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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賊沙拉 第一章
作者:陽光晴子
   
  藍藍的天空、璀亮的陽光,微風(fēng)輕輕拂來,「海廚房」店門前的紫荊樹上紙簽隨風(fēng)舞著、轉(zhuǎn)著,蕩啊蕩的,襯著這棟彌漫著一股地中海風(fēng)情的餐坊,一旁是一大片美麗花田,予人一種置身國外的錯覺。

  由于是非假日,海廚房多了一股怡人的寧靜,幾張桌子上只有一對前來拍攝婚紗照的新人、攝影師、美發(fā)化妝師及助理等人。

  新人會選這兒拍婚紗,是因為他們曾在紫荊樹上掛上一張寫著對下一個情人的要求和期待的紙簽,而后,因緣際會的,兩人相遇相知相愛,因而選定這個地方,是感恩也是想做為永久紀念……

  在這對新人跟攝影師用完午餐先行前往附近的大片花田時,隨行的發(fā)型師跟助理則坐在靠窗的位子,凝睇著不遠處那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新人。

  頂了個龐克頭的年輕助理看了看,眼神里盡是羨慕。他收回目光,低頭,開始在一張白紙上振筆疾飛。

  發(fā)型師視線不意瞟了助理寫的一長串句子后,忍不住打趣,「小羅,你也信我妹妹那一套?」

  小羅抬起頭,拿著筆指指白靜瑤發(fā)給他的一張紙簽,一臉認真,「眼見為憑,怎么不信?老板,你不寫嗎?」

  「我的女人那么多,環(huán)肥燕瘦皆有,還寫什么給未來情人的備忘錄?」

  白浩洋英俊的臉上只見不屑,他對妹妹說的有關(guān)這棵紫荊樹的傳奇才不信哩。

  偏偏最受歡迎的少女雜志《漂亮美人》,也在這兩期推出一個介紹城市下午茶的系列報導(dǎo)中提及此事,說是將一張寫著對下一個情人的要求和期待的紙簽掛上紫荊樹后,再對著樹下一塊鑲嵌在地上的無名石碑,虔心的許愿,愿望便會成真,也不知是從誰開始流傳起這樣的說法:這是寫給未來情人的備忘錄。

  而這股熱也延燒到他開設(shè)的發(fā)廊,女客們嘰嘰喳喳,談?wù)摰娜谴耸,他聽都聽煩了?br />
  小羅對白浩洋的話是無言反駁,他的女人就是多嘛。

  白浩洋是個擁有個人工作室的知名發(fā)型設(shè)計師,更是國內(nèi)外知名服裝設(shè)計師在臺灣的大型Fashion  Show上指定配合的造型師,他的技術(shù)一流,擁有一雙可以讓人煥然一新的超高魔法的雙手,只是不管是剪、燙、染、仿造型,收費皆不便宜,而且只接受預(yù)約,臨時上門的客人還不接。

  但即使如此,演藝圈中不少知名的男女藝人、商界中知名的企業(yè)主、少東、名媛,都是他的客人。

  也因為社交圈廣,再加上本身條件極優(yōu),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但白浩洋有個怪癖,只碰已婚、有婚約或有男友的女人,也因此,聲名狼藉。

  然而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點壞名聲可沒影響到他的過人魅力,還更增他的吸引力。

  小羅的眉頭皺了皺,「老板,你妹跟你媽一樣強勢耶,她剛剛要去拍照時就說了,要我們一人寫一張掛上去,你不寫,她待會兒回來一樣會逼你寫的。」

  聞言,換白浩洋無法反駁,就像今天,為了這個妹妹,他取消了一大堆人的預(yù)約,當(dāng)起妹妹的隨身發(fā)型師。

  他抿抿唇,不悅的拿筆寫了一句--

  我不要公主,我的女人不會啰哩巴唆。

  末了,他簽上自己的名字,應(yīng)付應(yīng)付妹妹。

  小羅趴在桌上一看,「老板,你這哪叫對下一個女人的期待跟要求?何況,你媽不就要你找個『公主』來愛?她的日子不是不多了?」

  「呿,是她裝病的日子不多了!

  一說到那個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天才老媽,白浩洋就有一種被打敗的感覺。

  五年前,他爸與老媽離婚,一個月后,即與外遇對象游妍妙結(jié)婚,不久,游妍妙與前夫所生的兒子葉冠夆則繼承父親的事業(yè),并與人稱「凱渥集團的小公主」羅丹霓成了男女朋友,并在兩年后訂婚了。

  凱渥集團的羅丹霓是臺灣企業(yè)龍頭羅袁森的小孫女,集三千寵愛于一生,游妍妙有這個兒媳婦,自是得意無比,在社交場合與老媽相遇時,更是趾高氣揚、驕傲無比,氣得老媽當(dāng)場嗆聲,說她的兒子也會找個公主當(dāng)老婆,那羅丹霓只是一個企業(yè)集團的公主,她的兒子卻會找個貨真價實、有皇家血統(tǒng)的真公主!

  這是癡人說夢!但老媽卻回他一句「人類因夢想而偉大的嘛」,她認為他長得英俊挺拔,天生是個萬人迷,語文能力也好,找個公主來愛有什么難?

  天才的她還托人寫了封文情并茂的信,一一寄給摩洛哥公主、英國公主,還有幾個歐洲小國的公主,大力推薦兒子,希望能當(dāng)個現(xiàn)代駙馬爺,當(dāng)然,那些信全都石沉大海。

  可老媽不死心,哪個國家有皇室慶典,她還煞有其事的買了機票,要他飛過去,看看有沒有機會遇上真公主,來個一見鐘情。

  這樣搞了幾回,他煩了,干脆找些洋妞扮公主,好過些太平日子,不過老媽也不是省油的燈,察言觀色老半天后,說這兒不像、那兒不像,最后還將人給轟出去。

  母子斗了幾回,他懶得理她后,她開始裝病,說什么日子不多了,要他完成她的遺愿,找個公主入門,也好讓她在去見上帝前可以一吐怨氣,挫挫游妍妙的銳氣。

  「小姐,妳真的信這個嗎?」

  一個略微低沉的女聲突地劈入白浩洋那思緒百轉(zhuǎn)的腦袋,他直覺的將目光移到門口,看到一個打扮中性、頭發(fā)削短的秀氣女孩擰眉看著一名背對著他,正將一張紙簽掛在紫荊樹上的女孩。

  「無妨,就當(dāng)是一個夢想!

  女孩的聲音溫柔,聽來,如沐春風(fēng)。

  他挑眉,也許是職業(yè)病作祟,他看女人總是先由頭發(fā)看起,而這名女孩一頭又黑又亮、沒有燙染過的健康直發(fā)立即在瞬間攫取他的目光。

  他看著她掛好紙簽,低頭祈禱,約莫兩分鐘后,她轉(zhuǎn)過身來,他眼睛倏地一亮,那張脂粉末施的臉蛋可真令人驚艷。

  她的肌膚粉嫩晶瑩,睫毛又卷又翹,熠熠發(fā)亮的水靈秋瞳明亮有神,但又有一抹怡人的溫柔,讓人會不自覺的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她的鼻子很挺,紅艷的唇猶如玫瑰花瓣,嬌嫩迷人,這張臉,真是勾人心弦,加上她的舉止優(yōu)雅,渾身散發(fā)一股難以形容的天生貴氣,讓人一旦將目光投注了,便不舍移開。

  小羅也看癡了眼,在看到那名中性女孩為她推開門,她走進來時,他突地跳起身來,一手拿著筆,一手則抓了自己跟白浩洋寫好的紙簽,微笑的越過她。

  哇,好香,她身上還有淡淡的花香味呢。

  兩人交錯而過,他笑嘻嘻的快步來到紫荊樹旁,將手上的紙簽掛上去,但像是想到什么,他拿筆將兩張紙簽上的字做了修改,接著對著樹下一塊鑲嵌在地上的無名石碑,虔誠的許下自己跟老板的希望,希望愿望能成真。

  許好愿,他斜眼一瞄,好奇的看了看剛剛那個漂亮女孩掛在樹上的紙簽究竟寫了什么--在一堆遭受日曬雨淋的紙簽中找出字跡嶄新清晰的并不難--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搔搔頭,走進餐坊,再瞥了一眼正由餐坊老板娘的妹妹招呼的兩位女客,若有所思的坐下身來。

  「現(xiàn)在還是用餐時間,下午茶尚未供應(yīng),這是Menu,請妳們看看!姑利惖恼渴懯憣enu交給兩位客人。

  她是個自由編輯,最近剛做完一個案子有段長假,她就窩到姊姊湛薇薇這來,偶爾客串客串服務(wù)生。

  蘇媛圓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名一身套裝,有著女強人的俐落、時尚兼具的女孩,再拿起Menu看了一下,點了幾道地中海料理,再看看瑞雪,這才發(fā)現(xiàn)給她的那份Menu已經(jīng)闔起放在桌上!溉鹧,妳點什么?」

  「小姐作決定就行!

  這叫瑞雪的女孩態(tài)度必恭必敬,引來湛蕬蕬好奇的一瞥,她倆看來年紀相仿,不過言行間卻流露一種明顯的主仆關(guān)系。

  而這名有氣質(zhì)又美麗的女孩似乎不想讓人有這種感覺,她為對方點了一套跟自己一樣的餐點。

  「請稍候!拐渴懯懯栈豈enu,點頭一笑后,便往廚房走去。

  而老板娘湛薇薇帶著自己一只通人性的米契爾少校鳳頭鸚鵡去散步一會兒后,這會兒剛從后門進來。

  「客人點菜。」鸚鵡一看到湛蕬蕬手上的單子,就以持有的嗓音說起人話。

  「嗯,元帥,你聰明。」她笑笑的贊美,可沒想到牠還振翅抗議--

  「我是將軍,不是元帥!

  「是的,大帥!顾褪枪室庖獊y叫。

  「我是將軍,不是大帥!?fàn)愕们宄貌缓茫B眼還瞪了她一下。

  湛蕬蕬一翻白眼,懶得理這只聰明過頭的鸚鵡,目光來到微笑的姊姊身上,「姊,妳要不要先去瞄瞄,看看這兩個客人妳喜不喜歡?」

  她這么問可是有道理的,她這姊姊向來喜好分明,對喜歡的客人會一古腦兒的拿出招牌菜招待,不喜歡的,不管對方點什么,她一律都上「A餐」。

  這A餐說穿了就是她當(dāng)天實驗失敗的新菜色或煮壞的料理,這味道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連將軍都養(yǎng)成了勢利眼,對被以A餐招待的客人全愛理不理的。

  所以,這就叫什么樣的人養(yǎng)什么樣的鳥,像坐在窗邊的超級大帥哥就不怎么順姊姊的眼,A餐伺候,一人一鳥還干脆出去溜達。

  湛薇薇的話一向不多,對妹妹也是一樣,她僅以行動代替回答,從送餐窗口看了兩名女客后,便回到爐子前開大火,準備料理。

  湛蕬蕬勾起嘴角一笑,那兩個女孩有口福了。

  她先行出去,將廚房留給姊姊,眼尖的將軍則跟著她飛了出來,飛到兩名女客的桌上,開始「培養(yǎng)感情」,待會兒才有好料可吃。

  她回到柜臺,注意到那名大帥哥的目光定視在那名美麗的女客身上,不過,那名純凈的氣質(zhì)美女似乎沒啥感覺,只是開心的與將軍互動。

  由于工讀生顏艾兒晚一會兒才會來上班,姊姊又惜字如金,至于那個常常會往這兒跑的企業(yè)小開裴向晴,今個兒還沒來報到,就她一人,挺無聊的。

  「小姐,那名男士一直盯著妳看,實在太無禮了,我去叫他--」

  「瑞雪,沒關(guān)系,再說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目光!

  兩個女孩的聲音雖低,但過于寧靜的午后,仍讓白浩洋聽到兩人的交談。

  「老板,那個漂亮的女孩跟你有得拚耶,你不也很習(xí)慣女人盯著你看?」

  小羅興致勃勃的說,對那名女孩的感覺卻更好,因為她沒有一點討厭被人注視的傲氣,反而有一種釋然的平靜,僅在陳述一件事實。

  白浩洋凝睇著她,她的目光幾乎不曾與他相遇,莫名的,他有一種自尊受損的感覺,他未曾讓女人如此漠視過,他轉(zhuǎn)移了目光。

  「小姐,我們應(yīng)該要聯(lián)絡(luò)柯爾先生,他會擔(dān)心妳的!

  瑞雪看著她溫柔的逗弄那只會說人話的鸚鵡,忍不住又說了。

  蘇媛圓柳眉一擰,「我留了封信,想自己逛個幾天,應(yīng)該還好吧?」

  事實上,好不容易逮到能單獨出來的機會,她上面寫的日期可是一個月。

  瑞雪先是一愣,隨即失聲道:「幾天?!」

  聞聲,白浩洋原本移開的目光再次回到她們身上。

  這一次,蘇媛圓的目光正巧與他遇上了,莫名的,她粉頰一紅,立即避開,「瑞雪,妳太大聲了!

  「抱歉,小姐,可我以為--」她忙搖頭,「我的皮包、證件都還在飯店,小姐沒有說要出來這么多天!顾詾樗齻冎皇堑竭@兒走走。

  「我有證件。」她微笑,只是--她突地想到一件事,「我身上一直不曾帶過錢,妳有錢吧?」糟糕,急著要出來,她居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事。

  「有,但不多,小姐,我們待會兒還是先搭車回飯店吧,至少讓我把證件跟錢都帶在身上后……」

  「不行!」她馬上搖頭,「我們只要一回飯店,柯爾就不會讓我們從他的視線消失的。」她需要自由,更想要喘息。

  「可是我們沒錢--」

  話還沒說完,將軍突地大叫起來,「沒錢,白吃、白吃……」?fàn)吔羞吪拇虺岚颉?br />
  同時間,湛薇薇端上第一道菜「烏賊沙拉」,她輕拍將軍的頭一下,笑看兩名略顯尷尬的女客,「抱歉,將軍--這是我?guī)蜖〉拿,牠有時會亂說話!

  「呃,沒有,牠聽到我們的交談,所以--但我們不會白吃的!固K媛圓看著這名與柜臺的女孩長相極為相似,但氣質(zhì)完全不同的女人。

  「我懂,我叫湛薇薇,是這里的老板,妳好!

  「妳好,其實,我們臨時有些狀況,如果其他的菜還沒有煮,可否就上這道菜就好了!顾荒樓敢獾目粗@名有著花容月貌的女老板。

  「沒問題。」湛薇薇對這個女孩很有好感,「若只單純是因為錢的問題倒無妨,我還是可以--」

  「不用了,謝謝。」

  她不勉強的點點頭,示意將軍跟著自己走,別打擾兩人用餐。

  在走到柜臺時,湛蕬蕬壓低聲音道:「姊,我剛剛真的聽到了,她們沒啥錢耶!」

  「別嚼舌根!顾恍,打斷妹妹的話,一人一鳥回廚房去了。

  湛蕬蕬一翻白眼,繼續(xù)跟無聊作伴。

  瑞雪不忍的看著正在享用烏賊沙拉的小姐,這道菜其實只是以一些新鮮萵苣鋪底,上面擺放一圈圈川燙過的烏賊,再淋了些特制醬料,只吃這個怎么成?

  「小姐,就讓她繼續(xù)上菜,我們可以回去--」

  「瑞雪,妳也吃嘛,口感很清爽,妳試試。」蘇媛圓故意轉(zhuǎn)開話題。

  她明白了,在心中暗嘆一聲,「不了,小姐喜歡,就全給小姐吃!

  「不行,妳也得吃,我說了,離開『那個地方』后,我們就只是姊妹,不是主仆,妳也答應(yīng)過我的!

  她的口氣雖溫柔,卻有一種不容辯駁的尊貴氣勢。

  瑞雪只得跟著吃,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滋味如此清脆爽口,她一向討厭吃烏賊,因為牙齒會弄得黑黑的,但這個店家處理得很干凈,肉質(zhì)口感鮮嫩。

  兩人在用完沙拉后,買單后離去,白浩洋看了兩人的身影,跟著起身付帳,跟上前去。

  湛蕬蕬看著從廚房出來的姊姊,再看看出去的兩男兩女,「有沒有可能有一段愛情要發(fā)生了。俊

  「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誰說得準?」語氣中,有種難言的落寞。

  湛蕬蕬看著去收桌子的姊姊,知道她再問,她也不會給她解答的。

  她以前曾問過姊姊,餐坊這兒又沒海,為何取名叫「海廚房」?

  姊姊從來就是只微笑,后來,是在一次她酒喝到微醺時,才脫口說了,「這海是她心里的一片海洋!

  再問嘛,就沒下文了,而將軍的來歷也是,也是姊姊有回不小心說出牠的到來正好是「他」離開的那天,其余什么都沒了,至于他是誰?她不說了。

  總之,姊姊對她在外留學(xué)的那幾年一向是三緘其口,即使兩人是姊妹,姊姊仍將過去守得緊緊的,湛蕬蕬只能從她的舉止中去臆測些什么,比如說,在有空檔時,她總是會和將軍散步到附近花田,帶回來一朵花,放在紫荊樹下的石碑上,沉默許久。

  她跟顏艾兒常在猜,石碑底下有可能是她逝去的愛人,更甚至是她早夭的孩子,亂七八糟的猜到最后,她們還醞釀著要去偷挖,只是姊姊就住這兒,找不到機會付諸實行。

  收回飄遠的思緒,湛蕬蕬前去幫忙收桌子,目光仍是好奇的落到已走到餐坊門外的男女--

  「老板,你是不是想英雄救美?」

  小羅跟在白浩洋身邊,看著不遠處的兩女,她們身上沒錢,那個被叫小姐的女孩美若天仙,老板應(yīng)該會把握機會。

  白浩洋沒說話,他心里另有打算,只是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數(shù),畢竟聽兩人的對談,她們并非沒錢,只是礙于一個叫柯爾的不敢回飯店拿而已。

  兩人在經(jīng)過掛滿紙簽的紫荊樹后,小羅突然想到一件事。

  「老板,你知道剛剛那個女孩掛在樹上的紙簽上寫什么?」

  「什么?」

  「『她不想要王子』,就這么幾個字!顾欢,哪個女孩不想要白馬王子?

  「是嗎?」這算是她對下一個情人的期待?她不想要王子?!

  小羅用力點頭,笑得卻很賊,「好巧啊,老板,你們一個不要王子,一個不要公主,這算不算是緣分?!」

  白浩洋勾起嘴角一笑,他不知道有沒有緣分,但他知道他正缺一個女人來扮公主去「應(yīng)付」家里的假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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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下,蘇媛圓跟瑞雪走在一大片璀亮、美麗的迷人花田中,然而瑞雪卻很殺風(fēng)景的一直叨念著現(xiàn)實問題。

  「小姐,沒有錢,我們連熬一晚都有問題,更甭提小姐想要自由幾天……」

  「小姐,我們可以跟柯爾先生說,請他別如影隨形的跟著小姐,拿了錢,再出來,好不好?」

  「小姐--」

  蘇媛圓輕嘆一聲,美麗的臉上有著動人的認真,「瑞雪,我知道這里不比『那個地方』,什么都需要錢,但是我認為我們也有能力賺點錢吧?」

  瑞雪臉色丕變,「小姐,妳這么說,妳不是只想自由『幾天』而已?」

  她點頭,「嗯,所以,我剛剛也在想,只要有機會讓我賺錢,我一定會去做的--」

  「不行!」

  「這是我的決定,我不想以主人的姿態(tài)來壓妳,所以,這件事就別再談了,妳就讓我安靜的享受這片花田美景,好嗎?」

  能說不好嗎?!瑞雪莫可奈何的看著她神情愉快的傾身欣賞盛開的花兒,再仰頭看著藍色天際,感受那股飄著淡淡花香的和風(fēng)拂過臉頰,露出滿足的笑顏。

  她在心中再嘆一聲,神情戒備的看著四周,這才注意到,從海廚房出來的那兩名男子就離她們不遠,她不客氣的以犀利冷眸射向他們,要他們斷了想搭訕小姐的心,但那名俊俏的男士仍是一派悠閑,不似他身邊的龐克男孩,嚇得臉發(fā)白了。

  只是,這片花田這么大,步道也有好幾條,為何她們往哪兒走,他們就跟著往哪兒--瑞雪猝然轉(zhuǎn)身,冷冷的瞪著離她們?nèi)竭h的男人,「有事?」

  白浩洋莞爾一笑,「我不知道這片花田是妳的!寡韵轮猓沁@兒是她的,不然,有誰規(guī)定一定要有事才能走在這里?

  「你--」她氣得語塞。

  「瑞雪,不可以這么無禮!固K媛圓回過身來,跟她搖搖頭,再看著眼前這名男士。

  其實,在稍早走到紫荊樹時,她就注意到坐在餐坊里的他,只是她很清楚,她在臺灣的日子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男伴,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他英俊又帥氣,一身線條清爽開襟的白襯衫、灰色西裝褲,襯衫V領(lǐng)下是誘人的古銅色肌膚,袖口卷起,露出結(jié)實性感的手臂,整個人看來俐落又帶著幾分不羈的風(fēng)采。

  「妳好,」白浩洋微笑的自我介紹,「白浩洋!

  「你好,」她禮貌的回以一笑,「蘇媛圓!

  瑞雪眉頭一皺,雖然這個名字只是小姐的一個非正式的用名,但她可以不甩他的,這男人一看就是一個花心男子。

  「蘇小姐,妳好,妳叫我小羅就行了!剐×_趁機也介紹自己,可瑞雪一記冷光投來,他連忙閃身到老板身后。

  白浩洋凝睇著蘇媛圓那張在陽光下絕麗脫俗的容顏,黑眸閃爍著一抹滿意的笑意,「妳不認為我跟妳一樣,也是用心的在欣賞這一片花田?」

  「你是不像!顾\實回答。

  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一層,太好了,看來頗有腦袋,尤其講話口吻溫婉有禮,態(tài)度落落大方,沒有通常女人看到他時的神魂顛倒,「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我就老實的說了,我有一個建議,可以幫妳的忙,也可以幫我的忙!

  「幫我的忙?」她不懂。

  「抱歉,妳們在海廚房、還有剛剛的一些談話,因為我們距離不遠,所以我都聽見了,我正好需要一個有氣質(zhì)的女孩假扮外國來的公主,而妳需要的是錢,」見兩人表情一怔,他勾起嘴角魅惑一笑,「對,聽來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媽是因為某些原因,異想天開的想要一個公主當(dāng)媳婦,當(dāng)然,」他撫著下顎,朝她上下打量,「妳的外表是不太像,不過我只是要找個人去應(yīng)付我媽,能撐一天就算一天,偶爾當(dāng)當(dāng)我的擋箭牌--」

  「什么叫我家小姐的外表不太像!」瑞雪眼神一冷,口氣更不悅。

  「瑞雪,妳反應(yīng)不必這么大的!

  蘇媛圓看來卻挺有興趣的,她的生活一向一板一眼,時時得注重禮儀,難得可以離開家,卻又有柯爾亦步亦趨的盯著,日子過得仍是一成不變……

  「小姐--」瑞雪注意到她不尋常的發(fā)亮眼眸,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她早知道這被繁文耨節(jié)壓抑了十多年的小姐其實有個不想被束縛的靈魂,可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她的人生更不需要有任何的驚喜或意外。

  「請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媽認為的公主都是外國妞,」白浩洋笑著解釋,「但基于我找來的『公主』被封殺太多次,我媽大概也知道我只會弄個假的來唬弄她,所以,找個臺灣美女來扮,編個故事,把她弄迷糊了,也許能多撐三天!

  他的要求真的不多,只要能讓他的耳根子休息幾天便行。

  「荒謬!在我聽來,這根本只是一個搭訕的伎倆!

  瑞雪就是看他不順眼,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他是一個大麻煩。

  白浩洋挑眉,「向我投懷送抱的女人都有一卡車了,我是不需要編故事來把美眉的,這位--小姐!顾室忸D了一下,示意她頗像男人婆。

  小羅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又趕忙閉口,瑞雪又在瞪人了。

  「我相信!

  蘇媛圓微微一笑,以他俊俏的外貌及那股不羈的灑脫氣質(zhì),送上門的女人一定不少,他是不需要編這種謊話來接近她的。

  「我想請問白先生一件事,我們在你母親面前的互動需要像熱戀中的男女朋友嗎?」若答案是需要,那這個賺錢機會就不能要了。

  她言下之意,不是答應(yīng)了嗎?瑞雪的臉色倏地一變。

  「蘇小姐請放心,因為過去那些假公主會被抓包,全是因為她們個個都是一副性饑渴的模樣,逮到機會,就對我狂親、狂抱,我媽可說了,哪有公主是這樣的?」白浩洋邊說邊笑,他的豆腐可因此被偷吃不少,「所以,這一次,我們就保持距離,相敬如賓,我絕不吃妳豆腐,當(dāng)然,妳也不能吃我豆腐。」

  并非她對他沒吸引力,而是她一看就屬于碰不得、要負責(zé)的那種女孩。

  聞言,蘇媛圓忍不住低頭,以掩飾臉上及嘴角的笑意,他聽來好像被「欺侮」得挺慘的,感覺不像個壞人。

  抬頭,微笑的看著他,她再將目光移到瑞雪身上,「雖然我們不是很明白他母親為何要找一位公主,但我相信我們幫白先生這個忙,他應(yīng)該會付給我們一筆不少的酬勞才是!顾蚕嘈庞行┦率强捎龆豢汕蟮,上天給她機會自由、又給了她一個賺錢的機會,一定有祂的安排。

  他挑眉一笑,「那是當(dāng)然,而且,妳能唬弄她愈多天,妳的酬勞就愈高!

  「小姐--」瑞雪急了。

  蘇媛圓溫柔而執(zhí)著的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妳想說什么,然而我真的不想在柯爾的眼神下過日子!

  「可是--妳根本不需要去賺錢的!

  「我要自由,去跟柯爾要錢,自由就沒了。瑞雪,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妳什么,但是我真的想過一段簡單、自由、不一樣的日子,也許是有些冒險,畢竟我跟白先生并不熟,不過有妳在我身邊,我相信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她以一貫的溫柔央求著這個從小就在她身邊保護她的瑞雪。

  瑞雪凝睇著她,明白她已經(jīng)當(dāng)了太久的傀儡,想掙開被她母親操控的線,自由自在的飛了……

  「好吧。」她終因不忍而答應(yīng)了。

  只是這個意外出現(xiàn)在小姐生命中的男人,對小姐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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