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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了心愛你 第二章
作者:陳毓華
   
  晚秋。  

  對雷家而言,全員出席的家庭聚會,通常意味著與會的人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雷東岳——雷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臺灣知名商界人士,現(xiàn)年七十歲,畢生經(jīng)歷十分傳奇。他由拖船運輸起家,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時,他把香港的戰(zhàn)后剩余物資、藥品、食物運往急需的大陸內(nèi)地,在短短數(shù)年內(nèi)狠狠賺了一筆,并于六十年代進行房地產(chǎn)投資,近年更成立了橫跨新加坡、大陸、香港、臺灣的超級聯(lián)合投資集團。  

  他兩鬢霜白,氣派儼然,令人望而生畏,坐在他身旁的雷夫人張雅瑜則是標準慈母,笑瞇了的眼從頭到尾盯著將要過門的媳婦瞧。  

  “爸,媽,我和冰晶決定下個月訂婚!崩准业拈L子雷霆滿是溫柔笑意的在晚餐后宣布了這件大事。  

  雷霆身材碩長,金絲邊的眼鏡襯得原就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更顯卓爾不凡。  

  他手下有三家金融上市公司,熱衷于藝術(shù)拍賣市場,藝術(shù)能力鑒定之高經(jīng)常被聘為咨詢顧問,風(fēng)頭之健不亞于雷東岳,是名門出虎將的最佳見證。  

  雷東岳燃起雪茄。  

  韓冰晶是討喜的,她端莊大方,氣質(zhì)優(yōu)雅從容,進退合宜的舉止顯示有著良好的教養(yǎng),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倒不失是個可取的對象。  

  “太好了,咱家要辦喜事了!睆堁盆づd奮之情溢于言表。  

  “爸?”雷霆對他嚴峻、難以親近的父親總抱著敬畏的態(tài)度。  

  “訂婚宴可以考慮辦得隆重些,別丟了雷家的面子!睙熑χ锌床灰娝鎸嵉谋砬。

  “謝謝爸,”雷霆綻開今晚最輕松的笑容,隨即凝向韓冰晶,眼底溢著喜悅的快樂。

  老實說,韓冰晶應(yīng)該是快樂開心的,對一般人來說,她是Lucky  Girl,在故宮有份喜愛又穩(wěn)定的工作,就連愛情也是人人稱羨的順利,一個跨國企業(yè)的第二代小開,容貌和家世全屬一流,而他就要娶她入門了,她應(yīng)該是最幸福的人。  

  說她不害怕是騙人的,豪門對她來說是她這樣的小人物可望而不可及的,她一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踏進只有童話里才存在的城堡。  

  的確,雷宅幾乎稱得上是都市城堡,所有的家具一概是鍍金的,閃爍爍得金黃,燦的人眼花,令她感到有些不實在。  

  雷霆的父母自始至終沒找她攀談過一句話,他們的重心只圍繞著雷霆,那明顯的冷落刺痛她卑微的心。  

  甚至談到了最重要的婚事也沒征求她任何意見,當她只是無謂的附屬品。  

  她努力漠視不被重視的受傷,勉強露出笑容。  

  她愛他,甘愿為他忍受這些微不足道的痛苦。  

  “不過,伯父、伯母,我們并不打算鋪張,只想舉行一個小型的自助訂婚儀式  ”她吞了口口水。

  “什麼?”她的反應(yīng)馬上引起雷東岳的反彈。  

  雷霆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連忙安撫雷東岳。“爸……”  

  “住口!你是我雷東岳的兒子就該照我的規(guī)矩來。”他是天,凡人都該唯命是從。

  雷霆瞅了眼韓冰晶稍顯蒼白的小臉,暗中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鞍,結(jié)婚的人是我,我只是告訴你和媽這件事,不代表你能主宰我的婚事。”  

  “你反了,居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受到挑戰(zhàn)的獅子發(fā)出怒吼。  

  “爸,”雷霆的眼中晃過一些什麼!斑@次請讓我自己來!彼膱詻Q凝在文質(zhì)彬彬的下巴記唇上,抿成固執(zhí)的線。  

  “逆子!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是嗎?”雷東岳的脾氣是暴露在地面上的地雷,他毫不掩飾,也不需要掩飾。  

  眼看火爆場面一觸即發(fā),一陣響亮清脆的擊掌聲卻傳來。  

  所有人皆一陣錯愕。  

  除了韓冰晶外,雷家人的臉上全罩上了寒霜。  

  他們的眼神幾乎看見鬼。  

  “說的真精彩!雷霆,幾年不見,沒想到你的口才進步了許多!彼e閑說道。  

  韓冰晶意外地和他那深邃又邪氣的眸子交纏,心臟頓然被重物捶擂了下,心臟發(fā)緊。

  他不是俊逸的男人,過于性格的臉訴說著剛毅,太過逼人的英氣彰顯他不輕易低頭的個性,深邃的輪廓和飛眉實在的把率性和不易轉(zhuǎn)圜的剛棱刻在鼻唇。  

  他如果生在兵戎見戈的古代肯定是個傳奇英雄之類的人物,但是在文明的現(xiàn)代卻只予人難以親近和率性易怒的感覺。  

  “你回來做什麼?”雷東岳疾言厲色,仿佛在按捺某種怒氣。  

  張雅瑜也一改慈母表情,除了惶恐外還帶著鄙夷。  

  男人對這一切表諸于外的不歡迎視而不見,吊兒郎當?shù)拿秸f:“父親大人,這就是你對闊別家園兒子給的擁抱和歡迎嗎?真是隆重!  

  “惡鬼!你為什麼不死在外頭?”張雅瑜猛地竄起,十指握成拳,恨不得撲過去吃了他似的,慈母形象一掃而空。  

  “冷靜!”雷東岳怒斥她。  

  張雅瑜張牙舞爪的歇斯底里不見收斂,反而更張狂!澳阌窒牖貋砥茐睦准业膶庫o是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住口!”雷東岳擰息雪茄站了起來。  

  這下,張雅瑜才回過神來,雷東岳的怒氣震懾住了她,她不甘愿地閉上嘴,但眼光依然惡毒。

  “大娘,你的脾氣還是那麼差,心臟呢?不會也一樣吧!?”他唇邊帶笑,撲朔得令人難以捉摸。

  “別惹她。”雷東岳的身材十分高大,兩人對峙著,那男子又比他高上一顆頭顱。  

  “別以為我喜歡回來,只是聽說雷霆的好事‘又’近了,順道過來恭喜他,也認識我未來的嫂子一下!彼麩o所謂的眼光掠過韓冰晶時,不覺劃過一道迷離的光彩。  

  他的眼仿佛帶著迷藥,悄然地勾引著她。韓冰晶厭惡那種眼光,像當她是揮之即來的娼妓。

  “你看,他就是不懷好心眼,存心來搞破壞的!睆堁盆び旨饨小  

  男子繞開面色凝重的雷東岳走到韓冰晶面前,輕佻地說:“美麗的小姐,我叫雷飛,  雷霆的弟弟!  

  “哦,”她飛快瞅了臉色灰敗的雷霆一瞥,不解地!班!  

  “看你的眼神,雷霆肯定沒提過我對不對?”他自問自答!拔沂撬麄冞@成功家庭里的唯一敗筆,也是幽靈人口!八R膊徽5囟⒅矗斔强煽诘氖澄锇,眼底毫無尊重。  

  “對不起!卑萃,她為什麼要道歉,臉龐不禁一陣燥熱。  

  男人注視她酡紅的臉,冷峻的眼忽而閃了下神。  

  會臉紅的女人,在城市里是稀有動物。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鬢發(fā)——  

  一道冷冽如寒流的疾力突地揮開他不規(guī)矩的手。  

  “不準動她一根汗毛!  

  是雷霆。他斯文的眼角但見抽搐。  

  雷飛飄忽地撇著無溫度的笑。“你認真了?”  

  “不要碰她!崩做(xí)慣性地移動鏡框,有些氣促。  

  “我只是友善的打招呼!崩罪w淡淡的灰眼閃過奇特而幽微的詭意!昂伪匕盐耶敽樗瞳F?”  

  雷霆臉色相當難看,卻敢怒不敢言。  

  “不要這樣嘛,又不是家里有死人,大家干嘛全哭喪著臉,好像我是瘟神!  

  “雷飛……”雷霆欲言又止。他看見雷東岳的劍眉已經(jīng)擰起。  

  “這次,你的眼光準確多了,”他放肆的眼梭巡著韓冰晶全身上下!斑不賴嘛!”  

  雷霆毫無反擊之力,臉色灰黑的像被人捅了一刀。  

  “你說夠了沒有?畜生!”雷東岳忍不住了。  

  “父親大人,不要開口閉口說臟話,免得罵到自己,那有損你高貴尊嚴的身份哦!”他天不怕地不怕,口氣挑釁之至。  

  雷東岳火焰高漲,怒不可遏的老臉面紅耳赤,他用拐杖猛力敲著地板,發(fā)泄心中的怒氣。  

  “別發(fā)火,待會兒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小道記者又有捕不完的風(fēng)捉不完的影,累的人是我耶!”  

  雷東岳氣急敗壞又拿他沒轍,怒火公心,只怕再一絲絲刺激便會昏厥過去。  

  氣氛劍拔弩張,似要一觸即發(fā)。  

  “算了,你們繼續(xù)玩你們‘甜蜜家庭’的戲碼吧,我只是順道過來打聲招呼,不陪你們玩了。”雷飛迷離的聳肩,一臉索然。  

  突如其來,他又如謎般地走掉。

  一直居旁觀者的韓冰晶發(fā)現(xiàn),一直到雷飛的身影整個沒入夜影中,雷家人才明顯地塌下肩,如釋重負。

  ***            ***            ***            ***          ***              

  微涼的街頭。  

  雷霆是斯文有禮的,每回約會完畢他總是會把韓冰晶送回她和室友合租的小公寓  。  

  一如往常,他烙在她額上的晚安吻又輕又暖。  

  “今晚的是我很抱歉。”  

  “為什麼?錯又不在你!彼鐾條柔和的輪廓。  

  “我從來沒對你提起我有個弟弟!奔词故撬虼降膭幼,也好看極了。  

  “你一定有不得已苦衷對不對?”她是信任他的。  

  “我……你真是個可人的天使。”他黑亮的眸子在月色下迸出更勝以往的柔情蜜意。

  她的心連翻了好幾個筋斗,臉火燒似得紅起來!澳悴灰菢涌次摇彼莆脟碌卣f道。

  她的羞澀鼓動他勃發(fā)的感情,忍不住蜻蜓點水的在她唇上偷得一吻!澳,明天見了!  

  韓冰晶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駭了一跳,但喜孜孜的情緒更勝羞澀。  

  她用手觸著方才被雷霆觸碰過的地方,滿心滿眼俱是沉醉,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原來你也挺投入的!?”暗夜中突地冒出個沒頭沒腦的嘲笑,打斷了韓冰晶的綺思。

  “誰?”她斥喝。  

  雷飛狂妄的盯著她像膽怯的老鼠般由暗處移到街燈下。  

  韓冰晶好一會兒才從他清瘦孤獨的臉部線條認出他來。

  “別說你不認得我了!彼恼Z調(diào)仍是一貫的嘲諷。

  近距離的打量給了她重新審慎他的機會。  

  他迷離又深沉的眼使得清瘦的臉龐更加見骨,結(jié)實精干的身上是簡單的皮衣和泛白的牛仔褲,那源源不斷的張力透著可嗅出的危險。  

  不是任何男人都適合留三分頭,可他張揚的黑發(fā)卻給人充滿野性的感覺,那種四射的活力自成一格,神秘中帶著獨特的狂妄。  

  “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說不知道你信嗎?”他雙手插著褲袋,身體倚在路燈下。  

  “哦!彼麃碜鍪颤N?  

  “你沒有任何疑問需要我?guī)湍憬獯??nbsp; 

  “疑問?我不明白你說什麼?”他的話很奇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我不明白雷霆怎麼會對你這種乏味的女人有興趣,他的眼光有問題!彼难凵窨褚胺潘粒敛涣羟榈脑u頭論足。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她微怒,即使他是雷霆的弟弟又有對迷人的灰眸,她也不認為自己得忍受他的騷擾。  

  她那發(fā)怒的臉更顯一對水靈靈的大眼黑白分明,兩道斜飛入發(fā)際的眉因為不悅而更加墨濃,雷飛的心不覺起了一陣騷動。  

  “做我的女人如何?”  

  他本無意跟來。  

  在闊別的臺北街頭游蕩,不意的發(fā)現(xiàn)她和雷霆的影蹤,抱著看戲的心情跟了上來,不料卻看見她臉上令人心悸的光彩。  

  他從來沒羨慕過雷霆高級得出身及淵源的架勢,但是看見他們擁吻,他居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嫉妒起來。

  雷飛放浪不羈的口氣令她十分反感。她從皮包掏出鑰匙不再理他。  

  有些人是根本理都不用理的。      

  “怎麼——”他飛快得擋住她,用手支著玻璃門!半m然我沒有雷霆富可敵國的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不過我有更好的東西!彼麜崦恋馈  

  他竟敢當著她污言穢語?韓冰晶的怒氣完全被挑了起來。“請走開,不然我要報警了。”  

  “你舍不得的,你不會讓雷霆上社會版新聞的!  

  “啪!”雷飛沒把話說完,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已灼熱地燙上他的臉頰。  

  他的眼因憤怒和猙獰而漫成深褐色。“你敢打我?”  

  “人必自重,別人才會尊重你,請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你的膽子很大!彼樕系尿姾妨钊烁杏X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動手將人撕成兩半。  

  韓冰晶用靠著門的背支撐自己不被他狠烈的眼逼退。  

  良久——  

  “這是你第二次臉紅了。”他沒頭沒腦的低語,低沉的聲音仿佛包含笑意。  

  她看起來清清弱弱,沒想到一交手卻辣勁十足。  

  起先,他以為她和別的女人是一樣的,但那一巴掌令他為之改觀。  

  或許他不該來招惹她。  

  她是那種最沾不得的女人,屬于三貞九烈、一輩子只會死心塌地地愛一個人,倘若她愛的人不是你,你將有一場痛苦的戰(zhàn)爭好打,他并不準備打那種戰(zhàn)爭,太費神了。

  既然不是游戲?qū)ο,追逐就到此為止?nbsp; 

  就當久別后送給雷霆的禮物吧!  

  畢竟那個不堪稱之為家的家也只有那個家伙會對他付出點關(guān)懷。  

  他該辦正事去才對!  

  *****            *****            *****            *****
  
  “琦琦,你在家嗎?”  

  小公寓里燈火通明,想來又是她室友的杰作。  

  “在這里啦,小聲一點行不行?”翩纖的窈窕身影由陽臺利落靈活的爬上來。  

  望著勁裝打扮的藍琦,韓冰晶蹙起兩道秀眉!澳阌诌@樣去了?”她做出偷竊的動作。  

  拉開頭罩,一頭波浪長發(fā)傾瀉而出,;藍琦瀟灑的甩頭。“好難聽的名詞,我是‘借’用而已。”  

  她不在意地脫下把曲線勾勒得更加玲瓏的高纖緊身勁裝,無視韓冰晶大驚小怪的眼光。  

  “你呀,是假借之名,行偷竊之實!”  

  她搞不懂藍琦。  

  藍琦嘻嘻笑!坝泻尾豢?”  

  “好好的工作不做,老接一些奇奇怪怪的案子,勞心勞力,何必呢!”據(jù)她所知,藍琦和朋友在黃金地段的東區(qū)開了一家名叫“如夢堂”的征信社,名字雖不倫不類,生意卻好的出奇。
  
  她接案子的方式十分“另類”,一律采取電腦網(wǎng)絡(luò)洽談,而且只接她中意的CASE。  

  今天不知她到底又接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委托了。  
    
  “哎,來幫我一下!泵摰魟叛b的藍琦只剩一件圓領(lǐng)無袖汗衫、熱褲,揮手要韓冰晶幫忙。
  
  “你又不會引渡什麼蘇門答臘的犀牛,還是見不得人的人回來吧?”對她上次接的動物委托,她心有余悸。  

  那只年幼的犀牛因為水土不服足足嗥了兩天兩夜,害她提心吊膽之余,一連失眠了好幾天。
  
  “小犀?偙榷蚬隙酄柧扌万狎婧猛郏 庇幸魂囎铀{琦熱衷于動物委托,幸好熱勁半年就消了,要不她相信韓冰晶真要跟她割席絕交了。  

  “你還說?”雞皮疙瘩竄滿韓冰晶全身。  

  一天要吃掉五公斤蚯蚓、五公斤蟋蟀和蒼蠅的蜥蜴,只要想起它動作快如迅雷的舌,她就退避三舍。  

  “我保證,這次絕對是正常的東西!彼{琦利用繩索和小型升降機把懸在外面的東西吊上來。  

  “這麼大?”  

  “你看了一定喜歡的不得了!彼{琦惡作劇的朝她眨眼,手腳不停地把包里的蘇繩和雙層牛皮紙拆掉。  

  “我不看!彼胁缓玫念A(yù)感。  

  “你瞧,它是不是很漂亮?”藍琦對室友的脾氣可是清楚的很。  

  “赫!盧梭的‘戰(zhàn)爭’!表n冰晶喊。  

  “帥吧!”藍琦得意洋洋。  

  “你從哪里偷……借來的?”韓冰晶的水靈靈大眼變成核桃。
  
  “你知道我去了一趟巴黎嘛,入寶山而沒去羅浮宮,去羅浮宮又不進奧賽美術(shù)館就算白走一趟,我看它還不錯,就順手帶回來了。”嗜愛美術(shù)作品是她少數(shù)的愛好。  

  “哪天你要失風(fēng),千萬別妄想我去保你出來!蓖等鴮毘鼍潮淮墒菄H事件。
  
  她想不透藍琦為何對高危險的工作特別有興趣。  

  而她,居然跟一個以偷盜為樂的人同居——  

  “別哭喪著臉,我也找了一幅馬內(nèi)的‘奧林匹亞’頂替,美術(shù)館一點虧也沒吃到!彼ㄒ灰箷r間在塞納河附近找到一家暴發(fā)戶,一招“移花接木”,做得漂亮極了。  

  “你——”韓冰晶要翻白眼了。  

  “為富不仁活不長的,我可是替他作功德,他應(yīng)該感謝我才對。”美術(shù)品是流傳百年的東西,只為少數(shù)沒品沒味、一肚子銅臭的人擁有,簡直是暴殮天物,道理跟糞上插鮮花是一樣的意思。  

  “歪理!彼q不過口若懸河的藍琦。“我累了,懶得理你!  

  “別走,我還要倚重你的長才呢!”  

  “我說過別找我。”  

  “別這樣嘛!眼看冬天就要來了,天寒地凍的,你不想見非洲那些難民沒衣服穿或餓死吧,還有,撫養(yǎng)你長大的孤兒院……”她擺出哀怨的表情。  

  “夠了、夠了,藍琦!”她最聽不得這些。  

  自從藍琦發(fā)現(xiàn)她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后,每次A  回來的油畫真跡便硬塞給她,要她在真品上面做手腳,如此藍琦便可以以高昂的價格轉(zhuǎn)手賣出,等到買方請鑒定師來評鑒出瑕疵時,她在用低價收購,或者偷回,如此一來,被偷的人以為丟掉的不過是一幅贗品或是瑕疵貨,追究起來就不會那麼認真,買回的真跡偽裝部分再以特殊藥水洗去,便恢復(fù)舊觀。  

  “最后一次,懂嗎?”韓冰晶老覺得自己被牽著鼻子走。  

  “OK!”藍琦大悅!巴髱讉月我都不會再來煩你,你安心的準備當新娘子去!  

  “最好是這樣!  

  “那,萬事拜托了,她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她打算好好洗個澡補充睡眠去。  

  “對了,鴻門宴吃得如何?”她順便關(guān)心一下。  

  “還好啦!”韓冰晶忽然想起雷飛的側(cè)臉,奇怪,她怎麼會想起他!?
  
  “你的白馬王子表現(xiàn)得如何?”  

  要不是太過了解藍琦,她會以為話中帶刺呢!“老樣子!  

  雷霆于她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溫柔,他們交往的過程沒有高潮起伏,仿佛太過平淡了,凡事順理成章的可怕!  

  韓冰晶訝異自己脫軌的想法,雷霆是所有少女夢寐以求的對象,而她居然還三心兩意,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  

  “晶晶,你真的要嫁他?”藍琦鄭重起來。  

  “拜托,別那副表情好不好,好歹是件喜事,又不是寡婦死了兒子!表n冰晶啐她。  

  說也奇怪,對雷霆和她的交往,藍琦始終不抱看好態(tài)度,但一路順遂走下來,藍琦也死心不再說什麼,今天大概又哪根筋不對了。  

  “你會是最出色的新娘!”  

  韓冰晶是出色的,只是她不自覺。  

  就像她和雷霆一樣,他們相似的地方太多,是無法成為夫妻的。  

  任誰都無法和一面鏡子相處。  

  她相信韓冰晶會發(fā)現(xiàn)這點的,只是不知什麼時候。
  
  “我們還沒談到那地步!比松笫拢滩蛔『π。  

  “那戒指、李福、宴客?”韓冰晶于她是姐妹,她自然關(guān)心的緊。  

  “我們約好了明天碰頭再談!  

  “一入侯門深似海吶!”藍琦嗟嘆。  

  韓冰晶不依了。“你再觸我霉頭,小心我找你的畫出氣!  

  “那可使不得,隨便一幅畫都比我值錢,人肉咸咸,你海削我好了!  

  “  別以為我不敢!”韓冰晶掄起拳頭。  

  “救命呀!”藍琦咯咯直笑,奔向浴室。  

  在那一瞬間有絲疑惑跑進韓冰晶的腦袋。  

  她想起藍琦方才一身特殊裝備,那是她設(shè)定獵物后外出勘察的打扮,只運一張畫不需要大張旗鼓的裝扮吧?  

  方才她到底做什麼去了?  

  但疑慮一閃而逝,她無暇多想,立即追進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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