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找個適合的對象結婚,就有這么難嗎?
對,他是有點大男人,私心希望將來結婚后,妻子能在家待著,好好教養孩子,養他更要教他愛他,這是為人父母的責任。至于家事嘛,可以請清潔公司定期來掃,需要親自動手做的并不多,甚至可以完全不必做;他要娶的是妻子,不是方便的傭人或操勞的黃臉婆。
他相信自己日后供得起妻小還算優渥的生活,不過這也必須妻子的配合,讓他無后顧之憂,安心在工作上打拼才成。
可能他的信息有誤吧?明明聽說臺灣想結婚的女人很多,想婚后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人也不在少數,照理說找到對象應該不難才是,但他為什么卻老遇不到適合的?
真是不了解呀,唉。
趙子融剛與客戶用餐完,趁客戶去化妝間補妝的空檔,給自己一點放松的時間,可這么一放松,就忍不住想到這件讓他百思不解的事。怎么想結個婚居然會比工作賺錢還累呢?別人還說他是什么婚姻市場績優股咧,為什么他卻沒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我看她對你很有意思!談公事的時間都沒有看你的時間多!垢煌瑏碚剺I務的新進同事迫不及待發表自己的看法。她被分派給趙子融帶,不知妒煞了多少人呢!可是誰教她有特權呢?因為總經理是她的表叔,而表叔跟所有人一樣,都非?春泌w子融未來的發展性,當然想趁近水樓臺之便,趁早把他拉攏過來,收為己用。
而她,自然也跟所有女同事一樣,第一眼看到趙子融,就被迷去三魂七魄。他不能說非常帥,但也很優了,而比他外表更吸引入的是他渾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那種既內斂沉穩又銳利懾人的氣勢,一看就知道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外表優、學識優,能力又備受肯定,再加上只是普通人家出身,沒有門第上的問題,不會讓人感到高不可攀,可說是一百分的絕品了!若不能趁現在把他「終結」掉的話,日后等他一路飛黃騰達了,哪還有她們這些小麻雀垂涎他的份?
所以每個對他有意思的女人都在想盡辦法得到他的注意力,而目前則只有她最接近他,想來勝算是最大的,每想至此,心里都忍不住偷笑呢。
「趙大哥,林小姐已經二十九歲了你知道吧?」趁那女人去化妝室,她想知道白馬王子對那個一直在對她放電的人有沒有意思。
「嗯!孤牰宦,趙子融伸手輕揉眉心,繼續任心思漫游,郁悶著自己奇差無比的女人運。
「她大你一歲,好老對不對?」呵呵!青春無敵,人家她才二十五歲說。
「喔!惯是無意識的虛應。喝口咖啡……呀,冷了,口感不好,滿嘴的酸澀。
趙子融正想揚手請服務生過來倒杯水時,一抹香風突地襲來,亭立在他的身疊,并以驚喜的聲音叫著——
「子融!」
是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少婦。說她是婦人,是因為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身材因為生育過而走樣,不是未婚小姐的體態了。
趙子融一時認不出她來,習慣性地先禮貌微笑道:「妳好!谷缓竽X中飛快地搜尋著這女士是他以前的同學,還是哪個親戚的親戚呢?沒什么印象,真是糟,難道他的記憶力已經開始退化了?「真巧,在這里遇見妳。跟朋友來用餐?」
他站起身與她握手,更仔細地打量她,可惜腦中還是一片模糊。
「對呀,我跟朋友到附近逛街,逛到有些餓了,不想花心思找餐廳,就讓司機隨便找了家吃飯!
有司機?隨便找了家?趙子融還在苦思此人是誰,不過也沒忽略這位女士所提供的信息。他現在用餐的地方,稱得上是高級消費了,一客商業午餐吃下來,最便宜也要九百塊錢以上,如若不是為了要談新合約,他是不會請人來這里吃飯的。所以這婦人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他有認識過這種身分的人嗎?
因為還沒想起她,所以他只是客套禮貌地笑著,幸而對方的話不少,無須他有太多的響應就能自個兒說得高興。
「你穿起西裝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記得以前你都不打扮的,只專注在做不完的研究上,空浪費了你的好外表,F在你承認了吧?就算是天生的帥哥,也得要三分打扮才能展現豐采。現在肯定是你的最佳狀態了。」她的眼神悄悄翳上一層迷蒙,像是跌入了往昔美好的記憶里不能自拔。
呀!想起來了,她是康美俐!他的第二任女友,后來甩掉他嫁給富家小開的那一個。
「你現在在哪家公司工作?有沒有名片?」她問。
趙子融掏出名片給她!肝椰F在服務于『唐遠實業』,只是個小業務。妳呢?」
「唉!你問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現在只是家庭主婦,就是人家說的黃臉婆啦!」揮了揮手,手上兩顆碩大的鉆戒「不經意」地閃閃發亮!溉绻f要有什么成就嘛,也不過就是連生了兩個兒子而已,都把身材給生垮了……」
「我以為妳會在夫家事業體里發揮所長!
她一頓,似是想到了當年對他說過的雄心壯志,不禁有些訕訕然的——
「唉,工作上再厲害,也比不過會生兒子,我夫家是很傳統的!拐f著忍不住想炫耀:「我連生了兩個,長輩就給了我很多獎賞,其它沒生兒子的妯娌都沒得半點呢!
她變了。趙子融想著,不過嘴巴上還是客套著:「那恭喜妳了。」
康美俐好象還有好多話想跟他敘舊,不過因為客戶已經補妝出來了,他沒時間、也沒心情跟她話當年。于是他道:
「很高興遇見妳。再見!
走出餐廳,先送走客戶,才領著同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方才女客戶好象一直在追問著什么,可是他以微笑打發掉了,也對她眼中暗示出來的「下次我們可以約出來聊聊」的眼神充做不解。
然后女客戶離開了,他耳邊卻還是嗡嗡叫個不停,好象是身邊的女同事又在發表什么個人見解,不過他也是充耳不聞,一徑想著自己的事。
遇到甩掉他嫁別人的前女友讓他心情有些亂,亂的原因不是什么愛恨交加的舊情難斷,而是為了——自己居然認不出她!
怎會這樣呢?一個曾經被他當作結婚對象的女人,怎么會在他的記憶中一點份量也沒有引無風也無晴,無恨也無愛。
是他的感情太涼薄嗎?還是他其實從來沒對她放過感情?
是這樣嗎?他突然感到有點心慌,急忙想要從記憶中找出他的初戀情人的長相,記得她長得很美的,他不該會忘。但……他記不起來!他連幼兒園的同學都還有一點印象,卻記不起來大學時與他交往三年的那個女孩形貌!
他真的不記得!
對于生命中到目前為止的兩段戀情、那兩個想娶來當妻子的女子,居然都不在他的記憶中了!
那他,真的對她們動過情嗎?還是,只是,覺得她們可以娶來當老婆,所以投資了時間跟她們交往,但其實并沒有在戀愛?!他一直是置身事外的?
真是這樣嗎?
他得想想,得想想……
滋——一道緊急而尖銳的煞車聲讓他停住了腳步。
聲音很近,但跟他無關,是一輛機車不知為什么差點撞上電線桿,幸好及時煞住了。
「好奇怪喔,馬路這么大條,四周也沒車,她怎么會騎機車騎到要去撞電線桿呀?好笨!古掠X得很好笑,吃吃笑著。
趙子融原本要走了,卻因為看到熟悉的面孔而不由自主地往機車騎士的方向走去。
至少他記得她的臉!他沒有忘掉每一位女性的面孔,對吧?他記得她!
她叫……江靈樨?對,她叫江靈樨沒有錯,他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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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求求你們不要再吵了好嗎?」江靈樨差點沒跪地求饒,她都被兩只小鬼吵得快出車禍了,他們還想怎樣?!
這幾天她都處在快要崩潰的狀態,自從那個自稱「小方」的小男鬼出現后,她的世界從此亂了序——她成了一件被爭奪的物品,被他們搶來搶去。而他們就滾在她身上打來打去,不分晝夜,一副不拼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的模樣,完全沒有過問一下她這個苦主的意見與看法。此等粗橫,簡直像民初時期的日俄戰爭,在不屬于他們的國土上打仗爭主權,還以中國遼東為戰場一樣的惡劣。
兩只小鬼在乎奪叫「媽媽」的權利,忙著在她身上劃分勢力范圍,卻沒人想到要過問一下她這個「媽媽」有沒有意愿給叫,真是太過份了!
他們一直吵,吵得她沒力氣上班,工作上一直出差錯,讓主管青眼有加。于是她只好請假回家休息。把她害得還不夠嗎?如果不夠的話,那現在差點出車禍也該夠了吧?!
媽咪!妳叫他走開啦!晶晶叫著。
妳才應該走開,她是我的。小方也叫著,下巴習慣性地揚得好高。
嗚……她是造了什么孽呀?江靈樨無力杜絕他們的吵鬧,只能無語問蒼天。
別人只看得到她身子不穩地左搖右晃,哪里知道這是兩只小鬼一左一右拉扯的結果?
「妳還好嗎?有沒有事?」有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扶住她的肩。
「我很好——」頓。〗`樨拿下安全帽,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卓然而立的男子。
趙子融!怎么會在這邊遇見他?
她以為……他與她這一生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說。沒想到他居然還愿意跟她打招呼,他其實可以裝作沒看見她速速走人的,畢竟上次她留給他的印象不太好,被晶晶搞得像是龍發堂跑出來的病患,誰看了都怕好不好。
也虧得他善良,還愿意跟她打招呼,可能是不忍見她這么狼狽吧?所以過來看看她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真是個好人呀……
「你好,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謝謝!顾X得非常尷尬。不只是被看到差點撞電線桿的糗態,還有——她現在頭發一定亂得像鳥窩;臉上沒化妝像個黃瞼婆;還有今天穿的是舊衣服,顏色像醬菜,又皺皺的忘了燙……簡直邋遢到十八層地獄去了!
天呀……從頭到腳的不適合與他相見!可是為什么他就是出現了呢?!他不知道灰姑娘還沒變身之前,沒有王子出場的戲份嗎?有沒有當王子的道德呀他!太過份了,嗚……
「妳生病了嗎?有沒有去看醫生?」她的臉色不若之前幾次看過的紅潤健康,還特別的蒼白,應該是身體不舒服吧?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江靈樨連忙驚聲反駁!
「沒有!我沒有生病!你不要誤會!」千萬不要把她往精神病院送哪。
「我看妳臉色很蒼白,若是生病了,就不要逞強!顾碱^微凝,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看到她面無血色的模樣。
他記得的,她的膚色偏白,兩腮還微泛著少見的粉色紅暈,看起來好粉嫩好可愛,瑩瑩亮亮的,使她看起來像個小女生,而不像已經出社會歷練的小姐。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突然,一個聲音驚訝地叫出來后,就再也不知克制為何物地叫個不停。
趙子融不明白江靈樨的臉色為什么突然變得很怪異,更是全然不覺此刻正有一個小鬼撲到他身上,在他身上攀來爬去的,像只嗑了搖頭丸的小猴子般亢奮。嘴巴里還亂七八糟地叫著爸爸呢。
這這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呀?!江靈樨完全傻眼,兩顆眼珠子只能呆呆地跟著小猴子的動線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
「江小姐,妳……」
趙子融正想問她怎么了時,他身后的同事先一步叫住他,聲音悶悶地帶有一絲不悅:
「趙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公司了,下午還要開會呢!
趙子融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上班,不好多做耽擱,于是對江靈樨道:
「妳臉色不好,還是去看一下醫生吧。我們再聯絡!
勉強回神!膏福,再見,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顾s緊揮手,并偷偷地扯住晶晶的衣角,將她從趙子融的身上扒下來。
「再見!拐f完,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走開。
再聯絡?真的會聯絡嗎?還是只是他禮貌的客套話?
就像四天前吃完那一頓后,他雖然被她奇怪的行為嚇到了,可是她回家后還是接到他打來確認她乎安到家的電話。也就是說,不管他對她的觀感如何、有沒有懷疑她的神智是否失常,基于良好的教養與紳士風度,他都不會在約會完后對女伴不聞不問一下的。
這人……是個好人。所以,這么說只是禮貌吧。
她不該自作多情的,本來條件就不怎么樣了,現在又給他看到自己不太正常的舉止,他沒有馬上拔腿就閃人算很好了,她還敢有非份之想嗎?
爸爸!爸——爸!別走哇!晶晶被撇在原地,只能挫敗地跳腳。連忙對著江靈樨又叫又跳地說著:媽咪,妳快去!快去把爸爸綁回家呀!怎么可以讓他跑了呢?
「別亂叫人好不好?」江靈樨雙手叉腰!笂叕F在跟小方吵膩了厚,所以想玩一些新鮮的對吧?」
才不是,不是啦!媽咪,妳怎么可以放爸爸走哇?快抓他回來啦!晶晶急得都快飆淚了。
哼哼哼。一直待在旁邊安靜不語的小方這時終于冷笑連連。
你笑什么?不要亂笑!你最討厭了!晶晶氣得直對小方吼。
妳死心吧。他簡單地說,一副不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的表情。
你才要死心,走我先來的,你怎么可以來搶!
什么搶?我才沒有!
沒有意外,也一點都不意外的,兩個小鬼又吵起來了。江靈樨嘆了口氣,只能由他們去,沒想做調解人——反正他們也不會理她。她還是趁現在趕緊把機車安全地騎回家吧,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小鬼們忙著吵,而她則邊騎機車邊想著趙子融,撇開心里的失落,她忍不住想為什么晶晶會抱著他大叫爸爸呢?這其中有什么因緣嗎?
不明白呀。
想弄清楚的話,可能得等到這兩只終于戰累了,掛起免戰牌的時候吧?雖然說這個晶晶哪,也是小迷糊一個,通常問她什么也得不到答案。不過小方就不一樣了,他看起來很精明,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臭屁樣,想來知道的會多一點吧?
希望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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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漢堡。小方跩跩地要求著。
「呀?你也會餓嗎?」江靈樨沒料到小男孩也會向她討吃的。她是在問他知不知道晶晶跟趙子融有什么關系,而他馬上開出這個交換條件。
搞不懂呀,靈魂體其實是不會餓的,雖然這幾天晶晶老對她窮嚷著餓,其實根本就只是嘴饞而已。而小方之前在她們吃東西時總會站在遠遠的一角睥睨地看著她們,好象很不屑的樣子,怎么現在會突然對她這樣要求?
不給吃就算了!小方臉色一黑,轉身不理她。
「我沒有說不給吃呀,只是問一下嘛。」就算江靈樨再遲鈍白目,看也知道小男孩的自尊心有多強,強到一點也冒犯不得的。
兩只小鬼吵了一下午,吵吵鬧鬧的,江靈樨也就沒有管他們,早練就一身充耳不聞功夫的她,在回家后,很快地投入周公的懷抱,睡了個人事不知。
在黃昏時分醒來時,就見晶晶偎睡在她身邊,而小方則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趁晶晶睡覺,她才能安靜地跟他好好談上話。
他應該與晶晶同年紀,但不同的是看起來比較聰明老成,世故且有些高傲。雖長著一張俊俏的臉,可卻老擺著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很難相處的樣子。
「小方,你先跟我說嘛,我保證,等我們談完后,我馬上出門去買你要吃的任何東西,好不好?」江靈樨雙手合十,大眼眨呀眨地看他。面對強硬的人,身段盡量給它放柔軟就對了。
妳就只會問晶晶的事,都不問我!妳對她比較好!小方不悅地指控。
馬上改!馬上改!江靈樨很是乖覺,從善如流地問了,為表誠意,還以嬌嫩嫩的聲音來討好他:
「我當然很好奇你呀!小方,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也很想知道你的來歷的,很想很想哦!你要不要現在告訴我,你怎么會在四天前出現在那里的呢?」
妳不要用娃娃聲說話好不好?很噁心耶!小方不留情地批評著。
臭小鬼!江靈樨在心里暗罵。但臉上還是掛著半垮的笑。
「你不要挑剔嘛!」咳咳,清了清喉嚨,恢復正常語調!感》剑F在你可以先說說你為什么會出現呢?」
她的低姿態讓小鬼很受用,于是拾高下巴說了:
我是妳明年會生出來的小孩。
「嗄?」他在說什么?
所以妳趕快去找我爸爸來生下我。不管江靈樨的傻眼,小方繼續說著。
還是只能持續保持在傻眼的狀態。
妳在發什么呆呀?見她傻成這樣,他不耐煩了。妳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小方,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說……」
奇怪了,妳不是天生就是靈異體質嗎?都能看得到我們了,為什么會不懂我說的話?妳裝傻呀妳!小方雙手盤胸,認為她在裝胡涂。
「喝!」她驚得大退,指著他叫:「你怎么會知道我我我……天生體質異常?!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呀!」
我是妳兒子,當然會知道。他哼。
「可是……晶晶……晶晶就好象不知道……她她……難道也是我未來的女兒?你們……我……我……」江靈樨徹底地語無倫次。
她笨,妳不要生她。小方瞥了眼床上那抹睡翻了過去的小身影。什么都不知道,只會吃吃吃、睡睡睡的,小豬妹。
「怎么這樣說呢?如果我會生下你們的話,你們就是兄妹,要友愛呀!闺m然還沒弄清楚一切是怎么回事,不過既然都被叫媽了,身為人家老媽的使命感不禁油然而生,希望他們和平共處。
沒有「我們」,只有我!他斬釘截鐵地道。
「什么意思?你們不是都要來當我未來的小孩的嗎?」
她是來亂的,別理她。我才是妳將來會生下來的兒子,妳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我不懂……」江靈樨搔搔頭,覺得聽愈多頭愈痛。
好了,妳快去買漢堡給我吃。他趕蒼蠅似的揮著她。
「喔……啊!不對!你還沒跟我說晶晶為什么會叫趙先生爸爸!共铧c被騙走,好險。
那不重要。小方別開臉。
「什么不重要?!你——」
鈴鈐鈴鈴——
電話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爭論。江靈樨跳了起來,認為必定是趙子融打來的問候電話,當然要趕快接!就算兩人之間不可能有什么,但她還是可以放在心底偷偷愛慕他的。
「喂喂!我是江靈樨。趙先生,你好!」
那頭沉默了下,然后先是嗤笑了兩聲,才以緩慢得讓人生氣的聲調說著:
「我,當然很好。不過嘛,我不是什么趙先生。能夠請問一下,那個趙先生是何方神圣嗎?」
不是趙子融?
「你是誰?」
「真無情呀,靈樨師妹,還要問我是誰嗎?」那頭哼笑。
師……師妹?!江靈樨突然感到背脊一陣惡寒,全身的寒毛都直豎起來。會這么叫她的人,只有……呀!這這這……電話里的這個人、這個人是……
「高昂!」她脫口尖叫出來。
不!不不不不!
「好、久、不、見,我的師妹!
叩!這是她的響應,掛電話。當做沒接過這通電話。
江靈樨滑坐在地板上,直拍著胸口,一副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可憐樣。
怎么了?小方見她不對勁,走過來問著。
「我沒、沒事!
妳在害怕。是壞人嗎?
「沒有啦,你別亂說。我才沒有怕。」
妳在怕。小方肯定地說。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明明就有——
江靈樨還想反駁,但門鈴聲這時響了起來,她橫了小方一眼,說道:
「別再談這個話題了,我去開門,你乖乖的,嗯?」
小方看了下門口,臉色有點怪。建議她道:
妳還是不要開門比較好。
「胡說什么?可能是房東要來收房租,怎么可以假裝不在家?我可是優良房客呢。」
妳會后悔的。小方聳聳肩。
「才不會!鼓昙o小小的,就會說這種威脅人的話,真是不象話。她一手搭上門把,在打開之前,利用幾秒鐘的時間對小方做了個鬼臉,道:「你呀,不要那么人小鬼大,急著裝大人做什么?小孩就要有小孩的天真,知道嗎?」
訓完,開門,認為自己會看到房東太太那張笑彌勒似的臉,所以自個臉上也灌了滿滿的笑,看向來人打算說聲晚安的——
「啊!」不是晚安,是尖叫。
門外,是一個身穿改良式唐裝的高瘦男子,戴著復古的圓框眼鏡,長相偏向古典斯文,活似五四運動的文人重現于二十一世紀的臺灣!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因為蘊笑而彎成新月,直直看著她,像老鷹正看著爪下的獵物一般。
「靈樨師妹,好久不見。」
江靈樨當下腳一軟,攤著身子靠在門板上,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語出聲:
「高昂……」
「聽說妳前陣子十萬火急地打了電話要找我爸,我爸人還在西藏,而我昨天剛從日本回來,聽到有妳的電話,馬上就趕來了。有沒有很感動呀?師妹?」
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江靈樨用力搖頭,卻搖不掉他確實存在的事實。
噢!她的日子還不夠悲慘嗎?為什么連這個「惡夢」都要來摻一腳?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可為什么他就是出現了?!
這是老天爺的惡作劇嗎?可不可以放過她呀?
嗚……
我就說妳會后悔吧!一個聲音打她身后傳來,是小方。
前有狼、后有虎,宣告她的苦難才剛揭開序幕而已,「精采」的還在后頭呢。
她可不可以一暈了事?
此刻江靈樨心里只有這個鴕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