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撲火,卻連飛蛾自身也說不出原因。
。 。 。
命運的巨輪在五年之后,再一次殘忍地轉動。
。墼埔蹋赣H還是不肯見你!过埡圃瓶粗徊蒼白的白芷云,要不是親眼看到,他不能相信一個人的臉色可以白到這種地步。
「余哥……」白芷云無法相信那個男人真的可以狠絕到這個地步。「浩云,幫我……」
龍浩云看著她,貓兒眼的激烈情感在在說明,他的悲慟和白芷云不相上下。
「云姨,你比我更了解父親,他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浩云……」白芷云看著繼子,咬看沒有血色的下唇道:「醫生說他熬不住的了……我真的想見見他……我……」
「就因為這樣,他才不肯見你,云姨!过埡圃茪埲痰鼐芙^這個只有二十歲,便將會成為寡婦的可憐女人。
咬著下唇,白芷云沒有再哀求,他若是鐵了心不肯見她,她再哀求也沒用,只會讓人當笑話罷了。
因為愛她,他才不讓她進去,他絕不想在她的記憶之中,他竟有如此虛弱的一面。
她太了解他,他怎么想,她也一清二楚,換作是她,她也會不準余哥進去看她。
愛一個人,只會希望對方記得自己的美好。
「浩云,你進去陪他吧!」白芷云閉上眼,她太了解那個男人了。
龍浩云點頭,他很清楚地用了多少自制力才克制得住不強闖進去的沖動,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鎖上房門,隔絕她所有思念。
白芷云在門關上的時候,幾乎絕望得要哭出來、可是、無論她多悲傷,眼底仍是干的。
五年……太短了,短得讓她覺得沒有相逢過,連傷心的情緒也來不及醞釀,他就要離開她了。
「五年,可真是長呀,云兒。]這句話,在在和她的心底話成了極致的對比。
白芷云抬起頭,而來者似乎也算準了她會抬頭,順勢密密實實地封了她的唇。
[恩……放……」白芷云幾天以來只吃了點東西,身體太虛弱,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被箝制的身體突然被松開,下一秒便傳來巨響,白芷云眼一花,人已被另一個人擁住。
「大哥!你太過分了!」龍浩澈把還不能反應的白芷云擁在懷中,怒瞪被他揍倒在地的龍浩澄!赴职诌沒死,你就造反了嗎?」
「呵……」龍浩澄冷聲笑了,站了起身,拍拍衣服,「那是不是他死了,我就可以作反?是的話,我現在就進去幫他早點解脫!
五年來,要不是龍余防他防得緊,連上班也帶著云兒,你以為,白芷云可以到今天但沒事嗎?
「真是好精力。」剛來到淺水灣的龍易一派事不關己地看著后輩的鬧劇!冈圃,別和他們浪費精力了,我有事和你談。]他來,不是要見龍余,而是找白芷云。
龍浩澈在起先的一秒不自覺地把抱著白芷云的手勁加重,使保護成了箝制,然后在她即時的抗拒中放了手。
芷云已經很難過了,他不該再令她更傷心,如果他為難她,他和龍浩澄又有什么分別?
「是的,爸爸!拱总圃茮]有看兩個繼子,帶看極虛弱的腳步,走到龍易身邊,任由龍易帶她走。
走廊一下子便剩下雙胞胎兩個人,這是五年來,兩兄弟第一次獨處。
「大哥,放過芷云吧!」龍浩澈語帶哀求。
「我不是你,我沒那么偉大。]龍浩澄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后像想到什么,邪邪一笑,「不過,你恐怕也偉大不到哪里去吧?」
有著暗示的諷刺,包含了一個彼此也心知肚明的事實。
龍浩澈沒作聲,龍浩澄也沒再追逼,瀟灑退場。
兩天之后,龍余病逝,享年六十歲。
同一天,醫生驗出龍余是被人用慢性毒藥毒死,而不是單純地因老、因病離世。
。 。 。
「毒呀……」龍浩云紅紅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嘎缘模簿褪亲约喝俗龅牧。]
白芷云的臉好蒼白好蒼白,看著龍浩云,那個在龍余死時可以伴在他身邊的人。
。墼埔逃X得是雙胞胎的哪一個?」龍浩云撥了撥長發,幾天沒睡好的他仍是那樣地美。
白芷云直直地回視他,過了好半晌才道:「浩云,不要沖動!
這個繼子為了龍余,可以連親人也殺得一個不剩,她絕對可以想像,現在他的笑臉下,有的是怎樣的驚天憤怒。
龍浩云間言,妖媚地笑了。
。墼埔,你不是父親,最好不要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龍浩云貓眼半瞇!改銢]資格向我說教,因為,是你害死父親的。」
白芷云因為他一句極度錐心的指控而有片刻昏眩,浩云一向不喜歡地,她知道的,因為是她讓龍家三父子反目成仇,也讓龍余身陷險境。
白芷云沒有否認他的指控,「浩云,你出去吧!我想休息……]白芷云一臉倦意。
龍浩云冷睨她一眼,便離開這間龍余離世時住的房間。
「出來吧。」白芷云見門一關上,便輕聲命令。
「晚上好,龍四夫人。」來者,是一個身穿龍家保鏢制服的男人,一手拎著一個日本娃娃。
「你下去吧!」她揮退下人。
白芷云看著兩人,她們給她的感覺,太像龍浩澄和龍浩澈了。
呵,龍浩澈竟把自己推入和她一樣的境地,讓自己成了白芷云。
「龍夫人特地傳來『圣旨』,要我們來,是為了甚么事?]三島倫子微笑著問。
這個人,就是浩澈哥哥喜歡的女人?三島月子傻傻地望著白芷云,她真的好美,難怪浩澈哥哥會喜歡地……
可是這個好漂亮的女人,卻不會喜歡浩澈哥哥,因為月子聽到她說:「爸爸告訴我,是浩澈毒死余哥的。]
白芷云沒有尖叫沒有咒罵,她只是一貫地溫和,溫和得讓人覺得驚心,溫和得叫人覺得她危險。
三島月子的眼瞠大,足有近三十秒不能反應。
「你自己……覺得是嗎?]月子問得好輕。
「我不知道。]白芷云搖了搖頭。
「你怎可說不知道!浩澈哥哥當然不會,他這么愛你,怎會做出讓你傷心的事呢?你不要被龍老先生騙了,他不是好人!」月子怕龍浩澈會被他喜歡的人討厭,急急為他說話。
三島倫于看著姊姊,覺得有趣,她真的好純真,好善良呀!
善良得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搞得亂七八糟。
「是這樣嗎?」白芷云微笑著,蒼白的瞼慢慢浮起血色。
「我不知道!惯@句「不知道],透看猶豫的味道。
「你也不相信浩澈哥哥?他愛你,好愛好愛。。菀詾樗娴莫q豫,月子立刻加把勁,想說服她。
「我愛我丈夫,就如同你們愛著浩澈一樣!故䴕q的孩子眼中的愛戀不是這一兩天的事,龍易說,在很多年以前見到她們時,她們已經愛上龍浩澈!缚墒乾F在我最愛的人被人害死了,而且是被親人害死,你們說,我不該找出真兇嗎?如果現在死的是浩澈,你們也會把有了點嫌疑的人拉來問話吧!」
那她不會自己去問龍浩澈嗎?干嗎扯上她們?這女人不安好心。
「我們時間不多,寧姊要是發現不見了我們,夫人也會很麻煩。]三島倫子暗示白芷云不要胡來。
縱使白芷云眼中沒有殺意,可是這時候叫她們來,她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我要你們來,只是想幫浩澈!拱总圃颇贸龇旁诰乒裆,龍余每天晚上一定會喝的那種酒,「醫生說,余哥中的,是慢性的毒!
看看那瓶酒,三島倫子已經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塾袥]有毒,把酒拿去驗就好了,何必要人試毒?而且,就算酒真的有毒,也不能證明是誰下的吧?這個女人好狠好毒呀!她根本就是要殺死她們,她認定是龍浩澈做的,就要他身邊所有人陪葬!
「我喝了它、你就不會認為浩澈哥哥是弒父的兇手?]月子問得可愛。
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三島倫子在心底冷笑,真的沒有關系。
借刀殺人,是祖父大人教的。
白芷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爸爸會殺浩澈的,你們明白嗎?就算浩澈真的是兇手,他也是余哥的血脈,也是我的兒……」她并沒有明確地說明她會怎樣對兇手,只是說了讓人覺得她會原諒浩澈的話。「可是爸爸不同,要是沒有證據證明兇手不是浩澈,爸爸也會殺了他,爸爸寧可錯殺一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嫌犯。]
什么也爸爸、爸爸,卻從不說自己的意見,白芷云真不是省油的燈。倫子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又怎會不知道白芷云在玩什么把戲?
「那就是說如果我喝了,浩澈哥哥就不會枉死,而你會接受哥哥?」月子問。
「那也要看你喝不喝。]白芷云仍是沒有正面回答。
這根本就是蓄意謀殺。倫子看著姊姊接了酒,望著白芷云,白芷云也望著她,一個眼神的交匯,彼此也對現在發生什么事了然於心。
但誰也沒阻止。
如果今天一定有人要死,她三島倫子絕不會是死的那一個。
「倫子,要照顧哥哥!
微弱的聲音傳人耳中,三島倫子驚愕地看向月子,月子向她燦然一笑,輕聲說:「你比我有用,要留下來。」然后,她便開始把那些酒灌入喉。
當好幾口酒人了喉嚨之后,她的人已經有點暈,這酒的酒精純度太高,她根本受不了。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她有一秒以為是自己拿不穩那瓶酒的關系。
「夫人,請不要逼我!固茖幠弥鴺,直直指著白芷云。
。 。 。
一切的喪葬儀式,都在龍宅舉行。
龍余的棺木就停放在北翼那間用來冥想的休息室之中,因為那里是除了龍余睡房之外,唯一一間有尚滄云的巨型油畫的房間。
死了,也要用閉著的眼來里著他永恒的十五歲少女尚滄云。
你說,這樣的人,只會守著死去的人,可會珍惜活著的人的愛?
而這個主意,竟是芷云出的,為了讓這樣的男人安眠,她把自己置于卑微得讓人看了也難過的地位。
龍浩澈看看那個躺在棺木里的男人,他的臉上仍掛著微笑,那樣的笑,幾乎讓他以為,龍余仍在人間——如果是的話,他絕對不介意再一次弒父。
絕不可以讓芷云受委屈的,你明白嗎?爸爸。
為此,你應該會原諒我殺了你,因為,你是為了讓芷云快樂而死的。
「爸爸,我會照顧芷云的,我會代替你保護她們母女,代替你愛她,請你放心安息吧。菟麖澫律恚邶堄嘟徊骒缎厍暗氖直成嫌∠赂鎰e的一吻。
虔誠的,尊敬的。
「你死,實非我所愿!过埡瞥狠p聲嘆息!缚墒牵职,你死,對芷云是好事,你太老了,而芷云今年才二十歲,你……
拖累她了!过埡瞥阂载焸涞难凵窨粗咽诺母赣H,可是思及龍余因對自己生母的一往情深,才硬娶了白芷云為妻,他又無法不感動。
然而,感動和原諒是兩回事。
龍余該繼續守著死人,而不是引起新的戰爭。
所以,每一條龍也會生下一位屠龍的圣喬治。龍浩澈眸光一暗,可以怪得了誰呢?
一個男人只該愛著一個女人的,如果以愛為名,得到別個女人,根本就是一種褻瀆——對愛情本身的一種褻瀆。
五年,太長太長了,不過,也過去了。
「浩澈?你在干什么!」
一個似是詢問,卻有著質問意味的問句在身后響起,對方小小的身子在他有反應前已技巧地把他和棺木隔開。
黑紗穿在她身上,讓她看上去更為茌弱,更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她不適合黑色,可是這一回,卻是最適合的一次。
「浩澈,小羽正在找你呢!」白芷云虛弱地笑著,稚嫩地想掩飾自己——把他驅逐的意圖,姿態保護地站在龍余的棺木前。
「芷云,我只是——」他怎會看不出她的不信任?
太刺目了,她的保護動作太刺目,也太傷人了。
她這么不信任他嗎?他這么不值得她信任嗎?她可以不相信世上所有人,就是不可不信任他——他是那樣地愛她,他絕不會傷害她的呀!
「小羽在哭呢,浩澈!过埡朴饜垧ぶ埡瞥阂膊皇切侣劻。
「芷云。菟鞌〉氐秃埃瘋谘鄣滓泽@人的速度凝聚起來。
他從沒傷害過她呀!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他?他真的如此不堪?
為什么不肯正眼看他?五年前,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同一時間遇上她,為什么她獨獨看到了龍浩澄而不是他?為什么選擇龍余而不是他?為什么到了現在她仍不要他……她好殘忍!
當看到白芷云此刻的眼仍舊映不上他的身影時,他有一秒的絕望。
只是,他總是盲目地纏她,妄想可以纏出一個結果。
沒關系的,她現在只是情緒不穩,她還很傷心,他要體貼她的心情,不然,他和龍浩澄有什么兩樣?
順她的意,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他以為只要順她的心,她就會愛上他。
所以,他走,不得不走。
白芷云看著他的背影,無法不嘆息,然后,她彎下身,閉上眼,吻上已逝的男人的唇。
「我會讓所有分開我們的人付出代價!箿睾偷恼Z調、反讓人覺得恐怖。
她兩眼的淚水瘋狂地滑下,兇殘、噬血的眼神毀了她一貫的溫和,蒼白的唇揚起了她一生之中最火艷的笑容——一切一切,只為了他,這個叫龍余的男人。
「你……真的好殘忍。]她撫著已死的人的臉龐,到最后,她也見不到他最后一面,只因他想她只記得他的完好。「你真的好狠心……」
當年,尚滄云騙他殉情,給他吃的三十顆藥丸中,只有四顆是安眠藥,其他全是維他命丸,殘忍地逼他留在世上,守大他們的孩子;今天,他留下她,也要她好好活著,絕不準她自殺去陪他。
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尚滄云的做法是如何地殘忍。
怎么可以、可能留下其中一個、獨自活在這個已經沒有依戀的天地間呢?
不能共存,就該讓一切共滅。
原諒她,她不得不這么做。
因為,她只會愛龍余,只肯愛龍余,只愿愛龍余。
余哥,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
于是,她的三個繼子便聽到了最驚世駭俗的遺囑:
「誰殺得了白芷云,誰就可以得到龍家所有產業的繼承權!
而白芷云和她的愛女龍浩羽,就在當天消失了。
。 。 。
半夜突然感到有人注視自己,注視到讓你一定要起來的地步,那種感覺,不是「心寒]二字足以形容的。
三島月子吃力地睜開眼,昨天唐寧找了個密醫替她洗胃,現在她虛弱得緊。
「月子,我不是有意吵醒你,我只是想到有人的地方……
你繼續睡!垢杏X到床上女孩氣息的變動,讓來者知道她已經醒了。
空洞洞的男聲在暗夜里格外叫人心驚,三島月子認出那把聲音之后,立刻用盡力氣起床,在幽暗的房中找出對方的身影。
「浩澈哥哥……」她的聲音連自己聽到也覺沙啞得可憐。
可是、龍浩澈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只是抱著膝,在墻角坐著,一動也不動,就像雕像。
「浩澈哥哥……你好冰冷!」她走過去,卻在碰到他的人時輕輕低呼,室內明明已經開了暖氣,為什么他竟會冷得像冰塊?
她立刻回到床的那邊,把棉被拉過來,但這張棉被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么重?三島月子用力地扯著,當她把被子扯到他身邊時,整個身體幾乎因用力過度而虛脫。
「謝謝!]龍浩澈微微一笑,笑中的苦澀濃得幾乎讓她窒息。
「浩澈哥哥……]她覺得無助,他一向不是這樣的,這樣的他明顯把她嚇壞了。
龍浩澈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眼一如當年在日本見到她時一樣,純真無痕。
太純真太純真,讓龍浩澈禁不住,猛地抱住了她。
這樣的純真,讓他每次傷心時,就會想起她。
唐寧不行,因為唐寧只懂得聽命令行事,不會安慰人;倫子不行,因為倫子太偏激,讓他覺得有壓力。
三島月子的驚呼聲只可埋在他的胸懷中,小小的身子被他一雙鋼臂抱鎖得幾乎斷成兩截。
痛……三島月子皺起了眉,卻沒有反抗,在他懷中,她清楚地感到他的氣息亂了,太多的憂郁混和著絕望——一定事關白芷云。
在這五年中,龍浩澈常不小心說溜嘴,讓她知道了白芷云的存在,也知道了他傾盡所有感情愛著白芷云。所以,只要白芷云肯愛他,叫她再喝一次毒酒也可以。
「月子……我好難過!顾穆曇艉蒙硢『蒙硢。
「我……知道……」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悲哀,她怎可能不知道?
「我爸爸大前天死了!顾麤]有避諱地說了個「死」字。
「哦!」她必須裝出什么也不知道的驚愕表情,她不想他知道原來白芷云已經知道是他做的,她和寧姊也約好了,白芷云想殺她們的事,也絕不可以說出來,不然,只會打碎他的夢。
「我為你難過,可是人死——]接下來的「不能復生」還沒出口,她已因為他說的話而僵住。
「他死了,我一點也不難過!
他再一次用「死」字,沒有避諱得讓人覺得他是刻意冒犯那已死之人。
如果他難過,就不會下毒了。
「我就是因為不難過才難過……]龍浩澈突然悶笑起來,為這種荒謬的情況而笑。
龍余死了,芷云卻走了。
為了那張無法無天的遺囑而走。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要是死的,是龍家男人呢?
龍浩澈越笑越大聲,直到笑岔了氣為止。
這樣的他,是她第一次見到。
[浩澈哥哥……」其實,這不但是難過;如果不為父親的死而悲傷,他哪會為自己的不難過而難過?他怎會不明白?
。畚乙稽c也不難過……」龍浩澈強調!钢灰幌氲剿懒,芷云就會自由,我就不難過……」他的眼底出現了某種不尋常的喜悅,但隨即又被恒常的憂郁取代。
「我應該難過的……是不是?」龍浩澈望著懷里不知所措的月子,要求答案!杆俏野职郑覒撾y過……」
「是的……」到底他毒殺親父,只為了一個什么也不是的女人,懷著的,是怎樣的心情?
「可是,我也該高興的,是不是?」他的眼中出現了渴望,他很想高興,可是又怕這種高興是不應該的,所以他想有人告訴他,他是應該高興的。
白芷云的離開讓他受傷太重,使他精神極度不穩。
他以為,龍余死了,芷云就會是他的,他沒想過龍余會那么狠,芷云會那么絕。
「是的……]照他的心情而言,他也該高興,畢竟情敵死了。
「那我不是又高興又難過嗎?」他像個好學生,向老師發問。
「感情……總不是那么純粹的……」
「哦……」像問題得到解決,龍浩澈用力點了點頭,唇邊泛起如三歲稚子一樣的笑容,「那芷云是不是會和我一起?她現在離開,只是一時之氣,是不是?」
離開?月子一震,白芷云離開了?
這不就擺明是逃走嗎?龍家之中,有對瘋狂愛著她的雙胞胎,她不走,難道要留下來給他們搶嗎?
白芷云用行動,拒絕了雙胞胎。
她不該以為,她肯喝那瓶酒,白芷云就真的會愛龍浩澈,是她太單純。
一個人的愛與恨,又豈會是第三者的意愿可以左右的?
「浩澈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不管……世伯在不在……
她也不會愛你?]
「沒有試過,又怎知她不會?]龍浩澈笑得好純真,可是看在三島月子眼中,這種笑,是多么的病態。
那年他離開了九個月,說是要去外地讀書,其實是計劃殺龍余,足足用了九個月時間,以為可以燒死多出來的龍潔羽和龍余,可是卻燒死了丁盈。之后的五年,他一直為此而后悔,看到芷云的笑影,就更掙扎要不要再殺龍余……可是原來他不下手,芷云就永遠不是他的!
他愿當芷云的龍余,只要地給他機會,要他當個替身世沒關系,只要她肯讓他守在身邊……他只是想守著她,他不是故意要讓地生氣,他不是的……
「她現在只是在生氣,月子?」龍浩澈只肯接受對自己有利的解釋和答案,「而且,她怕大哥會傷害她,所以,她才會接受爺爺的安排離開我。]
「浩澈哥哥……她若真的不愛你呢?」現在讓他清醒,對誰也好吧?
浩澈哥哥病了,他不再是她在七歲那年認識的浩澈哥哥。
可是,龍浩澈給予的回應,只換來她的尖叫。
拒絕聽到任何人說芷云不愛他,龍浩澈寧可昏倒也不要聽到。
于是,她只好陪他一起癡,一起纏,一起沉淪。
順他的意,他就會快樂的話,她會做。
殺父奪母便成了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