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遠處的山巒映照著夕陽,位處高地的菲爾城堡可以俯視著整個亞維儂山城,此時,裊裊燃起的炊煙襯托著這個小鎮特有的溫柔,幾戶農家遠近錯落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將這個中古世紀即存在著的城堡獨特的美發揮到極致。
它雖然宏偉美麗到令人屏息,典雅高貴到令人覺得卑微,但奇異的是,它的存在卻是那樣的平易近人,與亞維儂這個小城自然而然的融合成一片,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
仿佛,亞維儂沒有菲爾城堡就不再是世人眼中美麗的亞維儂;仿佛,菲爾城堡若不佇立在亞維儂這座純樸的小山城間,便也只是徘徊在天地間一座美麗卻孤獨、沒有生命活力的建筑物而已。
這讓樓語凌不假思索的聯想到菲爾這個男人,他,就像這座城堡。
令她意外的還不只這些,當菲爾帶領著她走進城堡內,那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才是令她震驚不已的,她簡直無法想象他的情婦和小孩竟然可以同處一室而相安無事。
還有,她們臉上開心而滿足的笑……
“歡迎你,美麗的樓小姐!
“歡迎你,漂亮的樓姐姐!庇袔讉小男孩跑過來興奮不已的抱住她。
“姨,姨……抱抱!抱抱!”幾個在女人懷中的小娃看見她也開心的揮動著他們圓圓胖胖的小手朝她伸來。
樓語凌有些失措的看著他們,身穿典雅紅色晚禮服的她在這里顯得十分尷尬且不自在,外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屬于這里吧?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格格不入極了。
習慣了上流社會的虛偽淺笑,應付慣了政商名流的交際語言,她發現她竟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大家子的和善與關注,更不知道該怎么搞定懷中這個突然被塞過來的白胖小娃。
“姨。姨……抱!我要抱抱!”白胖小娃生得可愛極了,軟軟的身子有著茉莉花香,甜甜軟軟的嗓音輕輕一喚,便喚進入的心坎里。
她瞪視著白胖小娃,看著她雪白的小手死命扯著她細肩帶禮服上頭那條脆弱不堪的細帶子,她幾乎是戒慎恐懼著,無法想象如果她一把扯下她那條細帶子時將會發生什么事。
好吧,就算這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沒有扯斷它,但只要輕輕一撥,她胸前的一大片春光將會在眾人面前展露無遺……
老天!她真的無法熱情的擁抱這懷中軟綿綿看似可愛的小家伙,她根本可以預期她在未來的某一刻里即將成為惡魔……
她好想哭,誰來救救她?否則她可能在下一秒鐘直接把這個小娃丟在地上,然后被人以謀殺犯的身份給踢出城堡……
才想著,樓語凌懷中的娃兒突然被一雙溫柔的手給接過,不一會,娃兒咕嚕嚕的笑聲和一陣低柔的逗弄聲回蕩在耳邊。
是菲爾,他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娃兒,一邊體貼的對她眨眨眼,仿佛了解她的處境有多么的困窘似的。
會嗎?他真的了解?樓語凌有些臉紅了、同時也為自己竟然在短短這一刻心動于他的敏銳與體貼而感到些許氣悶。
“爸——爸!”娃兒的小嘴兒一張一合的喚著菲爾。
菲爾開心的把娃兒舉得高高的,爽朗的笑聲顯示此刻的他十分開心且滿足,“叫得好啊,小茉莉兒,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菲爾爸爸!我也要抱抱!”一名約三歲的小男孩湊了上來,雙手舉得高高地,十分吃味地看著菲爾懷中的女娃。
“好,抱抱,乖兒子。”菲爾俯身把小男孩抱進懷中,一手一個,逗得兩個小娃樂不可支。
“他就是這樣,像個大孩子似的。”
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出現在樓語凌身旁,她回眸,見到一個有一雙深藍色眼眸的美麗女子。
“你好,我是小茉莉兒的媽媽茉莉!避岳蛴焉频某瘶钦Z凌伸出手,“不好意思,剛剛小茉莉兒把你嚇壞了吧?”
樓語凌不自在的笑了笑,握住了那雙白皙嫩滑的手,搖搖頭。
“小茉莉兒是這里最小的娃兒,大家都寵她,也以為你一定會喜歡,才會這樣突然的把她塞給你,她們沒有惡意的!避岳蛴盅a充道。
“我知道,我不是不喜歡她,我只是沒抱過這么小的娃兒……”
“不打緊的。”茉莉拍拍她的手,“女人在沒生過小孩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懂得如何抱孩子、親近孩子,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是啊,可能真是這樣!彼α诵,點點頭,輕應了一聲! ∪绻嬖V眼前這個女人她覺得小孩根本就是惡魔,再告訴她剛剛她差一點把她的女兒摔到地上,她還會對她如此友善的笑嗎?不,她一定不會,甚至可能驚惶失措的逃離她,逃得遠遠地,撇下她臉上虛偽不堪的和善笑容……
老天!她在想什么?樓語凌皺著眉,伸手揉了揉眉心。
為什么她只是看著茉莉那美麗溫柔的臉龐就興起了如此邪惡的念頭?人家根本沒有得罪她呀!為什么她就是覺得眼前這些女子的笑容都如此的刺眼呢?
仿佛,她們的幸福礙著了她……這真是可笑極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們如何可以相安無事的住在一起共享同一個男人!彼芭拿虼揭恍,話說得極輕,站在她身邊的茉莉卻聽見了。
“你指的男人……是菲爾伯爵?”茉莉柔柔的望向她,問著。
樓語凌被她這么一問才知失言,斂斂地低眸,“你別理我,我剛剛的話只是說著好玩罷了!
“是嗎?”茉莉柔柔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笑了,“菲爾伯爵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會喜歡他。”
“我聽說他七年前就已經結婚了,而且有了小孩!
“他是結婚了,不過我想你指的小孩是這里的每一個小孩吧?這里每一個孩子都叫他爸爸!
“這樣也無所謂嗎?你們算是他的妻妾還是情婦呢?為他生孩子,卻終生沒有名分,他可以抱盡天下的女人,你們卻只能守著這座破舊的古堡,守著他孤老一輩子,這樣你們也甘之如飴!”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種事!
茉莉越聽,兩道秀眉挑得越高,正想開口解釋,一只手卻溫柔的把她給拉到一旁,把小女娃抱進她懷中,“小茉莉兒要找媽媽了。”
“菲爾——”茉莉還想說什么,卻被菲爾溫柔的眼神給制止了。
“生日快樂,小茉莉兒的媽!备┥,他在茉莉的臉頰輕輕印上一吻, “我有禮物放在你的化妝臺上,去打開來瞧瞧喜不喜歡,嗯?如果不喜歡,我再找人換過。”
茉莉雪白的容顏因他的吻染上一抹紅韻, “菲爾,你根本不必送我任何東西,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乖女孩,去吧,我可不希望我花了那些錢還得聽你訓話!
茉莉被他這一說,紅了臉,還瞪了他一眼,“瞧你把我說得像是母老虎似的,可惡!”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逸自菲爾那性感無比的雙唇,讓原本即俊美尊貴的他看起來更加的奪目迷人。
樓語凌恍神了一會,直到她驚覺自己的目光竟然從他一出現在茉莉身邊與她調情開始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沒有移開過,這才有些憤然的不發一語轉身走開。
是的,她在生氣,很生氣,氣這些女人輕易的為他的笑容動容,心甘情愿的當他一輩子無名無分的情婦!氣他這么自私自利,毫不知足,擁有了一個妻子還不夠,公然的用城堡豢養他的所有女人!
她討厭這個男人!討厭到了極點!真的很討厭很討厭,甚至到了唾棄的地步
可天曉得,她為什么還是像那些笨女人一樣著迷于他的俊朗與溫柔?
喔!該死的,她說了什么?
著迷?她為他著迷?
不!她當然不可能為他著迷,她心里頭、眼里頭從小到大就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跟她青梅竹馬的哈帝。
這座古堡鐵定是被菲爾下了魔咒!否則這些女人不會像瘋了一樣,共事一夫還覺得幸福萬分。
樓語凌拉著長長的裙擺筆直的往古堡大門走去,腳步走得略急,還差點被自己的長裙給絆倒,她懊惱的低咒了一聲,打開門,庭園里的強風驟然吹進,一陣寒意襲來,讓纖弱的她瞬間被逼退了好幾步。
該死的!這是什么鬼天氣!
緊扯著裙擺,樓語凌堅持走出大廳來到庭院,幸好城堡的城墻夠高夠厚,轉一個彎避掉了風口,狂驟的風瞬間平息了下來。
夜晚,還是冷得緊,比起那一屋子的火爐佳肴,外頭的蕭瑟與一大片無盡的黑暗根本就成了人間煉獄,她租下的小白屋該在眼目所及之處,卻渺小的讓她瞇緊了眼也遍尋不著。
這里,真的是魔宮嗎?
只要一被惡魔騙進了城堡,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有些急了,小跑步的奔到城墻邊往下望,風將她的長發吹亂了,而深濃的寒意讓站在高處的她不住撫著裸臂顫抖著。
她真的非常后悔穿成這個樣子來到這里,菲爾所說的生日晚宴與她所以為的根本大不相同,所有的人都是便裝出席,渾然是個大家族的餐敘而已,她卻把自己搞得像是參加五星級飯店的華麗晚會似的盛重,讓她一走進門就可笑的成了大家目光的焦點。
在她們的眼中,她的出現究竟代表什么呢?菲爾的一個新情婦?
“你似乎總是會忘了多加件衣服!
黑暗中,那溫柔低沉的嗓音又似魔魅般的靠近她了。
樓語凌身子一凜,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直到腳跟抵到了墻身,這才不得不抬起頭來面對他。
“你……怎么跑出來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深黑的眸有若耀眼的星光,在黑夜中閃爍不已。
“我來找你!狈茽柍呓,步上石階。
“你……要干什么?”她側過身子不住地沿著石階往后退。
風越來越大了,讓她站在風中的身子搖擺不定,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從城墻上吹落——
“啊!”腳一個踩空,她的身子不穩的往后傾倒,想起了身后可能的萬丈深淵,她緊閉著雙眸大叫出聲。
“小心!”在她驚叫的同時,菲爾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圈進了他寬大的臂彎之中。
心跳的節奏比城墻上頭鼓噪的強風更猛更快!樓語凌的雙手緊緊的抱著他,半點都不敢松開。
她纖弱的身子顫抖得厲害,緊緊抓著他臂膀的指尖深深的陷進他的肉里……
“沒事了,乖女孩。”他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在她耳畔低語。
她想說什么,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覺得雙腿虛軟、昏眩不已……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虛弱,虛弱到根本無法站立,而要緊緊依附著一個男人。
偏偏,這個男人還是她該討厭的,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此時此刻,她卻眷戀著他身上的體溫與溫柔不肯離去。
“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他溫柔的低哺像是千篇一律的承諾,對每個女人他都是如此的關懷著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該有女人受傷,是嗎?他會張開他寬大溫柔的羽翼保護他所愛的女人,或者,是任何的雌性動物?
想著,她便無法再賴在他的懷里。
“謝謝你,我想我沒事了!辈惶樵傅某殚_身,樓語凌低眸斂眉,在轉眼間重拾了她一向的傲氣與堅強。
菲爾瞅著她,沉默的把手上的外衣替她披上。
“這里風大危險,下回不要上這里來,知道嗎?”那短短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要因為她的踉蹌失足而停擺。
“嗯!背撬娴南胍宜,否則她是不會再踏上這石階的。
“進屋里去吧,再待下去,你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想回去了!
“生日蛋糕還沒吃呢!
“我不餓!斌@魂未定的她,就算端到她面前的是世上最棒的珍奇美味也刺激不了她的胃口。
“好,我送你回去!彼斐鍪。
“不用了!彼暼魺o睹的越過他,徑自踩著石階、扶著墻面一步步的往下頭走。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想一個人走回小白屋吧?”沒伸手攔她,菲爾注視著黑暗中的她那僵直驕傲的背影。
“我是打算這么做。”
“我卻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走回去!
樓語凌回眸了,人已經站定在地上,“堂堂菲爾伯爵總不會是想綁架我吧?如果是,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這方圓百里幾無人煙,你就算把我殺了也沒有人會知道,不是嗎?”
她把他說得像是個殺人魔似的……
“我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他的嘆息很輕,在強風狂驟的夜里幾乎無法聽聞。
“你沒有得罪我,我只是無法喜歡上像你這種風流自大又自私自利的男人,如此而已!毕脑捤查g出口,快得連她自己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風呼呼地在耳畔吹過,她暗罵一聲自己是個白癡,竟然笨得在這個時候向這樣可怕的男人挑釁,她是故意找死嗎?月黑風高地,難不成她真的想成為今日的月下亡魂?
樓語凌緊閉著雙眸,有些害怕的感覺到他的靠近,無聲無息地像個鬼魅,想躲也躲不了,又何必躲?只好不爭氣的聽見自己夾雜在狂風里那急促慌亂不已的心跳聲益發張狂無比。
他的人就站在她跟前咫尺之處吧?她仿佛可以感覺到他輕淺的呼吸伴著風吹過她的頰畔,然而他卻一語不發,也沒有伸手掐死她。
他想做什么?害怕哽在喉間,她的身子在狂風中抖得更厲害了。
“你在害怕?為什么?”一只修長滑順的手輕輕地撫上她雪白的臉龐,溫柔地問著。
倏地張眸,一股烈焰在樓語凌眼中閃耀!澳隳昙o大了,眼花了吧?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什么要怕你?”
俊美的面容扯著一抹淡然的笑,“我也正納悶著呢,這里頭一屋子的女人可沒有一個會怕我!
“我不怕你,可也不是這屋子里頭的女人!
菲爾笑得更輕忽了,“你是真的討厭我吧?那一屋子女人只是我的代罪羔羊而已,你因為我所以不喜歡她們,是嗎?”
心事被人看穿,她驀地紅了臉,冷冷地道:“你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也不希望是這樣!弊谱频哪抗鈳缀跻┩杆撵`魂,他在她臉上停駐的時間過長,長到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請放開你的手,我不是你調情的對象。”他這樣看著她,讓她的全身一陣虛軟,動彈不得,競只顧張著嘴反駁他,忘了他那修長好看的手還非常不得體的在她又紅又白的臉頰上停留。
“對不起!狈茽柍肥。。
她竟有些怔然,失落,忘了先前對他的恐懼。
一股熱氣沖上臉頰,樓語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種變態似的想法,轉身,她踩著急切的步伐逃離。
“等等!”話落,菲爾已大步上前握住她嬌嫩的小手。
“你干什么?放開我!”
樓語凌的小手想從緊握的大手中抽離,又急又切,差點弄痛弄傷了自己,直到菲爾以些微的蠻力將她的雙手制住,將她妄動不已的身軀固定在他寬大的懷中,她才稍稍安靜了下來。
她瞪視著他,眼眶里帶著忍住不落下的淚,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粗喘著,像經歷過一段時間的角力戰斗。
“我送你回去,這一點我很堅持!边^了半晌他才淡淡地開了口,語氣不急不躁,就仿佛剛剛他的強迫行為不曾存在過彼此之間。
“如果我也堅持呢?”讓他這樣一個大色狼送她回家,不等于宣告她樓語凌將在這一夜羊人虎口?
菲爾沉默了,突然退開一步,“不是我就可以了吧?嗯?如果你堅持,我就請管家先生送你回家。”
“我不——”
“不是他就是我,你的選擇只有這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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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當然是選擇了菲爾城堡的管家先生陪她走回去。
她以為管家很老,沒想到卻是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比菲爾還小個七八歲吧?卻沒有一般年輕人該有的熱情與活力,他看起來甚至有點討厭她,從頭到尾板著一張俊臉,除非她問他話,否則他不會出半點聲音。
“法瑞安,你家主人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了打破沉默,她試著開啟一些無傷大雅的話題。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淡道:“好人!
“喔?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他不是好人,根本不必如此擔心你的安全而非要我親自送你回來不可,你根本就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我是他的客人,不是嗎?”何況,男人送女人回家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這樣就稱得上好人?
“你可以不是他的客人,他根本不必關心你的死活!”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有些憤憤不平。
“我實在有點不明白——”
他有點不耐的打斷她,似乎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愚蠢似的道:“要不是擔心你一個外地來的年輕女人單獨住在這偏遠的小屋,以他尊貴無比的身份又何需親自來看你,還邀請你當他的客人!菲爾先生就是這樣的好人,卻因此讓全天下的壞女人所利用!”
樓語凌微皺著眉,莫名其妙的側過臉瞧著義憤填膺的法瑞安。
“還聽不明白嗎?你這女人的腦袋瓜是漿糊做的?”他幾乎要氣得跳腳了,要不是她是個女人,他、會直接扯住她的領口對她咆哮,“芒天下的女人都利用菲爾先生的好來接近他,每天霸占著他的笑容與溫柔,天知道,菲爾先生只是同情她們而已!懂嗎?”
“懂了!彼樣樀貞寺,不說話了,怕不小心誤觸了地雷,莫名其妙被炸死。”
這個城堡內的人都很怪,不是溫柔和善得不像人的那些女人,就是暴躁易怒得像個瘋子的法瑞安,要不,就是那個白天像天使,夜里像魔鬼的菲爾。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那個鬼報道不會比她的命重要吧?沒了命,她也嫁不了哈帝,他是不是就打這樣的如意算盤?
沉默,讓她回家的路顯得特別的漫長,短短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她卻像是走了半個世紀,腳上的細跟鞋根本就是在折磨她,去時的平坦小徑不知何時變成了此時的碎石子路面,坑坑洞洞的好幾次讓她拐到了腳。
突然好想哭,覺得自己在自找麻煩,她是瘋了才會一個人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啊——”才想著呢,鞋跟又是一拐,這一回可沒前幾次幸運了,她整個人因重心不穩而跪坐在地上,膝間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