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愛帶著陸新陽彎進一個小巷弄,出了巷子,落入眼簾的是一間和式木屋。房子以細(xì)格子木材建成,前庭以發(fā)亮的石板鋪路,屋前掛著一串燈籠,看起來十分典雅,而這里就是欣愛工作的地方。
「我在這間日本料理店當(dāng)服務(wù)生!
「每天?」
「嗯,每到晚上,我就騙我母親說有約會,然后偷偷的溜出來打工。哎呀,你等我一下!」
欣愛看到熟人了,連忙奔了過去,「淑雯姊,我媽又買了新款的包包,妳要不要看一下?」
欣愛拿著她母親新買的櫻桃包,臉上獻媚似地堆滿笑容,那女人將包包拿過去看了看,很仔細(xì)地檢查過不是贗品之后,就留下一迭錢,然后拿著包包離開。
陸新陽這才知道欣愛表面上對她母親的話像是唯命是從,但事實上,卻是陽奉陰違。
他信步走了過去,抓著她問:「妳把妳的包包賣給別人,回去之后又怎么跟妳母親交代?」
「你放心好了,把包包賣人之后,我會去買個假的充當(dāng)真品,臺灣的假貨做得跟真的一樣,只要不細(xì)看,我媽才不會知道我把她買的LV、GUCCI全換成地攤貨?傊,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了吧?我等一下還要工作,你快走吧!」
她待會兒還得工作,沒辦法一直跟他在這耗著,不禁催促他離開。
然而,陸新陽卻走下開步。他沒辦法想象欣愛當(dāng)服務(wù)生,讓人呼來喚去的模樣。
她本是個千金小姐,怎么做得來服侍別人的事?
「欣愛,妳還站在外頭干什么,快點進來幫忙!」里頭的人推門出來喚她。
「我馬上就進去!够仡^,她頻頻說:「我得進去忙了,不能再招呼你了。你快回去……還是你不知道路?要不要我送你出去?」她想到他才剛回國,或許很多路他都生疏了。「我進去跟老板說一聲--」
「不用了!顾B忙拉住她,「我認(rèn)得路,我自己會回去,妳進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欣愛轉(zhuǎn)頭看著正在催促她的伙伴,從微微敞開的門扉,也看得出今天客人很多,她實在沒理由跟陸新陽離情依依,就算,就算她再怎么舍不得也一樣。
「那我先進去了--Bye-bye?」硬擠出笑容來跟他揮手,欣愛低著頭,轉(zhuǎn)身就往屋里頭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眼里的難過。
陸新陽望著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該走了,但他的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怎么都移不開。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該看看欣愛的工作環(huán)境。
為什么一定要看她的工作環(huán)境?理由就連陸新陽自己都說不清楚,但念頭才興起,他已經(jīng)走進那間日本料理店。
推開細(xì)格子的紙門,里頭的世界彷佛跟大街上的時空隔絕開來,一種古老氣味迎面襲來,就在陸新陽恍神的時候,欣愛已換好接待的服裝,掀開簾子走出來。
她穿著質(zhì)感上乘的和服,腰間系了繡工精細(xì)的腰帶,袖子上那只彩蝶隨著她衣袖的翻飛而翩翩起舞,乍見到他站在門邊,仍保有少女青春嬌媚的臉上浮現(xiàn)驚訝,眼神流露出成熟女子的風(fēng)韻。
陸新陽沒有心理準(zhǔn)備會看到這樣的欣愛,恍若當(dāng)年初相見時的悸動。
「你怎么還沒走?」她踩著小碎步迎上前。
陸新陽沖動地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在這一瞬間,他竟有種將她藏起來的沖動,一點都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她這副嬌羞、可人的模樣。只要一想到別的男人也跟他一樣,為她怦然心動,他的內(nèi)心忍不住的揚超憤怒之火。
「走去哪?我還要上班耶!剐缾鄄幻骶屠铮瓦@樣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拖著跑。「你這樣會害我丟了工作,你知不知道?」
「丟工作就丟工作!
「你講得倒簡單,我丟了工作,怎么養(yǎng)活一家老小,真靠我媽的美夢,期待自己有一天真能麻雀變鳳凰嗎?」
這些年來,她母親光明正大的亂花錢,她就得背地里偷偷地把錢補回去,如果不這么做,她們一家三口早就淪落街頭當(dāng)乞丐了。
她已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打從被她父親趕出家門,由千金小姐淪落到當(dāng)服務(wù)生打工,就是為了撐起她那個家。
她表面上裝成一個虛榮的拜金女,事實上,她卻背著母親做著與人陪笑、彎腰的工作……
「妳這樣一個月能賺多少?」
「我努力點,兩萬多沒問題!
「而甜甜一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要五十萬!
「所以我說我盡量!
「妳這樣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累死的,妳知不知道?」陸新陽急了,他不明白自己干么替她操心。
當(dāng)初是這個女人不要他的不是嗎?
「要不然你說我能怎么辦?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工作,更何況以我以前的生活環(huán)境,我根本什么都不會,試問我還能找什么工作?」欣愛愈講愈生氣,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追問,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沒用,但明知這些事都與他無關(guān),她不該將怒氣發(fā)泄在他身上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吼的,我只是不想你誤會我。總之,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別管我了!你快回去,我還得回去工作!顾彩菍⑺崎_。
以前交往時,他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當(dāng)成公主般看待,現(xiàn)在她卻幫別的男人遞毛巾、拿飲品、準(zhǔn)備吃的食物……她不想讓他看到那樣的自己,她希望能保持他心中公主的形象。
「我不會有問題的,你快走吧!
欣愛強笑道,卻讓陸新陽的心中像壓著千斤大石一般,根本擠不出笑。
他想幫她,但怎么幫?
離開日本料理店后,陸新陽不斷想著這個問題,還沒回到姊夫家,心里便有了決定。他立刻打電話給好友杰瑞,麻煩他為欣愛安排工作。
「她什么都不會,你不可以交給她太難、太復(fù)雜的工作,還有,只要她不懂的,你都得親自教她!
陸新陽二交代,而電話那頭一陣靜默,聽不到好友的反應(yīng),他遂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呃--問題的確是有一個!菇苋鹎迳ぐl(fā)問:「請問那個員工應(yīng)征進來后,是當(dāng)我的主管嗎?」
他怎么覺得新陽不像是幫他找屬下,倒像是找個太上皇來讓他伺候,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很寶貝對方。
若真是那么在意,又為什么不把那人介紹到松隆集團--新陽姊夫旗下去工作!改愕降资窍虢榻B誰到我公司工作?」
「就一個普通朋友,你干么問這么多?一句話,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
「我們是什么交情,你都開口了,我哪有不幫的道理?!」他只是八卦了點,嗅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難免多問了幾句,這樣也不可以?「當(dāng)然 OK 嘍,你明天就叫他來我這上班,至于安排他什么工作,我得先面談過后才能決定。」
「你別給她太復(fù)雜的工作,她什么都不會!龟懶玛柵滦缾酃ぷ鳑]幾天,便一身挫敗地打道回府,忍不住又多叮嚀了幾句。
杰瑞聽了,不甘心地嘟囔著,「你可真是個好朋友哦,找個什么都不會的來我公司上班!」
「你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好奇這么好的人才,你怎么不介紹到你姊夫的公司去?」
「我家人多嘴雜。」尤其是他媽,要是讓她知道他替欣愛安排工作,鐵定又胡思亂想,搞不好欣愛進自家公司沒幾天,媽就要替他們辦起喜事來了,他只是想幫忙,可不想惹這種麻煩。
「那人是女的?!」事情果然不單純!
新陽跟那女的是不是有一腿,所以才不想讓他家人知道?
「杰瑞!
「干么?」
「你是不是在笑?」而且還笑得很惡心、很八卦。
「我哪有在笑,我是很顛待,很興奮自己又多了一個好屬下,你明天就帶她來,我會好好的照顧她!
杰瑞摩拳擦掌著,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瞧瞧那個令好友如此在意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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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這個工作不錯吧?」陸新陽與欣愛約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主要是不想讓她母親發(fā)現(xiàn)她在外頭工作的事,然而欣愛此刻的臉上卻不見任何喜悅的神彩。
「怎么了,妳不喜歡這個工作?」
「不,怎么會不喜歡!惯@是難得的好機會,她當(dāng)然會心動,但……「我什么都不會,若是不能勝任,那怎么辨?」她是怕自己丟了他的臉,畢竟這工作是他利用人脈替她找的,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錯,人家豈不是要怪到他頭上。
「妳放心好了,這家公司的負(fù)責(zé)人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上司,有耐心又不藏私,妳有什么問題、不會的都可以去問他!
聽起來,那家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似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欣愛不懂--「那樣的人為什么肯用我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會的人?」
「妳哪有什么都不會!妳會英文、會日語,它又是一家外商公司,需要的是能跟外國人溝通的外語人才,而妳就是!
「可是我不會記帳,也不懂會計……」她真的可以在外商公司上班嗎?雖然他一直說沒問題,欣愛還是覺得不妥。
「船到橋頭自然直,妳不能什么都還沒做,就先否決了自己,妳必須先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試看自己行不行吧,對不對?」
他灼熱的目光讓她不曉得如何拒絕。
陸新陽為什么這么熱心地幫她?
他不是很討厭她、不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嗎?為什么還會這么熱心地幫她找工作,而且還不斷地游說她,希望她點頭答應(yīng)?
欣愛不明白陸新陽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她沒辦法拒絕他的熱心,也想試試看自己能做什么,她不想再過著必須依附別人,才能讓自己活得好的日子……
她才想點頭答應(yīng)的時候,突然一聲驚喚叫住了她。
「欣愛,這么巧在這遇見妳!」
那聲音令欣愛心一沉,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那個愛跟母親比較的老朋友,尤其是陸新陽也在。
林媽媽一發(fā)現(xiàn)她就立刻奔了過來,主動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側(cè),目光打量著陸新陽,末了,還抓著她的手,壓低聲音問她,「他就是妳這次的相親對象啊?唔,看起來的確是人模人樣的,但就是比我們雅俐的男朋友差了點。妳還記得我們家雅俐的男朋友嗎?就是本來要跟妳相親,最后看到我們家雅俐,立刻驚為天人,馬上見風(fēng)轉(zhuǎn)舵愛我們家雅俐的慶堂!
「林媽媽,我記得雅俐的男朋友是誰。」所以毋需她再巨細(xì)靡遺地提醒。
「那妳有聽妳母親說我們家雅俐就快跟慶堂結(jié)婚了嗎?」
「沒有!剐缾蹖擂蔚眠B頭都抬不起來。
讓陸新陽撞見這種事,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林媽媽似乎不覺她的困窘,還喋喋不休地說:「今天我就是特地約了雅俐見面,要陪著她去挑婚紗的!
說起自己的寶貝女兒,林媽媽的話匣子一打開猶如滔滔江水般不絕,忍受疲勞轟炸之際,欣愛看到陸新陽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她悄聲問他,「你有事要忙嗎?要不,你先走好了,我再給你電話!
她想讓他早點由這場鬧劇中解脫,但他卻搖頭跟她說:「沒事,只是交代一些小事,妳們繼續(xù)聊。」
唉,他不懂林媽媽之所以聊得這么起勁,純粹是因為有他在。林媽媽在外人面前,總要拿她跟雅俐相比,借著眨她來捧自己的女兒。
「雅俐--」林媽媽突然招手!缚爝^來,欣愛在這呢,妳快點秀出慶堂給妳的那顆大鉆戒,我相信欣愛這輩子還沒見過那么大顆、那么亮的戒指呢。來來來。」
林媽媽趕緊讓出自己的位子給女兒,然后坐到陸新陽的旁邊去。
林雅俐一來,兩個眼珠子就直盯著陸新陽看。
「是妳男朋友?」
她的視線就像是X光線一樣,不斷地在陸新陽身上掃射,評量著。長得是滿體面的,就不知道身價多少?
「是這次相親的對象啦。」看欣愛紅著臉、支吾其詞的模樣,林媽媽只當(dāng)她是自慚形穢,索性替她回答了女兒的疑問,而話才說完,林媽媽又要女兒秀出手上的那顆大鉆戒。
雅俐卻縮著手,矯情地說:「不要啦,媽,妳這樣豈不是讓什么都沒有的欣愛覺得很難堪!
「難堪!怎么會呢?我們家欣愛就是不喜歡那些礙手礙腳的飾品,所以才不準(zhǔn)我送她珠寶、鉆石,對不對?親愛的!
陸新陽講完了電話,冷冷地放了一箭。他雖不愛說話,但若真把他給惹毛,卻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對這兩個女人明嘲暗諷欣愛的舉止厭惡透了!
有這樣的三姑六婆,也難怪欣愛的母親會變得那么勢利。
他一開口便說得林家母女倆目瞪口呆,而且--聽聽他叫欣愛什么?
親愛的!
「欣愛,他到底是誰。克麨槭裁唇袏呌H愛的?」
林媽媽忍不住多看了陸新陽一眼,繼而又轉(zhuǎn)臉勸欣愛!笂厔e說林媽媽啰唆,事實上,我也是為了妳好,所以才勸妳,一個女孩子家要懂得潔身自愛,雖然妳已經(jīng)有小孩了,但妳也不能為了要嫁人,就隨隨便便跟個男人亂來,妳媽只是叫妳跟他相親,可沒允許妳背著她跟別的男人怎么樣!
「我沒有跟別的男人亂來!惯@話要是傳到母親耳里,她又有罪受了。
「沒有!沒有這人怎么會叫妳親愛的?」林媽媽手指著陸新陽,只差沒指到他鼻子上去。
欣愛呆楞的看著陸新陽,也覺得莫名其妙,不解他干么說這些讓別人誤會?
而他的手卻越過桌面,握住她的。
欣愛的心狂跳,好似要奪腔而出。
「我不是別的男人,我是甜甜的爸爸!龟懶玛柕亟忉。
「爸……爸爸!」
林家母女驚訝地面面相覷。
「我已經(jīng)跟欣愛求婚了,只是她遲遲不肯答應(yīng),說她還得想想,欣愛這樣,也讓我覺得很苦惱--」正當(dāng)陸新陽掰得天花亂墜的時候,突然店經(jīng)理走了過來。
「陸先生是嗎?」
「是!
「精品店的人來了。」店經(jīng)理退開身子,身后站著一排精品店的店員,她們一字排開,手中捧著她們店里最貴、最精致的飾品,后頭還跟著幾名保全人員。
林家母女被這樣的陣仗給嚇呆了。
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為什么這些人捧著亮晃晃、價值不菲的珠寶出現(xiàn)在這間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店。
林家母女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倒是陸新陽不見驚奇,態(tài)度從容不迫地從中挑了一枚十克拉的鉆戒,徑自套在欣愛的指間!笂呌X得怎么樣?」
欣愛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以為他這么做,她就會感動嗎?
不,她只覺得他玩笑開大了,實在不必為了要教訓(xùn)林家母女而花這么大的手筆。
她根本……根本不值得他對她這么好!
欣愛頻頻搖頭,暗示他不要玩了。
「妳不喜歡?唉,我就說我們家欣愛不愛這些礙手礙腳的飾品!龟懶玛栄b出一副無奈的笑容!感缾,妳至少得選一枚當(dāng)我們的訂情物,要不然妳母親不知道我們倆的關(guān)系,還老是想替妳找對象,再這樣鬧下去,我怕終有一天,我真的會失去妳!
「你不要再說了!咕退忝髦浪窃谘輵,想替她解圍,但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讓她害怕自己會再一次陷進去。為了不讓他繼續(xù)演下去,她急急的挑了一枚小鉆戒,打算結(jié)束這場戲。
「等一下!沽謰寢尨蛩蓝疾恍艖{欣愛這樣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也能釣到好男人。
有錢男人就算要愛,也該愛像她女兒這種漂亮又沒生過小孩的女人,所以,她不相信陸新陽是個有錢人。
「說大話誰不會,誰知道這些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位太太,我們店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有保證書的,所以妳不需要煩惱陸先生會買到贗品。」
「誰、誰擔(dān)心他會買到假貨。 顾皇菤獠贿^這人財大氣粗,而且遠比她所想的還要來得有錢。
欣愛挑中的那顆鉆戒少說也要三、四十萬吧!林媽媽貪婪地看著那些店員手里捧著的珠寶。
那款Tiffany的鉆戒好美哦!
「妳很想要?」陸新陽看出她眼中的貪婪。
「嗯。」林媽媽連忙點頭,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心想他會問她,鐵定是要買來送她,至于理由嘛,當(dāng)然是看上她的女兒,所以才想買珠寶來巴結(jié)她。
「我還想要這個、這個,還有那一個!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有錢的凱子,林媽媽毫不客氣地拿了三、四款鉆戒、珠寶,而后看著陸新陽,想他什么時候才會向她要女兒的電話。
然而他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牽著欣愛的手,問她:「妳吃飽了沒?」
「嗯!剐缾劾憷愕幕卮,不明白對座的林媽媽為什么瞪著他們直看。
她又沒做錯事,她干么用那種惡毒的目光看著她?欣愛低下頭,不敢對上林媽媽兇狠的視線。
陸新陽當(dāng)然也看到林媽媽的反應(yīng),卻視而不見。
他悄聲地詢問欣愛,「既然吃飽了,那我們走了,好不好?」
當(dāng)然好!她實在快受不了現(xiàn)場詭異的氣氛了,她一點都不明白這種劍拔弩張的狀況所為何來。
欣愛忙不迭地點頭,拿著皮包就要閃人,陸新陽跟著站起來,但他要出去,還得先繞過林媽媽。
「對不起,借過!
「你要走了?」他還沒跟她要女兒的電話耶!
陸新陽不改臉上的笑容,頷首點頭說:「是,我要走了,所以麻煩妳讓一讓!
「那我女兒的電話……」唔……或許他是礙于欣愛在場,所以不好意思明著跟她要,但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欣愛的面子算什么?
所以林媽媽想了想,跟女兒要了筆,就把林雅俐的電話、地址全寫給他。
「這是?」陸新陽看著上頭的電話、地址,心里其實是明白的,但表面上卻仍裝糊涂的看她。
「是我女兒的手機號碼,還有我們家地址,我們就住在欣愛家附近,陸先生要是有空可以來我們家坐坐。」
林媽媽擺明了在拉攏他,
欣愛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惱火,陸新陽明知道林媽媽從頭到尾都不把她看在眼里,而且他剛剛還演戲,刷卡買了戒指給她,但現(xiàn)在林媽媽邀他去她們家,他竟然笑著頭點說好?!
他這是什么意思?
欣愛氣得抬起頭來瞪著他。
陸新陽裝作沒看見她眼中的憤怒,徑自將林媽媽寫給他的小紙條收進上衣的口袋里。
他真想跟雅俐出去?!
他真看上雅俐了?
欣愛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眼色,不過她有什么好驚訝的,若是今天讓任何一個男人選,她想,大家也都會像他一樣,選擇年輕漂亮又沒生過孩子的雅俐,縱使她的孩子是他的。
她悄悄地縮回手,「我想回去了。」
「我送妳!
「呃--我想……并不需要!够蛟S他還比較想要留下來跟雅俐單獨相處吧!肝覀兗译x這里很近,我走幾步路就到了,所以不用你送!
「對嘛,欣愛難得這么懂事,陸先生你就留下來,再聊一會兒,」或許他跟女兒一聊,心情好又挑了幾款珠寶給雅俐。
「我很堅持要送妳,所以……」他轉(zhuǎn)眼看向林媽媽,「麻煩妳讓讓!龟懶玛柕膽B(tài)度強硬。
這一次林媽媽沒敢攔他,畢竟得罪金主這種事,她說什么都做不出來。
她起身讓路給陸新陽過。
等等,他要走了,那她手中的這些珠寶、鉆石--
「陸先生。」林媽媽連忙出聲喚道。
他回過頭來,溫文地問:「還有什么事嗎?」
「你……還沒付帳耶!顾凳镜奶嵝。
「我會去柜臺結(jié)帳!
「不,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餐飲的費用,而是這些!沽謰寢屵B忙拿高手中的珠寶給他看。
陸新陽的臉上是一片的茫然。「我不懂,林太太您選的珠寶、鉆戒,為什么要我付帳?」
「這是你要送我的不是嗎?」
「我要送妳!為什么?我找不出一個理由來送妳這些價值不菲的珠寶!
「你……你不想要追我女兒?」林媽媽臉色慘白,聲音顫抖著。
而當(dāng)陸新陽聽到她說他想追她女兒時,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將環(huán)在欣愛腰間上的手收緊,兩人因此而更加貼近。
被他擁在懷里,欣愛心跳失速,她不懂他摟她的原因。
她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快,臉好熱好熱--陸新陽干么動不動就摟她的腰,他知不知道他這樣會讓她想入非非。
陸新陽斂住笑聲之后,聲音倏地變得好冷、好絕情。他凜著嗓音問林媽媽,「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想追求妳女兒?林太太,妳可別在欣愛的面前胡說八道,若是讓欣愛誤會我、不理我了,那后果可不是妳能收拾的!
「可是你跟我要我女兒的電話號碼……」
「我跟妳要?!這里每個人全看見了,明明是妳自己給我的。」他的目光掃視在場的人。
「可……可你收了不是嗎?」
「我收不是基于禮貌,不好意思拒絕,但如果我的一片美意換來妳的誤解,那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陸新陽拿出字條,擱回桌上!噶痔,這妳請收回去吧,我不想讓欣愛因此而誤會我。欣愛。」
「?」
「我們走!顾麚е缾郾汶x開了。
林媽媽本來還要追上去的,卻被女兒攔住!笅,妳還想做什么?」
母親鬧得笑話還不夠多嗎?
雅俐的臉色難看之至。
「可是這些珠寶……怎么辦?」林媽媽面有難色。
「全還給人家啊,要不然還能怎么辦?」
「退……退回去!」
「妳以為我們有那個錢嗎?」
「是沒有,可是,退回去……那很丟臉耶!
「妳覺得妳剛剛讓我丟的臉還不夠嗎?」反正她已經(jīng)顏面掃地,也不差現(xiàn)在這一項了,只是被羞辱的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吞忍不下。
不過不急,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媽,待會兒妳就上元媽媽家,探探她的口風(fēng),看看那個陸新陽究竟是什么來頭。」
探他是什么來頭?「雅俐,妳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當(dāng)然是想找機會叫慶堂幫我吐這口悶氣。陸新陽,咱們走著瞧!」今天所受的穢氣,她一定要從元欣愛身上討回來,她才甘心。
雅俐瞪著那對愈行愈遠,從背影看起來很登對的欣愛、陸新陽,暗自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