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出來吃消夜啦!」
席瑜青今晚和何唯宇從外面回家時,順道買了消夜回來;一踏進屋內,她便跑去敲姊姊的房門,要她也出來一同分享。
忙著張羅消夜,席瑜青要姊姊出來時也順道叫修羅。
「修羅,修羅!」席瑜如在修羅的房門外叫喚了幾聲,并無人應門。
「大概是太累先睡了吧!我看還是不要叫醒他,我們吃就好了!箵Q下外出服,自房內走出來的何唯宇見狀,連忙為遲遲未現身的修羅找理由。
席瑜如想了一下!敢埠,那我們先吃吧!」難道她安排給他的工作量真的太重了?嗯,看來對修羅的工作表,她得要重新考量一下。
何唯宇見自修羅房門外離開后便一直皺著眉沉思的席瑜如,表情總算豁然開朗,擔憂的心情隨之消逝。
看來瑜如并沒有發現真相。修羅也真是的!從不無故外出的他,今天怎么會毫無事先告知去向,看來明天得找他好好談談。
***
差一刻午夜十二時。
PUB中的人們絲毫沒有倦意。
昏暗的燈光、高分貝的音樂、鼎沸的人聲、混濁的空氣,形成一幅異于白晝執著于規范與固定模式的黑夜魅亂畫面。
修羅一走進店內,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的目光不快地掃射了全場,在幽暗的角落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人見修羅向他走來,便笑著高舉酒杯!负镁貌灰娎玻∥矣H愛的修羅!
乍聽之下,似有幾番醉意。但一走近,不難發覺那人犀利的眼神凌厲、近乎嗜血,一點也沒喝醉的跡象。
「別鬧了,業火!剐蘖_冷冷地說道,并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噢!難道這是久別重逢的好友會說的開場白嗎?」業火依舊是冷嘲熱諷的口吻。
「別鬧了,業火,你找我出來什么事?」修羅有點微慍。
「一點都沒變,只要一走進繁雜的人群中,你的情緒便會變得如此煩躁。」一反剛才的態度,業火淡笑地看著修羅。
「說吧!有什么事能讓誓死不見我的你,愿意再次出現我的眼前!
「爽快!我希望你放棄執行手上的案子。」業火很干脆地說明來意。
「不可能!剐蘖_也干脆地拒絕。
「那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我已被雇為德爾·麥格侖斯的保鏢。」
「請便!剐蘖_起身,打算走人。
「修羅!你給我站住!箻I火憤恨地瞪著他。剎那間,冰冷的綠眸迸出了冷冽的殺氣。
他好恨、好恨!為什么曾是那么深摯的情誼會走到今天的殊途陌路?
難道他有錯嗎?為何修羅總是甘心說服自己服從既定的規則,也不愿考慮與他一起離開組織?
「別走!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到頭來不過只是那些自以為地球為他們轉動、全人類為他們而活的大人物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為什么?為什么我怎么說你都聽不懂呢?」
背對著業火的修羅止住了臨行的腳步,他低下頭,嘆了口氣,又轉過身無奈地望著業火。為何業火永遠無法了解他的想法呢?他又何嘗愿意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所謂的正義存在自己的心中,而不是他人所定義的!惯@番話他已對業火說過不下數千次了。
「沒有、沒有!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正義!當我們為了多活一天,在血與淚水中搏斗生存時,它在哪里了?什么正義!那只不過是他們自小灌輸我們,要我們泯滅良知好盡力幫他們殺人辦事的幌子罷了!」業火激動地搖著頭辯駁。「我不信你敢保證曾死在我們槍下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惡魔!倒不如說,我們都只是在幫那些掌握棋子的人清除異己,鞏固他們自己的地位還要來得恰當多了。與其如此,為何要當別人手上的棋子,而不做自己的主宰者?誰價碼叫得最高,誰就可以擁有保住自己的生命與地位。難道我這樣想、這樣做有錯嗎?」
也許業火思考得也沒錯,但修羅私心的不愿見到實行這個理念的人是他最珍愛的弟弟。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為求自己活命就必須把阻擾者肅清。而不可否認的,自己也是秉持著這樣的信念才能茍延殘喘地活到現今。但他不愿!
不愿見到好不容易有能力可以在別人強大的權力欲望下,選擇屬于合乎自己正義理念的事、為這將盡衰竭的世界清除一點害蟲的時候,卻又得選擇墮落到另一個強大的權力漩渦中來糜爛自己。
他多希望業火能明白他的想法,并和他共同為這個即將走向偏差的世界盡一點微薄力量。不過,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業火對組織的恨已經太深、太深了。
他無權責怪業火,因為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他……
修羅無語地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難道你忘了是誰殺了瑪麗亞!難道你忘了嗎?是他們啊,是他們。 箻I火竭盡所有的力氣向逐漸遠去的修羅嘶吼。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聽到令他心痛的名字,走出PUB的修羅全身一震。
瑪麗亞……沒錯!他不該將瑪麗亞托給小他五歲、尚未擔任殺手工作的業火來照顧。原以為這樣再妥當不過,卻也因此讓瑪麗亞仁慈善良的心,深深地牽引著業火幼小的心靈。更不該的是,又讓業火殘忍地目睹組織殺了瑪麗亞。
再多的正義,對業火而言都是謊言。因為所謂的正義,正是親手扼殺他心中正義女神化身的殺手。
好久沒再牽動的思緒,又再次化成了最痛心的感覺揪住了修羅的心扉。
一滴淚水,無聲地流下修羅的臉,他無心拭去,就讓它逝落在寒冷的夜風中……
***
「老大,醫院方面回報,目前進展很順利,打算明天再進一批貨。」
「很好,要他們繼續努力!沟聽柺值靡狻]想到來此避風頭的他也能就此順利地發展亞洲市場。
「學校方面來報……學校方面來報……」報告的人支支吾吾,不敢念出聲。
「什么?說大聲點!我聽不到!沟聽栆粴庵拢舐暸。
「學校方面……全軍覆沒!箞蟾嬲叩椭^,小聲地說出。
「什么?全軍覆沒?你們真是一群飯桶!給我叫喬治過來!
面前的幾個小嘍羅接了命令,全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喬治便匆匆地趕到德爾跟前來。
「喬治,為何學校方面會全軍覆沒」
「老大!這是有原因的,自從二十五年前乾坤盟大改組成功后,成立的四方監察條例中有明文規定,凡毒品均不得販售給未成年者,所以……」
「什么狗屁條例!我就是法律。誰敢要我遵守規范,我就要誰好看。」德爾氣得拍桌子大罵。
「可是乾坤盟在此的勢力不小,我看最好不要得罪他們!
「混蛋!我德爾說要的,有誰敢不給!你去給我把乾坤盟里勢力最大之人的孩子捉來當人質,我就不信他會不修改條例。乖乖地照我的話去做,快去辦!」
喬治應許后,噤聲退下。
***
「修羅,昨晚你上哪兒去了?」何唯宇走進休息室,見到已卸了妝、一人獨坐在室內的修羅,便開門見山地詢問他昨晚的行蹤。
「沒什么,只是和以前組織里的朋友碰個面。有事嗎?」嘴里雖說得輕松,修羅的眼里卻閃過一抹警戒。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啦!只是昨晚瑜青買了消夜回來,瑜如在你門口等了好久,不見你應門,我只好為你隨便編個理由,沒事啦!」
何唯宇察覺出修羅霎時繃緊的神情,但他不愿繼續詢問下去,畢竟他也了解修羅身屬的組織并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說得清的。在那組織內是沒有未來式的將來,更別說是已成過去式的以前。
凡擅自離職者,一律被扣上「背叛組織」的罪名,格殺勿論。不為什么,只因他們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修羅方才會如此警備,何唯宇其實打從心底也沒生他的氣。
「謝謝!孤犃宋ㄓ畹囊环挘蘖_突然很鄙視自己剛才腦海浮現唯宇可能出賣他的念頭。
「謝什么!真是的!购挝ㄓ钚χ牧伺男蘖_的肩。話鋒一轉,他一臉嚴肅地又道:「近來我自電腦中解開一些德爾發布出去的密碼,得知他打算三天后再進一批貨到瑜青服務的醫院。我想我對那兒的環境已略有把握,不如我們來個突襲,將他們一網打盡,以免醫院里的人再遭毒手。你覺得如何?」
修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點頭贊同了何唯宇的計劃。
在取得共識的同時,恰巧有人敲門。
何唯宇和修羅互望了一眼,何唯宇便開門,原來是席瑜如站在門外。
「咦?唯宇,你怎么在這兒?」席瑜如訝異地看著何唯宇,隨即又道:「我正要找修羅去吃中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省啦,我可不想當飛利浦!购挝ㄓ畲蛉さ剞揶硭。
聞言,席瑜如羞得臉都紅了!负冒!唯宇,虧我平時這么照顧你,你現在居然反過來咬我!
「瑜如!共恢螘r,修羅已站在席瑜如的身旁,眼神充滿了溫柔。
「!修羅,你什么時候……」席瑜如不禁噤聲。
修羅近似寵溺地撫了撫席瑜如的一頭短發。「我們去吃飯吧!」
何唯宇笑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心想,看來修羅是真心愛上瑜如了。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觀察修羅對瑜如的神態,總是多了分柔情與體貼。
再說瑜如好了,雖然被喻為人緣最佳,但當她面對修羅時就是有說不出的柔順與細膩關懷,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不同。
只是不知這兩位當事者是否已經發現,自己在心中無形間對彼此已產生微妙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