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快拍完了。
這是否意味著他倆即將分離。
他心里懷著一絲妄想,希望那個兇手永遠不要出現,這樣他倆便可以相處久一點……可是,如果兇手永遠不出現,就表示她不會再有危險,大哥遲早要把他調回去。
現在,他倆的關系有點怪,既沒有許下天長地久兩相斯守的諾言,又會偶爾上上床。
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像吸毒一般會上癮。
小蛋塔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床會被巨人叔叔壓垮了,因為,每當他睡熟后,巨人叔叔便會悄悄溜出房間,去壓他媽咪的床。
自那日從賓館回來后,他倆就一直沉浸在尷尬的氣氛中、彼此互看一眼都會臉紅,話語更加說不出口,吐出的字都會變調。
夜靜了,小鬼睡了,他佯裝上廁所,通過燈光幽暗的走廊,其實是懷著僥幸想見她一面。
她的門緊鎖,連門下的光線都沒了,他暗嘆一口氣,以為自己在自作多情。
忽然,門被打開,門里門外的人同時嚇了一大跳。
待看清彼此,緊張的臉才釋放出舒緩的顏色,一個默契的眼神,他握住了她微微抬起的手,進入她的禁地。
原來,她也想見他……
從此,他倆成了床伴關系,直到這部戲即將拍完。
不是不想要求她的一輩子,但她心里仍有那束藍紫鳶尾花的影子,她會點頭答應他的要求嗎?他不想讓她為難。
今天是最后一場戲,戲中的兇手會現形,但他心中總有不祥的預感,似乎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和她的一切也隨之結束。
他算是她的地下情夫嗎?如果光明正大地牽著她的手走進片場,不如她會不會掙脫……
指尖微顫,在觸到她柔荑的一刻,又猛然閃開。
呵,他還是沒有膽量。
這個時候,真該向那些花花公子學兩招,無奈看似風流瀟灑的他,在關鍵的時候,竟變成了呆頭鵝。
床都上了,還不敢牽手嗎?
牽手跟上床是截然不同的,后者只是不負責任的情欲,前者則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含意。男人都有情欲,但與子偕老……他相信很多人不敢輕易嘗試。
"今天拍最后一場戲,劇本我還沒看到呢,"他握拳擱在嘴邊輕咳,強行制止指尖的不老實,"有點緊張。"
"不用怕,還有一整個上午給你準備,如果到時忘了臺詞,我可以幫你。"
"張導干么搞得這么神秘,故弄玄虛。"欲求不滿的端木佟,把氣出在導演身上。
"哈哈,就是要保持神秘感,然后好拍下你們驚愕的表情。"
"到底誰是兇手?你知道嗎?"
"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關風穎眼睛笑得彎彎的,僻出柔荑,扳開他緊握的拳,"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感冒了?"
"當然不是。"他曖昧地一眨眼,"昨天晚上,我們穿得一樣少,如果感冒,你也該染上才對。"
"我有你當被子,睡得暖暖的,才不會哩!"她像小女孩般嘟嘟嘴。
愛情能讓人返老還童,這話不假,他倆最近都活潑了許多。
愛情?她真能給他?心里甜滋滋的,理智上還是不敢相信。
調笑兩句,猛地憶起這里是光天化日之下,片場門口人來人往,他倆居然公然在此說著肉麻的話,若被人聽去,后果不堪設想。
"愛麗絲!"做賊的人常被逮個正著,已有人瞪大眼睛,親自上前打探,"早呀!最近你好像總是能在路上遇見阿佟,然后一起上班,呵呵……好巧哦。"
碰巧遇見?只有豬頭才會這樣猜!
不過,端木佟并沒有機會將這得罪人的話語說出口,有人代答,挽救了他與同事之間的友誼。
"我跟阿佟不是碰巧遇見的。"關風穎開口說。
"不是碰巧?"好事人更為驚奇,眼珠子險些滾落,"那應該怎樣才能遇見?"
若接近美人另有妙法,他們也想試試。
關風穎笑而不答,大大方方地挽起端木佟的手臂,"各位,不好意思,我們要遲到了。"
這一細微的舉動,無聲地表明一切。
眾人像被點了啞穴,再也問不出話,呆呆地讓出一條路,讓這對璧人通行。
端本佟也說不出話,原來,他想牽她的手,這份歹意她早已知曉。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害怕一旦多嘴,美夢就會消失。
戲就在他的神游中開拍了。
最后一場戲,兇手因為原形畢露而想吞槍自殺──
只見,兇手在對男主角的坦白中,表情從憤怒到憂傷,最后垂下眼險,微微抽泣,忽然拔出一把袖珍槍,直指自己的額。
全劇到這里真相大白。
兇手是一個誰也預料不到的人──女主角!
在大眾的認知中,通常主角不會是兇手,戲劇作家利用這一個盲點,欺騙了所有的人。
何況,誰也不敢相信,這個貌似天真清純的女孩子,居然會設下如此陰險的連環殺人謎局。
關風穎拔出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當她扣下扳機,拍攝了幾個月的連續劇便結束了。
也許因為戀愛中的人特別牽掛對方的安危,這一剎那,端木佟仿佛聞到死亡的氣息,他忽然很害怕她扣下扳機,害怕槍響的一刻。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一場戲,槍也只是道具而已。
但恐懼像山頂的烏云,迅速襲擊他的全身,心口一片黑壓壓的顏色彌漫。
"等一下──"
端木佟沖口而出的喊叫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導演正在疑惑是否有這句臺詞,關風穎正在怔愣為何他眼中會有那樣焦灼的神色,只見他向前一撲,握住她持槍的手。
槍的保險已經打開,她的手一滑,"砰"的巨響子彈飛了出來。
強而有力的子彈擦過端木佟的肩,打在布幕上,布幕立即出現一個窟窿。
這一刻,所有的人更加震驚,如此強大的殺傷力,那子彈是真的!
什么時候,道具槍被人換成了真槍?
而端木佟被子彈擦過的肩,滲出血,染紅衣襟。
"佟──"關風穎尖叫一聲,伸手環抱,嬌小的身子支持著他。
"我沒事……"端木佟微微笑了,因為失血臉色有些蒼白,血順流而下,匯入他的手心,抬起滴血的手掌,撫住她同樣蒼亡的臉龐,"告訴我……不會是你想自殺吧?"
劇本是剛剛才公布的,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道具槍換成一模一樣的真槍,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兇手定是看過劇本的人。
知道關風穎最后會扣下扳機,便早早做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彈指之間。
現場除了張子慕,就只有關風穎知道故事的最終結果。
"其實,每個演員都只拿到與自己有關的那部分劇本,結局只有扮演兇手的那個人能看。"
他清楚地記得,剛到劇組的第一天,在強光下,張子慕曾這樣告訴過他。
花重金請來保鏢的張子慕應該不會是換槍的人,端木佟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卻又不得不冒失一問:她,是想自殺嗎?
"你以為是我……"關風穎杏眼圓睜,好半天,領悟了他的意思,才搖頭笑了,"不,當然不是,雖然我事先知道這出戲的結局,但我還有蛋塔,還有……你,我舍不得死。"
還有你?
什么時候,他在她心中有了如此的重量?
端木佟微微閉上眼睛,身子往下滑,像是松了一口氣,完完全全放了心。肩雖受了傷,但仿佛被打了一針麻醉藥,并不感到疼,他注意到,在這生死關頭,她舍不得的名字里沒有嚴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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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槍的人不是阿穎,你能想得出還有誰嗎?"
只受了一點小傷,本毋需住院,但那個緊張他的人兒,強行把他按倒在病床上,宣布如果他的傷口沒有愈合就不能下床。端木佟只能笑著,難以抵抗心里一絲甜蜜,乖乖聽話。
然而,他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即使躺在病床上,仍不忘找出兇手。
張子慕坐在一旁,看好戲似地看著護士小姐為他換藥,不顧他咧嘴叫痛,笑意盎然。
"你十萬火急地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事?"
"隱患一天不除,阿穎就不可能安全,難道你認為這是小事?"端木佟低吼。
"現在你大哥派了不下十個弟兄保護她,戲也拍完了,她可以整天呆在家里,我倒真的很放心。"張子慕抓起送給病人的果汁,一飲而盡。
"還有誰事先看過劇本?"
"整個劇組,除了我和她,沒有別人,連雪茜也沒有,不過,總公司那邊,老板應該看過……但他會舍得干掉阿穎這棵搖錢樹?呵呵,我很懷疑。"
"那么……編劇是誰?"
"老板找來的,應該是一個不相關的人吧。"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甚至沒見過這個人,那天,老板很神秘地把劇本交給我,說是要拍這部戲。他說編劇是個重量級人物,但暫時不方便透露姓名,我們一直用伊媚兒聯系的,他每寫完一集就傳過來,我如果有什么意見,也是透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張子慕的話語忽然住,對上端木佟那雙盯著他的眼睛,"難道……你、你是說……編劇難道就是……"
"所以要拜托張導給老板打個電話嘍。"知道雙方的猜想一樣,端木佟點了點頭。
"哎呀……"張子慕抓抓頭發,"我怎么事先沒有想到,神秘的編劇,是因為被人迫債不得不神秘地躲起來……這樣一來,我豈不成了幫兇?"
"我會派人查明電郵的來源,你向老板打聽一下吧,但記住,不要讓老板知道我們的懷疑,就當作閑聊,漫不經心地套他的話。"
"套誰的話?"迎面進來的關風穎聽到最后一句,含笑地挑起眉,"你們兩個神神秘秘地在說什么?有什么陰謀?"
"哪來什么陰謀!"端木佟故作清純地攤開手,"不信你可以問護士小姐,她一直在旁邊。"
"我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白衣天使莞爾,"不過,關小姐,我要向你告狀,剛才換藥的時候,端木先生很不老實,動來動去的,差點撕裂傷口。"
猜到兇手是誰,心情激動,自然身體也跟著激動,端木佟無力再狡辯,老實地低下頭,使了眼色,讓張子慕快逃。
"算他識趣,逃得快!"關風穎假裝兇悍地叉起腰,把一大堆補品堆在桌子上,"不過,嘿嘿,你這個逃不掉的人可要倒大楣了!"
"倒、倒大楣?"端木佟咬住想笑的唇,假裝害怕得渾身發抖。
"罰你把這些統統吃光!"她指著那些瓶瓶罐罐。
"如果變成一只豬,豈不毀了一個超級大帥哥?"他摟住她的腰,"小姐,你真的舍得?男朋友長得像豬頭,帶出去會很沒有面子的。"
"男朋友長得太帥,帶出去會很危險。"她嘻嘻一笑,抵住他的額,"所以,為了本小姐安心,你就犧牲一下吧!"
"如果要我犧牲,是否有補償呢?"
"看你笑得色色的樣子,就知道你心生邪念。"她玉指直戳他的眉心,"不過本小姐寬宏大量,允許你提出一個無恥的要求。"
"我想搬回家住。"
"你這個無業游民哪來的家?"關風穎故作驚奇地瞪大眼睛。
"我沒有家?那個住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大美人的地方是哪里?"他也學著把眼睛瞪得更大。
"呃……那個好像是我家吧?喂喂喂,雖然我允許你提出一個無恥的要求,但你也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呀?"
"唉……無家可歸,"端木佟愁眉頓時緊鎖,"那我該怎么辦呢?"
"住在醫院嘍!這里有美腿小護士,好吃好住的,你還想跑到哪里去?"關風穎仍然很兇,"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一心想逃跑、不打針、不吃藥,對不對?"
他的確害怕打針、吃藥,此刻最渴望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危。但,她同樣顧著他的安危,擔心他的傷勢,硬要讓他無家可歸、被困醫院。
"打針真的好痛,藥真的好難吃,護士小姐的腿雖美,卻看得見、摸不著,"端木佟痞笑著,色色的手在她的纖腰上摩挲,"你剛剛說要補償人家的,我不管,大明星不能言而無信。"
"你到底想怎樣?"她的臉微微紅了。
"今晚留在醫院陪我。"他悄悄貼近她的耳朵,提出無恥的要求。
"不行,過了探視時間,護士小姐會趕人。"
"那你就把我接回家吧!"
他……說來說去,仍然想著回家?
關風穎大怒,一掌拍掉他色色的手,"原來你使出美男計,就是為了逃跑!"
"我逃跑是為了什么?還不是因為想整天跟你在一起?"他薄唇湊近吻住她。
怒意頓時消散,腦子里像有一只蜜蜂飛來飛去,縈繞甜蜜的花園。
吮住那探入的舌,關風穎任由醉意散逸全身。
可惜,這樣煽情的畫面沒有持續多久,有個一顛一簸的聲音打斷了他倆。
一個小小的人兒從門外跑進來,身后跟著保母。
"咦?蛋塔!"
這一回,端木佟是真正地感到驚奇。
"我告訴他你受傷了,他就鬧著要來見你。"關風穎解釋。
"怎么跟孩子說這么血腥的事?"端木佟更加不解。
她一直細心保護著蛋塔,別說如此殘酷的現實,就連電視中稍稍悲傷的畫面,都會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他發現,F在,她竟然不顧醫院慘白的顏色和飛滿病毒的空氣,把蛋塔帶到這兒……阿穎今天的行為有些怪異。
"蛋塔又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上次我誤食瀉藥,他也來過。"她微微低首,似有一抹羞澀,"家里有人生病了,來探望是應該的。"
家里?
呵,她這話的含意是把他當作家人了嗎?
端木佟忍不住心里的興奮,顧不得肩上的傷,一把抱起小蛋塔,讓沾灰的小鞋踏在他雪白的床上,刮刮他啷起的嘴,用戲謔的口吻道:"蛋塔,怎么翹著嘴巴不話?有什么事不開心呀?"
"叔叔什么時候才能給我講故事?"小蛋塔幽怨地問。
"呃?"就是為了這個嘔氣?"叔叔也想給蛋塔講故事呀!可惜媽咪要叔叔住在醫院里。"
"那蛋塔也要住在醫院里。"小蛋塔蹬腳嚷著。
"這怎么可以?蛋塔又不是病人。"
"我……額頭熱熱的,我也生病了。"小蛋塔還裝得滿像的。
"蛋塔,不可以吵叔叔哦!"關風穎含笑上前把小型恐龍玩具拉開,"你越吵,叔叔的傷口就好得越慢,如果想要他早點出院為你講故事,你就要乖乖的,懂嗎?"
"真的嗎?"小蛋塔狐疑地看她,獻媚地把頭靠進端木佟的胸膛,"叔叔,蛋塔很乖哦,不吵你……不過,等你出院以后,要天天跟我睡,每天要多講一個故事哦!"
年紀小小就學會了討價還價?"可是……你不怕叔叔把你的床壓垮嗎?"端木佟故意逗逗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
小蛋塔張著流口水的大嘴巴,呆愣了大半天,才可憐兮兮地答非所問,"媽咪說,叔叔以后不用睡我的床了,你要跟她一起睡。"
"咳咳……"端木佟差點嗆住。
"蛋塔。"關風穎眨眨眼,"再想一想,媽咪先前還跟你說過什么?"
"唔……"小蛋塔回憶好久,在保母的大力暗示下,這才想起,"哦!媽咪讓蛋塔給叔叔看一張畫。"
保母從碩大的布袋里掏出一張畫,小蛋塔指著畫里面目全非的三個人,遞到端木佟眼前。
"這畫的是誰?"亂七八糟的顏色涂抹一片,呆呆笨笨的人臉上都畫有圓圓的腮紅,恕他眼拙,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最矮的是蛋塔,"小蛋塔逐一解說,"這個梳辮子的是媽咪,這個最高的是叔叔你。"
"我?"端木佟左看右看,也不明白為何自己被畫成一只猿猴,一個重大的問題忽然竄入腦海,"呃……蛋塔,為什么你忽然想到要畫叔叔呢?"
"我們老師要我們畫爸爸、媽媽和娃娃,所以蛋塔就畫了你。"
"你們老師要你畫爸爸,卻你畫了我?"什么邏輯?
"嗯……蛋塔想不起爸爸的樣子,媽咪說,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可以改畫叔叔,我就畫了。"小蛋塔忘記了親爹,卻絲毫不感到慚愧。
思維停了三秒,端木佟明白了,輕輕撫著小蛋塔西瓜般的腦袋,說不出一句話。
她教孩子把他當爸爸畫,用意不言而喻……曾幾何時,他已不自覺中,飛入她的心湖,沖淡了嚴明輝的影像,成為她旅程中依賴的船帆。
此刻,他胸中的愛意如同帆般,被伊人的風吹得鼓鼓的,張著白色的羽翼,興奮航行。
"穎……"端木佟的聲音竟有些哽咽,像是不自信,仍要重復問一遍,"今天早上你挽了我的手……為什么?"
"傻瓜!"關風穎嬌嗔地敲他一記腦門,"好好想一想,為什么我要教蛋塔畫這張畫,也就是為什么我今天早上要挽著你的臂膀。"
若不是有保母和小蛋塔怔怔地盯著他倆,他一定會禁不住心下激情涌動,當場火熱地吻住她。
正在尋思該如何壓下體內的騷亂,手機適時響起,是張子慕打來的,看到這個號碼,他的心不由得一沉,先前的興奮全然沖散。
"阿佟……"凝重的聲音從那端傳來,"我剛剛跟老板聊了聊,證明你的猜想是對的。"
"他人在臺灣嗎?"沉默良久,端木佟不得不問。
"可能在,老板不肯說,你知道,老板還指望他繼續寫別的劇本呢,不會出賣他的住址的……阿穎那邊,你想告訴她嗎?"
"不。"想也不想,端木佟便沖口而出。
"如果他接近阿穎,而阿穎又沒有防備,很危險……"
"可是,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告訴她,會讓她傷心。"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不想說,是怕她傷心,還是怕她知道了嚴明輝仍在臺灣后,剛剛放在他身上的心轉移?
有點自私、有點猶豫,他左右掙扎。
"她現在是你的女朋友,隨便你。"張子慕掛上電話之前,不忘叮嚀,"阿佟,無論如何,要當心。"
嘟嘟聲作響,端木佟一陣失神。
"阿!"關風穎笑嘻嘻地在他眼前晃著兩根手指頭,"發什么呆?誰的電話?聽你剛剛說怕他傷心,他是誰?不會是個女人吧?哼哼,我會吃醋哦!"
端木佟大掌攀上她玉般的粉頰,"穎……想不想知道是誰要傷害你?"
"不,"她堅定地搖頭,"我說過,有你在,我會很安全,少知道一些事,可以少一些煩惱。"
有她這句話,他又可以為自己找到不說的藉口。
嚴明輝這個名字像一道魔咒,如果能夠,他希望永遠不要出現,似乎有預感,它一出現,他倆之間就會出現波瀾。
"很晚了,蛋塔在打呵欠,帶他回去吧。"端木佟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藏起自己的依依不舍。
"明天早上,我再來。"她信誓旦且地道。
他微微笑著,任她把薄被覆到自己身上,累了一天,也該安安靜靜地歇一會兒了,有了她的體貼,他覺得這一夜應該可以睡得很好。
然而,他沒想到,第二天,她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