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事不登三寶殿,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在事隔那么久之后,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嘯傲相信這一定不安好意,尤其這個女人是蘇亞獲--一個被慣壞的千金大小姐。
"蘇小姐,今天找我有什么貴干?"除了逸筑,對女人,他祁嘯傲一向沒什么耐性可言,不過,有道是來者是客,看在祁蘇兩家友誼的份上,這禮貌還是不能少。
"貴干是不敢說,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擱在心里,我愈想良心就愈不安,所以我決定告訴祁先生,以減輕我犯下的過錯。"
若有所思地看著亞荻,嘯傲嘴角輕輕一揚,那一次看到她,她姿態高傲不可一世,今天,卻變得客氣有禮,這里頭肯定大有文章。
笑了笑,嘯傲悠哉地說道:"蘇小姐,有話請直說。"說起話來拐彎抹角,一副好人的姿態,他倒想看看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事情是這樣子的,當初我爺爺謊稱我跟你有婚約在身,我因為有意中人,想拒絕掉這門婚事,可是爺爺說婚事已定,除非你有其他的女人,否則我不能退婚,所以我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好央求我的好朋友幫忙,請她勾引你,讓我可以從這件婚事全身而退。"
"你的好朋友就是逸筑?"他明白了,怪不得逸筑當初會那樣喃喃自語。
點了點頭,亞荻接著又道:"逸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去找爺爺,爺爺才告訴我,根本沒有婚約這件事,只是他跟祁爺爺兩個人口頭說說而已。知道真相之后,我就跑去告訴逸筑,讓她不用再繼續演戲下去,可是,以你的家世、背景,逸筑說什么也不愿意。逸筑對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我是不清楚,可是,我一定要告訴你她接近你的真相,否則,我良心會不安。
黃鼠狼給雞拜年!看著亞荻,嘯傲覺得可 悲,如果她真的是逸筑的好朋友,她這會兒出賣 自己的好朋友,難道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如 果事情真像她說的,她也真是逸筑的好朋友,她將真相告訴逸筑的時候,逸筑就應該會告訴她,其實從頭到尾,一直都是他主動接近逸筑,可是她卻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嗎?
"蘇小姐,很冒昧地問你一句話,逸筑當初為什么要答應幫你?"說他信任逸筑,倒不如說他了解逸筑,如果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她不可能幫這種忙,那是有違她的良心。
猶豫了一會兒,似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最后在看到嘯傲眼中的精銳后,亞荻感到無法遁逃的從實招來,"她老爸生前幫人家作保,欠了錢,法院要查封她家,我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拿了兩百五十萬借她,而她為了報恩,當然很樂意幫我這個忙,何況,對象是'祁氏集團'的總經理,她豈有不幫的道理?"
這女人想盡辦法要他以為--逸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她這是為什么?
"逸筑什么時候向你借兩百五十萬,"
"三年前。"
"謝謝你好心地跑來告訴我,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祁先生……"
"你等一下。"拿出支票簿,嘯傲很快地寫下一張三百萬的支票,然后另外又寫了張收據,一起遞給亞荻,"這是逸筑欠你的錢,另外的五十萬,就當是這三年的利息錢,請你簽收。"
瞪著手中的支票,亞荻不敢相信嘯傲的反應竟然是幫逸筑還錢!
"祁先生,我可不是來跟你要錢的,我只是好心好意地來告訴你真相,免得你被逸筑騙了。"
"我不是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也很謝謝你的好意。"似笑非笑,嘯傲莫測高深地看著亞荻。
"那……"她要的不是這樣子而已,她要祁嘯傲覺得自己受騙,她要祁嘯傲跟逸筑分手,她不要逸筑得意地飛上枝頭當鳳凰。
"蘇小姐還有其它的事要說嗎?"嘯傲一副很客氣地詢問道。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破壞!
"祁先生,看在我們祁蘇兩家的情分上,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請說。"他認為這個女人的話真多!
"表面上,逸筑看起來文文靜靜像個淑女, 事實上,她很會招惹男人,很會玩弄男人的感 情,我勸你,可要小心提防,免得以后她給你戴 綠帽子。"
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的客套,嘯傲冷漠地 說道:"蘇小姐,你這樣子毀謗自己的好朋友,你 不覺得太卑鄙、太不講道義了嗎?"
嚇了一跳,亞荻結巴道:"我……是看不過逸筑的行為,好心地告訴你。"
"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當……當然。"
沉吟了半晌,嘯傲語氣犀利地責備道:"蘇小姐,如果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悲,你根本不是一個值得掏心掏肺的朋友。我不明白逸筑跟你有什么仇恨,讓你非要如此攻擊她不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替逸筑感到難過,她當初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跟你成為好朋友。"將辦公椅轉到背面,嘯傲擺明下逐客令,"蘇小姐,我這里不歡迎你這種愛道人是非的女人,現在請你馬上走人,還有,請你把收據簽好,順便蓋上你的手印,以后.逸筑再也不欠你什么。"
頭一遭,亞荻感到狼狽不堪,她不但沒有達到丑化逸筑的目的,卻反過來被狠狠地訓了一頓,于是匆匆忙忙地簽下收據,蓋上手印,趕緊走人。
正當亞荻落荒而逃的沖出辦公室,啟邦剛好跟她擦身而過地走進辦公室。
"蘇亞荻怎么會跑到你這里來?"
聽到啟邦的聲音,嘯傲才將椅子轉了回來,"來扯人家的后腿。"
"扯誰的后腿?"將手中的公文放在嘯傲的桌上,啟邦看到了一旁的支票簿,還有亞荻簽下的收據。
"逸筑。"
"咳!"像梗到一樣,啟邦突然一陣咳嗽。
挑了挑眉,嘯傲質疑道:"怎么?突然變得那么激動,是不是知道什么?"
雖然答應昀姍不說,不過,蘇亞荻那個女人都跑到嘯傲面前搬弄是非,看樣子他不把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也不行了。于是,他將昀姍告訴他的事,從頭娓娓遭來。
"為什么到現在才告訴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對逸筑,他有更深的憐惜,他一定要給她幸荷。
"我答應昀蚶不說,我想,她之所以不要我說,是希望整件事由何逸筑來告訴你。"看著桌上的收據,啟邦說道:"你幫何逸筑還錢?"
"跟蘇亞荻那種女人在一起,逸筑遲早會枝她給賣了,現在錢還清,逸筑再也不欠她,以后她就沒有借口找逸筑的麻煩。"
"對了,聽仲維說,你和何逸筑打算結婚了。"
"快了,只要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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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晚上不留在你的啟邦那里陪他吃飯、加班,卻跑來請我吃飯,你不擔心他餓肚子嗎?"驚訝地對著昀姍眨了眨眼睛,逸筑取笑道。
"哎呀!太久沒看到你,想念你嘛!"
"不會吧!前天我們中午還一起吃飯呢!"
看到逸筑那副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昀姍擻嘴遭:"我發現,你就只會尋我一個人開心,對別人,你都不會這個樣子。"
"那是因為你在我的心目中親如姐妹,是我的開心果。"望著昀姍的跟眸,載滿了濃濃的情感。
眼眶突然泛起了水氣,昀姍感動地叫道:"你很討厭,想弄哭人家也不是這個樣子。"
"不可以哭,要不然詹啟邦以為我欺負你,以后就不讓我跟你見面。"
破"涕"為笑,昀柵反駁道:"他哪敢禁止我們兩個見面,你老公可是他的上司耶!"
一臉的疑惑,逸筑奇怪道:"我哪時候結了婚,有了老公,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不要再跟我裝了,我都知道了,你跟祁嘯傲現在是還沒結婚.不過,就快了嘛!好像是……十二月底,對不對?"
搖搖頭,逸筑好笑地說道:"昀姍,你在做白日夢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再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以她現在跟嘯傲的情況來看,一個禮拜跑楊梅,一個禮拜在祁家,感覺上像對夫妻,可是事實上,嘯傲連婚都還沒求,他們甚至稱不上是未婚夫妻呢!
"你還瞞我,我明明聽啟邦說,你跟祁嘯傲十二月底要步上結婚禮堂。"
笑了笑,逸筑了解地說道:"我想,詹啟邦一定是這樣子跟你說,"清了清喉嚨,她匝著嗓門道:"人家嘯傲和何逸筑十二月底就要結婚,不如,我們也跟他們一起結婚好了。"
吃驚地瞪著逸筑,昀姍不可思議地嚷道:"逸筑,你真的好神,啟邦就是這個樣子跟我說的耶!"
"結果你怎么回答?"有時候,昀姍真的是少根筋,糊涂啊!
"我就說:他們是他們,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啊!"
"那么,他一定很失望,然后哀怨地嘆他好命苦,對不對?"
張大嘴巴,昀姍愣愣地道:"逸筑,你真的好神,什么都知道!"
"昀姍,其實可以跟你同個時間步上結婚禮堂,我會很開心。"她希望這么做可以幫得上詹啟邦。
"可是,我還沒有為人妻、為人媳婦的準備。"
"這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過,如果你亨心調整自己的心態,認知婚姻的意義,我想這個問題就可以解決。"
"好吧!我考慮看看。"看了一眼手表,昀姍突然緊張兮兮地問道:"逸筑,如果我做了什么你不高興的事情,你會跟我生氣嗎?"
"既然是不高興,那當然是會生氣啊!"
"那……"懊惱、不安,昀姍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充滿迷惑,逸筑不解地說道:"昀姍,跟你開個玩笑,你干嘛這么認真,這一點也不像你哦!"
"我……人家是認真的啁,誰知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好吧!你很認真,那你告訴我,你做了什么我會不高興的事?"
再瞄一次手表,看了一下門口,昀姍才道:"有個人想見你,可是他又怕你不肯見他,所以他拜托我出面約你。" "是孟晟對不對?" 點了點頭,昀姍不懂地說道:"我真的不明白,盂晟為什么怕你不肯見他,你又不是那么小心跟的人,你不過是拒絕他的愛,又不是拒絕他的友情。"
"也許他覺得我會尷尬,不敢跟他見面吧?"逸筑漫不經心地說道。
"逸筑,如果你真的不想見他,就不要勉強。"
"你不是說了,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事情都過去了,何必掛在心上。"
"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說著,盂晟正好朝著她們的位子走過來,于是昀姍連忙起身,對逸筑說道:"逸筑,孟晟來了,你們兩個單獨聊聊,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逸筑默默地點點頭。
跟孟員打了聲招呼,昀柵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這個時候,孟晟已經走到了桌邊,"逸筑!"
"坐吧!"
孟晟靜靜的坐了下來,踟躕了一會兒,才道:"逸筑,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回憶過去的事,不過,我一定要跟你說,對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誰也別再提了。"逸筑說得云淡風清。
"謝謝你,最后,我祝福你,一輩子快快樂樂、幸幸福福。"他知道即使逸筑可以忘懷那個晚上發生的事,他們的友誼也無法回復到過去。
千言萬語,有很多事情無法言語,時間會沖淡過去的痕跡,然而不管如何,她都很感謝孟晟給過她的友誼、給過她的關心!
"孟晟,謝謝你,我會珍惜你給我的祝福。"逸筑真心誠意地說道。
"我走了。"對他來說,能夠得到她的諒解,他已經很滿足了。
不讓自己繼續留戀,孟晟翩然地離去,仿佛他不曾來過似的。
過了一會兒,昀姍回到座位上,"孟晟呢?"
"回去了。"
看到逸筑那不想多說的樣子,昀姍電不再多說什么,"逸筑,想不想去我公司走走?"
"怎么,一個晚上沒看到詹啟邦,心里頭很不是滋味,是不是?"逸筑逗道。
"反正閑也是閑著,到他那里轉轉,可以打發時間,你也可以順便去查你老公的勤啊!"每天晚上都見面,突然沒見著,她心里真的怪別扭的。
"不要找借口,事實就是事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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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風特別的溫柔,仿佛在為有情人營造氣氛,讓星空之下更加美麗。
赤著腳、手牽著手,嘯傲和逸筑漫無目的地在海灘上筑起腳印。
"逸筑,想不想到國外散散心?"嘯傲看似無心地問道。
"我沒想過。"她的確沒想過,因為她的處境不容她想那么多,不過,以后她會有很多做夢的機會,她欠亞荻的錢再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還清了。
"那如果現在讓你想,你想不想?"
搖搖頭,逸筑說道:"還不想。"
"那你有設有想過去什么地方度蜜月?"嘯傲愈問愈有興致。
"度蜜月?"
看著逸筑那臉的茫然,嘯傲故意曲解道:"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新婚的時候,兩個人單獨到外頭濃情蜜意一些日子,以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就是'度蜜月'。"
哭笑不得地看著嘯傲,逸筑傷腦筋地說道:"我知道什么叫'度蜜月'。"
"那你說說看,你想到什么地方度蜜月?"
偏著頭,她煞是認真地想著,"也許法國、也許英國、也許夏威夷、電許關島,也許……"搖搖頭,她嘆道:"太多太多了,沒仔細想過,也不知道。"
"那你就仔細想啊!又是法國、又是英國、又要飛夏威夷、關島,那么多地方,兩個禮拜怎么夠用?"
"這個問題太傷腦筋了,要從長計劃,我現在沒辦法想。"
"那你隨便想一個嘛!"
眨著眼睛,逸筑懷疑道:"這個可以隨便想嗎?"
"這……當然可以。"
終于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她好脾氣地問道:"你也別再拐彎抹角了,你就直截了當地跟我說,你現在心里究竟想說什么?"
原來她早猜到他有話要說,只是故意陪著他兜圈子!
突然握住她的雙手,嘯傲認真而嚴肅地說道:"嫁給我。"
"你確定自己想娶我?"
"我百分之兩百確定。"
掙脫嘯傲的手,逸筑仰望著天,靜靜地凝視半晌,才緩緩而沉重地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我想,你應該聽了它之后,再來決定你要不要娶我。"
"逸筑,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改變我想娶你的決心。"順著逸筑的視線,嘯傲望著滿天星辰,接著又道:"從那天宴會聽到你喃喃自語的聲音開始,就注定我的生命要因你的出現而轉變。"輕柔地握住她的肩膀,他深情地表白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投進他的懷里,逸筑激動地說道:"你既然聽到我的自言自語,你難道都沒有懷疑我接近你的動機嗎?"當時四下無人,她以為沒有人聽到,沒想到……
"我覺得那段話很奇怪,不過,我從來沒想過你接近我的動機,因為你根本不隊識我,從一開始,都是我主動送上門,是我纏著你。"
"我……"
"什么都別說,我全都知道了。"
拉開嘯傲,逸筑驚訝地說道:"你是說,你已經知道……"
拿出口袋的收據,嘯傲將它交給逸筑,"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結婚禮物。"
攤開收據,逸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我幫你還了兩百五十萬,也給了蘇亞荻五十萬的利息,從此,你跟她之間的債務一筆勾銷。"
"嘯傲,這份結婚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已快存夠兩百五十萬,再過不久,我就可以把這筆錢還你……
捂住她的嘴巴,他搖搖頭,"我不要你還,我要你用一輩子來愛我、照顧我。"
"我會用一輩子來愛你,但是……"
"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輕吐了一口氣,逸筑不再爭執地回道:"我愿意,我愿意用一輩子來愛你、照顧你。"
終于展露笑容,嘯傲說道:"我總算可以讓你當個十二月新娘。"
想不到,詹啟邦跟昀珊說的是真的。她在心里想道。
"走吧!我們回去跟爺爺說,他已經等不及了。"
"嗯。"
今夜的天空,又見證了一對幸福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