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午后,在忠孝東路一處名為“圣地牙哥”的美式咖啡屋內,一身淡灰色絲質襯衫、白長褲的南杰坐在隱宮墻角的一端,等著王敬欣的到來。
他這個兼差的討債業務員,正打算幫黑新要回她積欠天蝎幫旗下賭場的賭債。
他看了手上的勞力士手表一眼,兩點半了,王敬欣還沒來,而他在幫里及生活上的左右手董瑞升也不見蹤影。
他拿起杯子,啜了一口香醇的藍山咖啡后,再次將目光投注到咖啡屋門口,正好瞧見董瑞升帶著一名妖嬈美麗的年輕美眉走進店內。
今天的天氣微涼,但那名美眉卻身著比基尼胸罩,低腰牛仔短褲,露出的肚臍眼上還有一個金屬環扣。
一身白襯衫、牛仔長褲的董瑞升推推鼻梁上淡藍色無鏡框的新潮眼鏡,方臉大眼睛的他在看到南杰后,急忙的朝他走來。
三十五歲的他年紀雖然比南杰大,也比南杰早入白龍幫,但他是心甘情愿當這個外貌俊美、思緒敏銳的頭兒的左右手,而南杰也不虧待他,讓他這個羅漢腳住在他家,三不五時還拿錢給他回去孝敬他在鄉下的雙親。
“南哥,對不起,我來晚了!彼荒樓妇巍
他點點頭,將目光移向大剌剌的坐到他對面,還大大方方的對他放電的小女生,她看來大概只有二十出頭,“她是?”
“我來自我介紹吧,南杰,我叫傅茵,是現任天蝎幫幫主傅庭偉的妹妹,在加州大學考試作弊被逮,慘遭退學,現在回來臺灣跟在我哥的身邊混!备狄疬呎f,一只玉手也伸過桌面,大膽的握住他的手,“你果然跟哥說的一樣俊美動人,難怪他對你是贊賞有加!”
南杰濃眉一蹙,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哥從四月接掌天蝎幫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跟他也僅在傅老的告別式上見過一次,我不以為這匆匆一面,傅庭偉就莫名其妙的對我贊賞有加!
他這么回答,是因為傅庭偉是個自傲猖狂的美男子,那一日見面,他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可以跟他不相上下的外貌及氣勢產生的敵意。
傅茵眨眨漂亮的眼眸,突地噗時一聲笑了出來,“你說對了,其實我老哥對你討厭極了,他在加拿大讀書的時候,就老聽我老爸贊賞你將白龍幫領導得有多好,我老哥非常吃味,因為我老爸根本沒贊美過他,批評他放浪形骸、亂搞男女關系的話倒不少,所以一見到你,發現你跟我老爸說的一樣優秀后,他對你是愈來愈不爽!
“既然如此,你何必撒謊?”
她聳聳肩,“也不算撒謊啊,我是真的這么想,你真的很有魅力,我很喜歡你,我要當你的女人!
南杰嗤笑一聲,俊臉上滿是不以為然。
“呃——南哥,不好意思!倍鹕ι︻^,看看仍興致勃勃的盯著南杰看的傅茵,“你要我去找兩名天蝎幫的人過來逮丁伯母,結果卻碰到傅大小姐,她知道我是白龍幫的人,就硬要知道我到天蝎幫做啥,結果……”
“結果我就硬要跟來了。”以手肘撐著頭的傅茵笑咪咪的兀自接下話。
南杰嘲諷一笑,“那就請你回去,因為我要的人不是你!
“反正我也是天蝎幫的人啊,王敬欣欠我家賭場的債,只要她不答應你的條件,我馬上讓她少根手指頭!
他蹙眉,目光移向董瑞升,“她知道我要跟丁伯母談條件?”
“呃,南哥,她只知道你要跟丁伯母談條件,但不知道為了何事要談條件,也不知道條件是什么!倍鹕B忙開口解釋。
聞言,南杰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識人無數的他直覺眼前的女子是一個麻煩,他不希望她進入他的生活圈。
“傅大小姐——”
“叫我傅茵就好了,我也喜歡叫你南杰。”她仍著迷的看著他。
他抿緊了唇,“你可以走了。”
“為什么?”
“沒有理由!
“南杰,我可以幫你的!
“不需要,瑞升——”他將冷峻的目光移到一直站在身旁的左右手道:“送傅大小姐回去!
“我不要,我就是要賴在這里。”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傅大小姐!
她感性一笑,“我也不打算考驗你的耐心,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在床上的耐力!
他俊臉一沉,“架她離開。”
“你敢?!”她瞪向董瑞升。
“呃、這,可是她是天蝎幫幫主的妹妹——”董瑞升提醒南杰,這兩幫的情誼一向不錯,這么做不知會不會引起后遺癥?
“架她離開!”南杰臉更冷了,口氣中有著不容辯駁的氣勢。
“是!”董瑞升連忙一鞠躬,隨即拉住傅茵的手要強行將她拉離座位,但沒想到外表像個小野貓的她也真的是只小野貓,居然一口就往他的手臂用力的咬下去。
“痛!”董瑞升是空手道高手,但為了兩幫情誼,他對這個傅大小姐,哪敢使用武力?只得任她咬著,一邊忍痛的將她拉離,原想就這么往門口走,沒想到她又用力的踢了他的腳脛一下。
乖乖,她穿三寸高跟鞋,這一腳踢得還不輕呢。
坐在位子上的南杰見他搞不定她,突地起身,一把揪住她的左手,揚手就摑了她一耳光,“啪!”一聲,其他的客人及侍者錯愕的瞪著這一幕,一時之間,整個店內變得靜悄悄的。
“你敢打我?南杰!從來沒有人敢打我!”傅茵捂著發燙的臉頰,氣憤的瞪著他發出咆哮聲。
“南哥,你怎么……”董瑞升也傻眼。
他冷睨著她,“如果你再不出去,我還會再打你第二下!
“你憑什么?這是公共場所。”
“錯了,這是我轉投資的咖啡屋,我這個主人有資格趕走我不歡迎的客人。”
她頓時語塞,只能咬著下唇氣呼呼的瞠視著他。
可是,她對他摑她這一巴掌雖然很氣,但他整個人冷冰冰的,看起來更帥,她的生命里可不曾出現這么強勢的男人……
她撩撩及肩的秀發,出乎眾人意外的笑了起來,“我一定要當你的女人,南杰!
語畢,她絲毫不在乎那些客人對她那句話而瞠目結舌的驚訝神情,愉悅的離開咖啡屋。
“南哥,這——”董瑞升真的呆了,這是什么情況?
南杰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后,對著那些將目光全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客人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用餐的情緒,賬單我全買下了!
語畢,他向店內經理陳長榮點點頭,便跟著步出咖啡屋。
董瑞升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前去,“那丁伯母?”
“她不會來了,很顯然我跟她說有重要的事要談,她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既然如此,你另外去安排一下……”他在他耳畔交代一些話。
董瑞升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目送南杰走向?吭谕\噲龅暮谏e士后,他回到咖啡屋,借了陳長榮的經理室打了幾通電話,安排晚上的劇碼。
月明星稀的夜晚,王敬欣開著車轉入淡水山區準備返家,卻在距離住宅約五公里的地方,被兩名警察攔了下來。
她停下車子,按下車窗,保養得宜的四十多歲臉蛋是雍容華貴,“有事嗎?”
那兩名警察沒有說話,卻突地伸出手拉起門窗的栓鎖,再開了車門,一把將她從駕駛座上拉了出來。
王敬欣嚇得發出尖叫,但隨即被其中一名警察甩了一記耳光,“你再叫一聲,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她面如死灰的咽下了恐懼,連連點頭。
“你很大牌嘛,居然敢讓我們南哥白等了你一下午。”另一名警察跟著怒道。
“你——”她顫了一下,“你們是白龍、龍幫的人?”
他冷笑一聲,粗暴的揪住她的頭發,“你管我們是誰,重點是,下回你若敢讓南哥白等,我們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彼郎I如雨下的頻點著頭。
兩名偽裝成警察的白龍幫成員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粗魯的又將她推回駕駛座上,用力的甩上車門,撂下狠話,“今天的事,你若敢讓南哥知道,我們一樣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意思是南杰不知情,他們給她這頓排頭也不是南杰授意的?!她直覺的猜測著。
“老女人,你聽到沒有?”
“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彼憫鹦捏@的又頻點頭。
“那還不快走?”
她顫抖的雙手連忙握住方向盤,猛地踩了油門,急速的往回家的路上奔馳。
直到不見車影,董瑞升才從左邊的坡道上走了出來。
“董哥,都照你的意思做了!眱擅倬斐c點頭。
“你們辦得很好。”董瑞升照南杰的意思做了安排,給了王敬欣一個小小的教訓,讓她下回懂得準時赴約,不過他將目光移到剛剛摑了王敬欣一耳光的手下,“我沒叫你打她吧?”
“呃、順手嘛,董哥!彼麑擂蔚牡。
董瑞升笑了起來,也好,這樣王敬欣應該更知道不能放南杰鴿子吧!
“媽?你回來了?怎么一回來就急著洗澡?”丁頡潔不解的看著整個人躺在按摩浴缸里的母親。王敬欣拿起毛巾遮住仍可見掌印發紅的左臉頰后,這才轉頭看著清麗可人的女兒,“沒事,今天參加讀書會累了點,所以想放松一下!
其實她是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就怕被女兒或丈夫看到她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爸呢?我剛進來沒瞧見他!
丁頡潔走到浴缸旁的平臺坐下,“他說他臨時要去學校幫幾名文學社的社員校稿,晚餐不會回來吃了,要我們先吃。”
王敬欣眉兒一皺,這才抬頭看了墻上的時鐘一眼,“糟糕,我不知道都七點了,你一定餓了吧?媽趕快起來去煮個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媽咪,剛剛家里都沒人,我就打手機給南大哥,他說要帶我去吃晚飯。”她臉上帶著夢幻的微笑。
“難怪,你都穿了外出服,可是,你知道媽咪不喜歡你跟南杰走得太近。”尤其想到剛剛那一幕,她是滿懷的憂心。
“媽咪,南大哥是我的未婚夫!
“可是他也是黑幫老大!
“媽咪——”
她搖搖頭,“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們在一起,可是媽咪絕對不答應你跟他結婚!
“媽咪——”她眼眶泛紅。
見女兒要落淚了,她心生不忍,“去吧,我知道再談下去,你又會哭了,而我也會很生氣!
“嗯!彼寮兊哪樕蠞M布無奈,她并非不想做個聽話的孩子,可是她的父母似乎都忘了,是他們將她指給南杰的。
王敬欣看著女兒離開浴室,潑了一臉的水,將赤裸的身子整個浸在水面下,若不是有這么一個女兒,她早想離開這個家了。
丁之華為了讓外界認為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堅決反對雇請傭人,要她當個老媽子,整理家務、料理三餐。
想到這里,她眸中一黯,沒錯,這樣做的確為她贏得賢妻良母的美名,可是她累死了,她也好討厭這一切,有丈夫要求她扮演一個賢妻良母,但他自己呢?
他或許是個好爸爸,外界認為的好丈夫,但事實上,她卻是個深閨怨婦,丁之華對性事興趣缺缺,這幾年來尤其明顯,他根本不碰她了。
她知道他并非有外遇,道德感極強的他一直批判對婚姻不忠的男人,他不可能去做自打嘴巴的事。
而他在家或在校的時間,也大多埋首在各類的書籍中,尋找寫作的靈感,這一切,她都看在眼底。
所以,她很悶,只能打打小牌紆解情緒、排遣寂寞,但小牌打久了,卻愈玩愈大,到如今她欠了賭場五百萬,這筆錢該從何還起?
家里的經濟大權都握在丁之華的手中,他每個月只給她五萬塊的家用,她身上又沒有積蓄,該怎么辦?
而南杰找她又是為了什么事?
好煩,真的好煩!
滿天星光下,南杰開車載著丁頡潔來到淡水市區的一家港式餐廳用餐。
他剛剛接到董瑞升的電話,說他已辦妥他交代的事了,不過,他到丁家時,王敬欣窩在房里,并沒有出來見他。
“南大哥,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用餐吃到一半的丁頡潔突地放下筷子,有點兒難過的看著南杰。
他蹙眉,“你怎么會這么想?”
她咬咬下唇,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突然想到我都不會煮飯、炒菜,媽咪沒回家,我打開冰箱看著一些剩菜,卻不知道怎么辦,只能打電話給你!
他疼愛的看著她,“那有什么關系?”
“可是除了這地了我也不會做家事,以后如果爸爸跟媽咪答應我們的婚事了,我這個妻子卻什么也不會做。”她愈說愈沮喪。
他握住她的手,與她修長如白蔥的十指交握,“你不需要做那些事,我是娶一個妻子,不是娶一個傭人!
“你真的這樣想?”
“當然是真的,我守護你二十四年,可不是為了找你來當傭人的。”
聽他這么說,她才又開心的拿起筷子,夾了個蝦餃放到他的盤子里,“那我就負責幫你夾菜,好不好?”
“當然好!彼褪沁@么的單純,不鉆牛角尖。
丁頡潔在開開心心的用完了晚餐后點了一杯現榨柳丁汁,而南杰則點了一杯咖啡。
“南大哥,今年我的生日禮物是什么?”
他笑了起來,“傻瓜,下個月二十六號才是你的生日,而我幫你過了那么多年的生日,有哪一年你事先得知我要送你的禮物是什么?”
“可是去年我生日時,你告訴我,你送了我二十三年的禮物,已經想不出來要送我什么了!
“是嗎?”
“你真的這么說的,南大哥!
也許他是真的這么說過吧。她從不喜歡珠寶類的東西,她愛花、愛畫畫,他也送了她幾年花卉及畫具,今年實在很難想到一個最好的禮物好送給她。
他溫柔的凝睇著這張純真的容顏,“那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有沒有希望得到的生日禮物?”
她羞澀一笑,“有,而且我想得到這個禮物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蹙眉,“真的?那我真的太不細心了!
“不,你一直為這個禮物在努力!
“我不懂。”
“其實——就是我們的婚禮。你不會笑我吧?”
頭一日,他發現她的心思是如此細膩。他搖搖頭,再次握緊她的手,“這個禮物的確還得耗些時日才能給你。”
“沒關系,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我卻幫不上忙。”
“頡潔,別太要求你自己,我會心疼的!
“哇塞!沒想到咱們白龍幫的幫主說起情話還這么動人心弦。 备狄鸬某爸S聲突地在南杰的身后響起。
他濃眉一皺,一回頭,就看到傅庭偉兄妹帶了近六名的幫派兄弟上了二樓,還不甚客氣的將一些仍在用餐的客人全趕下樓去。
丁頡潔純凈的眸子看向那名穿著火辣的漂亮美眉,她跟袁倩的作風相近,但比袁倩要年輕,且有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
她的目光放在傅茵身上,沒注意到一旁傅庭偉的目光正直睜睜的放在自己身上,眼神上下溜轉的打量著她。
果真是個水當當的大美人呢!傅庭偉在心中連番贊嘆,聽聞她是個深入簡出的畫家,除非有南杰或父母陪伴,她幾乎是足不出戶。
“看來她就是你那個傳聞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未婚妻丁頡潔,是嗎?南杰!
南杰站起身,走到丁頡潔的身旁,凝視著眸中出現興趣眸光的傅庭偉。傅老在世時,對這個兒子最感到不滿的一點就是他用情不專、四處玩女人的惡行,他暗自擔心,這次讓他看到了丁頡潔,難保他不會對她伸出魔掌。
思走至此,他目光泛冷,“你最好跟她保持距離。”
丁頡潔眉頭一擰,困惑的仰頭看著南杰,他為什么說這樣的話?
“南杰,就算你這個未婚妻真的長得不賴,不過,我可不認輸,我打定主意要當你的女人。”傅茵這話說得鏗鏘有力,但其實她對丁頡潔可嫉妒了,瞧她一身連身絲質及膝白洋裝,全身上下雖然連個首飾也沒有,但整個人卻散發著一股飄逸脫俗的過人氣質,而那張明眸皓齒的芙蓉面更是誘人,難怪她老哥看直了眼!
“當南大哥的女人?”丁頡潔喃喃重復,柳眉愈皺愈緊。
“別聽她胡說,我們離開吧!蹦辖芸吹贸鰜硭麄冃置檬莵碚也甑模是離開得好。
傅庭偉向前一攔,“南杰,何必這么匆忙,難得看到你的未婚妻,多少也幫我們兄妹介紹一下!蹦辖車烂C的對上他挑釁的目光,“傅庭偉,她的世界跟我們不同,我希望你念在我跟你父親以往的交情上,別破壞了白龍幫跟天蝎幫的友好關系。”
“呵!你這話是在威脅我?”他冷笑一聲。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想帶她離開,而且,希望你不會為難!
“我是不敢為難南老大,可是我覺得我有權利為難丁小姐!
南杰黑眸半瞇,“你別太過分了!”
他搖搖頭,“所謂父債子價,母債女兒還——”
“傅庭偉,希望你賣我一個面子,你要提的這事,我們私下再談!蹦辖荛_口打斷他的話,他知道他想說的是王敬欣積欠賭債一事,但丁頡潔對她母親相當崇敬,也以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自豪,他不希望傅庭偉戳破這個假象,她會很難過。
傅茵瞥了一臉困惑的丁頡潔一眼,笑笑的跟傅庭偉道:“老哥,你就賣南杰一個面子嘛!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以為幫一下南杰,就可以爬上他的床了?”
“話干么說得那么白,雖然我的確有這個意思。”她聳聳肩,也不否認。
丁頡潔瞠目結舌的瞪著她,她耳朵出了問題嗎?怎么今天這對外貌出眾的兄妹所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聽得霧煞煞的?
南杰冷峻的目光掃過恬不知恥的傅茵,再來到一身俊挺西裝的傅庭偉身上。
若單單以外貌來說,有一對幽黑的迷人雙眸、懸膽鼻、姣好的唇形,傅庭偉的確是個大帥哥,而一股桀騖狂妄的氣質更為他的男性魅力加分,但可惜的是,他是個追求肉欲的男人,視女人為玩物,從不珍惜。
在他的打量下,傅庭偉也回視他那雙如鷹售般的銳利冷眸,而且是愈看愈不順眼,他對自己的外貌一向自傲,但南杰那張輪廓分明的俊俏臉孔再配上這會兒的睥睨冷光,其氣勢似乎更勝自己一籌。
“南大哥,他們到底是誰?”丁頡潔囁嚅的開了口,這會兒的氣氛好沉悶。
“南杰不好開口,那就由我來說!备狄鹦πΦ闹钢刚驹谒砼缘母绺,“傅庭偉,我哥,天蝎幫的老大,而我是他的妹妹傅茵,剛從美國回來不到一個星期,今天在圣地牙哥咖啡屋見到你的未婚夫,對他一見鐘情,決定要當他的女人!
“傅大小姐,請你自重!蹦辖芷鋵嵑苌鷼,但丁頡潔就在他身邊,所以他只能壓下那股排山倒海似的怒濤,冷硬的出聲而不是放聲咆哮。
傅茵仍然笑靨如花,“我這個人一向如此,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且說的話也一定會成真!
聞言,丁頡潔真的擔心了,這個女孩子好強勢,但也很誘人。
南杰察覺到她的不安,不愿讓她再處在這樣的氣氛下,不得不緩下語調,“有什么話,等我送頡潔回去,我再回來跟你們談,可以嗎?”
“沒關系,今天陪我老妹來找你一趟算值得了——”傅庭偉意有所指的瞥了丁頡潔一眼,才將目光放回南杰身上,“至于我們要談的事,那就請南老大到我家里一趟,我們好好聊個清楚!
傅茵愣了愣,“哥,怎么……”
“將他請到我們家來,你的機會不是更大?”
她笑了起來,“老哥在這方面果然是老鳥。好吧,看來,你所謂的值得就是找到新獵物了,那我也恭喜你!
“別將我們當成隱形人!蹦辖懿粣偟目粗@對旁若無人的兄妹。
傅庭偉故作詫異的揚起濃眉,“咦?南老大不是要走了嗎,怎么還在這里?”
“你——”他氣得語塞。
“既然南老大禮遇讓我們先走,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再見。”他挑釁的半瞇起黑眸向他點點頭,再將帶著色欲的目光移到丁頡潔身上流連了好一會,這才轉身離開。
而傅茵更是開心的送給南杰一個飛吻后,才跟上傅庭偉的步伐,她相信這幾天,他肯定會拜訪她家的。
傅庭偉一幫人離開了好一會兒后,南杰才輕拍了頡潔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可是——”她還有好多困惑未解。
“怎么了?”
“他們——”
“別理他們,我跟他們不會有任何瓜葛的。”他的語氣雖然堅定,但也只是想讓她安心。
雖然他跟天蝎幫的關系一向良好,但傅老在上個月過世,由加拿大返國的傅庭偉繼位,照兩人剛剛的對峙觀來,要維持以往的和平共處似乎大有問題了。
丁頡潔乖乖的跟著南杰離開餐廳,但心里忐忑不安,還有一片揮之不去的烏云籠罩住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