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堡里,得到消息的幾個人吱吱喳喳地討論著。
“搬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胤還真是有夠狠。”
“我怎么覺得他不是狠,他是很笨?他又不是沒待過九龍堡,怎么會沒想到九龍堡要是真要找他,翻遍天下也要把他給找出來?”
“他是不是太久沒有回九龍堡,所以變笨了?”
“很有可能!不過他到底是怎么變笨的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才剛要去那里蓋房子看好戲,怎么可以讓他走?”
“對耶!那現在怎么辦?”
“簡單。讓他知道,他無論搬到哪里去,我們都照樣會出現,這樣我想他就會因為嫌麻煩而不想搬了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孟母三遷的毅力的!
“咳咳咳。”雖然是在谷里,比較感受不出氣候變化的差異,但時令逐漸由秋轉冬,在這樣季節遞嬗的時候,敏感的無鹽身子也跟著差了些!安皇钦f要搬到別的地方去嗎?”
聞人胤正烹著她的藥,濃眉因為聽見她的狂咳而不自覺地皺起!安话崃!彼Z聲平平。
“咳。為什么不搬了?是因為你那群朋友的示威嗎?咳咳!睙o鹽一邊咳著,一邊猜測道。
前些天,他那群朋友居然跑來跟他說,無論他搬到哪里,他們都要跟隨他到天涯海角。此話只換得他淡淡地挑眉,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何打算。
看他這兩天已重新布置起屋子,她猜想他應該不搬了,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咳得很嚴重!甭勅素窙]有回答,只是擔心地瞅著她,沒有讓她知道,他不搬動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兄弟們的恐嚇,而是怕她瘦弱的身子根本難以撐得過長途跋涉的艱苦。
心情的轉變很是奇怪,雖然心里對她是兇手這一點仍然是半信半疑,雖然還是常對她冷嘲熱諷,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不去關心她。那種關心,他自己明白,早已從報復的關切轉成會為了她而揪心的感受;他甚至愈來愈常有她就是雁心的錯覺。
“咳咳!睙o鹽仍是咳著,內心卻因為他皺起的眉頭而有著小小的雀躍。他在關心她嗎?
“咳。”她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敖衲暝谶@里已經好多了,以前咳得更兇。你比師父還要厲害呢!難怪他老說你青出于藍。”淺笑緩緩轉深,掛在她的唇邊。
他為什么覺得她唇邊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議?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弧度。
“你跟他很熟?”聞人胤暗自攝了攝心神,挑起眉頭問著她。那封師父托給起風帶來的信,他其實一直不曾拆開讀過。
“是啊,師父人很好,只不過一直催我得來看你,他說他沒有辦法像你一樣把我醫得那么好!睙o鹽笑著,愛上此刻的平靜。多希望可以跟他這樣天南地北地聊上一輩子。
“喝藥!甭勅素芬呀浖搴昧怂幹瑸樗⒌酵肜镱^,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注視著她。
看著她唇邊那抹依舊不減的笑容,他頭一回有了揭開覆在她臉上軟皮面具的沖動。
“咳。這藥好苦!蓖峭牒谄崞岬臏那椴诲e的無鹽微微吐了吐舌頭。
看著她偶然露出如此孩子氣的神態,聞人胤的濃眉皺得更緊。記憶中年少而嬌美的雁心,總會批評他是個三腳貓大夫,藥汁熬得既苦又難喝,還曾對著他淘氣地吐舌頭。
時光荏苒,三年已匆匆消逝,若是雁心還在,會是如何的模樣?應該成熟了些,孩子氣卻應該仍是有的吧?畢竟她是眾人呵疼的公主。當年的她十七,如今二十,也仍是豆蔻年華。
“叩叩叩!叩叩叩!贝箝T有節奏地被敲擊著。
“有人在敲門!睙o鹽避過他熱烈的眸光,凝向門外。
“你快喝,不許趁我不在的時候動什么手腳!甭勅素范⒅鵁o鹽,憶起了雁心最愛跟他玩偷偷將藥倒掉的小把戲!拔蚁瘸鋈ラ_門。”
“好。”無鹽被他這么一說,只乖乖點頭,像只兔子一般溫馴地喝著藥,眸光還不忘偷偷覷著他站起離開的偉岸背影,嘴角悄悄地浮漾上淡淡的笑容。
萬萬沒有想到,她也能夠熬到這么一天哪!
“你好!币粋箱子先是被抬了起來,隨后露出九龍堡里俊美男人和美麗女人的臉。
“這是做什么?”聞人胤淡淡挑眉,心里對這些至親之人有著無可奈何。
“九龍堡的辦事速度很快,已經在幾天之內將小木屋搭好啦。我們要來這里跟你當暫時的鄰居,這是禮物!逼恋娜A飛雪代表眾男人發言。
聞人胤皺起眉頭,不屑地瞥了那箱子一眼。“我不需要禮物!
“我們也不是要送給你,我們是要送給無鹽的,F在天氣冷了,無鹽那時一定沒帶什么厚重的衣服來這里,這箱子里頭的衣服正好給她過冬!比A飛雪對聞人胤解釋。
衣服?他竟然忘記她當初真的沒帶多少行李過來!聞人胤的臉色乍然微變,暗恨著自己的疏忽。
“快收下來啦,不要在那里發呆!比A飛雪催促道!拔覀円厝ミm應一下環境,先走,再見!”一群人真是來如颶風,去也似颶風,匆匆一見之后又趕著離開。
“啊,對了!币蝗喝苏x開,華飛雪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回過頭來!巴烁阏f,我們打算邀請你們這兩位鄰居到我們那里喝喝茶、聊聊天,日子就訂在大后天下午,行嗎?”
喝茶聊天?他很久沒有做過的事。聞人胤淡淡揚眉,還沒回答,就已經先被搶白。
“沒說不行就是可以羅?”華飛雪自顧自地說著!澳俏覀兊饶銕е鵁o鹽過來喔!不許食言!就這樣,再見!”
不許食言?他說過什么嗎?搬著那只沉甸甸的箱子,聞人胤的嘴角浮上了淡淡的笑容。
說真的,他還真的有點感謝這群多事的兄弟!
“是你的那群朋友嗎?”無鹽凝向將箱子搬進來的聞人胤,因為過度專注在喝那碗苦澀的藥汁,所以沒有聽見外頭的對話。
但是,果然是良藥苦口,喝過那碗溫熱的湯汁之后,她的身子立刻溫暖了許多,不再虛咳!斑@是什么?”她納悶地望向他搬進來的那只箱子。“要不要我幫你?”
“我自己來就好!甭勅素芬呀泴⒛侵幌渥咏o搬到桌旁!昂韧炅?”他瞥向那只空碗,黑眸透出滿意的光彩。
“嗯,好苦。”無鹽又吐了吐小舌!澳侵幌渥永镱^裝些什么?”她先是好奇地問道,才又捂起嘴!皩Σ黄,我不該問那么多。”
“沒有關系!眲倓偹呛闷娴淖藨B,讓他再度想起了雁心,而這種聯想讓此時此刻的他根本難以對她發怒。“這是我那群兄弟要送給你的衣服。”
“真的嗎?”無鹽嘴角揚起了笑!拔夷芤贿呎恚贿吳魄茊?”她興奮卻又有些怯然地問。
“不行!甭勅素钒迤鹉榿,斷然拒絕她的要求。
“啊?”無鹽沒有想到他的喜怒如此無常。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她還以為,他們能再這樣平靜地相處一會兒。
“你先到床上歇著,這些衣服,我來整理就好。”聞人胤命令似地對錯愕的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