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微風飄曳,彌漫的霧氣籠罩整個城鎮,中場郊區一棟別墅正擁進一位位社會名流。
陳龍駿穿著高尚且精致,拿著酒杯斜躺在別墅門外的柱子,著著川流不息的高雅人士互相噓寒問暖,他覺得有些疲倦,索性打個哈欠。
晃著酒杯里的酒,雙眼被酒精醺得朦朧,只覺眼前一陣暈眩。
他是知名的國際禮儀教授,凡經過他調教出來的人士,均到達一定的水準,舉凡政界。商業界。文藝人士多得是他的學員。
由于少年得志,造就他一身的傲氣,自認是國際禮儀的權威,而事實上也是。
此時,一個人影閃到他眼前,是士紳。
他是政治界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市長身邊的紅人,因好賭而得名,打賭對他來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不但刺激且令他興奮。
他扶著欄桿,面對龍駿!霸趺匆粋人在這兒喝悶酒?”
士紳吐了一口煙。
龍駿聞著酒杯,自負他說:“我正在品酒!彼呦蚯,扶著欄桿,接著說:“來一口吧。”他將酒杯遞給士紳。
“謝謝!笔考澖舆^酒杯,咕嚕一聲,干了酒杯的酒,晃了晃頭,“白蘭地!。
“沒錯。”
“我打賭你一定沒辦法一口氣喝下五瓶白蘭地!
龍駿勾起一邊嘴角,“你真是三句不離賭!
“賭注十萬,有沒有興趣?”
他轉過身面向士紳,斜睨士紳說:“酒是用來品嘗的,不是用來賭的!
“真掃興!像你這樣,生活中怎么會有樂趣,凡事中規中矩,你應該來點刺激的,”他抓住龍駿的手,“走!
“去哪?”
“你別問,跟我走就對了!
龍駿被他強行拉人賓士車內,士紳加緊油門,駛出別墅。
車子快速奔馳在田園的小道,窗外景色如流星般飛逝,整條街道靜得像被人刻意消音似的,不但安靜,且夾雜著一股寒風直人腦門。
面對眼前一片黑暗,龍駿忍不住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噓—”士紳示意他安靜不要出聲。
車子緩下來,慢慢地滑過一個大彎。
突然,一片閃爍的霓虹燈海直映他們眼簾,街道兩旁盡是一攤攤的檳榔攤,攤內坐著一位位穿著暴露的妙齡女郎。
而招牌更是誘人,什么幼齒。麻酥酥。火辣辣。奶霸。春宮等等,令人看了眼花撩亂,心臟急速加快。
龍駿一看整個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身為國際禮儀教授,面對這樣的場景著實令他不知所措,他兩眼瞪大,右手不自覺地刮著車窗。
“住手!”士紳忍不住大喊,“看就看,刮什么玻璃?”
“這,這……”龍駿結巴得說不出話。
“這就是所謂的檳榔西施!彼麑④囃5铰放裕D身面向龍狡,“平?磻T知書達禮的上流人士,偶爾也該換換口味!彼钢X檳榔攤上的女孩,“那一位是這一帶有名的西施皇后!
“太、太、太……”
“你怎么變得結結巴巴,太刺激了,是不是?”
龍駿如乩童作法般地晃著腦,深深吸了一口氣,“太、太輕薄了。”
“輕?有沒有搞錯,是我們一向太過正經了。”
龍駿突然高做他說:“那是國際札儀!
“對,國際札儀,真他媽的虛榮!
龍駿的下巴再次掉到地上,驚訝地道:“你剛才說什么?"
“他——媽——的!
龍駿受不了士紳的無禮,一氣之下,打開車門準備離開。才剛踏出車門,他就后悔,比起外面那些檳榔西施,他寧愿留在車內,砰的一聲,他又關上車門坐進車內。
士紳忍俊不住,噗哧笑出聲,“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國際禮儀教授,居然會怕檳榔西施!
“我才不怕!彼载摰卣f。
“不怕?”士紳一臉懷疑的樣子,“敢不敢打個賭?”
“賭什么?”
“既然你說檳榔西施輕薄,那么我賭你一定沒辦法將幼齒檳榔攤那位小姐,訓練成得體大方的上流女士!
該死的,這分明是懷疑他的專業,龍駿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賭就賭,誰怕誰!
“好,夠爽快。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你訓練她的一切支出全部由我負責。但不知,以你的專業需要幾年才能訓練得好呢?”
龍駿內心再度受挫,賭氣他說:“半年!
“半年!”士紳心想這次贏定了,他暗自竊喜,故作有禮他說:“好,為了尊重你的專業,我跟你打賭五百萬元!
“五百萬!”龍駿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怎么?賭注太少!那就增加為……”
“夠了,五百萬就夠了,我怕賭太大,你到時付不起!
士紳的聲音飽含笑意!澳蔷鸵谎詾槎!
“等一下!”
“怎么,你后悔啦?”
“我怎么會后悔,只是,我又不認識她,要如何訓練呢?”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辦法!笔考澊蜷_車門走向幼齒檳榔攤。
龍駿望著他與檳榔西施,不知道他跟那位小姐說了什么,只見那位小姐頻頻轉頭看著自己,龍駿被看得尷尬地低下頭來。
過了一會兒,士紳坐回車內!昂,一切搞定,明日早上十點,那位小姐將會到你家找你報到,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你叫她來我家?”龍駿覺得隱私被人侵占。
“對啊,反正你們遲早要認識,在哪里還不是一樣!笔考澫驒壚莆魇⿹]手,“她叫做白雪紛,是恒春人!蓖蝗凰兊脟烂C,“為了公平起見,我想我們該立個契的,以保障雙方的權益。”
“你怎么說怎么好!饼堯E心想,既然上了賊船,就跟他耗到底。
“爽快,走,我請你喝酒,順便預祝你訓練順利。”
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龍駿心里嘀咕著,但是為了保持風度,他只好硬擠出笑臉,點頭說好。
車子緩緩駛過檳榔攤,越行越遠。
龍駿住在陽明山上的一棟別墅,四周橫躺著一大片草坪及一個游泳池,這里顯少住家,有的只是群山環繞及茂密的樹林,長久以來因霧氣的侵淫,使得別墅有點剝落,但看起來仍不失豪華富貴的氣派。
他養了一只圣怕納犬,名喚皮皮,因平日顯少人來拜訪,所以只要有車聲或看到陌生人,它就會像失去理智般地亂吠,久而久之它也養成了一種高做不拘的個性,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昨夜,他與士紳喝到凌晨三點,才拖著爛醉的身軀回家,現在的他正躺在羽絨床墊上,用珠羅紗帳套著,就像一攤泥濘般地窩在毛毯里。
突然,皮皮的吠叫聲震穿整間房屋,一聲聲極帶怒意的警告聲,霎時全鉆人他的腦袋。
該死的,是誰沒事先的好就登門造訪?真是無禮,他心里直嘀咕。
很顯然地,他已忘了昨日打賭一事,以為是哪個名人有事相求,于是,為了不失禮,他趕緊穿上西裝,準備出門迎接。
當他一打開門,整個人差點跌倒,眼前站著一位女孩,上半身著貼身上衣卻露出肚臍,下半身著熱褲,配上一雙十寸離的高跟鞋,整個白哲的長腿全裸露在陽光底下,身上套著一件七分長的灰色防風衣,左手甩著皮包,右手拿著一塊石頭,嘴巴嚼著口香糖,站三七步,右腳還不斷地抖著。
她雙眼正瞪著皮皮,只見它像只落水狗般地趴在狗屋內,并發出呻吟的聲音。
這時,他終于恢復記憶,眼前這位就是他即將要訓練的女孩。
他右手刮著房門說道:“你就是白雪紛?”
她將口香糖吐掉,呸的一聲,剛好粘在狗屋上,皮皮一時驚嚇“汪、汪”地叫著。
“哼!沒種!彼策^頭看著他說:“老娘就是!”
天。∷尤挥谩袄夏铩边@個字眼,而且還用臺灣國語的腔調,龍駿差點沒暈了過去。對于昨日的打賭,他已開始后悔,從沒訓練過這樣的對象,他內心著實不安,右手刮著房門越刮愈快。
“這是士紳叫我拿給你的!彼龑⒁环庑拍媒o他。
他接過信,打開一看,信中寫道:
親愛的國際禮儀教授:
知果你現在后悔的話,我可以考慮取消這個賭注。
你也知道,我一向仁慈,不會勉強別人做能力不及的事價。
祝好運!
仁慈的士紳筆
這分明是挑戰,他將信撕得粉碎,然后將雪紛拉進屋內,她趕緊丟掉手上的石頭隨他進屋。
雪紛一進到屋內,著實被屋內的擺設震住,眼前除了一套長沙發外,均是雕刻精致的木制家具,一個餐桌配上五把椅子及一個餐具壁櫥,一個吧臺外加六只高腳椅,還有會議桌、公文柜、鋼琴、書廚、寫字臺、酒柜、壁爐及搖椅等等,墻壁上有幾幅她看不佳的抽象畫,左右兩邊是落地窗,掛著真絲窗簾,而地上鋪的是地毯。
她高興地坐在沙發上,正上下晃動試試沙發的彈性。
龍駿對于她實在不知該從何開始訓練,卻又覺得她的動作既滑稽又好笑,他低咳兩聲說道:“你知道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嗎?”
“士紳說你要找模特兒,叫我來試試看!彼送闹埽安贿^這里好像是住家,并不是攝影棚!
“事實上是這樣的……”
她將身子靠近龍駿,拳要碰到他,兩耳張大仔細聆聽。
他低下頭來,隱約中已看見她的乳溝,他趕緊往后退了一步。
雪紛則將大衣拉緊,不慌不忙地說:“聽說錄取后,月薪十萬,真的假的?”
“十萬,誰給你啊?”
“當然是你。
“我——”這該死的士紳,居然擅作主張,要他給她月薪十萬,哼!門都沒有,平?墒侨思夷缅X來繳學費,憑什么要自己又出錢又出大的?好,沒關系,這一切全算在士紳的頭上。
“喂!是不是真的?”她撞了一下正在思考的龍駿。
“當然是真的,別說十萬,就算十五萬也沒問題!焙!
敲竹杠就趁現在,土紳,我會幫你看緊荷包的,他心里得意地笑著。
“太好了,那我就不用賣檳榔了。”她高興地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晃著。
“你不喜歡賣檳榔嗎?”
“我討厭賣檳榔!
嗯!不錯,還有救。不過她的臺灣國語,實在令人傷透腦筋。
她突然低下頭來,低聲說道:“那么,我錄取了嗎?”
乖乖,原來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他仔細地打量著她,那頭過肩的長發,柔順地躺在肩上甚是好看,只可惜被她染成紅色。她黑色的眼眸中帶一點優郁,襯上她那小而飽滿的紅唇,其實算得上是一位美人,只是她的妝化得大濃,反而掩蓋自然的美。而她的身材曲線玲現有致,比例勾稱,胸部飽滿。腰肢纖細,足以媲美中國小姐,只是她的穿著真是令人噴飯。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龍駿,艷紅的唇上帶著一抹魅惑的微笑,冷冷他說:“你看夠了沒有?”然后音量突然轉強,“我、到、底、有、沒、有、錄、取?’’
“有、有、有,當然有!彼凰穆曇粽鸬乖趽u椅上。
只見雪紛樂得跳上沙發直喊謝謝。
龍駿將身子坐正,固定好搖椅,一臉嚴肅地說:“你先別太高興,往后的訓練有你受的!
“什么訓練啊!”
“想當一名模特兒,當然要受過專業的訓練。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板兼訓練師,以后我說什么你就得照做!
“好。”她一臉謹慎的樣子說道!安贿^我不陪客!
什么?她把他當做什么人了,真是好心沒好報,不過對于這一點,她到是滿潔身自愛的,他清了清喉嚨說:“放心,我也不會容許你去做那件事的。”
他起身拉了一下煩帶,“我想我該與你約法三章,第一、不管你在什么場合之下,一定要穿著整齊大方!
雪紛將外套拉開,露出肚臍,得意他說:“我這樣夠大方了吧!”
他差點噴出鼻血,趕緊幫她將外套拉上,“你這樣太、大、太大方了,很顯然你對于大方的定義,有待商確。”他嘆了一口氣又說:“第二、沒有我的許可,不準進我的房間。
第三、以后要與皮皮和平相處,不準用石頭或口香糖丟它!
她心想,原來他知道自己用石頭教訓過那只狗,這么說來他滿會察言觀色的嘛!她告訴自己要記取這次教訓,下次打狗時必須要看主人。
“第四……”
“還有。
“以后不能說臟話。”他徑自說著。
“這點我就不敢保證,你也知道人在情境中,是無法克制的。”她一付說大道理的樣子。
“第五。不準跟我討價還價。”
“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自當服從,但是……”
“第六、不準跟我說教!彼驍嗨脑。
“可是……”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下去,不知又要多出幾條規定。
龍駿說完,問了她一句,“有沒有問題?”
“沒有!
“那么,從明天起,每天早上八點,來找我報到!
“是!彼首鲎鹁吹臉幼。
“記得穿保守一點的衣服!彼麑擂蔚氐。
雪紛想了一下。“喔!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嘍!”
龍駿對她點點頭,“好,再見!
她臉上堆滿笑容開心他說:“再見!比缓蟠蜷_大門,對著皮皮揮手,“皮皮,再見!敝灰娖てA著尾巴,躲回自己的狗窩。
她越走越小,龍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展開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