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翎,趁喬偉不在,咱們就來把話說清楚!我知道你當初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喬偉逼來的,現在,我讓你走!备饐虃デ巴毡境霾畹谌欤鹉妇推炔患按貋碚易郁崤c她攤牌。
望著葛母嚴肅的神情,與決裂的言詞,讓子翎的心都擰了起來。
起初,她的確是恨葛喬偉的強迫與威脅,但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她心里明白自己已漸漸愛上了這個男人,在交付了真心以后,她又怎能說放棄便放棄呢!況且,她的肚乎里已有了他的孩子,怎能在這時候叫她離開。
“不,我要等他回來!彼p手緊握,堅持己見,但內心卻緊張不已。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不知羞恥?你和喬偉并沒任何承諾與婚約在,你憑什么賴著他不走?”葛母口出惡言,極盡所能的攻擊她。
子翎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襟,害怕的倒退了一大步,“我不是東西,不能讓你們想要便要,不要便隨意扔了,至少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已經不要我了!
“我想,你要的是錢吧?”葛母打開皮包,由里面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這里是五百萬,省吃儉用的話,足夠你花半輩子了。”她不懷好意地詭笑,等著看她所精心設計的劇情上演。
子翎望了一眼支票,淚水緩緩的滑落,她像瘋了似的猛搖頭,“不,我不要錢,請你不要拿它來侮辱我!
葛母見她如此固執,于是,深吸了一口氣,“你是嫌少吧?告訴你,無論你收不收,喬偉也不會要你了!他已有了一位知心女友,這次出差,除了公事外,他倆更是想藉此機會一游東京,你就死心吧!”
“什么?”她眼中染上受創的傷痛,痛得幾乎要沁入骨髓。
“還好你倆無牽無掛,不過是同居罷了,你就好聚好散,別再寡廉鮮恥地硬要纏著我兒子了。”葛母又刻薄的道。
“我不要——”她倉皇地大叫。
“要不要可由不得你!把支票拿了快滾吧!少在我面前鬼吼鬼叫的,父親是殺人兇手,女兒自然也是個賤貨!”惡言惡語不斷的灌入子翎的耳膜,震得她快撐不下去了。
“可是……可是我和他已不再是無牽無掛,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子翎帶著凄楚的淚容喃喃念道,但這話卻如棒槌般重重地敲進葛母的腦中。
“你說什么?”她不敢確定的再問一次。
“你告訴他,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會這么對我了!弊郁崛员е唤z希望,誰教她已深深愛上了他,也相信他絕對不會如此無情才是。
葛母微愣了幾秒鐘后,臉色突然變得更加猙獰了。她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問:“你有了我的孫子?”
子翎虛軟地點點頭。
“好,我幫你撥電話去問問他的意思!备鹉改贸鲭S身手機,裝模作樣地按了葛喬偉的聯絡號碼。
“讓我跟他說!弊郁嶙呦蛩鼻械纳焓窒肽眠^手機。
“你別緊張,我自會處理!备鹉咐淅涞赝崎_她,并假意地與葛喬偉閑聊了幾句,然后將子翎有身孕的情況轉述了一遍,臉部表情依舊是令子翎看了會害怕的冷戾。
驀然,她掛了電話。
“等等,我還要——”子翎搶過手機,卻已經來不及了,里面只傳來嘟嘟的中斷聲。
她的心揪緊了,為何每次她打電話過去,助理一聽見是她,便說葛喬偉很忙,無法接聽,可他母親找他就這么順利?難道他真的是刻意躲著她?
可是,臨出差的前一晚,他還緊抱著她,對她百般疼惜啊!莫非他的疼愛全是虛情假意?
“他怎么說?”她顫著聲問。
“他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然后留下孩子便走人,就當這孩子是彌補喬林性命的代價吧!”葛母面無表情的回答,卻字字不留情地刺進子翎的心口。
“他……他真的這么說?”她眼神空洞地轉向葛母。
“沒錯。”葛母仍狠著心響應。
子翎呆愣住了,淚又情然滑落,她彷佛在剎那之間變成風中的殘燭,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只能任狂風吹拂,然后熄滅。
半晌,她突然狂聲大笑,嚇著了葛母,趁其不注意之下,往門外沖了出去。此刻,屋外正飄著細雨,就像她的心情,彷佛同情著她悲慘的遭遇。
搭上出租車,她來到海邊,夜晚的風沁寒入骨,但子翎并不害怕,她一向喜歡海,或許那兒就是她今生的依歸……
只見她毫不遲疑地躍入海中,頓時感到自己被冰寒所包圍,窒息感彌漫全身,在最后一絲神志消逸前,她期待,心能隨生死,從此不再為情所傷……
回想到這里,子翎持杯的手,忍不住微顫起來,天際暈黃的月兒突然被烏云掩蔽,大地蒙上一片漆黑。
她輕輕撫觸著手腕上的那道傷疤,意識又逐漸朦朧,回到了過去……
那時,當她在醫院醒來,得知失去孩子,自己卻獲救后,重重的自責捆縛著她,一心只想隨孩子而去;于是,她割腕、服毒,只求一死,但老天似乎還想繼續折磨她似的,竟讓她一再地被救活。
而葛母也在失去了孫子后,對她更是嚴苛無情,時時用重話來打擊她,“你這個邪惡的女人,害了我兒子不夠,還親手殺死了我的孫子,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要尋死尋活,別在我面前,你想用苦肉計讓我當惡人,好得到喬偉的同情,哼!門都沒有,喬偉是不可能被你惡毒的伎倆欺騙的!备鹉负ε碌雀饐虃セ貒,會查出其實這一切全是她自導自演的戲碼,因此,她迫不及待地想辦法趕走子翎。
從那時候開始,子翎便漸漸開始封閉自己,不愛說話,有時歇斯底里的大叫,有時呵呵傻笑。或許是心已傷痕累累,所以,她只好讓自己退至安全的境地,忘了一切。
葛母見子翎被她給逼瘋了,心里雖有一絲愧疚,但也因此安了心,至少她不會再提及往事,且此時的她所說的話也沒人會相信……
然而,那塵封在心底的恨意卻如毒蠱般日復一日啃噬著子翎的心,只等她清醒的那一刻,那股恨意便會傾巢而出!
子翎緊捏著酒杯,是的,此刻的她不就是在這份愛恨糾纏的牽扯下痛不Yu生嗎?她恨他,真的好恨、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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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子翎分手后,葛喬偉完全無心于工作上,一心想著她所說的“旅游”。他私底下曾派人調查過,原來那是一場“南太平洋之旅”。
子翎說過,她曾做過帶團旅游的工作,想必這就是她之前所排定的行程,但他該如何說服她放棄呢?這個問題煩惱了他許久,卻始終想不出辦法。最后,他決定,如果當真說服不了她,他只好陪她走這一趟了。
他用力合起桌上的卷宗,煩躁的心情始終定不下來,眼里帶著一抹濃濃的孤寂。突然,電話聲響起,此刻已是下班時間,他想不出究竟是誰有這閑工夫打電話來公司。》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拿起電話筒,“喂!我是葛喬偉!
“喬偉,我是媽,你究竟什么時候才可以回家讓我看看?”葛母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抱怨。
目前她獨居在天母的一棟別墅,享受著她安逸悠閑的生活。
“媽,您也知道我工作忙,只要我手上的工作告一個段落,我一定會去看您!备饐虃o奈地呻吟了一聲。
“忙什么忙!上回你才說為了什么秀忙得挪不出時間,可秀不是已經完美結束了?為什么還是見不到你的人影?”葛母揚高嗓門的斥責聲又從電話彼端傳來,直讓葛喬偉大喊吃不消。
他并不是不想回去盡孝道,只是他心中尚存有一絲疙瘩,若是那個結不解開,他的心結永遠也不會消失。
葛喬偉嘆了一口氣,“要不您說,您要我什么時候回去,我就什么時候回去,好不好?”
“唉!孩子長大,翅膀硬了,我不過是想見見你,瞧你說的好象我是慈禧太后似的!备鹉冈陔娫捘穷^猛搖頭,滿心不悅。
“您在我心里不僅是慈禧太后,還是武則天!备饐虃ヒ踩滩蛔≥p輕一笑。
“不管是什么天,我命令你今天就給我回來!备鹉搁_始用命令的語氣了。
“拜托,我正在公司加班,走不開呀!”葛喬偉只好找理由推托。
“你到底有沒有心要回來?我上個禮拜不是才跟你提過,你于媽媽的女兒小珊今天要從美國回來,現在已經在這里了。”閑扯了半天,葛母這才把她真正的目的說出來。
葛喬偉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他拿筆輕敲著桌面,無奈的說:“您是說于珊回來了?好,我這就回去。”他終于投降了。
“你動作得快點。”葛母不耐地催促著
“是的,母親大人!
葛喬偉立即掛了電話,礙于母親的緊迫盯人,他只得收拾收拾桌面,然后步出了公司。
夜晚的風有些蕭瑟,尤其在獨處的時候,潮濕陰冷的風回蕩在空氣中,挑起他心底一連串的煩瑣焦慮。
他開著車,飛快地回到了別墅,當他以一個優美的弧度彎進停車場,熄了火,走下車后,驀然聽到身后一聲尖銳的呼喚聲。
“葛大哥——”
葛喬偉聞聲回首,一股濃香竄入他的鼻間,緊接著,一個柔軟的嬌軀便沖進了他的懷里。
“你是小珊?”女大十八變,五年未見,她還真是長大了。
葛喬偉禮貌性的推開她,與她保持一段距離才說:“想不到你現在已是位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了。”
“我是女人,不是女孩!庇谏亨僦剑鰦傻卣f:“我已經來這里好久了,你怎么現在才來看我?”
她從小就將葛喬偉視為心目中未來的理想伴侶,愛慕之心隨著年齡的成長也愈趨濃烈,幾年來未曾消退,只因礙于相隔兩地,所以無法盡訴衷曲。
好不容易她畢業了,母親終于答應讓她一個人回臺灣,而她當然是迫不及待地立即飛奔到他身邊。
“很抱歉,我公司真的很忙,不過。我現在不是回來了?”葛喬偉鎖上車門,唇邊緩緩逸出一抹飄忽的笑,像是一種應酬式的表情。
“你說,你要怎么補償我?我好仔細考慮你值不值得原諒啰!”于珊緊緊地攬著他的手臂,一頭大波浪卷的長發甩動著,讓她更添一股嬌柔的嫵媚風情。
“我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可能沒有辦法天天陪著你!备饐虃ッ銖姸哑鹨荒樞θ,看在母親很喜歡她的份上,他不得不與她虛與委還一番。
于珊聞言,一張俏臉立即垮下,她嬌嗔道:“這怎么行!人家可是千里迢迢從美從美國飛回來見你的,你卻這么絕情,看我以后理不理你!”
葛喬偉漾著笑的臉頓時斂起,語氣微冷的說:“小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葛大哥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但你不能太小孩子氣!闭f著,他便徑自往客廳走去,才打開門,即迎上母親一臉的笑容。
“喬偉,你回來了?看見小珊了嗎?她現在長得可漂亮了!
“我當然看見了,是長大不少。”葛喬偉深幽的眼底投射出一抹精光,渾身充斥著清冷的氣息。他的模樣并未如葛母所預期的那般喜悅,反倒呈現出些許淡漠。
“那待會兒你打算帶小珊去哪走走?”葛母雖然看出兒子的不尋常,卻還是陪著笑臉問。
“媽,現在已經那么晚了,能去哪呢?我看今晚您就陪小珊聊聊,明天再說吧!”他直視著于珊,狀似詢問她的意思。
于珊被他這么一問,就算不愿意也沒轍了,但她實在不愿意就這么放他走,“要不你陪我,我們已經好些年沒好好的聊聊了,每次打電話來,你總是推說有事,既然已經下了班,你不應該再有借口了吧
葛母也直在一旁猛敲邊鼓,“是啊是!你們年輕人才有話說,跟我這個老太婆聊什么呢?”
葛喬偉皺了一下眉,那森冷的模樣為他平添了一股莫名的魅力,讓于珊看得更加癡迷。
“我餓了,媽,您這兒有沒有什么可以吃的?”既然非得留下不可,他不如乘機吃點東西,否則空著肚子,還真找不出話題可說。
“好,我這就去叫林嫂給你下碗面來!备鹉概d匆匆的離開客廳,刻意留給葛喬偉和于珊一個獨處的空間
葛喬偉微微地勾起唇角,對于珊說:“打算留幾天?”
“我還沒決定,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反正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隨我高興!庇谏赫V浑p精心描繪的大眼,流露出勾人的媚光。
他低頭斜睨著她,“那我可能沒有辦法時常陪你了,唉!如果喬林在的話就好了,他一定會很樂意陪你的!
“喬林的死我也覺得很遺憾,很抱歉那時候我正忙著申請大學,沒辦法趕回來。”于珊皺皺眉說。
“我記得小時候你和喬林都是玩在一塊兒的,兩個人也特別有話說。我想……”
“這不一樣,我只是把他當成哥兒們,對你卻不一樣!庇谏毫⒖谭駴Q了喬偉的意思。
“你對我只是一時迷戀,等以后遇上了更好的男人,你就會——”
“不要不要,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于珊拔高了聲音,激昂且不安地抗議著他的說法。
葛喬偉疲憊地閉上眼,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他淺淺地嘆了一口氣,“該說的我都說了,聽不聽在于你,一直以來,我都只拿你當妹妹看待,所以,不希望你繼續迷惑下去。”
他不愿再和她爭辯,也已了無食Yu,于是,霍然起身直接上了樓,回到他在這里的臥房,打算先洗去一身倦意。
于珊看著他的背影,徑自生著悶氣,她告訴自己,絕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