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了?」
慕容真呆若木雞地瞪著眼前的大娘,萬分懷疑自個兒耳朵適才所聽到的。
誰?誰成親了?天底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成親,而最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二哥!
「是啊,就在年前。」舒大娘喜上眉梢地道。
「年前?!」他不禁發噱。
換言之,二哥豈不是才識得西門姑娘沒多久就成了親?
這到底是怎么著?二哥這個人對人最有防心了,怎可能迎娶一個相識沒多久的姑娘為妻?
再者,他可不是為了娶妻前來,而是為了尋寶!
寶哩?
「是呀!故娲竽镄c著頭,睇著他一會,才溫聲,「敢問你是……」
慕容真聞言,這才回神道:「真是對不住,在下慕容真,慕容涼乃是我二哥!
「果真是親家。」舒大娘笑得眼都彎了!腹脿斉R走前,同我交代了幾句話,說親家三爺絕對會找上門來,屆時定要同他說,尋寶之事不得拖延,而他已經找到寶了。」
「嗄?」二哥是鬼啊!就連他會找上門來都知道,竟還托付了口訊?
等等,二哥說他已經找到寶了?那不就表示他找著了如意墨?可,他找著了又如何?小悠沒找著啊,屆時還不是……不對,依大哥的性子,他才不管到最后是不是真依文房四寶湊足了尋寶密函,他在意的是兄弟們到底有沒有盡心盡力去找,若是沒找著的人,下場肯定會很慘。
算了,既然二哥已經找到寶了,他還是認命的去找自己的好了。
要不時候兩手空空回淮陽,他絕對會教大哥給逐出家門的。
「姑爺說,他要帶我家小姐一游江南,而后再帶她回淮陽祭拜祖先。」舒大娘瞧他想得出神,便又徑自接了話。
「這樣子啊……」雖是撲了空,可倒也確實問出了結果!付嘀x大娘,那我等就先告辭了。」
「不用客氣,若是三爺想在南京城待上一段時日,還請三爺別客氣,盡管在西門府住下!
「不了,他有我招呼著呢!」始終在旁默不作聲的西門祖這時啟了口。
「堂小姐……」舒大娘微愣,恍若這才發現她。
「慕容三爺,我堂妹子不在府里,你要在這里作客恐怕有些不妥,不如到我府上作客吧!刮鏖T祖回頭睇著他,笑容可掬。
「這怎么好意思?」
其實他也沒打算要在南京城多作停留,就算真要待上一陣子,城里也有慕容家經營的客棧和酒樓,想要投宿,壓根不成問題。
「三爺客氣了,再怎么說咱們也算是親家,三爺走一趟南京城,我怎么能不作東接待呢?」西門祖說得頭頭是道!溉隣斂刹荒懿毁p臉,要不他人可會以為是我不懂禮數!
「這個嘛……」唉唉,真是盛情難卻。
「三爺,咱們奔波多日,不如就在這兒休息個幾日再啟程,二來又可以順道打探消息,說不準可以打探到東坡硯的下落!孤佑巴低禍惿锨埃瑢λp咬著耳朵。
慕容真微挑濃眉,暗忖了下,遂點了點頭。
十幾日前,臨時轉向到徐州,而后又下揚州,如今又趕到南京城;一路上又是河道又是山道的,連趕數日的路,壓根不敢多做停留,豈料還是沒碰著二哥的面,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三爺,請吧!刮鏖T祖朝門外指了指。
「那就請西門姑娘帶路吧。」他忖了下道。
她說的有道理,二哥不在這里,他若是留在這里作客,確實是有些不便,而若要推辭西門姑娘的美意,好像又有點說不過去。
「叫西門姑娘多生疏?叫我祖兒吧,三爺!
西門祖領著慕容真往外走,到了大門邊,不忘回頭睇了舒大娘一眼。那眼神又冷又冽,富饒威脅意味,好像在警告她別胡亂開口。
于是,舒大娘眼睜睜地目送他們離開,頹喪地垮了肩。
堂小姐家鬧鬼啊,三爺若真住進去的話,豈不是自找死路?真糟糕,這該要如何是好?
。
西門府
大廳燈火通明,燦亮如晝。
席上,就唯有西門祖和慕容真。
「今兒個可真不好意思,還要祖兒姑娘作東為我接風。」三杯黃湯下肚之后,慕容真笑得毫無防備。
西門祖笑睇著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微微一愣。這人看似精明能干,心機頗為深沉,可如今一笑,瞧起來倒像是挺無害的,好似半點防人之心皆無。
他說他經年累月都在外奔走,想來閱歷必定豐富,怎會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難道是因為她的身份?
倘若如此,那么她可說是占盡了地利與人和,只要再加上天時,還怕他不為她西門家開辟另一個輝煌盛世?
「三爺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事。」她笑彎了眼。
很好,既然他不似一般商賈那般擅于算計,那么她要算計他,可就簡單了。
「祖兒姑娘才真是客氣!顾Φ媒鹾┖瘛
唉唉,天曉得他奔波十多日,真是累了,來到異鄉不用找客棧投宿,反倒是有著像家人般感覺的親家接待,讓他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從他踏進西門府,她便立即安排下人帶他到后院冷泉池沐浴,洗去了他一身塵埃和燥熱,就連累積多日的疲憊也都一洗而空,瞬間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心情也為之大好。
唉,說來也慚愧,每每回到淮陽老家時,總沒人睬他,兄弟們各忙各的,就算碰著面,也不過輕輕點頭帶過,有哪一個會體恤他的辛勞,又有哪一個會對他噓寒問暖來著?
親兄弟還比不上親家哩。
「用過晚膳之后,三爺就在后院客房住下吧,三爺打算待多久便待多久,把這兒當成自家一般就行了!刮鏖T祖笑意更濃了。
「這怎么好意思?」慕容真又呷了一口酒,笑道:「再說,這一回南京行,是臨時轉道的,事實上,我現下該下蘇州才對,所以也許明兒個我就會啟程了!
聞言,西門祖挑起眉,微付了會,連忙轉了話鋒,「可我聽墨寶閣的舒大娘說,二爺托了口訊要你尋寶之事不得拖延:三爺究竟是要找什么呢?若是尚無頭緒,不妨告訴我,也許我幫得上忙!
開玩笑,她的計劃都尚未進行,豈能放過他?
「哦?」聞言,他笑得嘴都咧開了。「也好,說不準妳真能幫上我的忙!
「三爺--」一旁的掠影聞聲,趕忙向前一步。
「不礙事!鼓饺菡鎿P了揚手!付缂饶茉谀暇┏钦业綄殻f不準我也能,再說,祖兒姑娘是二嫂的堂姊,說下定真能幫上我的忙。」
「可……」三爺這會兒是怎么了,怎會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要是西門姑娘是貪婪之輩,還怕不釀出事端?
「去去去!鼓饺菡娌荒偷負]了揮手,又轉向西門祖,坦言道:「祖兒姑娘,同妳打聽一樣東西!
「三爺請說!顾θ菘赊涞氐馈
「不知道祖兒姑娘有沒有聽過東坡硯?」他頗期待地睇著她。
「嗄?」
「沒聽過?」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也沒聽過,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東坡,還不知道什么玩意兒叫東坡硯。
「不,并不是,而是……」她面有難色,說起話來吞吞吐吐,著實不知道該要怎么同他解釋。
東坡硯到處都有啊,一點也不稀奇。
「那是聽過了?」他開心的咧嘴笑,自顧又說:「就說了,祖兒姑娘真能幫得上我的忙!
「不,別這么說。」她忖了下,道:「能夠請三爺再說清楚一點嗎?所謂的東坡硯,究竟是什么樣的東西,生得什么模樣?」
「這個嘛……」慕容真搔了搔頭,頓覺酒意襲上心頭,眼皮子跟著沉重了起來,晃了幾下,來不及掙扎,隨即往桌上一倒。
「三爺?」她微愣。
「三爺。」掠影趕忙走上前,一把扶起他,抬眼對上西門祖,「真是對不住,我家三爺醉了,我先帶他回房。」
「客房離這里太遠,不如先扶他到偏房吧。」話落,她隨即起身,引領著一主一仆到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