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早晨,朝陽灑進屋內,照得一室光亮。
穆云琦伸伸懶腰,掀起絲被步向偌大的窗臺打開窗子,刺眼的陽光令她微瞇雙眸!抬手遮住耀眼的光線。
嗯,難得的放假日再加上好天氣,不禁讓她心情萬分愉悅。
在梳洗一番后,她踩著輕松的步伐步下樓,雙眸卻瞄到一抹人影正端坐在餐桌前,優閑的喝著濃郁的咖啡,吃著烤得酥黃的土司,并低頭閱讀早報。
咦?
冷君磊竟然已經起床了!
不上班的他也都這么早起嗎?或者是她起得太晚了?
是啊,一向有賴床習慣的她,住進冷宅這么久了,竟然不曉得他有早起的習慣。
輕盈的腳步聲傳進耳里,冷君磊抬頭露出一抹笑容。
“早,要不要來杯咖啡?”
咖啡?她敬謝不敏!
“喔,不了,我不習慣喝咖啡,我喝鮮奶。”打開冰箱取出鮮奶,她在離他最遠的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還是這么怕他,處處防他。
看著她的舉動,冷君磊不動聲色的悄悄往她身旁的座位移去!霸歧梢粤囊幌履愕倪^去嗎?”她的過去令他好奇,他只知道云琦沒有親人,一直自食其力,其他的他就一無所知了。
過去?這個詞是她最不想提起,也最不想回憶的。
“過去”讓她了解人情事故、人心現實,過去對她來說更是一輩子最慘痛的記憶。
往事歷歷在目,憶起過去,她一臉落寞痛苦的說:“沒什么好聊的!
“可是我想多了解你,你從不肯提起過去,是否有什么不好的回憶?”多了解云琦的過往,對他是有益的。
望了他一眼,接著鼻頭一酸,她突然有種訴苦的感覺,滿腹的委屈、心痛全在剎那間潰堤!皬男〉酱螅沂莻父母捧在手心呵護,衣食無缺的寶貝,是他們眼中的小公主,但……我高中二年級那年……是我一生最悲慘的回憶……”說到此,她早已淚眼婆娑,哭成淚人兒了,聲音也因此而抽噎個不停。
他心疼的將她攬進懷里,并體貼的拿了一包面紙遞給她!袄^續說,云琦,將你心中的苦全說出來,說出來之后你會好過些的!
接過面紙的她,一張又一張的擦拭著如豆大般的淚珠,雙肩也不受控制的抽動,而往常的柔聲細語也因哭聲而變得低啞。
“高二那年,父母因一場車禍而當場死亡……就這樣……原本幸福美滿的小家庭破碎了,從此我變得無依無靠,必須半工半讀才能養活自己……”痛苦的回憶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她,而她只能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臉龐。
蹙著劍眉,他心疼的問:“你沒有親戚嗎?”
她冷哼道:“親戚?哈,多的是!但是沒有人肯幫我,連最基本的施舍也談不上!彼肫鹉切┯H戚現實的嘴臉,不由得咬牙切齒。“我父母的后事還是鄰居們幫忙料理的……所謂遠親不如近鄰,真是一點都沒錯。料理完父母的后事之后,我立誓要考上大學、努力工作,好好的活下去,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一想到逝去多年的雙親,她的視線瞬間又迷蒙了起來。
冷君磊見狀,連忙以手心撫拍著她的背脊,安撫她低落的情緒,“想不到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難為你一個弱質女子吃盡苦頭了。”他將穆云琦緊緊摟住,只要一想到她所遭受的苦!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難受。
擤一擤鼻涕,她神色一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呢?況且……這些年來,我不都熬過來了?”
“比起你,我幸福多了。”她堅毅的個性,著實讓他欣賞不已。
她好奇的問:“對了,你的父母呢?你有兄弟姐妹嗎?”
她終于對他感興趣了!
“我的父母在我讀大學時,便移民至加拿大,而我是冷家的獨子,他們希望我能獨立自主,所以就把我留在臺灣!彼奸_眼笑的道。
“是啊,至少你還能享受天倫之樂,好羨慕你喔!”為什么別人能夠享受天倫之樂,而她卻不能呢?
雙手一拉,冷君磊讓她直接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固住她,并以下巴輕抵著她的頭,輕吻她的發,極心疼的說:“你現在有我呀,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愛你一生一世直到、永遠,好嗎?”他是真的想照顧云琦一輩子。
是真的嗎?他愛她?!
“不!彼艁y的推開他,退縮的說:“你只是一時迷惘罷了,根本定不下心來,況且只要一個月過后,我們就毫無牽連。”
其實,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她怕自己如果就此深陷,萬一冷君磊不再眷戀自己,她該怎么辦呢?
“為什么?”在他真心表白后,他不允許她抗拒,“難道我的誠意不夠?或者你不相信我是愛你的?”
“別說了,別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彼拥秒p手捂住耳朵,緊閉著雙眼,使勁搖著頭!翱傊也荒芙邮苣愕膼,不能、不能、不能……”
冷君磊拉開她搗住耳朵的雙手,緊緊的握在手中,冷靜而肯定的對她說:“你能!”隨即兩手一縮擁住了她,嘴唇尋找著她的。
在他尚未覆上她的唇之前,她用力推開他,轉身拔腿欲跑。
洞悉她的舉動,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的手,硬扳過她的身子,牢牢地將她扣住!叭绻阋芙^我,那么就給我一個能接受的理由,否則休想我會讓你輕易地從我手中溜走!
她掙扎、她抗拒,緊咬住的唇漾著鮮血染紅她的唇。
他見狀,心疼地握住她的下巴!澳愫慰嗳绱藟阂肿约旱母星槟兀吭歧,我不許你這樣傷害自己!
他吻住她的唇,將血吸入他口中,強迫她停止她的自虐行為。
“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何要逃避呢?”
為杜絕不必要的情絲糾纏,她狠下心說:“我沒有逃避,而是我根本就不愛你!
身子大大一震,冷君磊像是被判了死刑般的錯愕,低頭呢喃:“不會的……不會的,你在說謊!
“我沒說謊!
她的推拒令他踉蹌地退了好幾步,臉色灰暗、陰沉、狼狽不堪,兩眼黯沉的直視著她。
她的話像利刃般地剖開他,在她面前體無完膚地完全毀滅。
臉一沉,他撂下話:“我還是不會放棄你的!”
看著冷君磊受傷的神情,這一刻,穆云琦完全迷惘了。
“想不到你這臭小子的事務所里是人才濟濟,單單兩個女人就把仿冒案的案子辦得干凈利落,真是好狗命。
“多謝你的美言,”冷君磊驕傲的說,“如何,云琦的辦事能力無可挑剔吧?”
“是沒錯,她的能力的確很好;不過,我比較欣賞那個叫上官卉的!彼抉R昊的腦中浮起可人兒的倩影。
“哦?你對她有興趣?”
那日的驚鴻一瞥,至今仍讓他印象深刻,一想起她的專業、她的潑辣,司馬昊臉上便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上官卉不同于司馬昊所認識的女人,她全身散發出一股靈氣、一種慧黠,她是屬于陽光型的女孩,笑起來特別迷人。
無奈,上官卉一見到他,從頭到尾沒給他好臉色瞧,巴不得遠離他,這讓他更是哭笑不得。
司馬昊不問反答:“以前怎么沒見過她?”
“上官卉是新進人員,做事負責、肯學習,是個好員工,而且人緣極佳;不過,聽說脾氣暴躁了點,不太好惹!边是他的云琦好!冷君磊在心中暗自加上一句。
司馬昊有感而發的點頭,“的確,上次我就領教過了!
“上次?”
“還不是你派穆云琦去翔昊搜集證據的那一次!彼抉R昊深感無奈地提醒著,頓了一下,他不解的問:“奇怪了,上官卉好像對我很反感似的,從頭到尾擺著一張撲克臉給我瞧,小心哪,如果那女人再繼續這么搞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喝西北風的。”
“盡管放心,上官卉的評語一向良好,客戶對她的印象極好!边@倒是真的,上官卉這女孩聰明伶利,很得人緣。
“可是她對我就不是這樣!”哼,差別待遇!
可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毒蛇猛獸,對別人就笑臉迎人。
冷君磊執起桌上的紅酒低啜了一口,“這表示你應該改進、改進了!
改進?!沒有缺點,哪用得著改進?
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吹噓著:“我的缺點就是優點太多了,哪需要改進!彼幌蚴莾烖c多過于缺點,不需改進。
這是什么歪理,虧他說得出來。
“孺子不可教也,多說無益!崩渚诿髦S著司馬昊。
“你……咦?”司馬昊突然瞄到墻角那一桌的客人,有一人像極了穆云琦,再仔細一瞧,“那不是穆云琦嗎?”
聽到“穆云琦”三個字,冷君磊不假思索地轉頭……不料,這一瞧卻讓他給瞧出熊熊怒火。
可惡,她竟然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像是舊識!是她的男朋友嗎?還是她的新歡?
更可惡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他還將視線移開,仿佛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的冷漠。
“呃……大律師,你的云琦似乎有‘朋友’在,你說,我們應該過去打聲招呼嗎?”看著他的怒氣愈來愈高張,司馬昊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回答他的是冷君磊那漸行漸遠的背影……
感覺背后有一道銳利的目光從頭到尾都盯著自己。
莫名地,穆云琦突然回頭,不是錯覺,果然有人在看她……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他——冷君磊。
自從上次,他對她傾吐愛意之后,她就想盡各種辦法避開他,回到冷宅也是一直躲著他,天天如履薄冰、膽戰心驚。
在事務所內,每次內線電話一響起,她就被嚇一跳,生怕是他要找她。
幸好,沒有一通電話是來自于他,但是,擔心歸擔心,她手上的工作可不敢因此而停下來。
原本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呼吸一下自由空氣的她,順道和久違不見的朋友聊聊天,松懈松懈一下多日來緊繃的心情!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他。
一個心慌,她連忙收回視線轉過頭對著葉文山巧笑倩兮,生怕被他看出她的不安。
葉文山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談吐斯文、彬彬有禮的男人,自大學時代便對穆云琦窮追不舍,一追就追到現在,出了社會,依然對她百般依戀。
在學期間,他也是許多女同學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惟獨對她情有獨鐘,令許多女同學對她是妒羨交加。日子一久,同學們都深知他對穆云琦的癡情,也常取笑他說是“一物克一物”,但他皆一笑置之,甘之如飴。
而穆云琦呢?她當然也知道葉文山的心意。
只是,她就是無法對他產生愛意,因為他們之間似乎少了些什么。
望著她空洞的眼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葉文山擔心的低喚:“云琦……云琦……”
南回過神的她摸不著頭緒,“咦?什么?你說什么?”
“我問你是不是東西不好吃,不然你怎么好像沒胃口似的?”
“喔,不會啊,很好吃!彼B忙動起手上的刀叉,切割著盤中的昂貴牛排,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
看著她一口接一口的吃,葉文山心滿意足的笑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快樂。
為了見她一面,他費盡唇舌的約她,好不容易云琦終于點頭答應,他豈能錯失良機。于是他到處打聽,才打聽到這一間氣氛柔和、物超所值的高級餐廳,相信一定值回票價,讓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云琦,待會兒我們去看場電影,好嗎?”從未對女人提出邀約的葉文山,再次臉紅的低下頭,期待她的答覆。
“不好!”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搶在穆云琦之前回答。
葉文山抬起頭不解的問:“你是誰?”
“你沒有資格問我是誰!彼恍嫉幕卮,“以后別再打她的主意!”
眼前的男人眼神中帶著一股強烈的占有欲,態度是如此的堅決、不容妥協,而他幾乎快被他燃著妒火的目光給灼傷。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再看一眼一直低頭不語、手足無措的穆云琦,葉文山恍然頓悟。
她并不屬于他,也不適合他,她和這個男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自知比不上冷君磊的葉文山只好默不吭聲,帶著紳士的風度,拿起桌上的帳單默默離去。
基于內疚,穆云琦心急的對著葉文山的背影頻頻低喊:“文山……文山……”
聞言,冷君磊更是怒火中燒。
當著他的面叫別的男人叫得這么親熱,她是把他冷君磊當成了隱形人,還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叫得可真親熱啊,我記得你叫我可是連名帶姓的呀!”那一聲聲親熱的喚語,聽得冷君磊簡直快氣炸了。
“我高興,你管不著!”只要一想到他剛剛無禮的對待葉文山,她的怒氣就有增無減。
幽深的黑眸一瞇,他冷言道:“誰說我管不著?”
“你憑什么管我?冷、律、師。”連她的私生活他也要管,那她還有什么自由可言?
“不準叫我冷律師!”這是威脅也是命令。
“我偏要!”她嘔氣的故意與他作對,“冷律師……冷律師……”
向來都是女人對他唯唯諾諾、百般討好,從來就沒有女人敢違背他的命令,而云琦是第一個不肯、也不愿給他好臉色瞧的女人。
為什么她肯對那個男人笑顏相對,卻不肯給他好臉色瞧?哪怕是一會兒,只要一會兒,他就心滿意足了。
愈想愈氣,他決定懲罰一下眼前這個“叛逆女人”,好讓她知道,他冷君磊并不是個泛泛之輩,更不容他人忽視他的存在。
粗魯的他二話不說的一把拉起她的手,氣憤的扯著她走出餐廳大門,直至跑車前,將她硬是塞入車內,隨即將油門踩到底,馳騁而去……
帶著醋意離開的冷君磊,讓還留在餐廳里的司馬昊大感無奈。
沒想到男人吃起醋來,也是不輸給女人呢,也許他該祝冷君磊早日擄獲美人心,好抱得美人歸!
一路上,帶著醋意的冷君磊和怒火中燒的穆云琦未曾開口交談,直到車子猛然煞住停在冷宅大門口。
冷君磊命令道:“下車!”
倔強的她拉緊門把不肯妥協。
“我不要!”他憑什么命令她!
二話不說,他繞過車頭來到她的車門邊,臉色鐵青的打開車門……下一刻,她已被他扛在肩上。
沒料到冷君磊會將她扛起,穆云琦在錯愕的同時只能又踢又捶的反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你這個無賴……你蠻不講理,放我下來……”只是她的反應對醋意滿滿的冷君磊來說,似乎起不了作用。
一進門,他將她重重地往沙發拋下,一點也不肯憐香惜玉。
被這么一摔,積壓在她心中的熊熊怒火,頓時一發不可收拾。
她沒好氣的吼著:“你憑什么管我的私事?你憑什么、憑什么……”吼完之后,人就直奔二樓,不想再看見他。
緊跟在后的冷君磊,在穆云琦關上客房房門的那一剎那,身手利落地閃身進入,粗魯地將她拉出并帶往隔壁的主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