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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公子 第七章
作者:蔡小雀


  接下來的兩天,阿昭的表現真是出人意表,不是唱得太爛,而是好到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簡直可以到達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的境界。

  若照這樣下去,恐怕十天戲唱完,他們賺到的賞錢足以維持五年吃穿不用愁了。

  阿昭簡直成了戲班里的活仙姑,人人都恨不得拿香拜她,求,她這好嗓子跟好水準維持一輩子。

  滿面春風的阿昭根本沒有發現大伙的意圖,她只覺得每天都過得好快樂,飄飄然宛若在云端,就像在做夢一樣。

  只是她希望這個好夢永遠永遠都不要醒。

  這些日子以來,霜節每晚都到百花戲樓捧她場,用那一雙含笑的深邃眸子緊緊地跟隨著她的每一個身段,每一個眼波輕揚! 

  白天她獨自到溪邊練嗓子的耐候,他也會出現在她身邊,帶著各色可口精致,她連見也未曾見過的好吃甜點,在一旁等地唱累了后好填飽肚子。

  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嗎?

  阿昭覺得自己比祝英臺還要快樂,比杜十娘還要幸運。

  只是她知道幸福的日子太短暫,很快的就必須面臨痛苦的分別。

  她沒有忘記唱完了今天和明天的戲以后,她就得跟著全班和貴人移師到遙遠的影城去了。

  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徇徇儒雅,溫柔倜儻的他,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不斷地往外溢出,那股撕裂火燒的痛楚怎么也抑止不住。

  怎么辦呢?

  阿昭坐在草地上,心亂如麻地撫著溫潤的玉鎖,仿佛渴望著玉鎖可以告訴她,究竟應該怎么做才可以不失去這一切。

  “爹,娘,我該怎么辦呢?”她癡癡地撫摸著玉鎖,隱隱心痛!拔液孟矚g好喜歡公子,可是我拿什么身份和借口留在他身邊?而且我是梅家班的人,大伙都需要我,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啊。”

  這些日子以來,她和梅家班的每一個人已有深厚的感情,每個人都是她的家人,教她怎么舍得離開他們?

  “唉!”突然間,她再也沒有心情練唱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悶悶地往茅屋的方向走去。

  這兩天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著即將來到的旅程,每個人都很興奮且迫不及待,相較之下,她顯得太不合群了,只要——聽到“離開”兩字,一股酸澀就占據了她的心頭,鼻端發酸,眼眶發熱,如果不趕緊控制的話,眼淚就會自動自發的掉下來。

  太可怕了。

  她垂頭喪氣地回到茅屋,總算記得在踏進門前先探吸一口氣,小手捏了捏僵硬的臉頰,硬擠出一朵笑來。

  “我回來了!彼乓惶と朊┪荩⒖檀糇 

  咦?耶?

  阿昭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嗎?

  霜節一身淡紫長衫,莢姿颯爽、儒雅翩翩地佇立在茅屋中央,其他人跟他渾身奪人的光華一比,立刻變得黯淡無色。

  “阿昭,快來見過馬霜節公子,他就是我們的貴人喲!”梅友用習慣地拉過她。

  霜節唇邊的笑意更深,只是眸光在瞥見梅友用手牽住她的手時,情不自禁閃過一絲嫉妒和殺氣。

  可惡!他怎么可以摸阿昭的手?

  阿昭傻傻地望著他,“馬公子?你就是那個馬公子?可是你明明就是馬公子啊……怎么會是那個馬公子?”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邢大娘伸手攬住她的肩頭,輕點下她的額頭,“傻瓜,你在說什么呀?什么這個那個馬公子的,教誰聽得懂呢?”

  “可是……”她睜大亮晶晶卻茫然的眼眸,懷疑又困惑地道:“可是馬公子……可是……”

  霜節輕輕跨步向前,低頭對她淺笑,“對不住,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就是那個馬公子!

  阿昭心底浮起一股模模糊糊的受傷感,她偏著頭睨著他,笑容消失了,“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難道他認為她不夠格知道他的身份嗎?為什么全班的人都知道了,她還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幾乎朝夕相處,他有的是機會告訴她這件事,因何遲遲不肯說出口?若不是她今天臨時決定回茅屋來,他還預備瞞她多久呢?  

  是不是……阿昭的心劇烈地痛楚起來。是不是她看起來就是這么的傻,所以他覺得捉弄一個傻丫頭,看著她傻呼呼的樣子很好玩?

  一切都是為了好玩嗎?

  她受傷地望著他,“你說過我很好玩,這就是你覺得好玩的方式?”

  霜節唇邊的笑意倏然消失了,他掩不住心頭的一絲慌亂,急急想要解釋,“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薄 

  天,她怎么會誤以為他是存心捉弄她呢?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誤解產生?

  所有人納悶不解地看著他們,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為什么一下子就風云變色?而且向來好脾氣的阿昭竟然生氣了! 

  “阿昭……”梅友用深怕她拗起脾氣,得罪了他們的金主,他一個箭步向前道:“你在說些什么?馬公子就是馬公子,什么告訴不告訴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有個貴人叫馬公子了嗎?”

  “我是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抬起頭,紅著眼眶盯著霜節,“你會故意瞞著我,為什么?因為我特別笨、特別遲鈍、特別好騙嗎?”

  哪一個女孩在心上人面前不想表現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可是他讓她覺得自己好無能、好卑微、好愚笨,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會。

  這就是他眼中的她嗎?

  “我從來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霜節頓住了,他又慌又心疼,阿昭的反應教他不知所措,而且他也不懂她為什么會這么難過?

  他到底做了什么?就因為他一直忘記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可是這重要嗎?兩天后起程,她就會知道他是誰了,他不認為早說晚說有什么分別。

  重要的是,她會跟他回影城,無論是回去唱戲還是與他相伴終生,他早晚會表露自己的心意,只是現在還沒想好該怎么對她表白,還沒準備好……

  霜節微蹙眉心的猶豫模樣看在阿昭的眼里,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他果然沒有辦法解釋。

  阿昭再也忍受不住椎心的受傷和痛苦,她踉蹌地退了幾步,隨即轉頭奔出茅屋。

  “阿昭!”所有的人齊喊。

  霜節臉色大變,低咒了一聲,“該死!

  他身形一閃,眾人眼前一花,他早似鬼魅般消失在茅屋中。

  其他人又驚又疑又納悶,忍不住頻頻互相追問著——

  “剛剛到底是怎么了?”

  “馬公于和阿昭怪怪的耶。”

  “你有沒有注意到,馬公予咻地一聲就不見了。”

  “什么咻地一聲就不見了?他肯定是去追阿昭了。”

  “可是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

  這個疑問在每個人的心里逐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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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昭心亂神傷,邊哭邊跑,往另外一條山路奔去。

  管他山上有熊有虎有豺狼野獸,野獸的心哪有人心那么壞呢?  

  她不敢相信他這些天來的溫柔體貼和關懷統統都是假的,可是他今天千真萬確地騙了她……他就是騙了她,而且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事不關己,關已則亂,此刻的阿昭再也沒有辦法維持一貫的思考能力,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傻呼呼的給人騙,心上人蓄意隱瞞他的真實身份,冷眼看著她暗暗為分離而擔心苦惱。

  他真是太壞了!

  突然,她一個不留神,腳絆丁一下,整個人摔倒在布滿碎石子的地上,劇烈的疼痛從膝蓋、腳躁處傳來,她哀叫了一聲。

  “阿昭!”

  背后風聲響起,她還未意識過來,身子就已被攬人一具溫暖堅硬的懷抱里!

  “阿昭!”霜節又驚又痛,心疼得要命,急急抱著她躍向一處草地,慌亂焦急地檢視起她的傷來。  

  可是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他的心瞬間有如遭利刀寸寸凌遲切割,痛得再也沒有法子喘息。

  “阿昭,可憐的阿昭……都是我該死,我把你弄成這樣!

  他的鼻頭酸楚,深深地譴責自己,大手想撕開她染著鮮血的褲管,卻顫抖不已,完全失去他平素的穩健。

  阿昭坐在他的懷里,腿上的傷口遠遠比不上心頭的傷口還痛,她淚汪汪地指控道:“放開我,你干嘛要追過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你是壞人!薄 

  壞人、壞人,他是最最可惡的壞人!  

  霜節緊緊抱住她,心痛地低喊:“是,我是壞人,你打我吧,最好把我打得受重傷,或許我心里的自責和痛苦會好過一些!

  她當真握緊拳頭狠狠地捶著他的肩、他的胸膛,發泄所有的痛楚和傷心憤怒,可是她怎么打也只是像在替他捶背一般,霜節實在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他倏地一把握住她的粉拳,抓著她的小手運勁狠狠地重擊下自己的胸口。

  砰地一聲,阿昭嚇傻眼了。

  這一拳他刻意用了七分的力量,又不運起內力抵抗,因此一捶之下忍不住嗆出一口鮮血。  

  “公子!”阿昭焦急不舍地緊抓住他又要繼續捶打的手掌,哭了出來。“你不要哇!薄 

  就算她有天大的氣憤、天大的委屈,她也不要他受一絲絲的傷害呀!何況他都把自己打到吐血了。

  阿昭當下哭得凄慘無比!

  她的哭聲讓他的心都擰疼了,連忙放開手,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水!疤,求求你別哭。傻丫頭,為什么要為我哭呢?我這么壞,受罰也是應該的,你不該為我浪費珍貴的眼淚……” 

  “什么珍貴的眼淚?那你就可以為我浪費珍貴的血嗎?”她淚眼汪汪,埋怨地控訴。  

  他一怔,隨即想笑,“阿昭,你怎么可以這么善良呢?我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讓你難過傷心,我這么壞,你為什么還對我這般好?”

  她含著眼淚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自怨自艾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天生笨吧!

  他又歡喜又心疼,不禁攬緊了她,“老天,我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夠遇見你?”

  阿昭聽不懂他的話,吸著鼻子悶悶地道:“我才不知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壞事,為什么這輩子老被你欺負!

  第一次見面就欺負她,現在又欺負她,雖然這中間對她好得不得了,可誰曉得他是不是有預謀存心騙她的?

  他聞言輕笑了起來,憐惜地輕撫著她微微汗濕的發絲,

  “ 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都是騙人的!彼挪幌嘈。

  “不不!彼只帕耸帜_,抬起她的小臉蛋,神情專注的看著她,“我保證,是真的。”

  “是真的在騙人!彼∽煲黄! 

  哼,壞人會在額頭刻個壞字嗎?就像騙人的哪會說自己在騙人?

  明明被她瞧得那么扁,詆損得那么惡劣,可霜節也不知道為什么,被她罵還覺得好高興,簡直是樂不可支。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彼钌畹赝,愛憐地道:“對不起,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為兩日后事情自然分曉,所以之前說與不說都無關緊要,可是我完全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對不起,是我的錯!

  聽他這么誠心誠意地道歉,神情又這么溫柔、這么憐惜,阿昭縱有天大的氣也全消了,更何況她從來就是生氣生不過一盞茶時分的性子。

  唉,真是太虧本了,虧她流了這么多淚,心底這么難過,可偏偏他一番話就讓她心軟了。

  “我真討厭我這性子!彼鼝灹恕

  “怎么了?”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靈丹妙藥為她敷上,聞言微微一怔,“很疼嗎?”

  “什么?”她一低頭,才發現他在做什么,忍不住紅了臉。

  “你為什么把我的褲管給撕了?”

  這樣她的腳不就給他看光光了嗎?

  他微蹙著眉,“傷口要緊,瞧,腳踝和膝蓋這么大片的擦傷……不成,我得帶你回去用清水先洗凈,然后再幫你上藥,否則萬一發炎了怎么辦?”

  她眉心打結,看著自己腿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忍不住低呼,“糟了,今天晚上我還要上戲,唱的又是‘穆桂英三戲楊宗!

  “還上戲?”他橫眉豎目起來,“不行,你傷得這么嚴重,怎么可以上臺?今天晚上不準去!

  “那怎么行呢?”她緊揪著他胸前的衣衫不放,一臉堅持。

  “我不能不去,這是我的職責,再怎么樣都不可以影響大局!

  “可是你的腳傷成這樣,能不能動還是個問題,又如何在臺上翻滾耍槍?”他的表情更嚴肅、更堅持,“不行,說什么也不行!

  “可是……”

  “梅家班就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扮穆桂英了嗎?”

  她苦著小臉,“難道你要邢大娘上去耍大槍嗎?”

  甭說身材差太多了,以邢大娘的年紀,要在臺上蹦蹦跳跳耍來弄去,恐怕前半場還沒完就直接掛掉了。

  她怎么能讓大娘冒這個險?

  這些日子霜節見過梅家班每個成員,自然知道邢大娘是何方人物,他想像著那副景象,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恐怕太難為她了!彼澩。

  “所以我今天一定得上場!彼龗暝胝酒饋。

  “你要做什么?”他皺著眉緊緊扶著她。

  她踢了踢小腳,扭了扭腳踝,吁了一口氣,“還好,并沒有傷到筋骨,不過是皮肉傷罷了,不打緊的!

  “皮肉傷也是傷,怎么禁得住綁腿和全場踢滾呢?”他緊緊張張地道:“萬一發炎了怎么辦?”

  “你的藥粉好不好?”她突然問。

  他不疑有他,毫不遲疑地道:“當然好,這是名醫向落花的獨門藥粉,一敷見效且不留疤痕!

  她眼睛亮了起來,笑瞇瞇地望著他,“那就好!

  “好什么……”他愣了一愣,撫著額頭嘆道:“我竟然會被你給拐倒了?!”

  “承認吧,只要你幫我上藥粉,我今晚上戲沒問題的!彼倘灰恍Γ霸僬f唱完今晚的戲,明天是文戲,我只要扮楊貴妃站在臺上翹小指唱曲兒就行了,等到后天,你就要帶我們上路了,到時還怕沒有時間慢慢養傷嗎?”

  霜節一時語結,著實想不出其他借口來說服她。

  “唉,好吧。”他只得投降,眸光炯炯地鎖住她,“可是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逞強,要是很疼,就取消演出,千萬別強忍著,知道嗎?”

  阿昭點點頭,心頭不禁泛起一陣溫暖甜蜜。

  “我們回去吧,他們一定很為你著急!彼麥厝岬乇鹆怂。

  她柔順地偎在他胸前,小手環著他的頸項,棲在他溫暖有力的胸膛前,覺得整個人都暖呼呼的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不過有件事有點奇怪。

  她搔了搔腦袋瓜,拼命想著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好半晌終于想起來了。

  她忍不住啊了一聲。

  “怎么?”霜節以為自己碰痛了她。

  “你不打噴嚏了!彼钢谋橇后@呼。

  他一怔,被她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來,對喔,他剛剛抱了她、攬了她,一直到現在,鼻子卻完全沒有任何異狀。

  “難道我好了?”他也呆住了。

  “是呀,你還會覺得想打噴嚏嗎?”她為他雀躍高興。

  “一點都不會!彼@訝極了,不敢置信地把她攬得更緊,然后臉龐對著她的小臉左碰碰、右蹭蹭,還偷偷香了香她的頸項,惹得阿昭又是癢又是笑又是臉紅。

  嗯,她的臉好嫩、好香,果然如同他日思夜想的那樣。

  “哈!”霜節樂昏頭了,咧嘴微笑,半天都合不攏嘴。

  “我有一點點功勞嗎?”她害羞地指了指自己。

  “完全是你的功勞!彼笮Γ滩蛔∮滞挡淞瞬渌勰鄣哪橆a。

  好香。

  阿昭又躲又閃,羞紅了臉蛋,“哎呀,我又不是小狗,待會別連舔也用上了!

  “舔?”他眸光掠過一抹邪惡,在她耳畔輕呵,“我有比舔更好的主意……”

  她傻呼呼的還未回過神來,嫣紅的唇瓣已經被他熾熱的雙唇緊緊捕捉住了。

  “呀……公子……嗯……”

  接下來,再也沒有人有閑暇工夫和多余的嘴說話了。

  花兒香,蝶兒忙,繾繾綣綣非遐想,笑向櫻桃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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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滸是寶蜜防跌鎮的大頭,因此要打聽事情易如反掌,所以他也得知霜節兩天后要與梅家班離開鎮上的消息。

  他搞不懂馬霜節為什么要帶個戲班子走,不過這也好,人多自然動作慢,他請來的殺手有的是機會盯人并下手。

  以馬霜節出神人化、高不可測的功夫,他原先還擔心請來的十名頂尖黑道高手沒有辦法狙擊成功,可現下知道馬霜節還要帶著戲班子動身,戲班子的人拳腳功夫平常,到時候馬霜節還要分心照顧他們,無形之中他們就多了幾分的勝算! 

  太好了,真是老天助他。

  顏澈看著窗外,突然叫喚了一聲,“阿鐘!”

  鐘年仁匆匆自門外進來,“總鏢頭?”

  “消息都送出法了嗎?”

  “是的,他們飛鴿傳書回訊,說是兩天內一定趕到。”

  “兩天……”顏滸陰沉地一笑,一撫長須,“那咱們得好好計劃!

  鐘年仁欲言又止,總鏢頭這幾日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教人不寒而栗,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把以前慈藹豪爽的總鏢頭給喚回來。

  自從少爺回到顏家后,總鏢頭就變得公私不分并且溺愛過頭,雖然少爺認祖歸宗是件好事,可是打從頑劣的少爺來到鏢局,多得是向少爺巴結的小人,一心只想討少爺和總鏢頭的歡心,卻讓滸弄鏢局的名聲越攪越臭。

  鐘年仁是唯一算得上冷眼旁觀的人,但事到如今,連他也深陷泥沼無可自拔了。

  他跟了總鏢頭一輩子,總不能在這個重要關頭拋下總鏢頭啊。

  鐘年仁郁郁地嘆了一口氣,“總鏢頭,你要我為少爺請的狀師已經來了,他一聽少爺所犯下的事,就獅子大開口說要五百兩銀子……”

  “給他!鳖佫q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冷冷地道:“但是要他包打贏官司,否財他就有命賺沒命花!

  “這樣不好吧?”鐘年仁嚇了一跳。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屬下不敢,只是……”

  “去,傳達我的指令!彼麉拹旱負]了揮手,“其他的都不要再說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誰也別來打攪我!

  他還有復仇計劃要擬,務必要一步步將馬霜節逼人死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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