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丁娜一逮到機會,就拚命跟成雋套話,她不懂他突然說那些話的原因。成雋這人也別扭,不管丁娜怎么誘哄詢問,就是不肯給她一個干脆。
要他怎么好意思表明。成雋別過頭去,望著海的臉頰已呈現一片赤紅。
認真論來,這也算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愿意把人放進他心底。那種濃情蜜意的思緒要他化為言語,實在太讓他覺得別扭。他需要多一點時間,好讓他的心和口兩個部分,連接在一起。
「說嘛!」丁娜喋喋不休!改銥槭裁赐蝗辉敢飧嬖V我你家在哪了?還有花,你之前不是挺討厭的嗎?怎么一下子又愿意收了?」
成雋別過頭去不理,丁娜不死心,繼續纏著他不放!刚f嘛說嘛,為什么?」
吵死了!
成雋被問得心煩,索性反過來威脅丁娜!改阍賳枺揖筒桓嬖V你我家住址了!
「好嘛好嘛!不問就不問!剐夤!丁娜忍不住在心底嘟嚷。
回到臺北,成雋先將丁娜送回她家,直到望見電梯門關上之后,成雋這才掉轉車頭,開回他位在瑞安街上的家。
幾年前決定從家里搬出,成雋便花了不少時間在尋找房子上。最后選定瑞安街,就是貪在它靠近大安森林公園,從他住的陽臺往外瞧,可以看見外頭一片蔥綠樹影。
進家門第一件事,便是找出先前丁娜送他的花瓶。打從上回順手拎它進屋,成雋便一直將它志在儲藏室里,好在沒弄破。成雋將瓶子仔細洗凈抹干之后,將它往屋里最顯眼的茶幾上擱。
丁娜下車前答應,明天下班,她會帶一把向日葵來。成雋站在茶幾前看了花瓶一會兒,坦白說,樸拙的陶瓶與室內擺設有點不搭,成雋喜歡的裝潢偏科技前衛風,除了沙發之外,櫥柜桌椅全都是線條剛硬的金屬質材。不過他想,既然丁娜是花藝專家,那么她就應該有辦法調和這兩者之差。
暫時先擺這兒。成雋滿意地點點頭,一切等丁娜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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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午,大把大把的雨便開始從天上往下落。下班前,成雋趕在丁娜出門前一刻打手機給她,說他等會兒會來「花藝所」接她,要她等他一下。
切斷手機通訊,丁娜還開心地轉了個圈圈。小吉走過她辦公室瞧見,好奇地問:「瞧你開心的!發生什么好事了?」
「成雋說要來接我!
「呦——這可稀奇了!」打從丁娜與成雋交往,還是第一次聽他要來「花藝所」。小吉對這個名叫「成雋」的男人,已經好奇很久了!刚埶M來坐坐!
丁娜抿嘴想了一下!敢葐枂枺也淮_定耶!」
「笨,不會找借口硬要他進來!」
「不行啦,他最討厭人勉強他了!苟∧葥u搖手指。
話才剛說完,丁娜手機又響,一聽,丁娜頓時忘了小吉存在,抱起她中午從花市帶回來的向日葵,便急匆匆地往外跑。
「各位各位,明天見!」
話才剛說完,人已經一溜煙沖出「花藝所」大門。小吉探頭,只見一輛亮黃色金龜車停在門口,一接到丁娜,便毫不遲疑把車開走,速度實在太快,小吉根本來不及看成雋長相。
成雋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看著丁娜。老實說,她是他看過最適合拿花的女子。不過說也奇怪,第一次看見她,他卻以為她是個算命師。
想起算命,成雋隨口閑聊。「你最近還在幫人算命嗎?」
「啊?!」丁娜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們倆第一次見面,她剛好在幫連咪咪排塔羅。她搖搖頭!笍哪且淮沃,就沒什幺機會算了。」
「為什么?」
「因為連咪咪生氣啦!」丁娜跟成雋大概描述了下那天發生了什么事!肝抑蟛皇桥苋フJ識你嗎?她氣死了,隔天還打電話過來罵我忘恩負義、見色忘友!」
這么嚴重啊!成雋驚訝!赶氩坏轿疫@么受歡迎!」
「你才知道噢……」說到這,丁娜才想起,打從認識他到現在,她都還沒問過,除了她之外,他還有其它交往的對象嗎?
丁娜頓時臉色慘變。
「我都忘了問,你該不會有什么未婚妻,或者是什么感情已經很穩定的交往對象了?」
「現在才問這個,會不會太晚了?」成雋饃她。
「你不可以顧左右而言他,快點回答我!
成雋就是這一點壞,明明回答一句「沒有」就行了,他偏要說一大堆話,要丁娜自己想。
「你哪時看過我接別的女生的電話了?」
「可是我們又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
成雋笑,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兩把鑰匙,放到丁娜手心。
這個是……丁娜像傀儡娃娃似的,傻傻地注視著自己手心。
「今后你就可以自己過來看,看我還有沒有其它女人!
Oh My God!丁娜做出驚恐貌。她不是在作夢吧!為了確定這兩把鑰匙是真的,丁娜甚至還放到嘴里咬咬看。
「你干什么?臟死了!」
「我在確定它是不是巧克力做的啊,我怕它們是假的嘛!」咬起來很硬。真的!它們是真的鑰匙耶!
噢噢噢———她太開心了!雖然坐在車里動作不便,但丁娜仍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
噢不行,不能再繼續興奮下去,她開心到心臟快受不了了!
等等,丁娜突然想到。打兩人從小琉球回來,成雋就做了好多奇怪的舉動,包括答應帶她去他家,接受她的花,現在竟還給了她家門鑰匙——這代表什么?丁娜望向成雋。
會是她所想的那樣,他喜歡上她了?丁娜在心里開心地尖叫。是嗎?是這樣嗎?該不會是她會錯意了吧?她迫不及待想要確定。
「我不懂,你突然給我鑰匙的原因?」
「你不是要鼓勵?」成雋瞟她一眼。
。《∧绒D頭看著成雋,暗忖他怎么會知道她的心里事?
丁娜張開嘴巴,正打算問,卻被成雋早先一步捂住嘴巴。
「唔唔……」
「我話就說到這里,你再追問,小心我收回鑰匙。」要他坦率地說出他的心緒,這事目前他還做不出來。
這怎么行!
二話不說,丁娜急忙將鑰匙收進皮包里,感覺這樣還不夠,她甚至將皮包塞進靠近車門的大腿底下,嚴防成雋突然搶了回去。
嗯嗯,這樣他就搶不走了!
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反應,一旁的成雋,忍不住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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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從昨天下午一直下到今早,一發現雨整夜未停過,成雋心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一早進醫院,便看到新聞說氣象局發布豪雨特報,提醒民眾要隨身攜帶雨具,住在低洼或山區的民眾,更是要提前做好防洪準備。
雨下得越大越久,醫院就越忙。打從發布豪雨特報,成雋便不再有時間跟丁娜約會吃飯,醫院診療工作結束,他還不能回家休息,還得一一打電話和他所負責的慢性病人連系,跟他們確認存藥量,順帶叮嚀他們注意身體,千萬別染上感冒。
逮著一點空檔,成雋馬上撥丁娜手機。
「你在哪?」
「剛回到家!挂贿呎f話,丁娜一邊掏鑰匙開門。隔著話筒聽見聲響,成雋唇瓣微微露出抹笑。
「你還在醫院忙?」看見來電顯示號碼,就知道他現在人在哪。
「是!有一堆事還沒做完,等會兒跟你講完電話,我就得馬上到急診處報到,最近涌來好多急診病人,醫院里每個人都忙翻了!
「這樣啊……」丁娜沉吟!改墙裉焱砩希痪陀植荒芤娒媪?」
「我也很想過去 但看這情況,我實在不敢跟你約時間。」
這場雨的確破壞了許多事,上一回在漢來海港餐廳的回憶還一直掛在成雋心上,他本是打算回臺北后,找個機會帶丁娜到餐廳吃飯,彌補她當時的委屈。怎知天公不作美,竟一連下了三天大雨。
「這也不能怪你啦,誰教老天老下雨下個不停呢?」
成雋早在第一天留守醫院,就先幫丁娜打預防針了。他告訴她,醫師工作向來最怕天災人禍,每次遇上這種情況,不要說約會了,一天能給足八個小時讓他們休息睡覺,就讓他們開心地偷笑了。
他都講這么坦白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跟他計較陪伴的事情。
「跟你說噢!」丁娜一改失望的口氣,用著愉悅的聲音說話。「為了祈求老天爺早點放晴,好讓我見到你,我每天都會做幾只晴天娃娃掛在窗戶上,睡覺前都還會跪在它們面前禱告哩!不過看這情形,好象是雨下太大了,我的禱告詞沒辦法傳進老天爺的耳朵里。
成雋可以在腦中描繪出丁娜專注縫著晴天娃娃,再滿臉虔誠地將它掛在窗臺上的畫面,唉,成雋嘆口氣。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心里總會浮上拋下一切,直沖她家找她的沖動。不過一想到擠在急診處排隊的病患,成雋再累,還是得強迫自己微笑面對。
這是他的職責,他的使命。
「那也幫我做個兩只吧!禱告我會在醫院補上!钩呻h轉頭望著白蒼蒼的墻壁。「我也希望兩早點停,我就能早點去見你!
這是成雋頭一次傾訴思念,聽得丁娜臉都紅了。
「聽你這么說,我好開心,這是你第一次說想我呢!沒問題,等等我馬上做,干脆一次做二十只好了!拐f不定兩會因此而停呢。
「小傻瓜!」成雋笑道。
「對了,說到幫,除了幫你縫晴天娃娃之外,還有什么事我幫得上忙的嗎?」
「有是有,但就是怕太麻煩你!
「什么事情?」
「我的衣服,我一直沒時間拿去洗衣店送洗!
平常成雋穿的襯衫跟褲子這些衣物,都是送交洗衣店清洗,他只在家洗他自個兒的內褲和襪子。前一個星期日他和丁娜到小琉球,接下來又連下了三天雨,待洗的衣物至今還堆在浴室前的洗衣籃里。
丁娜聽見,馬上開口說:「沒問題,這就包在我身上!」太棒了,她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用用他家鑰匙!
「你也太興奮了點吧?幫我整理臟衣服又不是去旅行!
「人家喜歡幫你做事嘛!那會讓我有種被你需要的感覺!苟∧忍鹛鸬卮。
「反正我晚上閑著也是閑著,好嘛,你就讓人家幫你?」
「好,就讓你去。」他實在敵不過她的甜言蜜語。
一掛上電話,丁娜二話不說,急忙抓起皮包鑰匙直奔成雋家。這是她第二次進成雋家,一打開門,丁娜立刻沖進他房間,目標是他每晚慣睡的大床。丁娜整個人呈大字形撲倒在雙人床上,用力滾了一圈后,這才將臉埋在他枕頭上,心滿意足地用鼻尖來回磨蹭。
啊啊啊,就是這個味道,成雋身上的香味!
丁娜一個翻身,轉頭看看自己的左右手邊,左邊是成雋放衣服的衣柜,右邊是成雋每晚看書的書桌,!這感覺實在太美妙了!丁娜忍不住在臥房里轉起圈圈,四面八方都是他平常慣用的東西,就像被好多好多的「成雋」環繞一樣。
嘆息罷,丁娜朝床上一躺,抓來成雋的枕頭抱在懷里,這就是成雋每天晚上看見的畫面。丁娜張著大眼望著天花板,細細數著上頭壁紙的格數。不知道成雋上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跟她一樣,一邊等待睡意襲來,一邊看著天花板回憶他們一塊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丁娜承認,每晚睡前,她都會抱著被子喃喃念好幾回「成雋」,和幻想中的他交換一個晚安吻之后,這才甘愿合眼睡覺——丁娜腦中浮現成雋促狹的笑臉,然后搖搖頭。
不可能,那種憨傻的動作跟他一點都不搭。丁娜敢拍胸脯保證,打死他都不可能這么做!
哼哼哼!被我猜中了對吧!
仿佛將懷里的枕頭當成了成雋,丁娜手指著枕心對它擠眉弄眼了一會兒,這才滿心憐惜地將它擁進懷里。唉呀!開玩笑的啦!她愛他疼他都來不及了,哪可能為了這種事跟他胡亂嘔氣!
這么一想,丁娜才猛地想起此行來意。
真糟糕!躺著躺著,都忘了時間。進門時她跟管理員打聽過了,收垃圾的時間是七點半。也就是說,她只剩下不到一小時時間可以整理家務。
急急忙忙翻身下床,再拉平被她弄亂的床鋪跟棉被,低頭在他枕頭上印下一個吻之后,丁娜這才施施然走向客廳,開始她的整理大業。
成雋衛生習慣一向良好,房子根本就不亂,只是堆了好幾天的垃圾跟換洗衣服比較難處理。將房子打量過一遍,丁娜決定,不把衣服送洗衣店啦,由她親手清洗。
這才叫「賢慧ㄟ查某人」嘛!
拎著兩大袋臟衣服回家,丁娜站在洗衣機前,將深色衣服、淡色衣服一一分類,突然她從里頭拎出一條內褲。
好大一條噢!
丁娜咋舌地將成雋穿過的臟內褲掛在自己腰上比了下,玩著玩著,最后才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這時成雋剛好又打電話來。
他本是想提醒她,記得要把他的私人衣物留下,千萬不要將它們帶到洗衣店里。結果怎知道,丁娜竟已經動手在整理他的內褲了。
聞言,成雋呼吸聲一停!改氵B我的內褲也帶走了?」
「是啊!我家有烘干機,等會兒洗好馬上烘干,這樣你明天就有干凈的『小』內褲穿了!苟∧纫皇帜弥謾C,另一手從衣服堆里拎出一條內褲,圈在手指上轉啊轉的。「不過還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喜歡穿三角花內褲!
成雋哪甘心被白糗,馬上回話!改悴灰惨粯,喜歡穿三角丁字褲!
啥米!他怎么會知道?丁娜臉爆紅。
丁娜大叫!肝揖椭,你那天一定偷看過我的行李!
「哪需要偷看。我一進門,就看見某人捧著內衣內褲往我面前丟,說什么她花了好幾千塊,結果全都派不上用場——」成雋在電話里嘖了兩聲!肝矣∠笞钌畹,就是那一套紫色白點的,我看那條小褲子,后面根本就只有一條線……」
「啊啊啊——聽不到聽不到!」丁娜以尖叫掩過成雋聲音。
「聽不到沒關系,記得有空穿給我看就行!
耶?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丁娜驀地停下尖叫聲。
「謝謝你幫我整理家務,等過陣子一豪雨結束后,我們再安排時間,一塊兒去旅行!
一聽,丁娜笑得好開心!高@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可不準騙人噢!」
「我哪時騙過你了!」成雋反駁!负昧,不跟你多聊了,我還得去急診處駐守!
「辛苦你啦,晚上回家行車要小心!
「我知道,掰!
「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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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豪雨進入第五天,剛結束早上的巡房工作,成雋一進辦公室,便接到一通緊急來電。
之前雨初下時,成雋便打電話要求病人家屬提前過來醫院拿藥,但家屬卻拒絕了,依往常慣例,他們覺得雨應該很快就停,怎知道雨竟然一連下了五天,連通往城市的道路也被大水沖斷,此刻一家人正受困家中動彈不得。
「怎么辦,成醫師?我爸昨天晚上就覺得不舒服,最后一包藥昨天早上已經吃掉了!
「他現在是哪不舒服?還可以說話嗎?可以就先把電話交給他聽!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窣聲,隨后一陣粗嗄的喘氣聲由小漸大傳來。
「成醫師,我一直在發燒啦!箯碾娫捓锫,病人林木立呼吸上氣不接下氣,是可以說話,但感覺起來非常費勁!缸蛱煸缟嫌X得喉嚨有點痛,就擔心會不會是感冒,結果今天早上頭就真的燒起來了……」
病者林木立年紀已經六十多歲,體內的癌細胞之前在醫生與他自己的努力配合下,已縮小到能夠用藥物控制的程度,一年來一直沒再復發。怎么知道突來這一場豪雨,竟又讓他一向不太健朗的身體染上感冒。
成雋當機立斷,決定馬上連絡救援單位,看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病患送出災區。
經過一整天的連絡協調后,救援單位派出氣艇,病人家屬也幫病患嚴密里好,再套上雨衣,折騰近四十分鐘,終于安全將病患送至救護車上,成雋早已守在車里準備接手照料。
朦朧間,病患睜眼瞧見穿著白袍、模樣俊秀的成雋,霎時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斷氣升天,而成雋就是前來接他的天使之類,哽咽地哀叫一聲。
「你不用怕,我在這。」
「成醫師……」聽見成雋熟悉的嗓音,病患認出他,兩行老淚立刻滾落眼眶。
成雋堅定地握著病患的手,并沈穩地向駕駛發出開車的指令,「歐一歐一」警笛聲大響,四十分鐘后,車子駛進「聯合」急診室門口。
仔仔細細地以手指觸診,緊接著是聽心音,測體溫量血壓,抽血驗尿,照X光等等工作,做完檢查后病人被護士推至加護病房,成雋則是帶著厚厚一本病歷表,走進會議室會同其它醫生,決定接下來的治療方針。
忙了整天,連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的時間也沒,護士一通知病患出現異狀他隨即得趕回病房,重新做出處置。趁病人打點滴時成雋打電話給丁娜,請她幫他送兩套換洗衣服來醫院。
今晚,他勢必得留守醫院,不能回家休息。
接到成雋電話,約莫一小時,丁娜拎著行李袋出現。一見她來,成雋立刻帶她進他辦公室。
「你看起來好累……」
關起辦公室門,丁娜馬上伸手觸碰成雋臉頰,才幾天不見,他清俊的臉龐又瘦削了一大圈。
成雋露出淡淡地苦笑。這個時候,他多想偎在丁娜懷中,好好休息個一天一夜。
「對了!這個!苟∧葟钠ぐ锾统鲆粋東西,放在成雋手心,成雋一看,原來是把鑰匙。
「這是……」他抬頭看她。
丁娜垂著頭,紅著臉小聲地說:「我家離醫院近,如果你剛好想找個地方休息,又覺得你家太遠,二十四小時,歡迎你隨時過來!
收到這把鑰匙,感覺就像打了一劑強心針,成雋一掃先前的疲憊,再次覺得精力充沛。原來身后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利用的!钩呻h忍不住伸手握住丁娜小手,若不是擔心隨時有人進來,他早湊過去親她了。
丁娜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抬頭,給了他一抹好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