丫頭所說的話,能相信嗎?
不過,這丫頭不僅深得皇帝歡心,連她的父母也都是皇帝身邊的要人,因此從她身上下手,應該沒有錯。至少那個德琰貝勒,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水賊所擄而無動于衷吧?況且,她還是個格格哪!格格被擄,這是何等大事,德琰怎么可能會視而不兒!
沒錯,就是這樣。他只要先扣著這丫頭,就不怕德琰不來;只要德琰一來,他就可以利用德琰見著皇帝;只要能見著皇帝,他就能完成心愿,報了義父對自己的養育之恩,甚至可以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想到這兒,聶冰伸手從衣衫里掏出一塊玉塊,玉塊上頭寫著「執子之手”四個字,是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記得義父臨終前曾告訴他,這塊玉塊和他的身世有關,如果能找到玉塊的主人,就能找到他的生身父母。
因此打從他知道這件事以來,他就不斷地四處打探這塊玉塊的事,可是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畢竟這世界上相似的玉塊有成千上萬,想單憑一塊玉塊去尋找線索,縱而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直到去年,他無意中聽人提起定親王煜神曾有過一對“鴛鴦塊”,還為了這對鴛鴦塊惹出偌大的風波,差點連命都丟了。后來乾隆雖將鴛鴦塊交還給定親王,但定親王又將這對鴛鴦塊轉送給德親王,也就是當今的大清皇帝。至于玉塊為什么會從大清皇帝那里轉到自己身上,這個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聶冰知道,要找出這塊玉塊的主人,就得從皇帝身上著手,但想接近皇帝談何容易?無奈之下,他才會捉了這個多寶格格來,但人是捉到了,得到的卻是一個不知道有幾分可靠性的消息。
罷了,不管這丫頭說皇帝在鐵牛鎮的消息是真是假,總之先留她在身邊就沒錯。
厘清自己的思緒后,聶冰又看了多寶一眼,正想起身離開時,熟睡中的多寶突地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嘟起小嘴湊近他;然后睡意朦朧、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額娘,別走,別丟下寶兒一個,寶兒好怕,寶兒睡不著,額娘!”
聶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轉過頭想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多寶,而此時多寶正巧湊過小嘴嘟囔著,兩人就這么撞在一起,鼻子貼著鼻子,嘴碰著嘴,彼此間的呼吸清晰可聞。
聶冰原本想閃避,可當他瞧見多寶那酡紅誘人的小嘴時,不知怎地竟忍不住堵住她的唇,輕輕吸吮起來。
天啊!她好甜,比他吻過的任何女人督來得甜美誘人,而且她好香好軟,羞澀稚嫩中,有一股無法言語的魅惑,讓他心神蕩漾舍不得移開唇,也讓他想吻得更深,要得更多。
多寶緊閉著眼睛,小嘴微啟,絲毫不知道自己正依偎在聶冰懷中,讓聶冰占去了便宜,她只知道自己夢見額娘了。可是好奇怪,為什么額娘會抱著她不放?而且還親、親嘴?
親嘴?
多寶猛地睜開眼睛,對上聶冰那雙漂亮深邃的瞳眸,她發覺他離自己好近,他們不但鼻子碰著鼻子,連他的嘴都貼在她嘴上……
發覺自己讓聶冰占去了便宜,多寶發出一聲尖叫,用力推開聶冰,小手拼命擦著嘴巴,“你、你不要臉,你下流、無恥,你怎么可以趁著人家睡著時占人家便宜?你、你……”
聶冰站起身,俊美的臉上全無表情,但眼中卻閃著一絲異樣的神采。
眼看聶冰居然還不走,還站在那兒瞅著她,多寶更氣了!
她一把抓起枕頭往聶冰臉上扔去。
“走開!你這不要臉的好色登徒子,誰準你進我房間?走開,我叫你走開,聽見沒有?”
聶冰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略略側過臉,讓那個枕頭落在他身后。
倘若聶冰就這么讓多寶丟中,多寶可能再叫個幾聲就氣消了,可他居然閃開了,而且還閃得漂亮至極,這讓多寶益發火大。
她一個騰身撲向聶冰,手腳齊下,拳腳齊出,對著聶冰又踢又打又捶又咬的,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換成是德琰,或許就會這么站著不動讓多寶打幾下出氣,可聶冰不是德琰,他雖然和德琰長得很像,但他并不是德琰,他也無法容許一個小丫頭在他身上撒野,特別還是一個占了他的房間,又硬要趕他出去的蠻橫丫頭。
聶冰伸手扣住多寶,讓她動彈不得,“趕我出去?丫頭,你大概沒弄清楚你是在誰的地盤上,嗯?”
多寶哪有這么容易就認輸,她的手雖然被抓住了,可她還有腳,她的腳直踹向聶冰的命門要害!
聶冰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個側身避開多寶的腳,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腰上的穴道一點,多寶登時下半身一軟,連動都不能動。
多寶氣得小臉通紅,“不要臉!你大欺小,強欺弱,大男人欺負小女人,你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閹了你,讓你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我……嗚,放開我,不要、不要……”
聶冰眼見多寶兇巴巴的叫個不停,又不知該怎么做才能讓她乖乖聽話,無可奈何之下,聶冰索性低頭堵住她的嘴,封去她一切的掙扎與抗議。
多寶又惱又羞,拼命地想推開聶冰,可她越是掙扎,聶冰抓得越緊,最后她根本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任由聶冰將唇壓在她的唇上,任由他欺負她。
多寶睜著一對大眼瞪視著聶冰,從他的額頭看到他的眼睛,再從他的眼睛看到鼻子,她忽然發現,他雖然長得很像德琰,可是他的額頭比德琰寬闊,他的眼睛也比德琰來得有神,而且他的唇好軟、好燙、好霸氣,真奇怪,一個男人的嘴怎么可以這么軟、這么燙又這么霸氣?
多寶不知不覺地停下掙扎,感受著聶冰的唇,聶冰的吻,以及那從聶冰身上傳來的濃烈男子氣息。
仿佛感覺到多寶情緒上的轉變,聶冰抬起頭沖著多寶一笑,“傻瓜,哪有人親嘴眼睛張這么大的?把眼睛閉上,對,就是這樣。”
聶冰重新覆住她那紅艷櫻唇,這次他極溫柔、極緩慢地吻著她,熱情的舌尖探入她嘴里與她糾纏著,弄得她不知所措,只是本能地回應著他,任他一次又一次地掠奪她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聶冰終于眷戀難舍地松開多寶,并解開她的穴道,讓她站直身子。
也許是多寶被吻傻了,也許是她的穴道剛解開一下子適應不來,又也許是兩人間那種無可抵擋的感覺駭著了她,她竟然站不住腳,幾乎癱倒在地上。
聶冰眼中精光一閃,伸手又將多寶攬人懷中!靶⌒模厣嫌兄或隍,別碰著了!”
多寶本來還全身松軟無力,一聽到地上有蜈蚣,登即跳到床上胡蹦亂跳。“。∮憛、討厭,討厭的大蜈蚣、臭蜈蚣,走開,走開!”
聶冰見狀禁不住哈哈大笑,真好玩,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會怕成這副德行?有趣,太有趣了,他開始對她產生興趣了!
見聶冰哈哈大笑,多寶的火氣開始上揚,“喂,你笑什么?地上有蜈蚣是件很好笑的事嗎?小心我叫蜈蚣咬你!”
聶冰又是一陣狂笑,然后像風一樣地卷到門口,回頭對著多寶說道:“地上沒有蜈蚣,床上倒是有只膽小的小毛毛蟲!”
聽到床上有小毛毛蟲,多寶拼命地在床上找尋著,打算將那只臭毛毛蟲大卸八塊。可是哪有什么小毛毛蟲?連只蚊子都沒有。
突地,多寶仰起臉,睜大眼睛,“聶冰,你……”
她知道聶冰在說什么了!
他居然罵她是膽小的毛毛蟲?
多寶氣得抓起所有她看得見的東西往門口砸,“你這死聶冰、臭聶冰,我這輩子跟你沒完沒了,如果我不閹了你,不揍你個幾百拳,我赫舍里·多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