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自己的“未來”前,夏筑涵有沒有可能放手一搏呢?沒有,因為唐徹根本就沒有給她考慮的機會。
結婚這么浪漫的事,卻被弄得像趕鴨子上架一般,身為待嫁新娘心情卻如履薄冰。夏筑涵終于見識到唐徹的狠勁。因為今天早上,唐徹已經讓她見到她不從的下場。
夏筑涵今天一早推開房門時,見到地上躺著一個紅盒子。盒內放著一撮卷發,令夏筑涵心驚肉跳。還有剪成兩半的皮帶,那是爸爸最喜歡的鱷魚皮帶。那卷發自然是媽媽的——這是最后的通牒,她不得不答允他的求婚。她對他最后的一絲好感全部消失無蹤了,用這種手段來逼她就范,她如今對他只有恨!
夏筑涵瞥見唐徹出現在眼前,她立刻擺出一副冷淡的臉。
“你一定要做得這么絕嗎?”
“不聽話的女人是不會被人疼愛的!”唐徹又扔給了她一個大禮盒,里面是一件高雅大方的新娘白紗,帽型的頭紗,淡雅怡人。
“唐徹!我答應嫁給你,絕對不是因為我愛你!毙钠綒夂偷刂v完后,夏筑涵便試起了婚紗。他壓抑住心中波濤洶涌,露出她在上班時才有的招牌笑容,以表示她的平靜無波。
夏筑涵旋轉著身子,嫁衣成了舞衣翩翩起飛。唐徹舍不得移開目光,夏筑涵如今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吸引住他。他強作鎮定,裝作無謂地說:“很好!這才像我唐徹的女人,百依百順!碧茝匕褠蹜z之意全都藏在心底,不想讓她看出他真正的心意。
夏筑涵回到梳妝臺前,獨自望著鏡中伊人。再美的嫁紗又有何用!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哪有幸?裳裕克绾稳垡粋霸氣十足的男人?她辦不到。
她把頭埋了下去,一顆心猶如千斤重,誰來拯救她?
冰涼的淚滴在手背上,她哭了,濕潤的眼,苦澀的淚,她是否撐不住了?夏家的重擔全落在她一人的肩上,原本就瘦弱的她,如今更加弱不禁風了。
夏筑涵抹去淚,抬起頭,給自己一個微笑。她不能輸給唐徹。
一定會有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她告訴自己。
當夏筑涵穿上白紗步上紅毯時,仍一面留意著父母的蹤跡;槎Y是在曹府舉行,主婚人正是曹哥。今天她是新娘,可曹哥看她的目光卻極盡貪婪垂涎,唐徹也注意到了。曹哥花名遠播,愛好女色眾人皆知。這也正是唐徹要假結婚的目的,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曹哥登高一呼,眾家兄弟全以他馬首是瞻。鮮花鋪成的小徑,貝殼鑲成的喜字,乍看之下,這似乎是一場浪漫的婚禮。但事實上,這場婚禮卻嗅不到喜氣洋洋的味道,四處的氣氛都透露著詭異。
唐家的人都沒出現,唐徹沒通知他們,因為這只是假結婚。但是夏家的人也沒現身,夏筑涵心急如焚,望眼欲穿。
“這是怎么回事?”夏筑涵掀起了白紗頭蓋來。
唐徹望向曹哥,該不會……曹哥卻沒有回應他。
“來了!”有人叫喊著。
夏筑涵看見了爸媽,兩人倚偎走著,可是表情呆滯,完全沒有來參加女兒婚禮的喜悅。兩人身后還跟著兩名黑衣兄弟。夏媽媽尤其緊張,嘴唇發青、臉色蒼白,似受到極大驚嚇。夏爸爸則是一下子蒼老了不少。唐徹不是說他們衣食無虞嗎?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夏筑涵滿腦子疑問,等一下一定要問個清楚。
“婚禮可以開始了!”曹哥雙手一拍。
管弦樂隊奏起了結婚進行曲。
唐徹的手心在冒汗,白手套濕了大半。西裝的蝴蝶結越來越緊,緊得讓他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夏筑涵則是千頭萬緒,被樂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四周人聲鼎沸,每個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夏筑涵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但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忽然間,四周的樂隊停止了演奏,氣氛頓時凝結。夏筑涵一驚,還沒來得及問唐徹狀況,自己就忽然遭受重擊,暈了過去。
是唐徹,他試圖阻止曹哥的恐怖行動。唐徹在夏筑涵后頭部位重擊了一下,她便昏了過去。
這是殺人的前兆,夏家兩老跪在地上,兩把槍頂在他們頭上。“不要!不要殺我!”夏媽媽跪地求饒,夏爸爸摟著她,兩人顫抖成一團。
“曹哥!”唐徹想緩和曹哥的情緒!八麄兊膬蓷l命加起來,也不如阿軍喊我一聲爸爸!”由于曹哥不接受阿軍的“性傾向”,阿軍也拒絕再喊他爸爸。兩父子脾氣都很拗,才會搞到今天這種關系絕裂,互相仇視的局面。
曹哥并沒有對付兒子的“愛人”夏雨航,因為“恨”的背后是“愛”,他仍然是愛著他的兒子的,只是這口氣就是咽不下,他認為若不是夏雨航,他兒子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夏家要有人付出代價。他知道,如果傷了夏雨航,阿軍到死也不會再叫他一聲“爸”。所以,這口氣只好轉到夏家其他人身上。曹哥殺人是不眨眼的。
“你們兩個欠的債都是我做的手腳!因為我要你們生不如死!這一切都要怪你們兒子!把阿軍還給我,否則死路一條!边@是他的底線。但是夏家兩老完全被嚇住了,他們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不知兒子惹到了瘟神。
“瞧你們生出什么樣的兒子來!”曹哥取出了槍。
“救——”夏媽媽喊不出聲來,她嚇得只差沒暈過去。
夏爸爸這才知道一切都是陰謀,他們中計了。他心中念著兒子,雨航啊雨航,你到底在哪兒呢?
唐徹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卻束手無策。他答應了阿軍要保密的。他們倆已離開仰德大道搬走了。
曹哥把槍對準夏氏夫婦,他已經走火入魔,逼不出人就殺無赦。
“曹哥!交給我處理吧!”唐徹攬下責任來。
“你……你連一個女人都沒辦法,還說別的!”曹哥冷哼。
“涵涵!你快醒醒,媽媽要沒命了!”夏筑涵早昏了過去。唐徹不想她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
唐徹抱起了夏筑涵,一只手拿過曹哥手上的槍。
兩夫婦絕望的眼神,深印在唐徹心中。他自然不能傷害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他走向他們,把夏筑涵交到兩人手中,回轉過身來,舉起了槍。
“阿徹!”曹哥搖了搖頭。
其他兄弟紛紛把槍對準了唐徹,他也把槍朝向自己。
“砰——”的一聲,他一槍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頓時血流如注。他沒有動彈,他為他們夫妻挨了顆子彈。夏媽媽被槍聲嚇得嚎啕大哭,昏死過去。
“阿徹!在我眼里,他們根本不值你一條手臂!”曹哥揮手,弟兄們退后,為這場荒謬婚禮畫下句點。
夏筑涵張開眼時,爸媽已消失無蹤,曹哥不見了,婚禮也不見了。她躺在唐徹的房里,唐徹披著件灰色風衣。她看不見他的左手,他弓著左手,好像綁了繃帶。
夏筑涵的頭好痛,想起今天沉重的一擊猶如五雷轟頂。
“你醒了!”唐徹淡淡說了句。
夏筑涵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唐徹也不想讓她知道。
“你的手怎么了?”唐徹避而不答。危機并未解除,大意不得。
他不確定曹哥是否會真的斃了夏氏夫婦以消心頭之恨,但他不能賭,他只好打傷自己以換取時間。他有分寸,這條手臂不至于毀了。但是下次呢?他又該如何?
夏筑涵想到浴室梳洗,她就用唐徹的浴室。走進去的那一刻,她以為她走錯了時空,因為眼前一切景物是那樣的熟悉。
唐徹把原先送給她的布置全移植了過來,她看著一根一根火柴棒發呆。這幅壁畫砌得栩栩如生。夏筑涵沖到浴室門外,唐徹已不見蹤跡。
他為什么這么做?
夏筑涵看見桌上的戒指盒,里面放著原本今天要派上用場的戒指。
他們算是一對夫妻了嗎?婚禮算完成了嗎?夏筑涵揉了揉后頸,他為什么襲擊她?讓她昏倒?
她當然不知道,這背后的種種算計。
曹哥要夏家夫妻親眼看見女兒嫁給了仇家。夏雨航奪上了曹哥的兒子,他也要搶走夏家的女兒。然后再一槍送他們上黃泉路!
唐徹跟在曹哥身邊為時已久,對曹哥的心意了如指掌,所以他才會出手。如此一來,他新郎的“地位”也不保,曹哥連他都可以犧牲;蛟S曹哥已知他暗中幫助阿軍,曹哥了解他是個重義氣的漢子。曹哥甚至要夏筑涵在婚禮完成后,親眼看到雙親死在眼前。跟了曹哥許久,他對曹哥的心狠手辣并不感意外。
唐徹吐著煙圈,他坐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夏筑涵步下樓梯來,盯著唐徹問道:“你為什么要打昏我?”
“因為我突然不想娶你了!”唐徹隨口說著。
“你——”夏筑涵為之氣結。
“那我們的約定呢?”夏筑涵可沒忘記這檔事。
“他們回家去了!”唐徹沒說出他們已受到嚴密監視的事。
“那我呢?”她不解既然沒結成婚,那她還待在這里做什么。
“如果我說我準備把你送給曹哥,你以為如何?”唐徹熄了煙,把酒一口飲盡,冷淡地詢問著夏筑涵。
“你,卑鄙!”夏筑涵恨恨地道。
“把你當成坐上曹哥位子的踏板有何不可?”唐徹握著酒杯,說著一些違心之論,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夏筑涵方才見到“壁畫”的意外驚喜又消退了!她氣憤地轉身想回房去。
“去哪兒?你的房間現在在那邊!碧茝乇攘吮茸约旱姆块g。夏筑涵不理他,他走上前去拉住她。
“打吧!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漢!”她仰起一張臉對著他。
“為什么你對我的態度一直沒有改善?對小張,甚至超商客人都比我好,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唐徹扳住她的手腕,他只剩一只可用的手,力氣仍大過她。
“我不是討厭你,”夏筑涵頓了頓!拔沂呛弈!”
恨他逼她嫁給他又不要她,恨他逼她改嫁給曹哥,這還不構成她恨他的理由嗎?她本來就該恨他。恨他完全徹底地摧毀了她的生活,她美好的生活藍圖。
“我本來已經計劃好了!當了店長幾年,存夠錢再去開一家唱片行。那只是我的小小夢想,都被你打破了!”夏筑涵吐出真言。她并不奢望生活中有大風大浪,她只渴望能有一個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那還不容易,我買十間唱片行給你!”唐徹又用金錢壓她,她最恨的其實是他這一點。
“那不一樣,我要用自己雙手賺來的錢!”夏筑涵不是那種被人包養的女人,她要自食其力。
“反正我認定了,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別想反抗我!
唐徹將夏筑涵拉向自己的房間,用力將她扔了進去。夏筑涵不甘示弱地把門鎖上,他休想侵犯她。
夏筑涵連餐都在房內吃,要傭人送上來,她不想和他碰面。她時時刻刻緊盯著房門,提防他突然沖進來。這是他的房間,他有鑰匙開門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她一直沒瞧見什么動靜。
倒是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了過來,她走到了窗外的露臺觀望。唐徹的房間有露臺,往外看去只見到唐徹正站在泳池邊。
他的手受了傷無法游泳,卻拉著小提琴。他的手指吃力,因為綁著繃帶的手已經溢出血絲。當他槍傷好的時間,就是必須給曹哥交代的時候。
唐徹不知為何也喜歡上“戀上一個人”這首歌。每次拉小提琴都是傷痕累累,這一回又加上心傷。
夏筑涵靠著露臺,坐在涼椅上,她被琴聲吸引住,這琴聲低回不已、蕩氣回腸。她看不見他受傷的手有血絲,她只是奇怪,他怎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包扎。
拉完一遍又一遍,唐徹的心意也愈來愈明顯。那琴聲明顯地訴說著他的愛意,令夏筑涵不禁疑惑起來。他真的愛她嗎?
她迷失在琴聲中,唐徹就這樣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
夏筑涵在涼椅上睡著了,夢中琴聲依舊悠揚著。
她感到有人靠近他,她本能地想抗拒,隨后卻又收了回來。因為那個人只是為她蓋上薄被,她漸漸地進入夢鄉。
那只拉完小提琴的手,輕觸著她的發絲。他的指頭在她眉目間游移,一直滑落到臉頰、唇齒之間。夏筑涵不想再讓他得寸進尺下去,她應該在他觸及她時就反抗的。
只是她仍沉醉在方才的琴聲中,還不想醒來。
如果他的手再試探下去她會立刻寒毛豎立跳起身來。不過他沒有,他始終用手掌來回摩挲著她的臉,所以她也懶得動。眼皮太沉重了,她實在不想張開眼睛。
當太陽光照射到她的臉頰時,她方才明白他的手有多輕柔溫存,太陽光毫不留情地照醒了她。夏筑涵拉起了薄被,回到房內,不見那只手的主人。也好,免得尷尬。
她入浴梳洗,百合花香向她道著早安。
原來,享受是會上癮的。
夏筑涵在浴室待了好久,起碼有一、兩個小時。
終于,她決定下樓去,她還是得面對現實。
“早——”夏筑涵有些不好意思。
唐徹略微點了頭,兩人現在關系有些曖昧。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這倒是夏筑涵的真心話。
“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是不是在勾引你?”唐徹又開始無的放矢,夏筑涵一笑置之,她“領教”過了。
“會游泳嗎?”唐徹突然問道。
夏筑涵不知該答會還是不會,她是身子會動,不過換氣一直沒學會。閉著氣游或抬起頭來沒換到氣,能算會游嗎?
“沒關系,我教你教到會為止,不過我很嚴格的。”唐徹敲著杯子。傭人走了過來,他對她吩咐著,傭人點了點頭。
“我沒有泳衣!”夏筑涵委婉拒絕。
“這不是問題!”方才他正是要傭人去準備泳衣。
兩件式、三點式、連身式、比基尼、保守式全都有,不選一件好像說不過去似的。咦!她驚訝她不再對唐徹挑剔,難道經過小提琴的洗禮,奏出了奇跡?
挑三點式比基尼太暴露了,連身式又古板了些。所以她選了棗紅色的兩件式泳衣,襯托得她肌膚似雪。
唐徹無法下水,他在岸邊指導著。
“你的手劃水弧度太大,不必用整只手臂劃,用上臂就行了。還有你的腳根本沒有打到水,是往下踢像鴨蹼再縮回來伸直,你把腳踢在水面上,難怪游得慢。”
“還有你同手同腳游,會影響到換氣時間!
“不對!在水中把氣吐完,用嘴巴別用鼻子吸氣,會吃到水。你的蛙腳還是不行,是用腰力不是用屁股!
夏筑涵全身上下被糾正得一無是處。而且他還在岸上學她的錯誤游法糗她。
“學習態度七十分,學習成效六十分,我教學態度八十分!碧茝啬┝私o夏筑涵和自己都打了分數,還大言不慚地給自己高分。
夏筑涵由水中冒了上來,甩了甩濕發,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麗。
“明天同一時間,先練習打蛙腳,飄浮三十分鐘!
“十分鐘!毕闹憙r。
“二十分鐘!碧茝鼗貎r。
“十五分鐘!毕闹價。
“十五分鐘,成交!”唐徹決價。
“唐徹,你今天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擦著濕發,目光欲言又止。
“我一直都對你很好!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比較像朋友!毕闹瓝Q回衣裳,也許她和唐徹可以成為朋友,化干戈為玉帛。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更勝于朋友——”唐徹有些失望地說。
“不,我們是朋友。而朋友是不可以上床的!”夏筑涵提醒了他。
夏筑涵想,她是改變不了唐徹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雖然她暫時失去自由,不過也算過了幾天快意日子。夏筑涵幾乎快學會蛙式了,準備向自由式進軍。不過這天她正在池畔練習時,卻有客人來訪。
她以為是爸媽,但來的人是曹哥。發現曹哥的眼睛在她泳衣上來回打轉時,她連忙披上浴巾,走回屋里。
“新婚燕爾!”曹哥坐在太陽傘下,諷刺性地道賀著。
實情當然不是如此,這幾天夏筑涵甚至不知他晚上睡哪兒?總之她是一個人睡一張床就是。唐徹也沒出聲,默認似的。
“你的傷好了嗎?”曹哥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再過幾天就可痊愈了!”唐徹和曹哥對坐著,緩緩說道。
“是嗎?少拉點小提琴就沒事!辈芨邕@句話寓意明顯,他暗示著唐徹,他的一舉一動,完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聽好!阿徹,叫阿軍回家。要不然筑涵就是你的大嫂了!辈芨缯酒鹕韥,隨從立刻跟了上去。一伙人便隨即又離開了現場。但唐徹已了解曹哥的暗示。
夏筑涵更了衣,從屋內走了出來,她不知曹哥來此有何目的。
“你想不想當我大嫂?”唐徹苦澀地說著。
“唐徹,別太過分。”夏筑涵已有一陣子沒同他吵了,不知為何此刻唐徹又拿話激她。
“我說真的!”唐徹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站起身來走到池邊,凝望片刻,轉過身來。“我救了你的父母,你不能報答我一些嗎?如果沒有我講情,你爸媽還能睡得安穩?你還能在此當個有名無實的大少奶奶!”唐徹一口氣說完。
他本意不是如此。天知道他已深深愛上她,但此刻在曹哥面前,為了保護她,只好故意說出反話。
夏筑涵走向前去,這男人怎又變得如此教人痛恨。
“謝謝你教我游泳,這是我給你的謝師禮,教練!毕闹p手用力一推,唐徹撲通一聲掉入池中。
唐徹沒料到夏筑涵會來這么一下,他在水中載浮載沉,既不掙扎,也不劃水。他的手雖然受了傷,但是這一點也無妨于他的泳技。只是在這一瞬間,他恍若墜入愛河不想求生,他寧愿在夏筑涵的目光之中,醉死在這愛的漩渦里。
夏筑涵見唐徹直往下墜去可慌了,她立即跳入池中,拚命地想拉住唐徹。她不是故意的,她甚至忘了他的手還受著傷……她拉住唐徹的手,她一定要救他……
突然之間,原本下墜的唐徹卻一把將她拉入他懷里,將她鎖入他寬闊的胸襟中。他不能再忍受下去,盡管只有這一刻,盡管他倆只能纏綿這一刻,他倆的緣分只有這一刻……
兩人就這樣一起沉入水底,唐徹的唇飛快地吻住了夏筑涵的那片芳唇。夏筑涵一時驚慌,根本來不及拒絕,就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鎖住。隨之而來的深吻令夏筑涵無法呼吸,那個吻是如此深情而冗長,她迷惑了……
這是愛嗎?這是唐徹對她的表白嗎?
夏筑涵使勁推開了唐徹,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那顆徘徊在愛恨邊緣的心。她推開他向池邊劃去,唐徹卻不肯放過她,再次攫住了她雪白的雙臂。他這回采取更強烈的攻勢,他深深鎖住她紅唇,以舌尖挑逗她的熱情。唐徹的柔情在此刻格外令夏筑涵無法招架,她竟然也不自覺地回應了他。唐徹的吻從唇一路直下,耳際、粉頸,到她雪白的胸前。他隔著泳衣吻著她的雙峰,全身戰栗的心悸像電擊般擊醒了夏筑涵。
“住手——”夏筑涵不能忍受這種侵犯,她的理智使她在片刻間清醒過來,她拚命地想掙脫唐徹的懷抱。但唐徹緊緊抱住她,掙扎之間,她揮手亂抓一陣,沒想到卻抓破了唐徹左手上的繃帶。鮮血立刻在水面泛開來。
“痛!”唐徹低喊出聲。這一抓抓回了他的理智,他深深地看了夏筑涵一眼,便起身上岸,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唐徹!”夏筑涵心中充滿歉意,她沒想到自己那么用力,竟然會抓傷他。事實上唐徹槍傷未愈,這是夏筑涵不知道的。
唐徹關在房里不肯出來,她只好在門口來回踱步。客廳的電話此刻突然響起,沒過多久,便傳來傭人的聲音。
“少奶奶!電話。”
找她的!一定是爸媽,他們找到她的下落了。
“筑涵!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仔細聽,不要插嘴,我只說一次。”沒想到竟是唐徹!唐徹打內線電話做什么?
“我要你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得到你!碧茝刂v完就收了線,聽得夏筑涵一頭霧水。
于是她也撥了內線,撥到唐徹書房里。
“唐徹!你出來,你得先包扎傷口。”她關心道。
“我沒事!”良久,他才回答。
“不行!我看到才算數!彼年P心表露無遺。
“我說沒事就沒事!”唐徹又不耐煩起來。
“公平一點,我都沒計較你……你強吻我了!”夏筑涵一肚子氣。明明是他不對在先,現在鬧別扭的也是他。
“我以為你也樂在其中!”
唐徹太過分了!夏筑涵只感到尊嚴掃地,明明是他先強吻她的!看來她又再次看錯了唐徹。唐徹怎么可能會愛上她呢?
夏筑涵愈想愈氣,又打了個內線過去!疤茝兀嬖V你一件事,我寧可嫁給曹哥那種大我兩倍歲數的老男人,也不要和你這種自大狂同在一個屋檐下!”
夏筑涵話才說完,唐徹就沖了出來。
“你有膽再說一次!”唐徹像頭被激怒的雄獅。
“我……”夏筑涵被他的氣魄懾住,說不出話來。但當她的眼光停駐在他赤裸的手臂上時,她不禁心頭一震。
如果她沒看錯,那既不是抓傷,也不是擊中她后頸的瘀傷。那是一個洞,一個結過疤又裂開了的洞。
唐徹不在乎她投注在他手臂的眼光,他在意的是她方才說的話。
“我是開玩笑的!”夏筑涵目光不離那個槍傷口。
“這種玩笑不準開!”唐徹怒氣沖沖地折返書房。
“等一下!”夏筑涵追了上去。
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在她昏過去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弄個清楚。
“是誰打傷你?我爸媽真的平安在家嗎?”夏筑涵要唐徹回答,他別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她不是他的玩具。
“我高興把自己打傷不行嗎?”
“瘋子!我受夠你了!我要回家!”夏筑涵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再也不要忍受唐徹陰晴不定的態度。
夏筑涵掩面跑回自己的房間,只留下唐徹呆立在原地,他怔怔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禁低語:“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