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主仆兩人來到了中原地帶,她們先找了一家客棧暫時棲身。然后紫苑于隔日一早便到市井的藥鋪中去采購一些草藥,準備作為行醫的藥材,那客棧的雜役見她們兩人一身外來人的裝扮,便好意的勸告她們,要喬裝成男子較方便行動。
紫苑問道:「可是在這附近,可有什么布莊之類的商家嗎?小哥?」
「這個嘛!」客棧中的小哥回答:「看來,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哦?所以,你才會不知道,本地人通常都是不上布莊的,而是直接由一戶繡莊來裁制衣服的,因為我們離首城有一段距離,沒有布莊的人要來這兒賣布,所以我們這兒并沒有所謂的布莊。」
「原來如此。」紫苑點頭說道:「那么那家裁衣的繡莊位于何處?不知小哥你是否能告知一二呢?我們初至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實是難找!
「好吧!我告訴你們路徑好了!剐「缗e起了手指,向她們說明道:「從我們店口出去向北直走二里路,再向右轉去,走不了多久,你們便可以見到一間繡莊,它名叫『和坊』。」
「謝謝你的指點!棺显伏c頭示意:「春香,我們就到那家繡莊去吧!」
「是的,小姐!勾合闾嶂茄b有狐兒的籠子,跟隨著紫苑找尋那家繡莊。
她們依照著客棧小哥的指點,來到了一間樸實的繡莊,莊前有一扁額上面書寫著——「和坊」二個大字,里面晾了許多半成品的繡品。
「應該就是這兒沒有錯了。」紫苑抬頭說道:「和坊——應當就是小哥口中所說的繡莊了。」
「小姐,我們直接進入嗎?」春香問道:「我似乎沒有見到有其他的人在外面,如果我們不直接進入的話,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有客人上門了!
「不可以太過于魯莽!」紫苑制止了春香:「這兒是中原,和我們北域的生活習慣大不相同,我們必須要在此等待,直至他們里面有人招呼,我們才可以進去,否則豈不太過于失禮了嗎?靜靜的在此地等待吧!」
她們倆便在莊外靜靜的等待著里面的人們,希望里頭的人能快點發現她們主仆二人?墒鞘屡c愿違,她們越是著急的要進入莊中,越是沒有人出來招呼。到了后來,春香終于忍不住了。
「小姐啊!」春香開口提議道:「照這種等法,我們就算是等至天黑,也不會有人出來接待我們的,不如,由我出聲叫喚一下,也省得我們在此呆站!
「嗯——也好!」紫苑想想,這方法也不錯,「那么你就叫喚一下吧!好讓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在此等待!
「是!」春香點頭應道:「里面有人在嗎?我們想要向你們購買衣裳。」
春香這招果然奏效,過了不久,自繡莊中走出了一名年約十來歲的少年。
「兩位姑娘要買衣裳嗎?」那名少年很有禮貌的說道:「不巧,近日來家母身體不適,無法裁制衣裳,所以很抱歉,請二位改日再來吧!」
「是這樣嗎?」紫苑低頭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是行腳郎中。對于醫術方面我也略有研究,請你帶我入內觀視令堂的病情,好嗎?」
「真的你會看病嗎?」少年欣喜若狂地:「可是我們——」
「還有什么問題嗎?」紫苑問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之處呢?」
「不是的,是關于費用方面——」少年欲言又止,「最近因為家母的病情,長久無法再度繡衣,所以家計——」
「哦——」紫苑松了一口氣:「這樣吧!我并不要太多的錢,只要請你們幫我縫制一件衣裳便可,我不需要收你們任何分文的!」
「這沒有問題。」少年高興的說道:「只要家母的病情好轉,我立刻便告訴家母,請她盡快為你縫制一件衣裳!
「那就好了!棺显烽_口說道:「快帶我去見令堂吧!」
「請你跟我來!」少年帶頭領著紫苑入內室中。
「小姐——」春香開口說道:「你這么做,豈不是賠本生意嗎?為人看病只求一套衣裳!」
「話不能這么說!棺显窊u手說道:「你應該明白剛剛那名少年他的話意,他們并不是什么富有的家庭,醫藥費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我想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無法延請名醫來為他的母親看病的!」
「那你也別這么菩薩心腸嘛!」春香搖頭:「你這是何苦呢?等于是做白工嘛!」
「白工也沒有關系呀!」紫苑倒是相當看得開,「更何況,他們還會幫我們縫制衣裳,不是嗎?」
「好吧!任我如何說,你也不會改變心意的了!勾合銦o奈的說道。
「何必說得這般無奈呢」紫苑笑著說道:「說不定當我醫好了這名婦人,我的醫術名聲遠播,屆時我們就可以好好的賺錢了,這不就成了嗎?」
「唉!算我說不過你吧!」春香感到垂頭喪氣的,「像你這樣的老好人,遲早會吃虧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哦!」
「這一點,你放心吧!」紫苑笑著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沒有人會陷害于我,我又豈會縱容這種事情發生呢放心吧!我不會被別人欺負的,你太多心了!
「小姐!你說得倒好聽!」春香繼續說道:「你看看光這次的事情來說就好了,你答應幫這位夫人看病,卻也似義診般的,雖說是老好人,這難道不是被人欺負嗎?」
「這怎么可以說是被人欺負呢?」紫苑頗不以為然,「我也并非完全是義診,而是事后,那位夫人必須要縫制一件衣裳給我的呢!這樣一來,我們不也是有賺到嗎?」
「你——唉!」春香嘆了一口氣后說:「小姐,我敢說你一定不適合在江湖中行走,否則你會被這江湖的黑暗給追垮的!
「瞧你說這是什么話!棺显沸χf道:「我做我的逍遙郎中,日子過得平淡無爭,怎么跟江湖扯得上什么關系呢?」
「兩位小姐!」那名少年開口說話了,「躺在炕上的便是家慈,希望你能看看她究竟是得了什么樣的病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好的!棺显废蚯盀檫@名昏迷不醒的婦人把脈,詳細的偵查之后說道:「令堂只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再加上疲勞過度而致身體虛虧,又因憂疑傷神、郁結于心,所以才會一病不起。不過沒有關系的,我開一帖補元神的藥方,你去抓藥來給令堂服用,每日三巡,服用二帖之后便會好的!
「謝謝你們,真是很感謝你們!」少年很高興的說道,知道了母親無甚大恙,頓時間他的笑容便開朗的展現于臉上了。「請隨我至前廳奉茶吧!」
「多謝!」紫苑點點頭,便帶著春香跟隨著少年到外廳去了。
他們分賓主坐定后,少年奉上了兩杯茗茶;和紫苑開始攀談。
「小姐,我猜想你們并非是本城的人士吧?」少年一開口便提出自己的疑問,「聽你們說話的音調,似乎是北域來的人士吧!」
「是的!」紫苑坦然的說道:「我們的確是自北域來的,初次來到中原,因為人生地不熟,女子的裝扮又不甚恰當,所以我們掛宿的客棧小哥對我們說,若要改換男裝的話,就要來此處找你們縫制衣裳,恰巧碰上了令堂生病——」
「這次真是多謝你們大力幫忙了!股倌昀^續說道:「既然你們是初次來到中原,那么,想必在中原地帶,你們是沒有親人羅!」
「的確如此!棺显氛f道:「我們是獨身來到此處的,所以,方才說過我們是掛宿于客棧,尚未找到一個宿處!
「那么恕我冒昧!股倌觊_口問道:「以你們二位如斯處境,是否有要找個地方落腳謀生計呢?」
「這是當然的!棺显窋嗳坏恼f道:「我們正在找一個宿處,可以順便替人治病抓藥的地方。因為我略通岐黃之術,可以為人治病!
「哦!原來如此!股倌挈c點頭:「那么,我看就這么辦吧!在前面不遠的巷中,我們有一座祖厝在那兒,暫時無人居住。那兒是二層樓,因近街道,相當適合開店營業。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整修一番后,你們便暫時居住下來好了。好嗎?」
「這是真的嗎?」紫苑感到很高興,「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當然是真的!」少年想了想后又開口說道:「如果你們愿意的話,就請你們二位暫時先屈居在我家,等到那邊的房子整修完成之后,你們再搬過去即可!
「也好,那就打擾你們了!棺显氛f道:「會不會太麻煩你們呢?」
「你說這是什么話?」少年搖手說道:「你免費的治療家慈,我還不知要如何向你致謝呢?幫你們這個忙,只不過是想報答你的恩情于萬一罷了!」
「快別這么說了。」紫苑臉上泛上紅暈:「你這么說,我承當不起的!
「本來就是這樣的!股倌昀^續說道:「今晚就請你們先居住在東邊的廂房,好嗎?」
「那就打擾了!棺显伏c點頭。
「那就請你們二位隨我來吧!」少年起身帶路:「東邊的廂房有很多間,很多現在都成了置物間了,不過還有二間空房,平時都是讓遠來之客居住用的,現在就委屈二位暫時住在這二間廂房吧!」
「好的!棺显吠饬松倌甑陌才牛妇蜔┱埬銕妨!
「請跟我來吧!」少年在前頭領路,帶領紫苑主仆二人至東邊的廂房中休息。
「小姐。 勾合闱那牡膶ψ显氛f道:「他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呢?會不會——」
「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嗎?」紫苑打斷了春香的話,「他只不過是因為我治療他母親的病,又見我們是外地來的人,所以才會對我們這么好的。
「不過呢——」春香還是不甚安心,「我們連他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就這樣接受他的幫助,這豈不是太過于——」
「你顧慮的也不無道理!棺显返皖^想了一會兒,便又開口詢問前面的少年:「對了,接受了你的幫助,我卻到現在都還未請教你的大名呢!」
「我嘛——」少年開口說道:「在下姓刑,名叫瑞龍!
「原來你姓刑啊!」紫苑低頭念著:「刑?好稀有的姓氏!」
「是!」刑瑞龍解釋著,「在這個城中,只有我家是姓刑的,所以,你到了外頭,只要一提起刑家,大家就知道是我們了!
「說的也是。」紫苑笑著說道:「城中也就只有你們這一家繡莊而已,當然城中的人都認識你們了,你們可謂是城中的老字號了吧」
「呵呵!也可以這么說的。」刑瑞龍笑了起來。
刑瑞龍帶領她們來到了東邊的兩間空房,再說了幾句招呼的話后,便向紫苑取了藥方子,準備到藥鋪去抓藥。
可是當刑瑞龍見到藥方子上面所寫的藥引時,他突然感到很為難。此帖藥方并非特殊,但是藥引卻是極為難取。藥引子竟然是——真氣運轉。
「紫苑小姐——」刑瑞龍為難地說道:「什么是真氣運轉呢?這是什么藥引子?為何我從未聽人家說過呢?這藥引我要自何方去取得呢?」
「這是恢復元氣最好的方法!」紫苑解釋道:「其實,只要有藥方便可以使患者痊愈,只不過若有外來的真氣來幫助患者運轉己身的氣血,則更能暢氣。所以,真氣運轉只是要使患者能夠痊愈的更快的方法而已,并沒有什么稀奇的!而至于要到何處去取得,這個——我并沒有線索。不如這樣,你先將藥方子上所記載的藥物取來,先熬煮給令堂服用,暫時先壓制住她的病情,防止惡化,至于藥引,我們再另外想辦法好了!
「好的!」刑瑞龍同意了,「我就先去藥鋪抓這些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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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是我想說你……」春香在往東廂房途中,又不忘對紫苑「說教」一番,「你這么做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嗎?」
「怎么會沒有好處呢?」紫苑很不服氣的說:「你想想,至少目前我們就不用到客棧掛宿,而且他還愿意借出祖屋來讓我們做為行醫營生之用,這樣算來,不也是一大收獲、好處嗎?你怎么會說沒有什么好處呢?」
「話不能這么說……」春香還是有些不平,「你幫刑夫人看病,沒有拿醫藥費也就罷了,聽你方才和那名少年說話的話意,敢情你是要將刑夫人醫到好為止」
「是。 棺显泛敛豢紤]的回答:「身為醫者自然要為病人治療到好為止啊!哪有人是治療到一半就終止的呢」
「這個……」春香的臉都漲紅了,「小姐,我拜托你一件事,以后請你別再做這些賠本的生意好嗎?以后你要以治療病患維生,你就不能老是做這種義診的事情啊!」
「這要看情況。」紫苑相當堅持自己的作法是沒有錯的,「如果病患沒有醫藥費,我們暫時讓他們欠著費用又有什么關系呢?何必要如同一個嗜錢鬼一般的視錢如命,你總不能因為病患沒有醫藥費給付給我們,我們就不治療他,讓他痛苦或甚至死亡吧!」
「可是……」春香還要抗辯些什么話時,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紫苑給擋了下來。
「你別再繼續說下去了。」紫苑擺擺手示意春香別再往下說了,她實在是沒有什么耐心再繼續和春香討論這個問題了,自小時紫苑便對于金錢方面不太在乎,現在要她為了賺錢而視他人于痛苦而不顧,她實在是做不到。但是,春香會這么說也是為她好,不如就各自退步別再討論這個話題了。「我們也應該要出外去用餐了,肚子有些餓了呢!」
「說的也是!勾合忝亲雍笳f:「你不說我還沒有發覺呢!從客棧那兒出來之后,我們便一直沒有用過食物了,著實是有些餓了呢!」
「我們到市集去吃些東西填填肚子吧!」紫苑笑著說道:「別到時,讓我們的肚子唱曲調給我們聽呢!」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她們主仆倆來到市集用過午膳之后,順路走到了刑瑞龍所說的祖屋去看看,正巧遇上了出來買藥的刑瑞龍。
「咦?紫苑小姐,你們怎么會來到這個市街呢?」刑瑞龍見到她們來到這市集覺得很奇怪,紫苑她們不是在東廂房休息的嗎?
「喔——我們是來到市集吃些東西,順路便到這兒來看看!棺显诽ь^看了看祖屋的結構后說道:「這真是一間非常大的房子呢!為何你們要空置著它呢?」
「這說來話長——」刑瑞龍嘆了一口氣之后才說道:「之前原本是我叔叔得到這棟祖屋的,可是叔叔他不幸過世之后,他的子女們都不愿意自都城到這偏遠地方來求生,他們都認為這棟祖屋沒有什么價值,所以寧愿待在都城之中發展他們的事業,也不愿意回到故鄉來落地歸根。而我父親又不愿意侵占叔叔的財產,他老人家認為這對死去的叔叔是不尊敬的;而且他說這是祖父要留下來給叔叔的,他實不能違背祖父的意思!
「那現在你又為何要將這棟房子暫頂給我們呢?」紫苑疑惑地說道:「既然令尊大人都不愿意私自占用這棟房子了,為何你還愿意將它借給我們使用呢?」
「這有二個原因!剐倘瘕埥忉尩溃骸敢粊恚汜t療我母親的病,而我又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回報你們的。二來,你們才剛自北域來到中原,一切都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要你們自己去找到一間可以讓你們住宿的地方都有困難了,更何況你們是要找一處營生之地呢?我想你們對于我朝的民風還不太了解吧?」
「你的意思是指……」紫苑有些不太明白刑瑞龍的意思。
「我是說,在我朝的觀念中,女子無才便是德。而男主外、女主內這種觀念和你們北域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今日你們要想在這兒營生的話,若沒有人來照應你們,要想在這種環境生存是很困難的,而我剛好有這棟空的祖屋沒有租賃出去,所以恰巧讓你們使用罷了!并且我們鎮上恰巧也沒有醫術較好的大夫,如果以后有人生病了,我會介紹他來你們這兒看病的,如此一來,你們方便,我也沒有什么損失!」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棺显肥指兄x刑瑞龍的心意,暗幸自己剛來到中原便遇上他這種肯伸出援手的人,否則的話,她和春香不知要在客棧中待多久,不知何時才可以開鋪營業?
「不知何時這棟祖屋才可以整修完畢?」紫苑又開口問道,她實在是有種躍躍欲試的心理,想要及早以自己所會之技能來養活自己!肝也趴梢杂兴鶞蕚浒。
「應該再過不久就可以全部整修完成了吧!」刑瑞龍想了想之后又開口問道:「可是,紫苑小姐,你又要準備什么東西嗎?」
「請稱我為紫苑就行了,小姐二字我愧不敢當!」紫苑低著頭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重大的東西,只是一些藥草而已!」
「這個容易辦!」刑瑞龍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有什么東西需要準備的呢!「巷子口的那家藥鋪便有各式各樣的藥草!如果你需要的話,只要去那兒買便可以了!
「我所說的不是平常的藥草!」紫苑搖搖頭之后解釋道:「我所要的藥草是一種白色的蓮花籽。這種蓮花十年才會開花一次,可以說是十分少見,但是這種蓮花的花籽如果用來下藥當藥引的話,卻又有暖筋運氣的功效。而聽說在這附近的山上就有這種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