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你快來看,我完成了!我真的完成了!」葉殊拿著樂譜沖出琴房,想在第一時間和夜光分享他完成曲子的喜悅,卻四處不見她的蹤影,沒有她作菜時的滿室香氣、也沒有她隨興哼唱的輕柔歌聲,放眼望去,屋里一片反常的死寂。
情緒倏地緊繃成弦,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她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在家?外面有那一大群人守著,她根本不可能出得去呀!
「夜光,你在哪里?夜光?!」他扯開嗓子大吼,瘋子似的在數十坪大的空間來回奔跑查看,明知道徒勞無功,還是不肯放棄。
對了,房間!她一定是在房間里!
拔腿沖上四樓客房,打開房門一看,房間收拾得整潔如昔,床鋪甚至換上了新漿的床單,就是沒見到她的衣物和個人用品,只剩淡淡的茉莉花香縈繞不去。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手中的樂譜不知不覺散落了一地。
不可能!他猛一甩頭,想要排除這個令人絕望的可能性。夜光不是那種人,她不可能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她下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反覆說服安慰自己,然而,眼前的事實卻又讓他一顆心下斷地向下沉落、沉落,直到最幽深黑暗、不見天日的深潭。
為什么……你明明說你愛我的,還答應我會留下來,為什么現在卻又不遵守你的承諾呢?他痛苦不已的坐倒在地,腦海中盡是她笑起來的模樣、她手心的溫暖,還有她說愛他的時候,臉上無比溫柔卻也無比堅定的表情……
一聽到傳來開門的動靜,他立刻毫不猶豫地轉身往下跑!敢构猓!」
「咦?你出關啦?正好,我特地跑到『Corner Bisbo』買了你最愛吃的豪華培根起士堡,快來吃!」范克衍亮了亮手上的紙袋。
他沉下臉,語氣不善:「把你手上的那袋東西給我拿遠一點,我不要吃什么漢堡,我只吃夜光煮的菜!她在哪里?」
「呃……夜光她……」完了,就知道會逃不過這一劫,范克衍,快,快動動腦筋想個合理的藉口呀!他很勉強地扯開笑臉,人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定。
「我再問一遍,夜、光、在、哪、里?」葉殊逼近他,問得咬牙切齒。
「就是……那個……她……」
「快說!」二話不說揪住他衣領,一臉惡狠樣。「再下說,我就—一
「我說!我說就是了!拐f好聽一點是崇尚和平主義,難聽一點呢,就是很「卒仔」的范克衍趕緊高舉兩手以示投降,坦白招供:「夜光她……讓阿桔送她回『蘭亭』去了!
媽呀,白桔你這個奸詐滑溜的小鬼頭,居然留下我一個人獨自應付這個恐怖的世紀暴力男,你就這么想看我被人分筋錯骨棄尸荒野嗎?!
「回去……了?」他松開手,一臉迷惑!笧槭裁矗繛槭裁此厝?為什么她不先告訴我?」
啊這位大哥你也給我幫幫忙,如果她說了,還定得成嗎?范克衍連忙跳開到安全距離之外!杆f你正在寫歌的關鍵期,不想影響你的心情!惯好還好,除了衣領有點皺、脖子有點酸,雙手雙腳都還安然健在……
這個笨蛋,有什么事比她要離開了還重要!
他倒進沙發,臉埋在掌心里,聲音悶悶地問:「她還說了什么?為什么會突然決定回『蘭亭』?」
「她知道目前的處境對你很不利,也知道唱片公司打算跟你解約的事,她很擔心,所以才想暫時回去住一陣子,等這波媒體熱消退了點再說!
她知道要解約的事了?怎么會?葉殊抬起頭,一雙銳眼盯著他瞧。「是不是你和丫頭跟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哪、哪有!」范克衍迅速否認。開玩笑!要是讓這家伙知道夜光曾經被記者包圍追問的事,他和白桔死上一千次都不夠看!缚傊,你冷靜一點,等——」
「我不要冷靜!我要去找她!」說著人就往外走。
范克衍大驚失色,急忙拉住他!改阆履艹鋈ダ玻阋怀鋈ヱR上會被記者撲倒、蹂躪、折磨、逼供——」
「放開我!」
他很堅決地猛搖頭!覆恍,我不能讓你出去!
「你放不放手?」葉殊冷著臉,沉聲怒問,儼然一副「你再不放手就等著吃我拳頭」的表情。
嗚嗚……雖然你的眼神很恐怖、雖然我不想提早跟這個美麗世界說拜拜,可是基於經紀人和好友的雙重道義下,男子漢大丈夫說不放就不放!「不放!」
葉殊瞪視著他,握成拳的手緊了又放,好半晌,憤憤地甩脫他的手,坐回沙發上!
呼……感謝菩薩佛祖上帝圣母瑪莉亞保佑,總算僥幸撿回一條小命!「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頭那么多人守著,你這一出去,包準又會引起大騷動,到時候光要突破門口人海重圍都很難了,更別說是到中國城去找她!還有,據說『蘭亭』那邊的情況跟這里差不多,就算你真的到了那里,能不能進得去也還是個大問題!
克衍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他就是很恨這種坐困愁城的滋味,更無法忍受她不在身邊,尤其是當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愛她的事實……什么?愛引葉殊忽然被自己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嚇到了。
他愛夜光……嗎?
相識至今的每一幕,如同電影畫面般地快速自眼前掠過:中國城初次邂逅的那一夜、生病的她,躺在自己懷中緩緩訴說關於童年的往事、一直深受失眠所苦的他,卻在她的擁抱和歌聲中,安詳無比地入睡,還有那些令人怦然心動的甜美親吻、阿拉斯加星空下的相擁談心……
天哪,他怎么會這么盲目、這么愚蠢?居然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愛上她了!
沒錯,他愛她!也許是在與她相擁而眠的那一夜,又或者早在聽見她歌聲的那一剎那。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明明愛她,卻又驕傲地固執地不愿承認,直到現在失去了她,才知道她對自己有多重要……人為什么總是笨得非要等到失去所愛以後,才知道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呢?他真恨自己的後知後覺!
葉殊苦惱萬分地抱著頭,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懺悔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第二天。
「喝!」沒料到有人會坐在電梯口,范克衍驚嚇不小,施展出罕見的青蛙彈跳功來。「葉殊!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他一臉困倦,沒回話。
嘖嘖……瞧瞧這張臉,真的只能用「慘不忍賭」來形容!改阍摬粫徽矶紱]睡吧?」
「夜光不在,我睡不著!節M臉胡渣的他,音量不大,語調倒是非常斬釘截鐵:「我要等她回來!
第三天。
「葉殊,好歹你先吃點東西嘛,沒吃東西怎么會有體力?」
「夜光不在,我下想吃!顾麚u搖頭,還是那句話:「我要等她回來!
第四天。
「葉殊,我拜托你下要再這樣子自虐下去了,你真的會把身體搞壞的!拱,他一向很討厭看苦情大悲劇的,不要用這種方法硬逼他參加演出行不行?
「我要等她回來!顾廊还饰。
拜托!怎么還是這一句?大哥你至少換句新鮮一點的臺詞行不行?范克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第五天。
「葉殊——」
「我要等她回來!共坏人酉氯フf就祭出老臺詞應對。
范克衍垮下肩,煩惱地搔搔頭。唉,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都勸過了,他實在是拿這家伙沒轍呀……死白桔,都已經到這種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了,你還不快點給我滾出來!
「葉殊,你不要這么固執好不好?夜光她——」
「你真的這么想見她?」
是白桔!一聽見問話聲,葉殊雙眼立亮,整個人精神都來了!笇,我要見她!讓我見她!」
白桔雙手橫胸,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憔悴的面容?磥怼辗兜臎]有騙她嘛,這小子確實看起來就是一副凄慘落魄為情潦倒的樣子!
「小夜已經達成協議幫你完成唱片了,對你而言,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為什么還想找她?」要不是看小夜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加上姓范的一天打好幾通電話騷擾她,她實在很想多玩幾天,讓這位自大的搖滾紅星多嘗點苦頭的。唉,實在是亂可惜一把的……
「不要跟我廢話,帶我去見她,我有話要告訴她!」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是飛奔到夜光身邊,向她一五一十坦承他的心情,而不是浪費時間在這里解釋。
白桔攤攤手,一臉為難地說:「我是很想啦,不過閣下態度這么差,實在讓我很難樂意配合耶!再說,通常有求於人,至少得先說聲「請』吧?」
可惡!這小鬼頭,還真懂得落阱下石的真諦!從來不向人低頭的葉殊,根本開不了口擺低姿態。
「不會說?還是不想說?」她狡黠地嘻嘻笑問,「唔,好吧,不說就算了,當我沒來過嘍!」轉身就走。
「等一下!」他耙耙一頭亂發,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非常艱難地緩緩開口:「請……請你讓我見她一面,拜托你!惯@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了!
哇,好爽!爽斃了!白桔滿臉藏下住的得意!负冒桑丛谀氵@么有誠意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你,就當作做善事,答應你嘍!」
「不過……你真的有辦法把我弄出這里,又下驚動到守在外頭的那些人?」他頗為懷疑。
嘿,瞧不起人哪?她驕傲地高揚下巴,不答反問:「不然你以為是誰把小夜安全送回『蘭亭』的?」
中國城。夜半時分。
昏暗的街燈下,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動作迅速地竄入「蘭亭」後門,未亮燈的室內一片伸手下見五指,三人二剛一後,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哎喲!」黑暗中傳出痛呼聲,接著是一連串驚人的金屬碰撞匡啷聲,顯然剛剛有人撞上了東西。
三人你噓我、我噓你,手忙腳亂地收拾散落一地的鍋鼎廚具,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等待騷動平息。
「叫你不要跟,你偏偏這么愛跟,愛跟也就算了,你還敢給我笨手笨腳的!我警告你喔,要是撞壞了任何一樣東西,你就給我比照市價三倍賠來!」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責罵聲還是清晰可聞。
「這里烏漆抹黑的,我既不是蝙蝠俠也不是夜魔俠,看得見才有鬼!」肇事者一派理直氣壯地抗辯!纲r就賠,誰怕誰,我比照五倍賠!」
「好,五倍!你自己說的喔,我可沒拿刀抵在你脖子上逼你,要是你事後反悔不認帳,你就是大烏龜、死錢奴、食言而肥的豬!」
「你——」
「不要吵了!」現場唯一 「心智年齡」滿二十的成年人開口制止無意義的拌嘴行為,直搗夜闖民宅主題:「夜光在哪里?」
指指樓上。「她的房間在二樓。待會你千萬要記得——」
「動作放輕、說話聲放輕,如果下小心吵醒了白老爹,絕對要和你劃清界線,打死也不能承認是你偷渡我們進來的,然後一切自求多福,沒錯吧?」
不錯嘛,倒背如流的,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喂,中國城的火爆名廚白老爹,真有這么恐怖?」要不然同樣的話干嘛非要這么慎重的交代五遍以上咧?
「廢話!要是讓老爸知道我帶你們來找小夜,別說我現在一身排骨了,就算我身上多出十斤八斤贅肉,包準也還不夠他砍!」
「小鬼,你他媽還挺了解我的!」
聲如洪鐘的大嗓門劃破黑暗,室內隨之大放光明,蹲伏在後門邊的三人動作一致地抬頭,赫然見到眼前矗立著一尊巨型石雕人像。
人像高度直逼兩百公分,彷佛大斧鑿刻出來的五官、魁梧壯碩的體型、滿臉濃密的落腮胡。
他身上穿著廚師專用的白圍裙,目露兇光,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把顯然是宰切豬肉專用的大菜刀,刀緣發出令人膽寒的森冷精光。
「你這個臭小子,拐過我家寶貝女兒以後居然還敢來自投羅網,老子我今天非好好『款待』你下可!」白老爹一臉兇神惡煞,巴不得將葉殊當成冷凍優良豬肉,送上砧板、分切八大塊、再一塊塊絞成碎肉!
「欽欵,老爸,『我媽』不就是『你的老婆大人』?」眼看即將發生血濺不止五步的慘案,白桔趕緊跳出來插科打譚分散注意力!竸e忘了你家老婆大人上天堂前有交代,凡事下可沖動激動隨便亂動,小心你的高血壓心臟病和十二指腸炎!」
「少拿你死去的娘跟我開玩笑!你老爸我身體健康勇猛得很,幾時有什么狗屁高血壓心臟病大小腸炎了!」白老爹才不吃她這一套,再度橫眉豎目地對上葉殊。
「臭小子,你來做這里什么?!」
「我來接夜光回家。」相對於嘰哩呱啦的白桔和一旁早就因驚嚇過度而改扮木頭人的范克衍,葉殊倒是顯得相當鎮定。
「我聽你在放屁!臭小子你給我聽清楚,小夜打從十二歲就住進『蘭亭』,她跟我的親生女兒沒啥兩樣,這里才是她的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了哪些好事?!你欺負我們家小夜欺負得還不夠嗎?她回來以後整天不吃不喝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我這個老爸看在眼底不知道有多心疼!要不是你這混帳王八蛋——一
「老爹,夠了,別說了!
「夜光!」熟悉的聲音直竄入耳,連帶影響了心跳的不規律反應,葉殊頭一抬,目光下偏不倚對準樓梯上的夜光。
天哪,才幾天沒見,對他來說卻已恍如千萬年般漫長,他真下知道這幾天自己是怎么支撐過來的!
兩人對彼此的思念、眷戀、情意,全都化成了無言的凝睇,許多想說的話、應該要說的話,在這一刻只剩下情深的注視,時間的流動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
啊哈,救星來了!
白桔朝范克衍使使眼色,范克衍接收無誤地點點頭,原本還在斗氣的兩人頓時變身為默契雙人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左一右擋住那尊很阻礙交通的巨型石像,好讓葉殊和夜光這對苦情的牛郎織女來段鵲橋相會。
幾個大跨步,葉殊已直奔上樓,下由分說將她一把摟入懷中,霸氣不改:「為什么?為什么不等我把『夜光曲』寫完就自己偷偷跑回來?」
「夜光……曲?」啊,他的懷抱還是一如記憶中的厚實溫暖,夜光泫然欲泣地伏在他寬闊胸膛前,汲取他身上令人魂縈夢牽的氣息。
「對,我說過要寫給你的曲子,當然要用你的名字命名!乖谒拿忌已劢且酪赖赜∠螺p吻,他低頭注視著她,濃醇的耳語帶有極大的誘惑力:「跟我回去。」
她怔怔望進他眼底,深沉之中卻流淌著不可錯認的溫柔。這個男人啊,光是注視他大海一般的碧藍雙眼,她就甘愿將生命都一同托付給他。
「……為什么?」傻傻地問。
「因為,」他深吸一口氣,褪下往昔那些莫名的驕傲、不實的偽裝,鼓起勇氣,一宇一字地吐露出最真誠的心意:「我愛你。」
他……他說了什么?眼淚不受控制地漫溢滴落,她的思緒一片混亂,就連與他視線相對的勇氣都沒了,只好掩住臉,搖頭,又搖頭。愛?他說……他愛她?真的嗎?她沒有聽錯吧?他真的說,他愛她?
他蹙起眉,不能理解她的反應!笧槭裁磽u頭?」
「我不知道……我以為……」以為她只是一廂情愿,以為她離「愛」這個字還太過遙遠,以為她……永遠也等下到他說這句話。
葉殊愛憐地撥開她飄落頰側的發梢!干倒,你以為什么?」
白老爹很不識相地在一旁插嘴:「死小子,你不要以為——」
「哎喲,老爸,你少跟人家在這里湊熱鬧玩繞口令以為來以為去的行不行?」白桔很受不了的打斷他!笐賽圩畲螅茐娜思业暮檬聲焕坠珷敔斉,走走,跟我上樓去,我陪你玩超級瑪莉!
「超級——瑪莉?!」范克衍詫異地提高了語尾音。他沒聽錯吧?白桔剛剛提到的,是那個大約在兩百年前造成熱潮、目前已經名列史前電玩、世紀無敵超級落伍的「超級瑪莉」?!
「怎么,你對超級瑪莉有意見?」同是瑪莉兄弟忠誠擁護者的父女倆聽他那語氣,馬上又串聯成惡勢力聯盟。
「沒有!絕、對沒有!區區小的在下一介平民我怎么敢有意見!」知道自己說錯話的范克衍連忙陪笑臉澄清。
「那……還是你覺得自己玩超級瑪莉的技巧比老爸行,所以很瞧不起他?」白桔泛起奸笑,十分惡質地挑撥離間。
向來禁不起挑釁的白老爹,果然被這招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
「什么?!」白老爹開始摩拳擦掌,「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超級瑪莉同好會之中國城分會資深會長』?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居然敢瞧不起我!來來來!老子就跟你比劃比劃,讓你這毛頭小子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嗄?范克衍一臉無辜!咐系,我沒有瞧不起你,真的!我——」
父女倆根本不容他解釋,一人架住一邊,將他扛上樓展開捉對廝殺大賽去。
「真會破壞氣氛。」葉殊嘟嘟囔囔地抱怨。
夜光忍不住破涕而笑。
將她的手拉下,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晶瑩淚珠!覆辉S哭,聽見了沒?我不許你為我掉眼淚!
「你剛剛說的話……下是在哄我開心吧?」
他皺皺臉,輕哼,「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哄人開心。」
「我、我以為我可以……不見你。」記起先前做決定時那種揪心的痛,她語帶哽咽,眼淚再度嘩啦啦地落,「我以為我可以……把你讓給你的音樂、你的歌迷,可是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想要一直陪在你身邊,想要每天作菜給你吃,想要每天聽你彈琴,快樂也好、難過也好,我都想陪著你一起度過,我不要……不要把你讓給別人……」打從再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原先的決心、意志,全在轉瞬間消融,只剩下這樣的希冀貪求。
「你這個小傻瓜。」葉殊心疼地將她復擁入懷,附在她耳邊粗啞著嗓子,極其霸道地說:「就算你要讓,我也不準你讓!我是你的,你聽見了沒?這一輩子、下一輩子、還有將來很多很多輩子,我永遠都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我愛的是你、是你!你現在就給我好好聽清楚,我,葉殊,只愛寧夜光一個人!」
「真的嗎?」她仰起臉望著他,臉上淚痕未乾,眼中卻滿載盈盈笑意。那么強硬的宣誓,卻是她此生聽過最甜美的誓言……糟糕,她又想哭了……怎么辦?葉殊把她變成一個愛哭鬼了!刚娴膯?」
「笨蛋!顾偷洼p罵,好珍惜地捧住她的臉,彷佛永遠不饜足似地吻了又吻,耳鬢廝磨、溫情纏繼,她秀麗的雙頰染遍他拓下的紅暈,短短幾分鐘,他們卻像是擁有了一整個永恒的世紀。
所有的答案,烙印在這專屬於戀人的親吻之中,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