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了何事如此十萬火急?”夢寒連頭都不愿抬的問著不停催促著她的貼身丫環,青兒。
她現在正聚精會神的坐在書案前,摹寫著東晉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沒有太大的心神去搭理人。
“是老爺要小姐盡快到大廳去!”青作看著夢寒依然從從容容的寫完一個“清”字,才收繼續道:“老爺有事要同小姐說,小姐,你就行行好,先停停筆,等見過老爺之后再回來寫吧!”
宣夢寒無奈的收筆,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急得不得了的青兒,“爹爹難道沒有告訴你,他找我究竟所為何事嗎?”
青兒搖搖頭。
夢寒見狀,只好把筆給擱下,站起身,往大廳的方向緩緩走動,難得在這春光無限好的午后,提也筆練著久未練習的書法,竟被打擾,她現在真是……她在心中暗嘆了口氣。
最近,她爹動不動就擺出一張無奈的老臉看著她,一雙帶著懇求意味的眼睛,看得心煩意亂,要不是這次封家上門提親,她還真不知道她老爹那么巴不得她給嫁出去。
“爹!”進玄關,夢寒立刻行了個禮。
宣平看到夢寒姍姍來遲的身影,“怎么那遲才到啊?坐下!”他指了張椅子,要她坐下。
夢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微微轉身,往宣平指的方向而去,她的眼角卻瞄到了穿著艷麗服裝的王媒婆。
她見到王媒婆,不由得一愣,她還以為不會再見到這位嘴巴從不知休息為何物的女人呢?
“寒兒!今兒個王媒婆是給咱們捎喜訊來的。”宣平難掩興奮之情,開心的說道:
“喜訊?!”夢寒聽從指示,坐了下來,然心中開始泛起不安,“爹爹口中的喜……從何而來?”
宣平對王媒婆打了個手勢,要她來解釋。
王媒婆看到宣平的手勢,立刻會意的站起身,起到夢寒的面前,“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封少爺答應入贅了!”
“他答應?!”夢寒睜大眼睛,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王媒婆,“你該不會弄錯了吧?!他那種人——會答應?”
“這種事兒怎么能弄錯呢?”王媒婆笑開了一張臉,再一次肯定的回答,“封少爺答應入贅至宣家,而且封少爺還要我轉達,若是宣老爺和宣小姐不反對,倒是可以在近期內完婚!
“好、好、好!”宣平聽得是心花怒放,連聲道好,“那還得請王媒婆再跑趟封家,就說我們一選定日期便會上門知會,盡快擇期成婚!”
“爹!”夢寒含怒的喚了一聲。
宣平反應冷淡的看著氣紅了一張臉的夢寒一眼,他原本還在惋惜失去了個好親家,可沒想到在這關頭,依然讓他想到了個好方法,這下他隱隱作痛的心可安適了許多。
不過他還真是萬萬沒想到,封家竟然會讓長子入贅到宣家,雖然這只是作戲,但封家肯拉下這個臉,還是令人感到難以置信!
夢寒礙在有外人在場,只好硬是忍著自己心中的不悅,聽著宣平與王媒婆兩人討論婚事。
一等王媒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爹,我不嫁給封震!”夢寒立刻發難。
“二丫頭,我不準你無理取鬧!”宣平拿出作父親的威嚴,“是你說只要封震愿意入贅宣家,你就答應這門親事的,現在又來反悔,你是存心讓我這張老臉在杭州沒地方放嗎?”
“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宣平再一次冷淡的打斷宣夢寒的話,警告似的說道:“總之,條件是你開出的,對方既然答應,你就不許悔婚。為父的我言盡于此,現在,你給我乖乖回房去吧!”
宣平轉頭看向一直靜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宣忠,你待會兒就把二小姐的庚貼給送到封家去。”
夢寒氣憤不已的看著儼然已經把她當成隱形人的宣平。
她真的沒想到這封震竟然會答應入贅,這真是荒謬,自己也不過是想讓封震知難而退,順便令他難堪一番,可沒真想要下嫁予他,這下可好了,算計到最后,竟然算計到了自己的頭上。
她把袖子一揮。轉身離去,她從沒想過要嫁人,若要嫁人,她早在兩、三年前就把自己給嫁了。
在宣家活得自在,夢寒不想嫁入一個陌生的環境,若丈夫人好那也就罷了,若是不好……自己的一生不就在悲慘的日子之中過,雖說現在封震入贅可住在宣家,但她就是打從心底反對嫁他。
最近好不容易說服爹爹讓她學習作布疋買賣生意,沒想到,她連皮毛都還未了解,隨即就得嫁人,而且還是嫁給那個在三年前壞她好事的自大男人,要不是自小的禮儀不允許,她現在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跑進封家,抓住封震問清楚,他到底想對她怎么樣?
不過氣憤歸氣憤,這事總得要解決,夢寒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好!既然想娶她,就得再過一關!
夢寒在心中得意的打著如意算盤,若是運氣好的話,不一定,她就可以不用嫁人了,就算運氣不好,一定得下嫁予封震,她也要封震成為杭州城內,茶余飯后的笑料!
這場婚事,最后得利的還是她!
“你這個不肖子!”
在封家大宅遠香堂上,封天懷氣得發抖,指著封震的鼻子,他一直到方才宣家的老管家宣忠,送來宣夢寒的庚貼時,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私下答應要入贅宣家,真是氣煞他也。
“爹,您別動怒!”封震從容的坐在椅子,淡淡的勸道。
“別動怒!”封天懷的手,重重的一擊桌案,在場的奴婢全都嚇得噤口,只有封震沒有絲毫反應,他看了,不由怒火更熾,“你都要當宣家的贅婿了,而你還在叫我別動怒,你現在是不是真當我不存在,真要把封家的面子踩在腳底下,你才開心是不是?”
封震聞言,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封天懷解釋,“爹,您誤會了!我并非答應入贅宣家!
“沒答應,那這是什么?”封天懷一揮手上的庚貼,上面寫的是宣夢寒的生辰八字。
封震繼續捺著性子解釋道:“爹,您老請先息怒,我并非答應入贅宣家,只不過是我成親之后,要在宣家住上一段時日,使我未過門的妻子有些心理準備罷了。這是宣家老爺事后請王媒婆來傳達的意思,爹爹當時不也是在場嗎?這有什么好動肝火的呢?”
“我在場又如何?”封天懷怒火沖天,“宣老頭提出這等爛條件,這不叫入贅是什么?你倒是跟我解釋清楚,說給為父的我明白!
封震的反應只是摸了摸額頭,一言不發。
封天懷見狀,雙手握拳,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否還當他裝傻,不過不管為何,他大吼一聲,“我不承認這門親事,封天懷伸手一招,封家的管事就唯唯喏喏的連忙站到跟前,“去跟宣家老爺說,我兒子不娶他的女兒,就說……就說咱們封家高攀不上他們,請他老……另尋東床快婿吧!”
“爹,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此事已成定局。”封震的口氣有股不容漠視的強硬,“請您老就別煩心此事了!”
“封震!”
“我還有點事,”封震站起身,“得出去一會兒,待孩兒回來,再與爹爹詳談婚事。”
語畢,他也不等封天懷的反應,徑自一派從容的離去。
“你——”封天懷看著封震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這等火暴的脾氣,竟生了兩個沉靜的兒子,且隨著兩個兒子的年齡增長,他們更是愈來愈不把他這個作老子的話給放在心里。
他心中愈想愈是憤怒,不由大吼了一聲,“去把封戎給我叫過來!
丟了一個兒子,總要握住剩下的一個,要是兩個都入贅了,那他封家不就無后了,封天懷氣憤不已的想。
可憐的封戎,永遠要為封震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封家的管事,一邊受令去找封戎,一邊在心中如是的想道。
“我要騎馬!”夢寒固執的說。
宣平說到口水已干,穿著一身大紅新嫁衣的她,還是堅決的重復著同樣的一句話——我要騎馬。
“二丫頭!新嫁娘怎可拋頭露在,還騎著匹馬……”宣平指了指身后大紅花轎,“二丫頭你還是坐花轎比較——”
“爹!花轎豈有我坐之理!”夢寒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樂,“這是給封震坐的,今日是封震下嫁予我,可不是我下嫁予他!
“寒兒!”宣平的老臉上寫滿了無奈的為難,他還真怕被自己的女兒這么一折騰,自己到手的賢婿就飛了!
“宣老爺,吉時快到了,我們該出發了!”王媒婆走進,她作媒數十載,還真未見過今天這種情況,新嫁娘堅持自己要騎馬“迎娶”,還要新郎官——一個大男人坐大紅花轎,她不由心想,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好像特別的多。
“這……”宣平陷入兩難。
一方面不愿誤了吉時,一方面又想勸宣夢寒打消念頭,要她別騎著高壯的牝馬上封家。但現在……這可怎么辦呢?宣平看著站在他面前一臉倔強的女兒,無奈的在心中干著急。
夢寒伸手往青兒手中接過紅頭蓋,無奈的說道:“爹!您老就別煩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宣平見狀,露出個笑容,心安了,想來自己的女兒還算懂事,看出老爹的為難處。
不過他似乎也開心得太早了,因為宣夢寒把頭蓋對折成三角,綁在自己的腦后,蒙住自己的大半張臉。
“二丫頭!”宣平被她的舉動,嚇得心跳漏了一拍。
“二小姐,紅頭蓋不是這么用的!蓖趺狡乓姞,連忙說道,
“我知道紅頭蓋不是這么用的!眽艉诩t頭蓋下露出一個笑容,“我會這么做是因為爹爹說,今日我是新嫁娘,不能拋頭露面,所以想出這條權宜之計,爹爹,女兒做得可對,想得可聰明!”
“你……”宣平激動的不出話。
“爹爹,我隨后便將您的女婿給帶回來給您!眽艉涞纳像R,才舉了個手勢,迎親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往封家移動。
“這個丫頭,氣煞我了!”宣平看著宣夢寒的背影,心中的無力感倍增,聽她的口氣,似乎嫁人,是在幫他嫁似的。
看來,自己“未過門”的女婿,還未進宣家,就得受夢寒一肚子的氣了!宣平不由得同情起封震來。
夢寒在一路的竊竊私話中,抵達了封家,她帥氣的下馬,一點都不見女子的娟秀。
“二小姐,現在……”
夢寒抬起手,打斷了王媒婆的話,“我知道該怎么做,你在門口等著就成了。”她說完,便徑自通過門檻。
王媒婆見狀,跟進也不是,不跟進也不是,不過,最后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留在原地好了,畢竟她看得出來,宣夢寒若發起脾氣來,可不是她這把老骨頭可以招架得住的。
夢寒一踏進封家,就發現氣氛不對勁,一點都沒有熱鬧的感覺,她走過大廳,第一眼就看見坐在中堂上的一對中年男女,她想應該就是她的公婆了。
她正要開口,卻被身邊響起的聲音打斷。
“爹、娘,時辰已到,孩子兒就暫且拜別了!
夢寒聽到身側所響起的聲音,飛快的微轉過身,看著堂上的第三個人,方才她進門時,太過專注于坐在廳堂上的封天懷夫婦了,以至于身旁多了一個人,她都不無所覺。
她看著他,雖隔數年未見,但她發現,她似乎可以輕而易舉的認出他來。
“封震!”她喃喃的喚道。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封震的耳里,封震低下頭,對她一笑,這一笑可真差點令她失了魂。
三年不見,沒見他變得癡肥、丑陋,反而更加挺拔與器宇軒昂,這一輩子就要對著這么一個美男子,這該也算是美事一件吧!宣夢寒盯著封震的臉龐心想。
封震看著夢寒儼然被震撼的眼神,不由出聲調侃道:“娘子想在此看為夫的一整天嗎?”
夢寒聞言,立刻收回自己的視線,感到雙頰因封震的調侃像火一般燒紅,好險有紅巾敷面,不然這下子,她看,她除了外界所傳聞的驚世駭俗之外,還得再多加個“好色”的批評了。
“跟我一塊拜別爹、娘!”封震輕扶著她說道。
封天懷聽到封震的話,口氣不悅的揮了揮手,“不用拜了!我承受不起,你們走吧!要拜,等到你回我封家大門時再說。
夢寒抬起頭,看著相貌與封震酷似的老者,知道他的怒火其來有因,于是柔聲說道:“公公、婆婆放心,以后在宣家,媳婦兒會好好照顧封震,不會讓他受到絲毫委屈的!
封震聞言,立刻輕咳了咳,他可不認為自己有無能到需要自己的娘子來保護他。
夢寒聽到封震的咳聲,疑惑的轉頭望了他一眼,就見封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看著中堂上的封天懷,沒有看她。
“我封家的男兒,豈會由一個女流之輩照顧的道理!”封天懷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把封震沒說的話,說了出來。
“老爺,息怒!”古巧娘接著封天懷勸道,“媳婦兒講這話,也是想讓你放心罷了!”
“是。∈前!夢寒知道就算封震入贅,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人家的媳婦兒,所以一聽到古巧娘的話,她立刻點頭,表示贊同。她看向封氏,就見自己的婆婆對她露出一個和悅的笑容,她立刻放大膽的說道:“我說這話,只是想讓爹和娘放心,不用懸念封震的情況罷了!
“隨你們了!”封天懷站起身,背對著封震和夢寒,“總之,震兒你答應過我些什么你得記得,你們走吧!”
“我一定記得!狈庹鹆粝卤WC后,就輕拉著夢寒往大門的方向而去!熬瓦@樣走了嗎?”夢寒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心中總覺得自己似乎搶了兩個老人家的兒子似的,有些不安。
“沒事的!”封震安撫的拋給夢寒一瞥,“我爹是典型的北方大漢脾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挺快,不用放在心上,若咱們現在硬要跪拜,我爹可能會氣得拂袖而去,所以我們還是省了這個禮節的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封震在心中回答道,不過他聰明的沒說出口。
夢寒了解的點點頭,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正要踏過中門門檻時,突然停住腳。
“怎么突然停住腳?”封震看她不再前進,也只好跟著停住,疑惑低下頭,看著她問道。
“哈!我差點忘了一件事……”夢寒抬起頭直視著封震,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你……你這是做什么?”封震最后看到的影像是夢寒對他露出的一抹令人驚艷不已的絕美笑容。
“既然是我娶你,你當然得蓋紅頭蓋喲!你應當的有聽過以帕蒙新婦首這句話吧!今日你下嫁于我,這句話就該改成以帕蒙‘新夫首’才合理,不是嗎?”夢寒把紅頭蓋給調好位置,她已把原本用來遮蓋自己的臉龐的紅頭蓋給蓋在封震的頭上,就見高壯的封震,戴著與他全然在相配的大紅巾。
這就是所想出的最后一招,最后徹底的羞辱他一頓,過了這次之后,她會“盡量”對他公平一點的。
“你——”封震正要說話,卻被夢寒打斷。
“噓!”夢寒要他噤聲,“小心走,我們要過門檻了!
她輕聲細語的幫著封震注意著路況。
天。》庹馃o奈的在心中嘆道,滿心以為夢寒對他的考驗應當已經結束,他更以為自己已為當年的多管閑事付出代價,卻沒想到——好戲真的是在后頭。
“這真是……成何體統。”看著兒子被蓋著紅頭蓋給帶著出去,封天懷的怒火沖天。
“爹,您就別發火了!狈馊致龡l斯理的從內堂晃了出來,看到封天懷的模樣,吊兒郎當的勸道。
“你跑哪里去了?”封天懷看著自己的么子,生氣的問道:“今天是你大哥的大喜之日,你——”
“爹、爹、爹!”封戎打斷封天懷的話,“既然您老還未胡涂到不知今日大哥的大喜之日,那為何我放眼所及,全然不見有何‘喜’字可言?有的只是生硬與嚴肅處帶您老的怒火!
確實,封家里里外外,放眼所及,全然沒有辦喜事的熱鬧,除了冷靜之外,還是冷清。
“我下令不準熱鬧,有何不妥?”封天懷站起身,看著封戎,“我的長子入贅,你還要我像辦喜事一樣的把他送給人嗎?”
“爹,此言差矣!”封戎打開折扇,“方才我跑了趟宣家,那宣老爺有請爹、娘過去一趟宣府!
“我去做什么?”封天懷一聽到封戎提到宣平,怒火不停上竄,“他搶了我兒子還不夠,還要羞辱我不成。”
“爹,您可別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兔崽子,你說別人的爹是君子,說自己的爹是小人?”封天懷的表像是想把封戎給大卸八塊。
封戎無奈的搖搖頭,“爹,我只是比喻、比喻!狈馊殖弥馓鞈堰未發飆之前,連忙繼續說道:“宣老爺的意思是說,女兒任性,定令封家上下震怒,為了以示歉意,請您們兩老移駕,等著媳婦兒向您們倆磕頭,雖然大禮是在宣家舉行,但宣夢寒是入咱們家封家門,封震還是封家的兒子,待過了今日,他會早早作主讓大哥與嫂子返家的!
封天懷聞言,怒火立刻消去大半,他有點懷疑的問道:“那宣老頭……真是這么說?!”
封戎肯定的點點頭,“絕無虛言。”
“老爺,既然如此,我們就去宣家吧!”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古巧娘,一聽到這話,欣喜不已,便對封天懷說道。
“開什么玩笑,”封天懷死要面子,“那宣老頭叫我去,我就去,我多沒面子,反正我也不稀罕有人對我跪拜。”
“有人拜,總比沒人拜得好吧!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死要面子。”封戎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說什么?”封天懷耳尖的聽到,氣憤的詢問。
“沒有!”封戎連忙否認。
“老爺!”古巧娘拉了拉封天懷的衣角,“咱們就走一趟封家吧!畢竟——”古巧娘拭了拭濕潤眼角,“今兒個是震兒出嫁的日子!
“什么震兒出嫁!”封天懷生氣的大嚷著,“咱們震兒是娶親,夫人請你弄清楚情況!
“何必在乎誰出嫁、誰娶親!狈馊謴娜莸拈_口說道,“總之若大哥能抱得美人歸,就像爹同娘一般,恩愛一輩子,倒也是美事一樁,不是嗎?”最后他還不忘媚一下,灌點迷湯。
“是啊!老爺!”古巧娘繼續扯了一下封天懷的衣角。
“講不過你們這對母子!”封天懷最后放棄的說道。
“戎兒,你爹答應了,趕快去——”
“馬車已在門外候著了!”封戎打斷古巧娘的話,“若是改走別的道路,您們一定會比大哥他們早到宣家大門的,所以……爹,請您慢點走!狈馓鞈炎彀驼f不愿去,但實際上,走得卻比人家快,他心中著實擔心自己遲了,讓自己的兒子、媳婦去跪拜別人,便宜了那宣老頭。
封戎看著爹、娘匆忙不已的動作,不由無奈的搖搖頭,緩緩的踱向“娟云樓”的方向。
他準備去找他的仙兒姐姐,雖然他對大嫂很好奇,不過最近封仙兒的身體自從歲末感染了一場風寒之后每天愈況,所以此刻,他情愿去陪姐姐,畢竟,在他的眼中,封仙兒的魅力,可比宣夢寒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