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她的BBCall響聲不斷,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不斷收到他留的訊號。
本來打算就這樣消失,因為她實在無法再面對他,但那個傻瓜似乎找不到她就絕不罷休,迫于無奈,她只好請李家在報紙上登了一篇訪問。
這篇訪問由她自己親手擬稿,報導她與李公子從「相識」到「相戀」,再到「幸福踏入婚姻殿堂」的「感人經歷」,再以某記者之名登在最具影響力的報紙上。
當然了,這些所謂的「經歷」完全出于她的想象,彷佛在寫愛情小說一般,她刻意將它們營造得浪漫無比,惹人嫉妒。
文中,她把自己和李慕然想象成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雖然彼此愛慕卻由于矜持沒有表白,之后她偶然邂逅了一位「第三者」,李慕然頓時心急如焚,放下架子將她追回。
很顯然,這個「第三者」就是楚翹。別人不明白,但他自己一看到這篇文章就會明白,因為文中詳細描述了她與他相遇的經過,還有他的模樣。
她知道,惟有如此才能叫楚翹死心。
當他得知自己不過是她這個富家千金在感情失意時的「替代品」,當他看到她甜蜜微笑的結婚照片時,應該會死心了吧?
她無法當面對他解釋,只能借助文字編一個謊言,算是給他一個交代,讓他不要再苦苦尋覓她。
果然,專訪見報的那天,她沒有再收到他的訊號。
坊間百姓對豪門婚姻一向好奇,一傳十、十傳百,這張報紙終究會讓他看到:何況,這些日子他一直以為她出了什么意外,時刻關注報紙上關于交通意外、無名女尸之類的新聞,而她與李慕然結婚的消息,就登在頭版頭條。
BBCall不再響了,她忽然感到世界一片寂靜,有好幾次,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失聰了。
他是聰明人,當然會明白她讓媒體登出那則報導的用意,此時此刻,他一定是恨她的吧?
一想到他會恨她,方潔云就禁不住心底一陣冰寒,眼淚緩緩流下眼角。
可這一切該怨誰呢?是她一手策劃的,她有什么資格傷心?
把那只BBCall扔進花園的池中,彷佛把往事塵封,她對著漣漪呆立了好久好久,而此后的好幾天,她也都這樣站在這池邊發呆。
「小姐……」這一天,她照舊在花園里悼念自己的愛情,女傭忽然來報,「外面有人找妳!
「誰?」她一驚。難道他終究沒有死心,還是找上門來了?
「是一位老夫人,她說她認識妳,以前妳都叫她楚媽媽。」
什么?是楚翹的母親?!
像被雷電擊中,方潔云頓時愣怔。
「小姐,妳要不要見她?」
半晌,她才點了點頭,「見,當然見!
楚翹來了,她可以把他拒于門外,但他的母親,一個正生著病的老婦人,她是不可以怠慢的。
不一會兒,女傭引著對方來到她的面前。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楚媽媽的眼睛,做好被她痛罵一場的準備。
然而慈祥的楚媽媽開頭的第一句話卻是,「潔云,委屈妳了!
方潔云詫異地抬起雙眸,顫抖地喚了一聲「伯母」,不知該如何回答。
「潔云,我一直不知道妳是富家千金小姐,那時候還要妳到醫院來伺候我,」楚媽媽微笑,「真是對不起!
「不,不,」她飛快地迎上去,扶住楚媽媽,「楚媽媽,您不要這樣說……是我騙了你們,是我不好!」
「傻孩子,我知道妳不愿意透露自己真正的身分,一定有妳的苦衷!钩䦆寢寭釗崴陌l。
「我……」她頓時覺得羞愧無言,從前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分,只是因為對父親和繼母心懷怨恨,哪里有什么苦衷?
「潔云呵,如果妳對楚媽媽有什么不滿意,可以說出來,但楚媽媽求妳,千萬不要不理楚翹呀!」
「楚媽媽……」原來,這可憐的婦人是來為兒子說情的,不明狀況的她,竟還以為是自己拖累了兒子。
「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跟老人家住在一起,我身體又不好,處處要你們照顧,但醫生說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以后我可以自己生活,不會再霸占楚翹的時間了,真的!」
「不,楚媽媽,不是這么一回事,」她的眼淚快落下來了,「我離開楚翹,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到底為了什么呀?明明前一陣時間你們兩個還好好的!钩䦆寢尷Щ蟛唤。
「楚媽媽,楚翹他……他現在怎么樣了?」一直不敢派人打聽他的現狀,害怕聽到他的任何消息,自己就會心軟。
「他變得很沉默,我一直問他妳到哪里去了,怎么好久不見妳了?他都沒有回答,后來是一個鄰居告訴我,報紙上有位富家千金小姐長得好像妳,我才知道妳的消息!
「楚媽媽,您到我這里來,楚翹他應該不知道吧?」
「他也一樣,到妳這里來,也不讓我知道!
「什么?!」方潔云身子一僵。他什么時候來找過她?!
「自從他在報上看到妳的消息后,就不再整天抱著電話打BBCall,而是每晚都出去,很久都不回來,我因為擔心,有一天晚上特意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去了,誰知道就看見他坐車來到這里,站在路邊凝望著妳家的大門,一直站到大半夜。那天下著雨,他又沒帶傘,我好擔心他會著涼,可又不敢上前叫他……」
「他怎么這樣傻呀!」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如雨斜飛。
「潔云,我知道妳還是喜歡他的,否則就不會哭了。」楚媽媽替她擦去淚滴,「鄰居跟我說,人家千金小姐哪會看得上窮人家的兒子,不過是一時興趣、玩玩而已,但我很肯定地跟他們說,潔云是真心喜歡我們家楚翹,因為她看楚翹的眼神就像當年他爸爸看我時一模一樣!
「楚媽媽……」她把頭靠在楚媽媽的肩頭,不斷抽泣。
「潔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妳忽然要離開楚翹?告訴楚媽媽好嗎?」
「我……我迫不得已。」半晌,她回答。
也只能如此回答了,如果把真正的原因告訴楚媽媽,楚翹很快便會知道,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迫不得已,這個辭已經包含了一切。遇見困難,可以盡量克服,但遇到「無奈」這兩個字,卻連上蒼也無能為力,見多識廣的楚媽媽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楚媽媽不放棄地再問了一次。
「嗯!狗綕嵲戚p閉雙眼,點了點頭。
「楚媽媽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潔云,就算妳以后都不能跟楚翹在一起了,我還是把妳當女兒看。有空常來玩,好嗎?」
「好!顾穆曇艉艿秃艿,嘶啞難聽。
「那楚媽媽就先回去了,妳要辦婚事,一定很忙吧?不用送了,留步吧!
楚媽媽強行壓抑失望和悲傷,朝她揮揮手,而后邁著蹣跚的步子,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如果一切到此結束,將來的許多事都不會發生了,但偏偏上蒼不肯讓悲劇就此了結,只見楚媽媽忽然腳下一陣踉蹌,身子向前一撲,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楚媽媽--」方潔云立刻沖上前去,奮力把她攙扶起來。
本以為只是老人家一時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料她發現楚媽媽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方潔云只覺得瞬間天旋地轉,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倘若楚翹知道了此事,會怎么想?他會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嗎?抑或是認為是她故意氣得他母親心臟病突發?
她腦中一片空白,多虧傭人們及時發現狀況不對,幫忙叫來救護車,七手八腳地將楚媽媽送往醫院。
半個小時后,急救室外,走廊的長椅上,方潔云依然在瑟瑟發抖。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原本她只打算自我犧牲而已,卻忽然變成了害人的兇手。上蒼為什么這么殘忍,連一點點余地都不肯留給她,活生生要把她變成千古罪人?
好冷!她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兩眼只盯著「急救中」那幾個刺眼的字,盼望它快點熄滅、盼望醫生快些出來,告訴她好消息。
這時,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
她太熟悉這個腳步聲了,從前她住在小公寓里,聽見它便滿心歡喜,但此時此刻,她卻害怕得不敢轉身。
楚翹,她多日不見的楚翹,如今肯定已經恨她入骨的楚翹,終于來了。
之前她叫傭人打電話通知他來醫院,自己卻像一個膽小鬼似的縮在一旁。
腳步聲由急到緩,楚翹在她面前站定,低低地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伯母忽然昏倒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是心臟起搏器忽然運作失常……」她始終不敢看他的臉,只垂眸答,「現在伯母正在里面急救。」
「我媽媽去找妳了?」他的聲音陰沉如寒潭。
「嗯!贯莘鹨粋罪犯在承認自己的罪行,她點點頭。
「她去找妳干什么?」
「她……她想勸我們和好……」
「因為妳沒有答應,所以她昏倒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忽然昏倒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那個心臟起搏器……」方潔云很想為自己辯解,心里卻清楚地知道這一切是沒有辦法解釋的。她抬起雙眸,目光與他的碰觸在一起。
真的好像很久不見了,他跟她記憶中的楚翹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他高大、結實,一張臉龐像明亮的日月,隨時隨地都朝氣蓬勃的……但此刻,他似乎比她印象中矮了一些,也瘦了許多,一臉臟兮兮的胡碴,像添了十年的滄桑。
從前與他目光相觸的時候,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其中的柔情蜜意;但此刻,所有的甜蜜都消失了,她只看到一股怒火。
楚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極力抑制這腔怒火,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
沉默,兩人之間從未有過的沉默,如同兩人坐在死寂的墓地里一般。
「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忽然問。
方潔云咬了咬牙答,「那篇文章其實是我寫的,你說是不是真的?」
「是特地寫給我看的,為了讓我死心?」他果然聰明。
「我沒有辦法當面對你解釋……」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妳真的那么愛他?」沒有再多問什么,只這么一句--他惟一想知道的。
「對不起……」而她惟一能說的,也只是如此。
「如果只是我們分手的事,我完全可以原諒妳,」頓了一頓,他凌厲的目光投向她,「可如果我媽媽有什么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
「翹……」她百口莫辯,「我沒有故意氣她,真的沒有,我們一直在好好地說話,可告別的時候她忽然就倒在地上了……」
「妳難道不會善意的欺騙她一下嗎?」他完全不聽她的解釋,「她年紀大了,心臟又不好,受不了刺激的!妳就不能假裝答應跟我和好,讓她暫時放心嗎?為了跟我斷絕關系,妳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妳以為我還會死皮賴臉地纏著妳?」
「我……」她頓時啞口無言。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她不是自作聰明做出那個決定,之后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如今禍事就像雪球般越滾越大,已經超出了她的初衷,讓她始料未及。
「翹,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她潸然淚下,跪倒在他面前,嘴唇顫抖地哀求。
「潔云,妳是知道的,」他冷冷地回答,「我媽媽是我惟一的親人,如果她這次出了什么事,就算我愿意原諒妳,我的良心也不允許。」
她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但仍禁不住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幸好雙臂余力尚存,及時撐住了自己。
突然,急救室的門開了,兩人聽見聲響,同時回眸。
「醫生、醫生,我母親怎么樣了?」楚翹一把推開她,沖上前去。
「對不起,」醫生拉下口罩,露出疲倦的容顏,「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沒能挽回她的生命,患者已于三分鐘前去世了!
這句話,如同死神的判決,讓他們兩人剎那間渾身僵硬。
這句話,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讓他們兩人從此以后天涯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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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朗,你給我滾出來!」
雪兒一腳踢開那騙子的房門,發現他正笑嘻嘻地坐在電腦前瀏覽色情網站。
「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家伙,在干什么?!」她一個箭步街上前去,把那不堪入目的網頁給關掉,「小心我告訴師父他老人家,叫他罰你!」
「我發現現在的男人好幸福哦!我們以前那個時代只能瞧瞧春宮圖而已,哪有現在這些裸體照這么逼真!」蕭朗伸了個懶腰,一臉滿足。「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男人,倘若他來到這兒,也會跟我一起觀賞的,哈哈!」
「你這個色狼,不要臉!」雪兒跺腳叫道。
「咦,小師妹,妳不知道嗎?我不是狼,我是蝎子精!」
「夠了、夠了!」她不想再與他抬杠,直道主題,「我問你,你把楚翹弄到哪里去了?」
「我把他送到他想去的地方了!顾谷换卮。
「你想讓他先對你說『謝謝』對不對?哼,他是我先發現的客人,你憑什么搶?」她氣得眼睛發出綠光。
「我沒有跟妳搶呀,是他自己請我幫忙的!
「你不去找他,他會請你?」
「師妹,誰叫妳沒有主動把握『商機』,天天等著客人送上門是不夠的,要主動出擊才行!」他諷笑,「虧妳比我先到凡間一步,怎么就不懂得買本《企業管理學》看看?」
「姓蕭的,我現在就讓你好看!」雪兒大叫一聲,指尖飛出一枚流彈,直射他的腦門。
他卻微微一笑,彷佛佛指拈花一般,輕輕伸手將那枚流彈夾住,吹了口氣,流彈變成香煙,他享受一般地擱到嘴邊,吐出裊裊云霧。
「師妹,不要生氣嘛,打死了我,吃虧的是妳!」
「我打死一個好細,怎么會吃虧?」
「唉,師妹,妳也不想想,我是妳的好幫手呀!憑妳一人之力,也許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三樁任務,可是有我在,至少也能搞定一樁、兩樁的,至于功勞嘛,咱們以后再算,現在一樁功勞也沒有,叫老天爺怎么算?」
「你在暗示我沒用嗎?」她再次杏眼圓瞪。
「師妹,我只是在暗示妳一個人工作負擔太重,要知道,女人年紀大了,過于操勞會容易衰老,雖然妳有千年道行,可以變換一張年輕的臉,但變來變去太麻煩……」
他在罵她是老妖婆嗎?
「姓蕭的,你再下閉嘴,我就變出一顆原子彈跟你同歸于盡!」雪兒咬牙切齒地說。
「好好好,」蕭朗連連擺手投降,「師妹,稍安勿躁,妳該把我的話聽完才是。」
「你那狗嘴里還吐得出什么象牙?」
「師妹,妳的記性真不好,我剛已經說了,我是蝎子精,妳怎么仍舊一會兒認為我是狼,一會兒又說我是狗?」
「少廢話--」她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潰了,這個家伙怎么比傳說中的唐僧還愛嘮叨?
「唉,師妹,咱們言歸正傳!我記得妳來凡間助人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前朝的戀人吧?」
「那又怎樣?」她把臉一沉。
「倘若我知道他的下落,妳不就不用再這么辛苦了?」
「你知道他的下落?!」她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領子。
「如果妳找到他,可不可以把這間公司送給我,讓我繼續完成那三樁助人為樂之事?當然了,我不會讓妳吃虧的,我會讓妳當股東,年底分紅……」
「你快說,他到底在哪里?」雪兒急得直跺腳。
「唉,師妹,妳快把我掐死了!」蕭朗咳嗽兩聲,「我只想說妳好糊涂呀,怎么只知道在這塊土地上尋找?」
「呃?」她一怔,「你他媽的什么意思?」
「哈,師妹,妳不乖哦,來到凡間什么也沒學會,只學會了罵人,我要去告訴師父……」
「你他媽的到底什么意思?!」她的怒火已不知冒了多少丈了。
「我的意思是,他也許變成了洋人!」
「洋人?」她徹底迷惑,「他怎么可能變成洋人?」
「怎么不可能?咱們有玉皇大帝,他們洋人有耶穌基督,也許咱們的玉皇大帝跟他們的上帝已經達成友好協議,允許鬼魂出國移民,人才交流……」
「對哦,」狐貍精終于傻傻地點頭,「的確有這個可能!我以前怎么沒想到呢?」
「所以妳是否可以考慮去美洲或者歐洲考察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故捓拾底躁幮,「放心好了,在妳出國期間,我會替妳管理公司的!
「可是一時半刻的,你叫我去哪里找他?」雪兒黯然,「從中國大陸到香港再輾轉來臺灣,我就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洋人的地方那么大,我豈不是要花費幾十年?」
「放心好了,師兄我體恤妳的艱辛,已經托人打聽到一點眉目了!
「咦?」她一驚。
「妳來看看,」他重新打開電腦,調出一張圖片讓她觀看,「這個男人名喚Jack,現住美國加州,這里有他的地址,他很有可能就是妳要找的前朝情人。」
「他?」雪兒狐疑,「他的確長得滿帥的,可全世界那么多人,為什么你會懷疑是他?」
「哈,我那天賄賂了一下閻王身邊的判宮,他告訴我的!
「真的?!」這小子居然還懂得使這一招?
「不管怎樣,妳親自去美國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蕭朗睨著她,「師妹,不要告訴我,妳連自己的情人都認不出來了吧?」
「我當然認得出來!只要看到他,我就認得出來!」她不服氣地嘟起嘴,「我馬上就飛過去找他!」
「師妹,妳還是明天訂機票飛過去吧,雖說妳道行高強,但使用法術畢竟會傷元氣,既然來了凡間,還是遵照凡人的生活方式比較好,免得我們被認出是妖精,人人喊打。再說了,長這么大沒坐過飛機,好像有點丟臉……」
「夠了!夠了!」她捂住耳朵,以似光一般的速度逃出他的房間。
而好計得逞的蕭朗,終于忍俊不禁的笑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