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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濃時楓轉(zhuǎn)紅 第六章
作者:宋星帆
   
  “怎么!不肯是不?你是嫌棄嵐兒?”

  “娘!您別這樣,會嚇壞陶公子的!

  以前,陶丹楓都以為自己是要“嫁人”的。但他不想嫁,只想多陪陪他的娘陶夫人。如今,他卻得娶媳婦了。

  “由不得你不答應!甭櫞竽锏哪樌讼聛,一副陶丹楓不答應就得死的兇神惡煞狀。

  哪有這樣逼婚的!

  陶丹楓求助地看著嵐兒,涉世未深的他,才剛恢復男兒身,又遭到此難題,一下子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何況他跟嵐兒才初相見,對嵐兒只有感恩之情,不到一天的時間,叫他如何接愛嵐兒成為自己的妻子?

  “娘!陶公子可能已有心上人了!”嵐兒替他解危。

  “姓陶的!你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聶大娘詢問陶丹楓。

  “姑娘!沒有!碧盏飨胍矝]想就答了。

  “那不就成了——”

  聶大娘不想拖拖拉拉的,她受夠了陶丹楓那副婆婆媽媽、不干不脆的窮酸樣。

  “但是……”

  陶丹楓想澄清些什么,但又不知該如何啟齒,總不能明言自己剛從女兒身變?yōu)槟袃豪,心中又忘不了舊日“情郎”,所以不想和嵐兒成婚。這種荒謬故事,若非當事人是無法理解的。

  趕鴨子上架,陶丹楓不做新郎官也不成。

  既然陶丹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在聶大娘的監(jiān)控之下,兩人完成了婚禮。

  送入洞房之后,陶丹楓遲遲沒有后續(xù)動作。

  他也不知道如何過這洞房花燭夜,嵐兒獨坐在床頭。

  是嵐兒自己把頭紗拿了下來,她站起身來。

  “陶公子,你別為難了,這一場婚禮并不算數(shù)!”嵐兒不想陶丹楓為難,是故宣布此婚姻無效。

  陶丹楓很感激,頻頻點著頭。嵐兒看了一陣鼻酸,不過她忍了下來。

  “陶公子,你從何而來?卻往何處去?”

  “我從情人谷出來的……”

  嵐兒一聽情人谷就臉色大變,立即捂住陶丹楓之口,要他噤聲。

  “我娘對情人谷恨之入骨!你切勿在她面前提起!

  “原因何故呢?”

  “詳情我也不知,娘很少提起她的心事。”

  “嵐兒!謝謝你,你一連救了我兩次。”

  “陶公子,是我射下了你的坐騎,害得你淪落在此荒山野地,打斷了你的行程!不知你要前往何處?”

  “京城!

  “京城?聽娘說,那是一個很繁榮的地方,有很多有錢人家。不知陶公子去京城是尋親還是訪友?”

  “回家!我世居京城!

  兩人坐下來,促膝長談。

  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若看見他兩人秉燭夜談的情形,不大吃一驚才怪。

  “陶公子,你為何會從情人谷出來呢?”

  “我是陪一名友人去情人谷求藥!”

  “友人?”

  嵐兒想,此人對陶丹楓而言必定非常重要。就不知此人是男是女?

  一想到石無心,陶丹楓就感到落寞無比。

  他好似是“逃”離石無心一樣。難道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也希望自己是個女兒身,能和石無心共結(jié)連理?希望石無心永遠記住的是那個亭亭玉立的女紅妝——陶丹楓,而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

  “那你那位朋友呢?”

  “他還留在情人谷中!

  “他的病可好了?”

  陶丹楓黯然搖頭。

  冷小弟說不用他操心的,反正陶丹楓也幫不上忙。冷小弟打了包票,他會醫(yī)好石無心的。

  陶丹楓是個男人,所以冷小弟不要他做妻子?墒翘盏鞯米撸冶仨氹x石無心遠遠的。

  原因是:一來免去兩人相見時的尷尬:二來冷小弟說了,他的侄女冷小翠對石無心有意思,陶丹楓不該夾在其間的。為了報答冷谷主的恩情,陶丹楓沒有任何異議。

  陶丹楓拉拉雜雜說給嵐兒聽。但他保留了他的性別錯亂,還有和石無心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嵐兒聽得入神,直覺他們是“金蘭之友”。

  這下子,嵐兒已明白陶丹楓的友人是個男人,她總算安心了。

  “你們可曾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

  “沒有,不過喚他一聲大哥!

  “陶公子,我真羨慕你,可以遇到如此性命之交!

  “嵐兒,你也可以的!

  “真的?”

  “對啊!不如你也喚我一聲大哥。≡蹅z就成了‘異姓兄弟’了!”

  大哥?嵐兒苦笑著。這一聲大哥若叫了出去,恐怕再難改變彼此的關系了!嵐兒寧愿當陶丹楓的紅粉知已,也不想當他的妹妹。

  “嵐妹,如何?”陶丹楓胸無城府,已喊嵐兒一聲“妹”了。

  這下子嵐兒不得不喚他一聲“楓哥”了。

  陶丹楓想送嵐兒一份見面禮,但他身上別無長物,除了那一只“孤單耳環(huán)”。

  耳環(huán)原本是一對的,當年因故兩只耳環(huán)被拆散了。

  陶丹楓將雞心耳環(huán)掏了出來,卻又舍不得地放了回去。

  不成的,這耳環(huán)他已送給石無心了。

  冷小弟曾搶走了它,最后冷小弟又把它還給陶丹楓。

  別以為冷小弟是不取他人之愛的仁人君子!那就高看他了,他是想要陶丹楓和石無心“藕斷絲連”,等著看好戲!

  嵐兒眼尖,一眼瞧見了那耳環(huán)。耳環(huán)是女人的飾物,陶丹楓的身上為何有一只耳環(huán)?

  嵐兒沒問,不該她多嘴的。

  想來,陶丹楓果真有意中人了。不過他沒承認罷了!

  嵐兒很羨慕這耳環(huán)的主人,因為陶丹楓小心翼翼地寶貝著它。如果她有這個榮幸,能戴上那耳環(huán),不知該有多好!嵐兒一顆少女心被陶丹楓牽引得忽喜忽悲,不能自己。

  兩人談至天明。

  什么事也沒“做”,洞房之夜純談心而已。

  一早,聶大娘就來敲門。嵐兒連忙把陶丹楓拉向床去,假裝兩人同床共枕。

  “娘!早!

  嵐兒又故意弄亂了頭發(fā),好似才剛醒來狀。陶丹楓不大會作戲,愣在那兒。

  聶大娘兩眼緊盯著床鋪,一把掀開被子不知在搜尋什么。

  “嵐兒!你騙我!

  “娘!我不懂您在說些什么?”

  “落紅呢?為何我沒看見白床單上有落紅?”

  初夜的落紅,是每個女人都有的。

  “落紅!什么是落紅?”

  陶丹楓不解,問了這一句。這一問,可把底全泄光了。

  嵐兒想瞞也瞞不住了。怎么陶丹楓對于“房事”如此的白癡呢?嵐兒早就聽娘提起過了,洞房前又特別說了一次。她一時大意競忘了,如今她只得從實招來了!

  “嵐兒,你沒有同他圓房!

  “娘!不急于一時。

  “難道你想放了他……”聶大娘橫眉豎眼,陶丹楓已危在旦夕了。

  “娘!您別為難陶公子,他真是有心上人了!

  “但他昨天說沒有!”

  “陶公子是畏懼娘的威嚴,所以才不敢實說的!

  “我一向痛恨負心的男人,如果他真和別的女人定情在先,我自會放他一馬的。”聶大娘撂下話來。

  “陶公子,你還不快把你懷中之物拿出來!碧盏鞑幻骶坷,但還是掏出了雞心耳環(huán)。

  “陶公子,你快跟我娘說,你已同這只耳環(huán)的主人訂情了。耳環(huán)本是一對分雌雄,如今你手中的是雄耳環(huán)!

  嵐兒急得替陶丹楓編起了故事來。

  陶丹楓看著嵐兒替他編故事,半句也插不上嘴。

  因為根本沒有“她”!

  雌雄耳環(huán)的主人,都是他陶丹楓一人。

  聶大娘盯著雞心耳環(huán)久久,最后長吁了一口氣。

  “嵐兒,是你福薄了!

  “娘,我已和陶大哥結(jié)拜為異姓兄妹了!

  “兄妹?”

  聶大娘看著女兒,知女莫若母?磵箖阂恢比绱说鼐S護陶丹楓,那豈只是兄妹之情。

  “嵐兒,你可別造次了!”

  “娘!您想到哪里去了?”

  “嵐兒,我是為你著想!

  聶大娘語重心長,不想女兒一腳陷進感情的漩渦中。

  陶丹楓在山寨中住了三天。

  很有意思的是,陶丹楓會的,嵐兒全不會。什么棋琴書畫,嵐兒全部一竅不通。而打獵、武功,屬于男孩的玩藝兒,嵐兒卻是一一精通,但對陶丹楓來說,就是門外漢了。兩人誰是男誰是女,還真有待商確了。

  三天之后,陶丹楓準備離開絕塵峰了。

  聶大娘旁觀者清,她知道留不住嵐兒了。

  嵐兒嘴里雖沒說,但那份依依不舍之情怎逃得過這作娘的眼睛。

  嵐兒為陶丹楓準備了些糧食,好在路上吃。

  可是,她一點也不放心讓陶丹楓一人走。陶丹楓一介文弱書生,如果在途中遭遇壞人該如何是好?更何況陶丹楓原本有護騎相送的,是嵐兒射下了它。嵐兒自覺理當送陶丹楓一程的,可就不知如何同母親開口,怕聶大娘不肯。

  畢竟兩人沒名沒分的,若兩人同行,這一路上,難免遭人議論。就算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也恐一些宵小的冷言冷語。再說娘也不會應允的。

  “娘——”嵐兒硬著頭皮向母親開口了,但又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說。

  看著嵐兒欲言又止的,聶大娘已心知肚明了。

  “嵐兒!你可得想清楚才好!”

  “娘,我只是想陪陶大哥一程。”

  “是嗎?只是如此嗎?”

  “是的!娘。”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聶大娘哺嘻地念著。

  年輕時,聶大娘也經(jīng)歷過感增的大波浪。她被擊倒了,而且傷得很重。

  感情受創(chuàng)之余,她竟把一腔怒火發(fā)泄在無辜的第三者身上。而那無辜者,正是她的親生兒子,因為他長得太像那個負心漢,又遺傳了父親祖?zhèn)鞯男牟 ?br />
  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好日子過,她打他、罵他、甚至最后還遺棄了他。她也不知道孩子現(xiàn)在在哪?

  都十幾年了!

  她的孩子如果還活著,也該有二十歲了。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孩子遺傳了他父親的心絞痛,她帶幼年的孩子尋遍名醫(yī),大夫都說孩子活不過十歲的。

  收養(yǎng)嵐兒,無疑是一種補償作用。

  “嵐兒!你想去就去吧!”

  “娘!謝謝您!

  “嵐兒,不要輕易動情,一動情就容易傷了心。”

  “娘,我和陶大哥只是兄妹之情!

  盡管嵐兒一再否認、一再澄清,聶大娘卻看得明白。

  知道嵐兒要陪他一同回京,陶丹楓非常高興。原本他也擔心,這一路會橫生枝節(jié),怕自己應付不來。

  這下有嵐兒陪伴,一切都解決了。

  嵐兒有著女子少見的英雄氣概,陶丹楓不禁為之心折。

  以往,陶丹楓一直認定,女子就該溫溫柔柔、輕聲細語的。但嵐兒讓他見識到另一種堅強的女性美。

  下山的路是下坡,順勢而走,腳程上快了許多。

  陶丹楓不慣于如此長途跋涉,備覺吃力,已是氣喘噓噓、汗流泱背了。

  嵐兒不再穿著獸衣,一副江湖兒女的勁裝打扮,更顯俐落。

  陶丹楓是個男人,理當拿包袱的。但卻是嵐兒把它扛在肩上,沒有半句怨言。

  嵐兒為陶丹楓拭著汗,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嵐兒!謝謝你!

  “陶大哥,不如我背你走吧!看你累成這樣。”

  陶丹楓尚在猶豫時,嵐兒已背起他。嵐兒健步如飛,沒有任何的疲憊感,教陶丹楓汗顏不已。

  嵐兒的腳力好、腳程快,不一會兒功夫,已至山下了。

  絕塵峰已在身后,絕塵而去了。

  上了郊遭,路上漸有別的行人。

  陶丹楓不想旁人指指點點的。即使他腳底已起了水泡,仍堅持自己慢慢走。否則被人瞧見了,不當成笑話看才怪。嵐兒見狀,心想,先找家店休息一下吧!

  “陶大哥,趕明兒個買匹馬,我們騎著進京。

  陶丹楓點頭。

  嵐兒和陶丹楓走向路旁一間客棧,店名是“貴客客!薄扇俗吡诉M去,客棧內(nèi)生意冷清,沒半個客人。

  名為“貴客客棧”,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有人出來招呼。

  店小二打著呵欠,想是生意太清淡了,無聊得在打盹。

  “要吃還是要?”店小二的態(tài)度很不客氣,想是怪他們打擾到他的打盹。

  嵐兒柳眉橫豎,一臉不悅,她可不是可以讓人隨便兇的,她是來住店,可不是來受氣的。

  “上等好菜拿幾碟來,然后要兩間干凈客房!睄箖弘p眼圓睜,和店小二大眼瞪小眼的。

  店小二摸了摸鼻子,暗罵:“惡婆娘!

  嵐兒拿起桌上的筷子甩了出去,正插中店小二的帽檐,嚇得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趕緊張羅。

  “嵐兒!你好威風哦!”

  “陶大哥,你不知道,人善被人欺。有一些人天生就是欺善怕惡,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就會得寸進尺!睄箖号d高采烈地說著。

  飯菜來了。

  兩人饑腸轆轆,吃得盤底朝天。

  現(xiàn)在的陶丹楓,比以前“豪放”多了。

  但在嵐兒看來,他仍是過于斯文的。嵐兒一直偷偷打量著他,猜測丹楓是出自何種家世背景。吃飽了以后,兩人分別進房休息。

  夜里睡到了一半,嵐兒聽見了隔壁陶丹楓之房有異聲。

  嵐兒急忙躍起,飛身而出,一腳踢開陶丹楓的房門。

  床鋪上空無一人。

  嵐兒一看心驚不已,該不會是誤上了賊船,來到一家“黑店”?

  原來陶丹楓經(jīng)過一天奔波,早已疲憊不堪,原已上床休息。但睡到半夜,床鋪突然涌轉(zhuǎn)了過去,他整整個人往下摔了去,跌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

  那軟綿綿的東西是什么?陶丹楓張大了眼一瞧。

  自己竟跌坐在一個擁有巨大身子的怪人肚子上。

  怪人顯然是太胖了,站不起來,所以只好躺著。

  不過一見陶丹楓卻露出饑餓不堪的貪婪狀。

  陶丹楓大吃一驚,天下竟有胖成這樣、而且好像還會吃人,這豈不成了怪物?

  正在危急之時,頭上忽現(xiàn)亮光。

  嵐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床鋪的機關,也連忙跳了下來。

  怪人卻捉住兩人,嵐兒使出用獸骨制成的暗器,全打在巨人身上的要穴。陶丹楓這才看清楚,原來這披頭散發(fā)的巨人是個女的!

  這時一遭暗墻打了開來,店小二走了進來,已不是剛剛那副很瑣像。他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兩人。

  “你們是黑店不成?”嵐兒見店小二眼露兇光,已知來者不善。

  “如今知道已太晚了,認命吧!”原來店小二也是身懷武功的江湖人士,剛剛一副縮頭緒尾樣全是裝出來的。幸好嵐兒也非弱者。不過,這店小二看來并非泛泛之輩,嵐兒只得以智取勝了。

  “咱們別打了!這怪物已中了我獨門暗器,一個時辰后立即身亡,我們再纏斗下去,恐怕她性命不保了。我們與你素昧平生,為何要害人性命,原因何在?”

  “告訴你實情亦無妨,我夫婦倆原是不見天日的鴛鴦殺手,專為人除去眼中釘;我們眼中只認錢,并不管此人是否該殺;蛟S年歲漸長,我夫婦倆想金盆洗手,又恐仇家追殺,故備黃金萬兩往情人谷求取長生不老之藥,若江湖傳言屬實,我夫妻自可過得神仙般快樂的富裕生活。不料……”這店小二不勝悲凄,聲音哽咽。而那怪物也淚流滿腮,激動萬分。

  “既是求長生藥,夫人為何……”陶丹楓迫不及待地問著。

  “說來話長,只怪我夫妻平日作惡多端,老天爺在懲罰我們吧!我們好不容易到了情人谷,苦等一月余,都沒等到回音。一日,忽見一童子,手持一果實,說是谷主念我夫婦多日苦求,特給一顆未經(jīng)提煉之無花果,效力如何則不敢說。但絕對不傷性命。我夫婦得此果實,心滿意足,隨即離開情人谷;刂良抑校蚁脒@果實雖未經(jīng)提煉,但谷主明言絕不至取性命,何妨一試?唉!我夫婦一向情深,賤內(nèi)隨我出生入死,若有仙丹也當她先用,便讓妻子服下,想不到竟害她成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倆聽說只要吃七十二個活人,便可解此病,才出此下策!

  陶丹楓及嵐兒聽得膽戰(zhàn)心驚,天下竟有如此惡毒之人,簡直喪盡天良!而陶丹楓心中了然,那童子必是冷小弟無疑,不取人性命卻搞得人生不如死,正符合他喜歡捉弄人的心態(tài)。一思及此,不禁替石無心擔心起來。

  “你別難過了,你夫人并未中什么獨門暗器,我只是點了她幾外要穴!睄箖毫⒓礊槟枪治锝忾_穴道。

  夫妻倆好不容易得以抒發(fā)這多日來的郁積,竟抱頭痛哭起來。

  一旁的陶丹楓及嵐兒不忍目睹,正想悄悄離去,不想忽聞身后傳來店小二悲凄的叫聲——“夫人──”

  兩人快步超前一看,怪物竟咬舌自盡了。正自發(fā)呆時,店小二舉起手,往自己頭頂一掌劈下……嵐兒來不及阻止。

  這場慘劇來得太快,兩人皆措手不及。這夫婦兩人雖非善類,但也稱得上“夫妻情深”,一人既死,另一人也不愿獨活。

  嵐兒拉著已被嚇得失魂的陶丹楓快步走出這陰慘慘的地方。到了客棧外,嵐兒放了一把火燒了這充滿罪孽的“黑店”,讓一切隨煙消云散吧!

  兩人連夜趕路,匆匆離去。

  直至天明,兩人方至市集,草草解決了早餐,便趕緊添購了一匹馬,以為代步工具。

  “嵐兒!到了家我就把錢還你!

  “陶大哥!我們還需要分彼此嗎?”

  嵐兒的錢,多半來自她獵得的獸皮所換取的。

  “陶大哥!這匹馬性子好,你大可放心!

  嵐兒幫他牽著馬匹。然而陶丹楓騎了一會兒,卻又下馬來。

  “嵐兒這一路你也累了,一起騎吧!否則我也不騎了。”

  于是兩人都坐了上去。

  馬匹奔馳了起來,往大道上疾馳而去。

  眼前就是“龍陽坡”,離京城已越來越近了。

  可是冤家路窄,竟又碰上了張虎那班人了。

  看來,張虎一行人還留在老巢,賊性不改,隨時都在打過路人之主意。

  張虎攔下了馬匹。

  陶丹楓一直躲在嵐兒身后,不想被張虎認出來。

  數(shù)月不見的張虎,右眼戴著眼罩,好似瞎了一只眼。

  看來是當日被石無心所傷的。

  其他人也都成了獨眼龍,個個都只露出一眼來。

  想來這還是陶丹楓求的情,否則他們?nèi)紩䴖]命的。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想要打此過。留下買路財!睗M口的綠林黑話,張虎等果然仍操舊業(yè)。

  “閃開!誰擋我的路,我就對誰不客氣!”嵐兒可沒被嚇到。

  她從小生長在叢林中,同獅虎猛獸斗是家常便飯。這群酒襄飯袋算什么?她完全不把張虎等人看在眼里。

  可張虎卻把嵐兒瞧扁了,憑她一名女子能夠如何?非但不退,反而步步逼進。

  “陶大哥!你坐穩(wěn)了,我要沖過去了。”嵐兒轉(zhuǎn)頭吩咐陶丹楓,綠繩一拉,馬嘶鳴著。

  “沖啊!”嵐兒騎著馬向前沖了去!

  張虎一干人也沖了過來,想把嵐兒給拉下馬來。

  可是嵐兒的獨門暗器“獸骨針”飛射而去。

  “別射他們的眼!闭娜屎竦奶盏,不想他們又瞎了另一眼。

  看在陶丹楓求情的分上,嵐兒的暗器只射中了他們的膝蓋。張虎一干人全跪倒在地。無法站立起來。

  在嵐兒載他離去前,陶開楓回頭望過去。

  張虎等人這才看清坐在嵐兒身后的是誰。即便陶丹楓如今是男兒打扮,仍是靈氣逼人。

  張虎等人屈膝跪地,個個狼狽不堪。

  一瞬間,嵐兒和陶丹楓已走遠。

  在他們身后,卻出現(xiàn)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冷小翠。

  冷小翠在出谷時,帶廣一些沒煉制成功的無花果。沒有煉制成功,顧名思義就是這無花果無法讓人變身成功。一如當年冷小白和冷小弟偷食的無花果一樣。

  冷小翠拿不到控制人心的情人果,那一向是谷主的珍藏。

  冷小翠這一次是為了破壞石無心和陶丹楓而來,哪怕兩個人都是男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進展,冷小翠也不給他們半點機會。冷小翠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要為所欲為。

  冷小翠帶走這些無花果,其實是得到了冷小弟的默許。

  整人成性的冷小弟,想利用傲慢自大,又一心報復的冷小翠去捉弄石無心及陶丹楓。

  冷小翠手一揮,張虎等人穴道立解,以為遇到了救星,頻頻叩頭感謝。

  “你們想不想武功大進,好打過方才那女人?”

  想!當然想。敗在男人手下也就算了,輸給女人簡直是奇恥大辱!

  于是冷小翠給了帶頭的張虎一顆無花果。張虎以為是功力丸,興奮地吞下去。

  冷小翠陰惻惻地冷笑,走開了。

  張虎吃下藥丸之后,感到丹田有一鼓氣直往上沖,而且源源不絕而來,他控制不住。他的雙掌如排山倒海地推了出去,那群手下全被他的掌風給當場震死。

  張虎張目結(jié)舌,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竟有如此的功力。方才那翠衣女子真是個活神仙。

  然而張虎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因為他吃下的是無法控制住的無花果。

  張虎體內(nèi)的真氣,一直不斷地涌了出來。

  他叫苦連天,直感到肌膚一陣撕裂,身子就要爆裂開來了!黃沙飛揚了起來,張虎竟落個死無全尸。

  張虎臨死前竟想如果能再見到陶丹楓一眼,不知多好!

  人真是最神奇的動物了,臨死之前的張虎,居然還放不下美色,真如世人所言:色字頭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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