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
你是愛我的吧!
我一直以為如此,
可是,
為何當你離去的時候,
卻不曾回頭看我?
是我自己猜錯了呵……
星期六,開了一整天的會議后,葛喬偉與石強留在公司作最后的研究與討論,直到凌晨拂曉的陽光射進窗內,這兩個大男人才猛然驚覺已是星期天早上了。
待葛喬偉回到家中,他已是滿身的疲憊,正要進尾休息時,王嫂叫住了他,“少爺,老夫人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趕緊回個電話吧!”
他煩躁地閉上眼,不用問也知道他的母親不是催促他多撥點時間回去看她,就是嘮叨他該早點成家,“我知道,我會找時間跟她聯絡的,對了,子翎她還好吧?”
“她很好,這兩天她好象變得比較快樂,飯也正常的吃,也不再又哭又鬧了!蓖跎┮娮郁徇@般,她也很開心。
“那就好。”他接過王嫂剛沏好的茶,淺啜了一口,仰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子翎可以說是他的全部,只要她一切安好,他就算再累、再苦也值得了,至于母親那關,他還得多耗費一些心力才能擺平呢!
“少爺,你忙了一夜,先去睡一會兒吧!”王嫂關心地說。
“也好,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葛喬偉才起身,突然間,門鈴聲大作。
王嫂匆忙地去開門,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竟是陸世雄!
“姓葛的,還好你在家,那就不枉費我跑這一趟了。”陸世雄雙手叉腰,瞪著葛喬偉。
“有事嗎?陸先生!备饐虃ナ疽馔跎┰俚贡鑱。
“我今天是來要回我女兒的,你去把她帶出來,我們馬上就走!弊詮娜昵白郁岣饐虃プ吡艘院,陸世雄便天天生活在自責中,每當午夜夢回,他總是夢見已去世的妻子到他面前哭訴,責怪他的無情,責罵他不配為人父。從那時候開始,他便發誓,總有一天要將子翎帶回,以補償她已往所失去的父愛。
“陸先生……”
“你不用再說什么了,這些年來,你是怎么對子翎的我一清二楚,好好一個女孩兒被你折磨成了瘋子!”陸世雄義憤填膺地指責他,并對自己當初沒出息的作為深惡痛絕,“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子翎!
“我已找到一位好醫生可以為子翎治病!标懯佬鄯N種的自責,對葛喬偉來說也像是加諸在他身上的鞭苔,字字揪心、句句扯肺。
“不用你費心,我們陸家欠你葛家所有的帳,到此全部一筆勾消,我只要我的女兒回到我身邊,你去做你的總裁,做你的孝子,別再來糾纏我的女兒。”陸世雄一張老臉繃得死緊,字句間充滿對葛喬偉的怨懟。
葛喬偉攢起濃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懇切的說:“陸先生,能不能再給我幾天時間……”
“你別再作夢了,也不想想當初你是怎么對我們的!我這會兒倒是覺得奇怪,我要要回女兒,你竟在那邊拖三阻四的,算什么男人嘛!”陸世雄的臉色鐵青得嚇人,這句話他可是憋了許久才說出來的。
葛喬偉冷著臉,雖然心頭氣悶不已,但臉上仍表現出內斂謙和、豁達沉穩的處事態度,“我并不是一個不干脆的男人,跟子翎在一塊兒,怎么算也有三年的時間了,一千多個日子,絕不是說散就能散的,你總得留點時間讓我們話別呀!”
“話什么別呀!你跟她講一堆肉麻兮兮的話她聽的懂嗎?你是想把她當玩具,還是你的戰利品?”陸世雄的眼中亮起了警戒。他已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了,還顧忌什么呢?葛喬偉雖然能言善道,但他也不是被唬大的!
“我不許你污辱我,更不容許你看輕子翎,她并沒有你所設的對凡事都不清楚,只要假以時日,做些該有的診治,我相信她遲早會康復的!备饐虃ヒ簧砜穹胖畾猓频藐懯佬鄄坏貌皇諗恳幌聭B度。
“你到底想怎么做?再留她個三年嗎?我……我們子翎可是再也經不起你這樣的……折磨了!标懯佬垡痪o張就犯結巴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我說過,只要幾天時間,即使是三天兩天都行。”葛喬偉因陸世雄這一連串像連珠炮般的指控氣得快發狂,他要的不多,只不過是想和子翎再獨處一段時間罷了,難道真有這么困難嗎?
陸世雄被他那張陰沉的臉和氣勢逼退到角落,他深吸一口氣,虛張聲勢地瞪著葛喬偉說:“幾天?三天?兩天?”
“我希望你能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打算好好利用這幾天帶子翎到她希望去的地方看看,請你成全我這個心愿好嗎?”
葛喬偉放柔了表情,臉上閃過一絲哀傷,蟄伏在內心深處的一抹痛又隱隱泛濫成災
“三天后你不會又食言了吧?”陸世雄仍是不太相信的問。
葛喬偉嘆了口氣,聲音里有著隱約的危險意味,“你可以試試。當然,如果我食言了,你可以拿著合約去告我!
葛喬偉一雙犀利的眼直盯著他瞧,時間彷若陷入一片凝窒中
陸世雄杵在原地猶豫了半晌,才說:“好吧!三天就三天,到時候你可不能再言而無信了!
葛喬偉面無表情,聲音不帶起伏地回道:“你放心吧!三天后我一定將子翎完整無缺地交給你!
“完整無缺?!她的心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這能叫完整無缺嗎?”陸世雄嗤之以鼻地道。
“我知道我虧欠了她,如果你肯讓她留下,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彼拇_曾經做錯,但他對子翎卻是一片真情,如今被陸世雄的幾句話說得一文不值,即使他有再大的容忍力也都化成零了。
“我不可能再讓子翎留下來的!你再說,就連三天也沒了!标懯佬蹞母饐虃鰻柗礌,雖然他手里握有那張契約,但若真的告上法庭,他還籌不出律師費呢!
“好,我不勉強你,只希望你帶回子翎后能好好善待她,別再酗酒——”
“酒我早就戒了,還用得著你說。”陸世雄忿忿地截去他的話,大聲嚷著。
“那就好。王嫂,送客。”雖然他是子翎的父親,但畢竟是撞死喬林的兇手,再怎么樣他也無法昧著良心給他好臉色看。
“葛喬偉,你——”陸世雄氣得牙賡癢的,“我真他媽的后悔給你什么三天時間!”
“我們三天后再見吧!我累了,想進去休息了!备饐虃ト嗔巳嗵栄ǎD身走進房間。
“葛喬偉——”
“陸先生,請!蓖跎┍M其本份地做著趕人的工作。
“哼!”陸世雄只能重啐一聲,扭頭離去。
。
“子翎,你知不知道明天你就要離開這里了?”葛喬偉向公司請了數天的假,與子翎終日相處。
這幾天,或許因為有他的陪伴,子翎變得比以往愛笑,也開朗許多,但每當他想起這不過是她臨去前送給他的最后一絲笑容,他就覺得心痛不已。
“離開……去哪里呢?”子翎睜亮無辜的大眼,愣愣地看著他,“你要趕我走嗎?我能去哪里?”
“求求你不要把我說得如此殘忍好嗎?我沒有不要你、不管你啊!”子翎凄楚哀怨的眼神、可憐無助的語調幾乎讓他的心碎成千萬片,再也無法復原了
“你……你不要罵我,不要……”子翎又終身子縮成一團,擠在沙發的角落。
“你怎么了?為何又回到以前畏懼我的樣子了?我真是搞不清楚你那個頑固的小腦袋里究竟裝著什么東西,為什么老是要打擊我?天啊!”葛喬偉將臉埋在雙掌里,像個飽經風霜苦楚的男人。
“不要……不要趕我走。”子翎以乞求的眼光看著他。
葛喬偉激動地抓住她的肩,滿心的不甘與不平,“我并沒有要趕你走,是你父親……你父親逼著向我要人!
她抽抽噎噎地,彷佛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只能用一雙淚眼看著他。
葛喬偉憂急得雙眼泛紅,沉沉的說:“你到底聽懂了沒?你父親要帶你回家,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回家嗎?現在終于可以如愿了。”
突然,他緊緊的將她納入懷中,以沙啞的聲音說:“我何嘗愿意離開你?失去你的痛苦不斷扭絞著我的心、割剮著我的肺,這些痛苦你知道嗎?”
“回家……你要帶我回家嗎?”子翎輕輕地伸出手撫上他糾結的眉頭,“你這樣,好丑喔!”
“你這個傻氣的小女人,你教我怎么舍得把你送還給你父親?我真的舍不得!”他霍然抓住她揉弄他雙眉的小手。
“你也可以一起來,這樣,我就有你,也有爸爸了!弊郁嵋詼厝岬捻饽曋
葛喬偉搖搖頭,“你太天真了,你父親怎會同意呢?再說,當你病情痊愈的那天,你是否會說同樣的話?我希望你是在完全清醒的時候留我,而不是現在。”
子翎的翦翦雙瞳浮上一層更深更濃的迷霧,她敲敲頭,皺著眉說:“你說的話我怎么都聽不懂呢?你不要說那么長,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說短一點?”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地嘆息著,“子翎你——”
他實在無法忍受她那不著邊際地說話方式,真不知道該怎么表示她才能懂他的心。
“你怎么了?”
葛喬偉再度耽溺在她溫柔的眸光中,突然,他牢牢地纏吻著她,那緊蹙的雙眉和陰沉的面容,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掠奪者。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永永遠遠的留住你?”他的口氣充滿了絕望,深邃的眼眸停駐在她的臉上。
駭然的眼淚再次迷蒙了子翎的雙瞳,他突如其來的吻令她害怕的渾身一顫
“不要……不要……”她的恐懼再次絞痛了葛喬偉的心。
他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她的臉,思緒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因為子翎那雙充滿懼意的雙眼,讓他嘗到彷佛被千刀萬剮的痛苦。
葛喬偉聲音低沉地說:“不要什么?不要我吻你嗎?可是,你的唇是如此地誘惑著我,這教我如何是好?”他的雙唇霸道地印上她的,隨著吸吮碾壓的節奏。逼迫她張開口,并用大手固定她的后腦勺,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他深深淺淺地探索著,眷戀般的舔噬著她的唇角,每一個動作都是他的不舍、他的在乎。
子翎原本顫抖的身軀在他的挑逗下漸漸平靜下來,甚至學著他的動作反吻響應,由最初的生澀害怕,到后來的意猶未盡,她漸漸地沉浸在他激狂的索求中。
子翎柔美的臉蛋嬌憨可愛,眼中的坦然與真誠也深深地撼動他,讓他再也抗拒不了她了。
“可以了子翎,不能再繼續了……”她每一個嘗試性的探索動作對他而言,都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
子翎雙眼蒙眬,不解地看著他,“你可以咬我,我為什么不能咬你?我覺得很好玩耶!就像上次我們一塊兒去看水的時候嘛!”
“你難道忘了,上回你事后還告訴我,要我以后別再這樣對你,怎能你反而對我這么做?”葛喬偉的眼神布滿深沉難懂的光芒,他像是在規勸,事實上卻是在引誘,他一點都不想隱藏自己想要她、愛她的沖動。
“你是說那種會玩得好熱好熱的游戲嗎?”她天真的問。
“沒錯,就是那種會讓彼此身體發熱的游戲,你愿意再嘗試一次嗎?”葛喬偉的眼神是迫切的,但他又不想再嚇到她,只好捺著性子哄她。
子翎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突然笑了,“好!可是……你不能把我弄得太痛喔!”
“好,我答應你,這次我一定會很溫柔的,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粗暴。”
葛喬偉明白,子翎真的已經接納了他,但偏偏卻是在她要離開他的前夕。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離開后會忘了他,會忘了他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