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用膳了,飯菜都快涼了!箟焊还艽羧裟倦u的她,他徑自動筷夾菜,嘗了一口,盡管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不由微愕。
毒?!
這是怎么著?為何這菜里頭下了毒?
他疑惑地微蹙濃眉,伸長手,夾了她面前的菜,嘗上一口,意外就連她面前的菜也有毒。
盡管是微量的毒,可,只要食以一段時日,不死也殘廢!
未免太荒唐了?究竟是誰下的毒?
從小出生富豪之家的慕容悠,對這種事戒心極高,身上隨時帶著解毒藥,他不著痕跡的吞下解藥,微斂下眉眼,回想著方才最后一個碰飯菜的人,不就是那個姓馮的?不動聲色地微側過眼,瞧他神色自若地站在門邊,恍若這毒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但,除了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這么做。
他那個人眉眼深沉,橫看豎看都覺得他根本就是有所圖才待在這個地方的,原本以為他八成是在算計著御筆莊和心良丫頭,但照眼前這狀況看來,也許不只是如此。
能夠叫一個人如此泯滅人性的下毒傷人,這代表著他所想要得到手的東西價值連城,才會令他放手一搏。
這么說來,他的目的也是菩薩筆?
有可能,他跟在狄老板身邊那么久,也許曾經聽聞過,如今下微量毒藥,也許是他還未得知菩薩筆的下落,所以不敢一舉毒死她,若是這么想來,狄老板的死,難道也與他有關?
忖著,慕容悠的黑眸微瞇,迸出妖詭殺氣。
渾帳東西,好個狼子野心,居然想要謀財害命,就連最敬重他的心良丫頭都不放過?
誰允他胡來的?心良丫頭可是他結識多年的妹子,向來只有他能欺她,逗她慌,惹她哭,那姓馮的憑什么動她,甚至想毒害她?
若不是他適巧來到徐州,難保她不會在幾日之后莫名其妙見閻王去!
而這笨丫頭居然還蠢得喚他一聲馮大哥,也不想想人家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笨!蠢!蠢得叫他火大!
然而,氣歸氣,這麻煩事還得解決,要不再這樣下去,他這個笨蛋妹子,真不知到哪天要香消玉殞了。
忖著,耳邊響起杯盤碰撞聲,他抬眼探去,見她身子一軟直往席間躺下,他忙猿臂一探,將她撈進懷里。
「小姐!」馮雋日快步奔來,而慕容悠已經打橫將她抱起。
「滾開!」慕容悠冷冷開口,俊顏難得薄噙怒意。
「你……」
「姓馮的,我警告你,趕緊滾開,一旦惹惱了我,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慕容悠沉聲低咆,隨即抱著狄心良,繞過他離去。
馮雋日瞪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隨即朝另一條小徑奔去。
。
「爹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妳了!
「爹,別說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忍著淚水,狄心良努力笑著。
狄守成直瞅著她,良久才嘆道:「爹不可能一輩子都跟在妳的身邊!
「爹……」
「不過,不要緊,爹知道再過不久,妳的夫婿就會上門,屆時他會同妳一塊打理御筆莊的。」他突地笑道,目光有些迷茫。
「爹,你在胡說什么?」她不禁苦笑。
「爹說的都是真的,不久的將來,會有個人上門,說要找回菩薩筆,而那個人將會是妳的夫婿!拐f著,笑著,恍若心里的大石頭也跟著落下了!笂叺姆蛐,面如白玉,可比潘安,雖然態度傲岸卻謙而不卑,有他在,爹就不愁妳的下半輩子無人依靠了!
這是爹臨死說的話。當時她一直當他腦袋不清楚,胡謅的,但如今,真有人上門,而且提到了菩薩筆,可最叫她意外的是,為何會是他?
狄心良虛弱地睇向倚在床柱旁閉目養神的慕容悠,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真會是她的夫婿,爹當初沒將話給說明白,但她猜,也許這菩薩筆就是他與慕容叔叔交換來的定親信物吧。
可,為何偏偏是他?
她記得慕容叔叔有四個兒子的啊。
都怪她將當年的事全給忘了,才會連帶忘了這菩薩筆是慕容叔叔贈與的,如今他的兒子前來定是為了此物,可追根究底,他也得負大部份的責任,若非他太壞心眼,嚇得她只想將他視為夢中人,永遠將他鎖在夢中,她也不會將多年前的事也一并忘了。
暗自偷偷嘆了口氣,水眸始終膠著在他臉上。
面如白玉,可比潘安,這話說的壓根沒錯,只是他這個人沒半點謙而不卑的影子啊。
他囂張跋扈,目空一切,有著富家少爺架子,又愛欺負馮大哥,若真和他結發一輩子,她光是想象便覺得打自內心發毛。
可,兒女大事,向來是由長輩作主,雙方既已定下親事,要她怎么推卻得了?
除非,他不提親,更或許他不知道這件事,但可能嗎?
他人都來了,怎可能不提親?除非他也不想要這門親事,故意當作沒這件事發生……不著痕跡地再嘆口氣,視線往下落,瞥見他系在頸項的菩薩玉佩,她不禁更加懊惱。
這分明是娘留給她的那塊玉佩,為何她得要到這當頭才憶起?
唉,果真是替她定了親事,玉佩、菩薩筆互換,決定兩人的金玉良緣,可這緣份真是好的嗎?
他很討厭她的,爹不知道他最愛欺她,若是知道的話,當初絕對不會允諾這門親事的,再說,她從未想過要嫁人,尤其對象還是他……
「丫頭,妳到底還要打量我多久?」慵懶的嗓音帶著濃濃笑意逸出。
「喝!」她忙摀住口,張口結舌的睇向他。
慕容悠懶懶張眼,不雅地打了個呵欠,活動了下筋骨,旋即不客氣地扣住她的皓腕把脈。
「丫頭,妳知不知道妳的目光恁地露骨,視線一直往下掉,我真要以為妳會不顧一切地朝我撲來!顾麘蛑o笑道。
「我、我才沒有,我只是……」她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也覺得他扣在腕上的力道極大。「你、你在做什么?」
「妳說呢?」他沒好氣地啐道。
沒看見他正扣著她的腕,不是把脈還能做什么?
「你在替我把脈?」她驚愕極了!改愣t術?」
「不成嗎?不過是皮毛罷了!挂娝桓辈桓抑眯诺谋砬,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感r候,因為四兄弟之中,我的年歲最小,所以每當我爹在教導兄長們武術時,我總是坐在一旁瞧,要是兄長們受傷,我便替他們上藥,可有時我爹的力勁強了些,總還是會傷到他們的筋骨,所以我便到爹的藏書樓里,找了幾本醫書,自己研究方子……放心,雖是無師自通,但醫不死人的!
「我沒有不相信你!
「那就好!
她睇著他專心地替自己把脈,不禁脫口道:「方才聽你那么說,倒覺得你是個備受寵愛的么子!
「錯,是不受期待的么子!顾坏,見她瞪大眼,他不禁感到好笑,「妳知道慕容府產業之大,幾乎遍布江南,舉凡漕運、木業、鹽業、織造業……反正就是食衣住行,樣樣都會想到我慕容府;而我爹是個怪人,要咱們四個兄弟都得學上一技之長,往后好為慕容府出一份力。
「我大哥呢,盡管與我爹不太對盤,但他將我爹在大內官場上運籌帷幄的那一套,給學得淋漓盡致,甚至還養官,在大內布上更多人脈;而我二哥呢,性子最沉穩,我爹想他是最適合管帳本,所以慕容府全數的帳本全都歸他管;至于我三哥,盡管直線條了些,但為人公道,不具私心,所以最適合巡視在外的產業,順便收租賦,就我……游手好閑,一事無成!
「不,你是個好人,你還在替我把脈呢。」她也沒忘了欲昏之前,是他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她依稀記得他彰顯在外的惱意。
所以她不愛他將自己數落得一無是處。
好人?承讓了!讣热恢,就好生感謝我!
「多謝!
「不甘不愿的,干脆別開口!
「我……」并沒有這么想,只是很意外他竟然會照顧她。
頃刻,松了力道,他才淡聲道:「妳呀,是勞累過度,得好生歇息幾天,沒我的允許,絕對不許妳離開這間房半步。」
這一回昏倒,確實是因為過度疲憊,可她的體內始終殘留著微量毒素,若不好生靜養,再佐以幾帖良藥,只怕再這樣下去,真是要病入膏肓了,遇到他,她可真是鴻福齊天,他這個過路程咬金,絕對不會讓人有機會再傷她分毫。
「這怎么成?工房正忙著,眼看著只剩下筆盒完成便可全數封箱運送,若是在這當頭出了差錯……」
「我幫妳。」他懶懶打斷她的驚慌。
而她則是倒抽口氣,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