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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怕怕哎呀呀! 第一章
作者:歐陽青
  在洛陽,玉劍山莊旗下的產業遍及大江南北,而回春堂只是山莊名下一間小小的草藥鋪,但這間小藥鋪卻日進斗金,賺進來白花花的銀子可是論斤計算的,連自詡商業奇才的原東麟都伏首稱臣、甘拜下風。

  回春堂,顧名思義,它是個救人性命的地方,怎么會有賺進大筆銀兩的機會呢?嘿!別懷疑,因為回春堂有個任翔。

  這個任翔,人稱天下第一游俠,與洛陽第一少俠原隨云齊名,風度翩翩、笑容和煦、武功奇高,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俠。

  他,任翔,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其言必信、已諾必誠。從最近的一趟西域行看來,他實在是很不錯的。為了好友原隨云,他千里跋涉、救人危難、披星戴月,歷經種種危難之后總算把那位落難公主送進原隨云的懷抱里。唉!他怎么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呢?還不是為了一個承諾。

  "嘖,還是個女人的承諾。"如今,任翔懶洋洋地斜躺在一張紫金木椅,嫌惡地彈著手指間一張湛藍色的紙片,紙張散發出一股淡淡的佛手柑香味。

  嘖嘖,又是這種俗到姥姥家的味道,她真是老了。任翔挑高了眉,非常邪惡,且大不敬地想。

  "公子,這回又是什么事?"一位身形窈窕,面貌美艷的少女手捧水晶冰盤,盤中全是鮮美的荔枝、葡萄、蜜瓜等,這些都是自西域進貢、稀少而味美的水果。

  她纖纖手指緩緩剝去荔枝外殼,喂了一顆在任翔的口中;而他,嘴角含笑地接受了。

  "戀兒,你在為我擔心嗎?"低沉而誘人的嗓音靠得極近,根本是挨在耳邊說的。

  這位名喚戀兒的少女,嬌叱了一聲,雙手翻飛,將任翔逼退了一步:"公子,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否則,休怪戀兒無禮了。"

  "哎呀!你就是太正經了,偶爾游戲一下人間也不錯,像我……"

  戀兒板起俏臉,一臉肅然地打斷他:"公子也該收收心了,咱們回春堂已經有半年沒有進賬,目前全靠去年盈余,和上半年公子在兩湖一帶買賣藥材的銀兩勉強支撐著,再這樣下去,原老爺一定會找公子算總賬的。"

  "哦?你倒說說看,這半年的錢都花到哪兒去了?"任翔盤腿而坐,低眉斂目的,非常想嚴肅地看待此事,哪知下顎的隱隱抽動,完全泄漏了他肚里偷笑的秘密。

  戀兒太了解這主子的習慣,瞪了他一眼,倒背如流地說:"三個月前,西河村大旱,濟助災民五百兩,雖然回春堂問診的兩百兩全收齊了,但入不敷出,只好挪用上半年的庫存;而兩個月前,黃河邊發生瘟疫,回春堂出人出力地救治災民,更是一次荷包大出血,總共支付了三百兩銀子,到現在還補不齊這些銀兩;而公子你,不聲不響地上了西域一趟,卻一點收獲也沒有,真教戀兒憂心哪!"

  "憂心什么?"任翔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小妮子真是記憶驚人,精明得可怕。

  "公子大不如前了,"戀兒無視于他的挑眉,徑自說道,"若在以前,好歹也會順手帶回什么奇珍異寶、古玩字畫的,以增加回春堂的財富;而這次,什么也沒帶回來,不是公子老了,是什么?"

  任翔苦笑:"胡說八道。"他懶懶地揮揮手。

  說來還真有點可惜,他明明在高昌國賺了大把大把亮閃閃的金子,但,拿不得。
  拿了,不就表示他跟那一大家子糾纏不清了嗎?

  開什么玩笑,他還想多逍遙幾年呢!想到這,他就一臉的不可惜:"戀兒,目前屬于物力維艱時期,傳令下去,所有回春堂的伙計全都節省點,我們自己的開支可以少,但對外的一切救助卻不能少,全按照往例。"

  "是。"戀兒辦事效率奇高地抽出隨身攜帶的紙筆記下了,"對了,公子,這封飛鴿萬里、十萬火急送來的信,究竟是為何事?"    "沒什么,她又給我出了了個難題,要我趕去鄱陽湖,參加十年一度的月下論劍,以發揚她畢生的絕技罷了。"
  有所瞞,有所不瞞,這是任翔的一貫作風,而他認為老人、女子與小孩,都不適合行走江湖。

  "鄱陽湖的月下論劍?那不是武林三大盛會之一的湖中論劍?公子,想在鄱陽湖中動武使力,甚至奪魁,是相當不容易的,不僅因為天下好手皆勢在必得,更因為鄱陽湖中無可立足之地,也無借力使力的地方,自古以來,有幸在月下論劍成名的人,也只不過三人,一個是天才神童戚小凱,一位是玄機老者蔣仙,另一個就是……"

  "那個女人,對吧!"任翔笑嘻嘻地打斷戀兒的喋喋不休,長嘆了一口氣,"戀兒,有時候我真恨你的博學強記。一個女孩子家懂這么多做什么呢!"

  "這是我的優點。"戀兒正經地說。

  任翔白了白眼:"好好,我記住了,下回我會好好利用這個優點。"

  "公子,既然你也知道月下論劍的困難性,為何不拒絕?"她眨眨眼,兩人都心照不宣。

  任翔攤了攤手,任那張紙飄落在桌上,力道恰到好處。仿佛落葉般輕靈的出手,贏得戀兒激賞的眸光,雙眼不禁成了"甲甲"。

  "干嘛拒絕?這趟有錢賺哩!"

  "哦!有多少?"

  "少說也有一千兩,若不是我出面幫她重振聲威,恐怕江湖上早就忘記她這號人物了。"

  戀兒抿著雙唇,強忍著笑,和任翔放肆狂野的笑容正好成了對比,兩人又再低聲說著什么,臉上的微笑更深了些。

  沒錯,這任翔有鋤強扶弱、除暴安良、輕生重義、救人之急、施恩忘報等等優良品德。惟一的缺點,就是他視錢如命,對待壞人,拿錢出來什么話都好談;對待好人,拿錢出來更好辦事,說到底,他根本沒原則了嘛!

  哦!不,根據他自己的說法是,快意恩仇的事誰不想干哪!但一刀讓人嗝了屁,就什么事都完了嗎?這世界上多的是不公平,倒不如搜刮壞人的全部家當,去幫助更多的好人,這種做法既實際,又萬無一失,何樂而不為?他可是把這想法奉為瑰寶崇拜呢!

  就在他們笑嘻嘻地安排這趟鄱陽湖之旅時,氣喘吁吁的藥鋪老板闖了進來:"任……任……任翔……"

  "慢慢講、慢慢講,何老伯,別急岔了氣。"任翔好脾氣地笑著,一點也不覺得被直呼名諱有什么不妥。

  哎,敢情他忘了自己是回春堂的大老板啦!

  何老伯長吁了幾口氣:"喲,瞧我急的,有任翔在當然沒什么問題嘛!"說完,他竟然轉身想走了。

  任翔身形閃動,攔住何老伯。唉!不能怪他,人老了,腦袋也不大靈活了,難怪回春堂愈來愈依賴戀兒了。

  "何老伯,您還沒說什么事呢!"

  "對呵!外頭來了幾位什么威,什么遠的鏢局的人,說什么是訂了親的,要見你呢!"

  威遠鏢局?任翔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怎么忘了這回事呢?真該死,高昌國的小女人,我跟你結下梁子了!

  顧不得咬牙切齒,他身形一晃,忙向廳前奔去,先解決燃眉之急再說。

  "哎呀!任翔這小子怎么跑得這么快?不過,也難怪了,連我見到那個丑女人。我也有想跑的沖動呢!"

  戀兒好不容易才弄明白那威遠鏢局和任翔的關系,嘀咕著:"也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放的話,竟要公子娶那位無鹽女,真是笑話。"說著,她又叫住了那位老者,"何老伯,下次要稱呼他公子,別連名帶姓地叫。"

  老人呵呵地笑著:"哎呀!他不會介意的,我叫過他好幾次了,他也沒生氣過、倒是你,別老板著一張俏臉,否則再美的人,看起來也如同無鹽女。"

  "你……"戀兒咬咬牙,轉頭離去了,背后仍傳來老人可惡的笑聲。

  這就是回春堂,玉劍山莊旗下最有錢的產業。唉!真不知道這奇跡是怎么發生的!
  忠心而拘謹的戀兒取出算盤,打算好好計劃,包括任翔到鄱陽湖的旅費,全記在賬上。

  而攤在桌上那張散發出淡淡香味的紙張,映照著日光,正好露出布滿絹秀手跡的正面。那是一幅山水畫,一望無際的水面有個月亮的倒影,兩把交錯的劍和兩杯酒。
  咦,敢情這千里傳書,傳來的就是這教人摸不著頭腦的謎?

  可是,任翔好像胸有成竹地確定答案了,莫非這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那個謎樣的女人。

  *  *  *

  倒霉、倒霉、倒霉,一連三個倒霉出現在任翔的腦中。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會惹到這種倒霉事的,跟這位威遠鏢局的人說了老半天了,他就是不肯帶著任翔"肯定的答復"離開,難道他真的得娶那個女人不成?

  悄悄瞥了眼坐在那兒,雙眼老向他放電的胖妞,他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好個可怕的女人哪!

  "任公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的話?"這位頗有威嚴的男子不悅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緒,"半個月前,你在楚家坡救了我們家小姐,我們無以為報,只盼望這樁婚姻能給你帶來幸福美滿的生活。"

  哈,這張不茍言笑的臉實在無法讓他聯想到幸福。抿唇一笑,任翔突然僵住了身子:"慢著,你說什么?我救了她?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那女人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倒也悅耳:"恩公難道忘記了?在楚家坡,奴家被三名大漢追殺,好幾次就要命喪刀下,全靠思公大發神威,將他們趕跑,事后恩公還向奴家要了百兩銀子作為報酬。恩公難道忘了?"

  這倒像是他的作風,任翔嘿嘿笑著:"可是,我好像真的沒到過楚家坡,也沒救過你,如果有,我一定會留下深刻的印象。畢竟如姑娘這般的'花容月貌',任誰見了,都會印象深刻的。"

  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了,這位威遠鏢局的大小姐,有肥胖臃腫的身材,五官也是腫大難看,臉上布滿痘疤;看來,只有那雙晶瑩的眼睛比較特別,而且,似曾相識的感覺逐漸抓住他的思緒,可是,他肯定他不曾見過她,如果有,他一定會記得的。。

  "莫非恩公不記得奴家了?"那女子抽出手絹,裝模作樣地哭了起來。。

  "別……別這樣,有話慢慢說嘛!"唉!任翔在心底暗嘆一口長氣,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她這一哭,教他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眼不見為凈。
  "恩公--"她一聲嬌喊,身旁的男子忿忿地出聲。

  "小姐,別在這里惹人反了,我們這么低聲下氣地求他,他都不為所動,以為我們威遠鏢局好欺負!哼!我們走,任翔,我們的梁子是結下了。"

  任翔離開了他的座位,匆忙來到他們面前:"慢著!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確實沒有到過楚家坡,也沒救過這位小姐,請你們弄清楚,不要冤枉我。"

  他不需要解釋的,不是嗎?最好讓這一男一女徹底離開他的視線,如此一來,豈不天下太平,他也不用為此頭痛了。"'

  "可是,我看到的人明明是你。∧愕拈L相、你的身材,甚至連這身綠色長衫都很像。分明是你救了我,為何不肯承認呢?"這女子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莫非恩公是嫌我丑才不肯娶我?"

  "不……不是,長得很像不一定就是我啊!你有聽到他自稱任翔嗎?"他眉頭打了好幾十個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天下第一游俠,大名鼎鼎,誰敢冒充呢?何況,這地方還是你告訴我的,否則,我怎么會知道回春堂的后院別有洞天,是個能讓人忘憂解愁的世外桃源呢?"她肯定地說著,肥胖的身材一搖一擺的,直挪到任翔的面前。

  這話說得倒有幾番道理,回春堂位于洛陽城中心,外表看來只是一戶不起眼的小藥鋪,但走進院后,可是花柳扶疏、清幽迷人的回春閣。這幾年來,世人只知有回春堂,而不知回春閣正是他居住休憩之所,就因為如此,他的隱私才得以完整地保留。

  一回神,就看到碩大無比的身材擋在他面前,忙退后了幾步:"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我肯定沒見過你,更不會把自己的住所隨便告訴一個陌生人。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我必須好好查查……"

  "說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榮伯,我們走!"她說著,就要往大門走去。
  任翔正在慶幸擺脫了一個大麻煩時,那個女人臨出門卻回頭說道:"我們的梁子結大了,我拼著名聲不要,也要告訴江湖中人,你任翔是個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小人!"

  "喂!我對誰始亂終棄了?你可別亂造謠。"

  "你,對我始亂終棄,我叫舒小蘭,你記住了!"這回,她話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舒小蘭?任翔很努力地在腦中搜尋這個名字,可惜,沒啥印象!但叫小蘭的女子他倒是想起了幾個,唉!這種ㄊㄥㄣㄧㄚㄣㄧ  的名字和她的人倒是挺配的!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捧著茶盤的何老伯走了進來,對空蕩蕩的大廳感到茫然不解:"怎么人都走啦?你們的動作還真快,我茶才泡好,你們事情就談完了。"

  任翔苦笑:"根本沒在談,他們說他的,我說我的,最后不歡而散。不曉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來,還得到楚家坡看看。"

  "好耶,好耶,我這把老骨頭又可以好好動動了。"

  "別高興得這么早,這次的楚家坡之行,我不打算帶你或戀兒一起去。"

  任翔的話宛如一桶冷水狠狠澆在何老伯頭上,他睜大了眼問:"為什么?你又要像上回到西域那樣,放下我和戀兒不管了?"

  "不是,何老伯,這件事大有問題。你瞧,莫名其妙地有人假冒我在江湖上行走,還替我訂了一門親事,欲陷我于不義,這不是很奇怪嗎?"更倒霉的是,他還得罪了一個女人,天知道他最怕跟女人相處了。

  "是,是很奇怪,所以,你更需要經驗老到的我,和足智多謀的戀兒跟你一起去,咱們好久沒在江湖上大顯神威了,你忍心剝奪我的樂趣嗎?"何老伯笑咪咪地望著他,清矍臉上俊秀的五官仍留有痕跡,只是多了幾分滄桑,"何況,你還得去鄱陽湖參加月下論劍,沒有我們,你能保證你完全無后顧之憂嗎?"

  一定是戀兒這個大嘴巴,什么不好說,偏偏把這個說了。唉!任翔輕嘆口氣:"隨便你們吧!反正不許鬧事。何老伯,這幾天還得向你討教幾招追魂奪命劍不傳之秘呢!就算你不提要去鄱陽湖,我也會想辦法綁架你。"

  何老伯呵呵笑著:"我哪懂什么追魂奪命的,現在已經是個老頭,只會切菜沏茶了。"
  "少來了,何老伯,論輩分,我還得尊稱你一聲師伯呢!我師父對你贊不絕口,老說如果你肯在江湖上多露幾次臉,天下第一人非你莫屬。"任翔飽含深意地笑笑,瞧著這位何老伯。

  何老伯先是一怔,然后聳聳肩,抹去灰白的胡子,揉掉一層淡褐色的人面假皮,露出頗為英俊的一張臉;原來他也不過四五十歲,還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人呢:"小伙子,什么時候被你發現的?。沒告訴你師父吧!"

  何問天,十幾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玉面郎君,最愛游走黑白兩道,似正似邪,率性而為的玉面郎君,想來就該是這副模樣。任翔若有所思地說:'我師父始終無法找到你的行蹤,她一定想不到原來她要找的人,離她如此的近。"

  何問天搖手苦笑:"千萬別告訴她我在這兒。被她糾纏了二三十年,把大家都搞得筋疲力竭,何苦?"

  "難道你一點也不愛她?"嘖!她可是愛慘你了。任翔心想。

  "愛那個喜歡佛手柑的女人?得了,我寧可一個人過得逍遙自在些!"何問天頑童似的一笑,"我警告你,別把我窩藏在回春堂的事告訴她,否則,我跟你一輩子沒完。"

  "喲,多嚇人哪!這句話要是從女人口中說出,我會高興得雀躍不已,但從男人口中說出嘛!我敬謝不敏了。"任翔揚眉笑道,心里實在覺得慶幸,平常師父已夠無法無天了,若是再和這位武功見識皆高人一等的師伯聯姻,武林不倒大霉才怪。

  任翔是個棄嬰,很慶幸地,有位窮途末路的秀才見他生得可愛討喜,便將他抱回家收養,并給了他任翔這個名字。但好景不長,這位秀才被貪官誣陷,在斬首之前,把任翔托給一個女子,而這位女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羅剎官巧茵。

  當然,那時候沒人告訴任翔必須離那個女子遠一點。他只知道這位茵姨供他吃、供他住,偶爾高興時教他武功以外,她只是個女人。

  沒過多久,他就明白了被這女人收養,是他一輩子最大的不幸。她任性、驕縱,是個超級麻煩的整人精。年紀還小的任翔,最先學會的就是拍馬屁,再來就是學習如何躲避她的捉弄。

  任翔最記得一幕小時候的景象,他每回受委屈之后,就跑到城隍老爺面前發誓。他長大后一定要賺很多錢,愈早脫離那個女人的魔爪他愈快樂。小小的他只差沒錢斬雞頭,其它該花的、該辦的全辦齊了,兩個香燭,三支線香,也弄得挺像樣的。

  如今,他早已明白茵姨并沒虧待他,該學的全讓他學了,該教的也把他全教會了。他的學習力強,十歲左右,她又把他帶進玉劍山莊,讓他見識到什么叫做武林世家,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但是,小時候的習慣已無法改掉,他愛錢,尤其獨鐘情黃金,而且是大把大把地收藏,這個毛病恐怕得跟著他一輩子。

  "怎么?嚇到啦!這么多年了,她未必還是當年的玉面羅剎,你別一臉震驚的模樣,真教人懷疑你游俠的名號是如何混來的!"何問天看穿了他的心思,冷不防地直說,道出了他的內心,讓他嚇了一跳。

  任翔尷尬地咳了一聲:"怎么每個人都知道我怕她?有這么明顯嗎?"

  "還用得著猜嗎?依照茵兒的性子,不把你訓練成混世魔王就該普天同慶了,你還想期待什么?"何問天拍拍他的肩頭,"好自為之,追魂奪命的絕招我一定會教你的,至于如何靈活運用,就得看你了。"

  "是,多謝師伯。"

  *  *  *  *  *  *  *

  玉劍山莊里,一位美艷的少婦,披著一襲白色棉袍,單薄的身子依靠在長廊邊,迷蒙的雙眸望向不知名的天際某處。滿天的星子似乎向她述說著心意,不停地眨啊眨的。這副情景讓自議事廳回來的原隨云腳步為之一頓,然后大步上前。

  "小魚兒,這里風大,怎么不回房歇著?我不是說了,今天晚上會晚些回來的嗎?"
  化名小魚兒的佟逸秋聞聲,回眸嫣然一笑,連半空星子都為之失色。對他而言,她永遠帶給他驚艷的感受,就如同此情此景,他沖動地攬緊她柔軟的身子。

  "我想看看初秋的景色嘛!再說,你沒回來,我不想這么早就睡了,索性坐在這里等你,順便感受一下秋天的氣息。你知道嗎?我從來不認為秋天是個好季節,它充滿了肅殺,悲涼與哀意,也或許因為我的名字里有個秋字,連帶地,我也討厭起秋天的一切了。"

  原隨云修長優雅的手指撫過她的紅唇,戀戀不已地吻上了它:"后來呢?你發現秋天的可愛一面了嗎?"

  小魚兒雙頰紅通通的,早已是他的人了,但面對他赤裸裸的調情,她還是會害羞不已。把臉埋進她熟悉的胸膛,才軟軟地說:"后來你就來了,把悲哀全趕走了,留下秋天的詩意與沁人涼風。大哥,你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只要你在,所有的悲哀都離我很遠了。"

  "小魚兒!"他喃喃地吻著她的鬢邊,柔情似水地緊擁著她,享受佳人在懷的醉人滋味。

  在這美麗的一刻,有位不速之容笑嘻嘻地出現了:"喲,都已經成親這么久了,還整天抱在一起,不累。"

  "任翔,你不知道不該壞了別人的好事嗎?"原隨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見小魚兒嬌羞難抑地掙開他的懷抱,只得大嘆無奈。

  任翔上下左右看了好幾眼:"怪怪,這是我認識的原隨云嗎?那個口口聲聲說不成親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早已死了,被你氣死的。"原隨云翻翻白眼,以最不爽的口氣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沒利益的事你是打死也不干的,來找我,一定也沒什么好事。說吧!要我替你干什么?"

  "別這么說嘛!我也是很有原則的。"任翔大刺刺地坐在椅凳上,"小魚兒,麻煩燒一壺好茶來,我挺懷念你的手藝的。"

  小魚兒聞言馬上轉身,她對這個豪爽男子頗有好感,而且,他在她困難時也曾施過援手,這些點滴,她全記在心上。

  原隨云沒打算這么快就原諒他的不請自入:"小魚兒,別理他。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了,正常人早睡了,他還想在我們這兒白吃白喝,哼!想得美喔!"

  "大哥,人家遠來是客呢!別教他這個惡客人反過頭來指責我們不懂待客之道。"小魚兒柔柔地拂開原隨云的手,轉身張羅去了。

  "還是小魚兒的心腸好,不過,這個惡客人嘛,倒要好好商議一下。別告訴我你們夫婦是很早上床的。"任翔促狹地笑笑,得意地看見好友臉上滿是尷尬的暈紅,不過,這種尷尬想來也是幸福的。

  "咳,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說,我就把你一拳打回回春堂去。"原隨云沒好氣地說。

  任翔正了色,把楚家坡的事說了一遍:"你瞧,這不是很奇怪嗎?我非?隙ㄎ覜]到過那地方。而且你想,依我高超卓越的品味,我可能會答應娶那個矮胖癡肥的鏢局女子嗎?就算我腦袋發昏看上她好了,我也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

  瞧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尚在氣頭上的原隨云竟然笑了起來:"終日打雁,終也被雁啄了眼睛!。我倒想見見那個丑女究竟丑到什么程度,竟讓你坐立難安,回來求援!"

  "原隨云,你到底是不是朋友?人家這么有誠意地來找你商量,你竟敢取笑我!信不信我會把你以前風流的韻事告訴小魚兒?"任翔最懂這套威脅利誘的本事,沒辦法,也不想想他的師父是誰!

  果然,原隨云的笑容立刻收起,換上一臉的正經:"老實招來吧!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有沒有對那舒小蘭始亂終棄?"

  "拜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會對那種女人有意思?我又沒特殊癖好,她丑得連我都不想再看上第二眼,怎么可能對她怎樣……"突然,在他腦中起了一個模糊的疑問,但無法具體地捉住,甩甩頭,仍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引起他的懷疑。

  "這倒也是,和你來往的不是花魁,就是將門虎女,你怎么會喜歡鏢局子里的粗莽姑娘呢!"原隨云自言自言,教任翔氣紅了臉。

  "被你這么一講,我倒像是花心大少了。算了,對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原隨云老實地搖搖頭:"抱歉,我已經很久不過問江湖的事了。"

  "你打算退休金盆洗手啦?"

  "有必要的話,我會。"原隨云灑脫地笑笑,儼然一副幸福男子的模樣,"江湖已經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以前還會覺得刺激,現在只覺得無聊,倒不如待在山莊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任翔偏著頭,仿佛從來不曾見過這人似的仔細打量著他。許久,他沉聲說:"不大可能,身為武林世家的惟一傳人,你不可能脫離江湖。"

  "或許,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保護這里,不讓江湖中的恩怨擾亂它的平靜。"

  他話才說完,任翔就很識趣地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你,我把這個惱人的問題帶走了。"

  原隨云啼笑皆非地說:"你這人可真別扭!剛才不愿意你來,你卻不請自來,現在話說到一半,把我的好奇心引起后,又想離開,存心是讓我不得安寧嘛!坐下,把話說完才準走。"

  任翔乖乖地坐下,臉上正經得很,肚里卻是奸計得逞般地狂笑:"好吧!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不是我故意要打擾你的喲!"

  "好啦!你說就是了,別把你師父那套用在我身上,告訴你,我不領情。"

  "知道了。"任翔單刀直入地問了,"你那個可怕的公主表妹離開大唐了沒?"

  原隨云一臉的不解:"公主表妹?你是指高昌國的納蘭公主?"

  又是這個"蘭"字,可真是ㄙㄨㄥ到姥姥家了,任翔撇了撇唇:"不是她還有誰?我拼命在想,這些日子到底惹到什么人,卻發現,除了面對這個女人外,我沒有這么坐立難安過。你說,她現在到底在哪,早知道也可以早點避開麻煩。"

  "不知道,她參加婚禮后,就說要到處玩玩看看,現在大概還在這里吧!"

  "什么?難道筱青姑姑他們不管嗎?"這真是天大的噩耗,一想到那個女人有可能還在中原,他的自衛心理就大響警鐘!

  "管有什么用?何況,塔喀巴親口答應,她滿十八歲后,就可以到中原見識什么叫武林,做父親的都開口了,我這個做表哥的又算什么?"

  任翔陰沉著臉:"那她滿十八了嗎?"

  原隨云屈指一算:"不多不少,還差十來天左右。"

  "那他還這么放心地讓她在江湖上闖蕩?難道不怕天真無能的她有什么意外嗎?"

  "天真無能?不至于這么糟糕啦!畢竟她的刁鉆古怪可是得自筱青姑姑的真傳,她不去捉弄別人就好了,別擔心啦!"原隨云笑著搖搖手,毫不在乎地笑道。

  任翔可沒這么輕松:"是喔!她的捉弄對象除了我之外,還大有人在,你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江湖會因為你'天真無能'的小表妹而風波大作。"

  "不會這么慘的,你是從什么地方得來這種消息的?"

  "從我的切身之痛。我相信,楚家坡的事跟她大概是脫不了關系。"任翔肯定地說,接過小魚兒悄然遞過來,香味濃郁的鐵觀音茶后,淺嘗了一口。

  "你是說……'源隨云把小魚兒拉至膝上,親昵地望著她,口中漫不經心地問。

  "易容術。"任翔想起西域之行,那段被她捉弄、啼笑皆非的日子,雖然故計重施是個很遜的方法,但他也相信天真無能的她也想不出什么另外的好辦法。

  原隨云想了想:"你懷疑舒小蘭就是納蘭假扮的!"

  這也大有可能,但任翔想到的不只是這個:"不,我懷疑在楚家坡出現的'任翔',就是納蘭。"

  原隨云和小魚兒互望了一眼,又很有默契地望向任翔:"你要我們如何幫你?"

  "盡可能留住納蘭,我要揭穿她的陰謀,來個甕中捉鱉。"任翔呵呵地大笑著,這個麻煩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落在他手中,然后,他要好好撈她一筆。

  這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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