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黃的計程車,繞過熱鬧的淡水街道,逐漸駛近僻靜的臨海別墅區。
以臺北市來說,淡水的房價雖然不算高,但這附近正臨海灣,風景幽美,觀海景點佳,許多有錢人選擇在這里蓋度假別墅,原本荒蕪的不毛之地立即成為高級的別墅區,一般人想買,還不見得買得起。
紀 透過計程車的玻璃窗,靜靜凝望遠處湛藍的海平面,午后的陽光映照在海面上,讓偌大的海洋看起來像一面明亮的鏡子。
同樣的景物,她已經看了三年!那場婚禮還清晰得仿佛昨天的事,一轉眼,卻已經過了三年,若不仔細回想,她還真難以置信,自己早已嫁為人婦。
她自嘲的一笑:她逍遙得完全不像已婚婦人!
結婚之后,她不但能念完剩下的兩年大學學業,甚至連她想去哪里、要花多少錢,都不是問題,藍亦宸不會干涉她——說明白一點,他根本不理她!
娶了她之后,他就把她扔在這偏僻的臨海別墅,一放就是三年。
在那棟空洞的宅子里,她惟一能說話的物件就是鐘點女傭和偶爾來探望她的陸伯。
她垂下眼皮,遮住眸中的酸澀。
她知道藍亦宸不愛她,甚至完全不想看見她,但是她卻對他——
她輕嘆一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時愛上他的!
因為他是自己的丈夫?
還是因為婚禮上倉促的一瞥?
抑或是三年來陸陸續續在媒體上接收到的資訊,讓她對這個冷硬、無情的男人逐漸動心,她甚至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但她真的替他感到驕傲!
不到三十歲的他一接任藍氏企業總裁,短短三年之內,就讓原本營運只算普通的藍氏企業迅速成長,不但資本額擴充數倍,分公司如雨后春筍般接連設立,各大股東笑得合不攏嘴,直夸他精明能干。
毫無疑問,他是個極有手腕的企業經營者,但他卻不是一個好丈夫!
后來她總算從陸伯口中間出,他心中有個難以忘懷的女孩——唐水晶。
雖然唐水晶早已嫁人生子,但他愛的人始終是她——只有她!
這三年多來,填補他空虛寂寞的,是數也數不清的性感尤物。一長串的緋聞韻事,屈指難數,許多艷麗的女星、模特兒、酒店小姐圍繞在他身邊,他似乎忘了,自己還有個在淡水別墅癡癡守候的妻子……
“小姐,到了!”計程車司機爽朗的呼聲將她從自哀自憐的情緒中喚醒,她付錢下車,一眼就看到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停在大門外。
那是……是他來了嗎?
她等了三年,他終于來了!她露出驚喜的笑容,推開虛掩的鐵門走進小庭院。
“我等了你好久,你總算回來了!”一個男人自隨意搭坐的花壇起身,略顯不耐的抱怨。
他有雙尖而上吊的老鼠眼,一身花俏時髦的裝扮全是名牌,但毫無品味,自以為帥氣的神情吊兒郎當,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
“是你?”剛竄上心頭的喜悅像曝曬在太陽下的冰塊,無聲無息地融化了。
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不是藍亦宸,而是周偉生。
她跟周偉生并不熟,會認識他,全是因為他妹妹周佳卉的緣故。
周佳卉是紀 在健身俱樂部認識的好友
疼愛她的陸伯疼惜她深閨寂寞,常常鼓勵她多參加活動,這個收費昂貴的高級健身俱樂部就是他替她報名的,里頭的會員大多是名媛淑女或是上流社會的貴夫人們。
剛開始她有些畏怯,不過大家都對她很客氣,或許是因為她丈夫是藍亦宸的緣故吧!
但不論如何,她的確因此結識了幾位好朋友,她們常常一起用餐喝茶,周偉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
喜歡為人親切和善的周佳卉,但對周偉生卻……
她總覺得那雙色咪咪的眼睛老盯著她,讓她覺得好恐怖,他幾次約她出游,但都被她拒絕了。
“周先生特地過來,有事嗎?”她客套的問。
“是這樣的!今天我老妹過生日,她要我過來請你一塊參加她的生日派對,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光?”
“可是我剛剛去俱樂部游泳有遇到佳卉,她并沒有告訴我呀!”紀 疑惑地說。
周偉生嘿嘿干笑兩聲!八窍虢o你一個驚喜嘛!要是當面跟你說了,那還有什么意思?”
“是這樣嗎?”她還是有些懷疑!澳桥蓪κ裁磿r候舉行?”
“晚上七點,我過來接你!”他急切的表示。
“不用了,你把地點告訴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老妹特地要我過來接你,要是沒達成目的,我怎么好意思回去見她?”
紀 心想:既然是好友要兄長過來接她,那應該不會有問題吧?畢竟只是一趟路程而已,他應該不至于做出什么無禮的事吧!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晚上見,拜拜 !”周偉生瀟灑地揮揮手,跳上跑車迅速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透過照后鏡,他瞇起色眼望著 織美的背影,垂涎地舔舔唇瓣。
等了這么久,這個小美人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吧?
* * *
晚上七點鐘,周偉生果然駕著一輛火紅的法拉利跑車來到紀 的住處,咆哮的引擎聲,大老遠就聽見了。
紀 連忙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黑色小皮包,走到外頭和周偉生碰面。
今晚她穿著一襲黑色的皺紗小洋裝,上過卷子的長發垂落在微露的香肩上,搭配一系列黑色的飾品配件,顯得既高雅又性感。
其實她對于自己的穿著打扮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愛好,只是身為藍氏企業的總裁夫人,衣著總不能隨隨便便,丟了丈夫的面子。這是陸伯特別叮嚀過的。
“天哪! ,你好美,我活到這么大,還沒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么美!”周偉生一看到她,舌頭立刻像涂了蜜似的,竭盡所能的贊美道。
“謝謝!” 略顯不安的換了個姿勢,有種想逃進屋里的沖動。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會有這種感覺。
他們上了車,駛離別墅區之后,紀 有些不安的問:“佳卉的生日派對在哪里舉行?”
“?在……在希爾頓,就在火車站前面!彼幕卮鹩行┲,但紀 并沒有發現,直到跑車轉進通往北投山區的小路,她才發現情況不對。
“這不是通往火車站的路,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別急,我帶你去一個很棒的地方!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請你送我去希爾頓!”她又驚又怒地命令。
“你去希爾頓也沒用,佳卉根本不在那里!”
“你說什么?難道……佳卉根本沒舉辦生日派對?”
“沒錯!今天又不是佳卉的生日,她辦什么生日派對?”他哈哈大笑。
“你騙我!你為什么要騙我?”紀 真的好生氣,他怎能用這種惡劣的手段將她騙出門?
“誰叫你那么 ,老是約不動?要是我不用這種方法,你會乖乖跟我出來約會嗎?”周偉生倒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停車!我要回去了,快停車!”她生氣地叫喊,但周偉生卻絲毫不想停車,緊踩著油門,直往山上沖。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情急之下,她使勁捶打他的手臂,他一時偏了方向,高速賓士的跑車差點撞上山壁!澳惘偭耍靠熳∈!”周偉生生氣的大吼。
“除非你先停車讓我下去!”
“你急著回去做什么呢?!我們家在上頭有個別墅,里頭還有溫泉浴池,很好玩的,先玩玩再回去嘛!”他一面控制方向盤,一邊好聲誘哄道。
“不要!我要回家,你放我下車,我要回家!”她仍使勁捶打他,這回他的方向盤真的失去控制,車頭一偏沖進路旁的草叢里,撞到一棵大樹之后才停下來。
周偉生眼見心愛的法拉利撞樹了,雖然撞擊力不大,但他仍心疼地大吼!澳愕降自诟墒裁矗磕悴铧c毀了我的法拉利你知不知道!我肯和你出來玩,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的,你干嘛掙扎成這樣?”
“我……對不起!我會賠償你的損失,現在先讓我回家——”她的手伸向車門想下車,卻被他硬拉回來,翻身壓在身下。
“回家做什么?你實在很掃興!和本少爺一起玩有什么不好,你干嘛一直吵著要回家?”
“求求你!我真的只想回家,求你放我回家……”她被他壓得難以動彈,她萬般恐懼,只好軟聲哀求。
“我才不放呢!我渴望你好久了,你真的很美……”他貪婪的目光落在她領口上方的雪白肌膚上,一雙魔掌已按捺不住往她身上溜。
“不——你不能這樣——”紀 尖叫著死命掙扎,不愿受他淩辱。
“你是佳卉的哥哥,你怎能對我做出這種事?難道你不怕我告訴佳卉或是其他人嗎?”
“你敢說嗎?你敢大咧咧地告訴別人,你被我侵犯了嗎?”他無恥地大笑,篤定了她沒膽子宣揚出去。
“我……我可以告訴我丈夫,他不會放過你的!”她萬分惶恐地搬出藍亦宸的名字,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打消念頭,誰知道——
“哈哈哈……”周偉生捧腹大笑,差點沒笑出眼淚。
“說到你丈夫,那就更可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藍亦宸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不然他怎么可能娶了你三年,卻一直沒和你同床,而老是和那些什么娜娜妮妮的酒家女廝混呢?
坦白告訴你吧,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敢打你的主意,不然藍氏企業誰敢惹呀?你若不是被他打入冷宮的怨婦,我連你的一根頭發都不敢碰。
不過幸好——幸好他根本不在乎你,即使我玩了你,他也不會生氣,說不定他知道了還會謝謝我,謝我替他滿足他老婆的需求。哈哈哈——”
“住口!住口!”紀 掩著耳朵,不想聽這些殘酷的言語。
“他不會這樣!他絕對不會這樣的!”她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只因她不愿承認,他說的有大半是事實。
沒錯!她的丈夫的確不在乎她,他不關心她是死是活,她苦遭到侵犯,也不敢保證他一定會為她出頭找回公道。就是因為他的冷漠無情,周偉生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將她騙出來欺淩她,她是個任誰都可以欺侮的棄婦……
她忍不住心中的傷痛,嗚咽地痛哭起來,為自己乖舛的命運感到悲哀。
父親和大媽逼她出嫁,她的丈夫又完全不愛她,她不知道自己如此茍延殘喘的活著,究竟為了什么?
她想到已經過世的母親,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喊道:“媽——您在哪里?帶我走!求您帶我走……我再也無法忍受,我不想活下去了!求您帶我走……”
“你叫什么媽?別亂吼亂叫掃我的興,過來讓我親一下,我保證你會樂得飛上天!敝軅ド鹱∷碾p手,想強吻她的紅唇。
紀 又驚又恐,急中生智,用力踢他的陘骨,他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小腿哀號道:“啊——好痛!痛死我了……”
紀 逮住這個機會,用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打開車門往外沖。
昨天剛下過雨,濕軟的草地讓她的腳顛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卡在軟泥里,害她差點跌倒。
她轉過頭,就看見周偉生抱著疼痛的右腿,一拐一拐的追過來。她連忙踢掉高跟鞋,赤著雙足踩過泥濘,奔向不遠處的馬路。
她怕周偉生追到她,所以一看到遠處有車燈照過來,立刻沖到馬路中間企圖攔住那輛車,沒想到那輛車的車速太快,看到她時雖然立即踩住煞車,但還是來不及了。
她被撞得往后滾了兩圈,頭一歪便昏死過去。
昏過去的前一刻,她腦中所想的是:紀 太苦了,我不想再當紀 !
我不要……不要再當紀 了……
* * *
該死,撞到人了!卓徜風發現自己撞到突然從路旁沖出的人,連忙緊急煞車,飛快下車跑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蹲在她身旁,大略檢查她的狀況——她還有呼吸心跳,外表看起來也沒什么大傷,不過額頭顯然撞破了,鮮紅的血絲正汨汨流出。
“哈。磕懵牭靡娢艺f話嗎?哈。俊彼呐呐⒌哪橆a,她只虛弱地呻吟兩聲,并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這女孩是從哪里蹦出來的?他以為山路人車稀少,才想試試這輛新保時捷的性能,沒想到轉過一個大彎,這女孩就突然沖出來。
若不是保時捷的煞車系統極佳,只怕這女孩現在已成了他的輪下亡魂。
他轉頭審視四周,想知道女孩是如何上山的?
不料一擡起頭,就看到一個人影躲在不遠處的樹叢后。
“你是——”那人一聽到卓徜風開口,立即驚慌地掉頭跑開。
雖然四周燈光微弱,但他還是認出那人的身份——周氏企業的少東周偉生。
他怎么會在這里呢?卓徜風怪異地皺起眉頭,直覺他有問題。
他低頭看看女孩,發現她的額頭依然血流不止,為求保險起見,他決定先將她送醫再說。等這女孩清醒,再問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遲!
他攔腰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孩,鉆進自己的車內,直奔醫院……
* * *
雖然受到撞擊,但紀 身上的外傷并不嚴重,大多是皮肉傷而已,被送到醫院不過兩個小時,她就蘇醒過來。
只不過……
“你是誰?”紀 睜開眼睛,看見病床邊一張陌生的男性面孔,立即驚訝地坐起來,縮著身體直往后退。
那個男人露出好看的笑容,溫聲軟語的說:“你別怕,我叫卓徜風。你被我的車撞到了,你還記得嗎?”
“我被車撞到了?”她喃喃重復,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一百零八塊骨頭全像被人拆掉重組似的,只要一動就痛得不得了。
“很痛對不對?不過沒關系,醫生說那些都只是皮外傷,沒有嚴重的內傷,你放心吧!”
紀 懷疑地盯著他片刻,然后才緩緩點頭!笆悄闼臀业结t院來的吧?謝謝你!”
“別客氣!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跑到那種偏僻的地方呢?還有,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他是不是周氏企業的周偉——你怎么了?”他戛然停住嘴邊的話,因為他突然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對勁。
“我是誰?”她呆愣地問。
“?小姐,你別開玩笑!”卓徜風一點都不覺得這件事有趣。
“我想不起我的名字!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惶恐的問。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怎么會知道你是誰?”卓徜風大呼不妙,他該不會把她撞成失憶了吧?
“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她恐懼的搖頭,雙唇顫抖!霸趺崔k?我記不得自己是誰,我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完全想不起來!怎么辦?”
“小姐,你先別急!你再仔細想想有關你周遭的一切,譬如這個皮包你是在哪里買的?還有你身上的衣服——”
“不行——我的頭好痛!好痛——”她抱著頭,痛苦的大叫!拔蚁氩黄鹞沂钦l!我完全想不起來!我好怕,我是不是再也想不起從前的事了?我不要!我不要——”
“小姐,請你鎮靜一點!”
“我不要忘了從前的事,我不要記不得自己是誰!我不要、不要、不要……”
“小姐——”卓徜風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只好趕緊接鈴要護士小姐過來。
醫生和護士趕到,替紀 打了一支鎮定劑,她才停止失控的情緒,緩緩墜入平靜的夢鄉。
卓徜風見她睡著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醫生,她為什么會突然失去記憶呢?”他詢問她的主治大夫。
“可能是先前車禍時,頭部受到外力的撞擊,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什么傷,不過腦部功能已經受損,所以才會造成病人失憶!
“那——有沒有方法可以治療?”要是一輩子都沒辦法恢復記憶,那問題可就大了!
“以科學的方法來說,目前還沒有!不過,有的病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記憶,有的則否。這端看病人的身體狀況,或是外物的刺激!
“外物的刺激?什么樣的刺激?”卓徜風好奇的追問。
“這很難說,有的人是因為再度受到撞擊,才突然恢復了記憶,有的則是因為激烈的情緒反應,才想起以前的事。這有很多原因,情況因人而異!”
“是嗎?那也就是說,目前還沒有一個真正有效的方法幫助她恢復記憶了?”
“可以這么說。”
“我明白了,謝謝你!”
“不客氣!”主治大夫走到病房門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說:“對了!你可以看看她身上有沒有證件,先通知她的家人過來,說不定她一看到她的家人,就恢復記憶了也說不定!
“謝謝,我會找找看的!贬t生走后,卓徜風馬上打開女孩的隨身物品一只黑色皮包,再從里面找到她的粉紅色小皮夾。
他在皮夾里找到她的身份證,這才知道,原來躺在床上的女孩名叫紀 。
紀 ?這名字有點耳熟,在哪里聽過?他將身份證翻到背面,一看配偶欄,登時瞪大眼,許久之后,突然爆出大笑。
他無法抑止的大笑,直呼大巧。他居然撞到好友藍亦宸的老婆?
藍亦宸的老婆,他其實沒什么印象,因為他惟一見過她的一次,就只有在他們的婚禮上,婚禮之后,藍亦宸立即把她冷凍起來,他再也沒看過她,難怪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信步走到床邊,審視女孩閉眼沉睡的酣甜模樣。
瞧她一頭長發又卷又軟,五官細致柔和,粉嫩年輕的肌膚比絲緞還細,再加上一身玲瓏的好身材——
嘖嘖,他真不知道藍亦宸對這女孩究竟有何不滿?居然將這么可口的佳肴放在冷凍庫,一放就是三年,連嘗都不嘗一口。
他還真忍得住!他用食指輕敲下唇,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算計的微笑。
藍亦宸那家伙不打算要自己的老婆了是不是?那他就做做好事,索性讓她“消失”好了。
要是藍亦宸知道他替他“解決”了老婆,一定會很感激他吧?
他真想看看那家伙震驚的表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