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嵐在心底不住地咒罵,邵立夫竟然一連十天都沒找她,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打,她簡直等得快瘋了。
她想,邵立夫應該從陸曼君口中得知她放棄賭局的事,而后氣急敗壞地向她道歉,那么她就會寬宏大量地愿諒他,畢竟毀人事業前途的事,她狠不下心。
但是,他竟然毫無消息。她記得他曾義正詞嚴、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他不肯輸、不愿輸、不能輸,但是他卻沒來找她,難道他情愿輸給張海成那個豬頭豬腦的無賴?
再想起陸曼君為邵立夫求她的事,心里就有氣。“大騙子!”她大罵出口。酒會時兩人摟摟抱抱的一幕又浮現在她的腦海,真想一拳揍死邵立夫。
她憤而騎上愛車,不要命似地橫沖直撞,一路上路人和駕駛的罵聲不絕于耳,她卻恍若未聞地直奔卜奇屋。
她停好車,奮力一推,卜奇屋大門上的風鈴聲嘎吱作響。
唐紹榮和小高二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一場風暴,看來兩人得小心翼翼、“字字”為營,否則可能會被紀嵐的怒氣炸得粉身碎骨。
幸好卜奇屋今日的客人不多,否則她這副兇神惡煞的尊容,不知會嚇壞多少客人。
唐紹榮使眼色要小高到廚房回避省得遭遷怒,小高一臉的擔憂神情,唐紹榮則示意要他安心,小高如獲大赦般,轉身沒入廚房。
只見紀嵐大踏步地走至吧臺,用力一蹬,躍坐上高腳椅,眸中的怒火足可把人燒炙至死,唐紹榮也不理她,兀自忙著煮他的咖啡。
紀嵐見他對自己視而不見,心中更是怒不可抑,她拿起menu大聲地叫喊:“給我一塊黑森林、奶油起司、藍水晶之戀,還要一杯卡布基諾,外加翡翠蜜汁!
唐紹榮瞥了一眼,繼而將煮好的咖啡遞給她一杯,沒有附糖和奶油球。
“我不要喝這個,我剛點的東西呢?”她大聲吼道。
唐紹榮再看她一眼,伸手指向右方。紀嵐轉頭一望,所有客人都以驚異的眼光看著她,她才明白自己剛才的失態。
待她轉回頭,卻見唐紹榮好整以暇地翻閱著西點雜志。
紀嵐頹然地趴在吧臺上。為什么?大家都把她的脾氣看得死死的呢!她重重地嘆口氣,輕聲開口。“唐大哥,我想在卜奇屋上全日班!闭Z氣虛軟無力。
“你真的把賭局放棄了?”唐紹榮終于放下雜志,正眼看她。
“你怎么知道?”她訝異,繼而想起。“小芙跟你說的?”忍不住在心中呻罵,這個長舌婦!
“小芙她也知道?”唐紹榮佯裝得十分驚愕!八箾]告訴我,這小丫頭!”
“不是小芙告訴你的?”這回輪到紀嵐張大了嘴。
“當然不是,是邵立夫告訴我的!彼J真觀察她的表情。
“邵、立、夫?”她驚愕得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說道。
“嗯!昨天他來卜奇屋,要我轉交給你一封信。我問他關于賭局的事,他笑著說你放棄了,然后就走了。”他跨步至收銀臺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紀嵐。
她打開一看,是他吻她那天拍的照片。她逐張翻看,不相信照片中那個嬌羞、嫵媚的可人兒是自己。
“哇!”他驚呼一聲!疤靺!這人是你嗎?完全不像嘛!你有這么溫柔、乖巧、美麗嗎?邵立夫簡直化腐朽為神奇嘛!”他極盡夸張地揚高了聲音。
紀嵐瞪了他一眼,一副“有眼不識泰山”的模樣。
唐紹榮故意忽略她眼神中的涵義,自顧自地說著:“紀嵐,你忍心讓邵立夫輸掉賭局嗎?”
“為什么不忍心,他的輸贏干我什么事!”她仿若事不關己的漠然語氣。
“你們是朋友吧!怎能坐視不管呢?況且男人最愛面子了,你不擔心邵立夫會難過嗎?”
“誰跟他是朋友!”她賭氣地回答。
“好,你們不是朋友?墒牵愀市谋粡埡3煽幢鈫?難道你忘了張海成輕蔑的眼神?”他提醒她。
“我沒忘記,酒會那天我已經報過仇了,你沒看見他那副丑樣,真是滑稽極了!彼肫鹉侨諒埡3傻腻e愕和倉惶,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所以賭注的輸贏不重要了?反正仇也報了,而邵立夫也會付你一百萬?紀嵐,真沒想到你居然見利忘義!”他的語氣和眼神充滿鄙夷。
“我沒有要拿他的一百萬!彼厣贽q。“唐大哥,我怎么會是這種人呢?”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放棄賭局?”唐紹榮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她。
她被看得慌亂,只得加大了音量吼道:“我想放棄就放棄,不需要理由!每個人都問我為什么,你們煩不煩!”
“好,隨便!”唐紹榮面有慍色!澳阆朐趺醋鑫覠o權過問。至于你想來卜奇屋上班的事,如果沒問題,就下個星期一吧!早上九點半到下午四點或是下午二點半到晚上十一點,你自己挑,決定好再知會我一聲!闭f完,他開始動手清洗水槽里的杯盤。
“唐大哥!”紀嵐充滿歉意的聲音,她從來沒和唐紹榮鬧得這么僵過。
“對了!”他抬起頭!瓣懧齺磉^電話,請你去找她一趟!
“唐大哥,對不起!”她的幫音漸趨哽咽!拔也皇怯幸鈱δ愦蠛鸫蠼械,我的心太亂了!
唐紹榮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凹o嵐,先去看看陸曼君找你有什么事,然后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自己的處境。”
“唐大哥,我……”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混亂。
“乖,聽話。星期一來上班,快走吧!”唐紹榮軟聲哄道。
紀嵐點點頭,轉身離去。
唐紹榮搖頭苦笑,但愿他的計謀奏效。
她無力地走入陸曼君的辦公室。卻見她倚窗眺望車水馬龍的街景,神色黯然。
“陸姊,你找我嗎?”紀嵐輕喊。
陸曼君眼神哀凄、聲音痛苦!澳阒绬?張海成已經四處渲染他的勝利果實。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地嘲諷邵立夫,并拒絕采用他拍的照片了。”
“什么?”紀嵐放聲大叫!皬埡3稍趺茨苋绱藝虖垼〖s定的時間還沒到。”
“是邵立夫告訴他的。他已經寄給張海成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标懧浜咭宦。“張海成樂得直說,要把那張支票表框起來留做紀念!
“這個不要臉的家伙!”紀嵐忿憤地破口大罵!昂喼笔菬o恥、下流!”
“他本來就是這種人!彼恍嫉卣f道。“反正,這是既定的事實,再說什么都沒有用!标懧种刂氐貒@口氣。“對了,立夫要我把支票交給你。”她走至桌旁拿出支票遞給紀嵐。“他要我謝謝你的幫忙。”
紀嵐看著手中的支票,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你知道嗎?立夫現在已經失寵于模特兒界,張海一定會藉機讓他難堪的。”陸曼君痛心而無奈的語氣。
紀嵐仍是呆呆的,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不要邵立夫的事業毀了。
陸曼君見紀嵐蒼白著一張臉,不發一語,遂繼續接道:“立夫決定離開臺北一陣子,到世界各地走一趟,也許就不回來了。唉!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陸姊,你是說……他……不……不回……來了。”她不能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
“嗯!他說反正也沒什么好留戀了。工作能力被人懷疑,信賴的人又對他背信毀約,對人性實在太失望了!标懧恼Z氣充滿無奈與同情。
不行,她絕不能讓立夫離開臺北,她不想一輩子見不到他,她得阻止他走。
她不發一言,奪門而出。
陸曼君見狀立刻撥電話給唐紹榮,臉上帶一抹詭異的笑容。
紀嵐風掣電馳地飆向邵立夫的家中,一路上她不斷地祈禱。他還沒走。她一直安慰自己,他不可能這么快就動身離開。
終于,門打開了,邵立夫鐵青著一張臉,張口正準備大罵時,卻見來人是紀嵐,不禁愣住了。
他訝異地喊道:“紀嵐?”
紀嵐二話不說,立即跨入門內,一手關門,一手拉著邵立夫往屋內急奔。他莫名其妙地想她到底要干嘛?
紀嵐拉著邵立夫坐在椅中,兩人面對面。
她直盯著邵立夫,喘著氣說道:“你不準離開臺北。”
邵立夫一頭霧水,他要離開臺北嗎?
她從口袋里掏出支票!拔也灰愕腻X,我要張海成一百萬,聽見了嗎?”
他望著那張一百萬的支票,上面蓋著陸曼君的印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把給張海成的一百萬拿回來,時間還沒到,我們不會輸的。”
他真的愈聽愈糊涂了,他什么時候給過張海成一百萬了?
她的情緒愈來愈激動!澳阍趺纯梢韵驈埡3赡欠N小人認輸呢?難道你情愿跟他認錯,也不肯跟我說一聲對不起嗎?”
“紀嵐,你到底在說什么?”他雙眉緊蹙地開口。
“說什么?我在生你的氣,酒會那晚你竟然莫名其妙地罵我賣弄風騷,還暗指我和齊家禾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呢?和陸曼君整晚摟樓抱抱的,你以為我沒看見嗎?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紀嵐尖聲吼道。
“你在生氣?氣我和曼君?”邵立夫睜大了眼。
“對,我生氣,而且氣得要死!彼紮M豎。
“為什么?”他盯著她,神情十分認真、正經。
“為什么?”她茫然。
“是,為什么看見我和曼君親近你會生氣?”
“我……我……”她結結巴巴。
邵立夫傾身向她靠近,她不住往后退,直到沙發的盡頭。
她欲站起身,卻被他的雙手緊緊箝制住。
“告訴我!”他語帶威脅。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生氣嘛!”
她低垂著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聽見自己的心怦怦地亂跳個不停,感覺到他的氣息,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紀嵐,抬起頭!彼麥厝岬孛睢
“……”
“紀嵐,你知道酒會那晚我為什么生氣嗎?”
“不知道!彼缘椭^,聲音細不可聞。
他松開箝制她的雙手,轉而托起她下顎,溫柔說道:“我當時也不知道。但現在,我明白自己生氣的原因,”他咧嘴微微一笑!拔壹刀!
紀嵐眨了眨眼睛。“嫉妒?”
“嗯!我不要你對每個人笑得那么燦爛、我嫉妒你和齊家禾有說有笑,甚至摟你的腰,撩高你的裙子……”
“那是因為我的腳突然抽筋了,他為了扶我才摟我的腰,撩高裙子是因為他要幫我按摩抽筋的地方啊!”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能忍受!
“你神經病!”她啐罵。
“那你呢?”他輕撫她的臉。
“我什么?”她恍惚地說道。
他的觸摸令她的心愈跳愈快。
“你是不是也在嫉妒呢?嫉妒曼君和我摟抱!
“才不是呢!”她顫著聲音。
“是嗎?不然我和陸曼君為什么那么困擾你呢?”他的聲音輕柔飄忽。
“才沒有呢!”
他輕輕一笑!皼]有嗎?小嵐,記得那個吻嗎?”他傾身開始吻她的眉、眼,和小巧的鼻子,然后他的唇極盡溫柔地輕輕碰觸她的。
紀嵐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邵立夫開始親吻紀嵐的朱唇,慢慢地、輕輕地,繼而溫柔地吸吮、品嘗。
她渾身打顫。感覺到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極盡廝磨、糾纏,他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得更近,吻得愈深。
終于,他放開手,見她臉上泛起一片潮紅。他微微一笑!凹o嵐,我愛你!
“什么?”紀嵐頓時清醒了過來。
邵立夫仍是微微一笑!凹o嵐,我愛你,否則我不會嫉妒得幾近發狂,不會在拍照那天情不自禁地吻你,你能感覺到嗎?”
紀嵐睜著迷蒙的雙眼,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
“小傻瓜!”他愛憐地輕撫她的發,繼而將她摟在懷中,在她耳畔低訴他的情意。一遍又一遍,溫柔而纏綿。
“真的嗎?”紀嵐仍不敢相信地低語。
“真的!你以為我會隨便吻一個女孩嗎?我很潔身自愛的!
“那你和陸曼君呢?”她悠悠地問道。
“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是很有默契的事業伙伴。當初是她提攜我的,若沒有她,我現在可能還是個窮小子,仍拿著攝影作品四處兜售呢!她可以說是我的恩人。”他拉開兩人的距離,輕吻她的鼻尖。“滿意了嗎?”
“你確定,也許她深愛著你!奔o嵐抿唇問道。
“這個不關我的事,我愛的只有你!彼州p吻她的眼!凹o嵐,我還沒聽你說……”
“說什么?”
他在她唇上廝磨。“說你愛我!
“我……我不知道!彼Y結巴巴地。
“真的嗎?”他在她唇上來回游移。
紀嵐又開始顫抖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凹o嵐,你談過戀愛嗎?”
她搖搖頭。
他又笑了,輕輕拉她偎進他懷里,背倚著他的胸膛輕問。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嗯!很好!
“只有很好嗎?”
“你很可愛,笑起來很迷人,照片拍得很好。”
“還有呢?”他輕咬她的耳垂。
“嗯!”她心悸地悶哼一聲。
“還有呢?”他吻上了她的頸項。
“嗯……你待我很好,容忍我發脾氣、耍賴、胡鬧!彼患偎妓鞯孛摽诙,心智已被他的吻弄得顛昏。
“那唐紹榮呢?”他停止了吻,雙手環住她的腰肢,將她摟得更近、更緊。
“他像個大哥哥般照顧我,給我關懷!
“那我也像個大哥哥嗎?”他的手慢慢往上移。
她呻吟一聲,感覺邵立夫的手偷偷探進襯衫里,細細地輕撫她胸前的圓峰。
“立夫!”她細細地輕喊。
他輕輕解開她內衣的扣子,慢慢地揉捏胸前的玫瑰蓓蕾。
紀嵐覺得一股熱流貫穿全身。
“我是哥哥嗎?”他再度詢問,眼神熾熱。
紀嵐只能無助地搖頭。
他扳轉過她的身子,將她的手環在他的頸上,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輕語:“紀嵐,記得我剛剛怎么吻你嗎?”
她迷惘地眨了眨眼睛。
“現在吻我!彼麥厝岬孛畹。
紀嵐仍是怔怔地望著他。
邵立夫湊近她的唇細語:“吻我!彼麑⒋礁苍谒拇缴。
她不敢動。
他靜心等待。
終于,她輕輕地吸吮他的唇,他的手慢慢移至她腰下再沿路下滑……
她嚶嚀出聲,渾身滾燙。
邵立夫激烈地、貪婪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繼而覆住胸前那朵玫瑰紅。
她呻吟出聲,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她覺得天旋地轉。
他抬起頭,眼神迷蒙,看著表情和他如出一轍的紀嵐。他站起身,將她整個擁入懷中,抱進臥室。
一個瑰麗的夢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