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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公子 第九章
作者:蔡小雀
  一路上,若柳都含羞帶怯地躲在角落里,輕輕地扭著衣帶不敢抬頭。

  她聽著衫兒和浙漾談笑風生,不禁好生羨慕。

  她和相公雖然是青梅竹馬,自幼感情極好,可是生性拘謹的相公就算與她獨處時,也從不多說話,往往就是兩個人相對坐著,你看我、我看你的紅著臉虛度時光。

  耳里聽著浙漾清亮爾雅的談笑聲,她驀地失神了。

  她真的好羨慕、好羨慕……  

  衫兒真是個幸運的姑娘,有這么多人關心她,照顧她,還有一個這么細心溫柔、體貼入微的英俊公子伴在她身旁,陪她說笑,跟她打趣。

  若柳失神落魄地想著自己這十七年來的日子。爹娘雖然疼她,可是并不了解她;夫婿雖然愛她,卻很少聽她的想法,更別說霸氣十足的婆婆了。

  一想到這兒,她不禁泫然欲泣了。

  衫兒和浙漾拚命說些有趣的見聞想要挑起她的興致,逗她開心些,沒想到卻見她眼圈紅了起來,一副傷心掉淚的模樣,他倆停住了話語,不禁面面相覷。

  浙漾斂起笑容,溫和地看著她,「何姑娘,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不……」若柳臉紅了紅,急忙拭去淚水!感∨又皇恰悬c感慨!

  衫兒注意到她用「小女子」改掉了「妾身」的自稱。

  這代表什么?她突然有點不安。

  「何姑娘的感慨從何而來?」浙漾素來待人都是溫文有禮,笑語翩然,對若柳自然也一般無二。

  可是他的關懷與徇徇儒雅卻是若柳從未接觸過的,她心下一暖,憋在心頭的萬種情愁委屈,剎那間像是找到了出口。

  「公子,一樣生而為人,若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竟會落得如今奔波離散的下場……」她嚶嚶低泣,訴說著滿腹心酸,「上蒼未免也待我太不公了!

  衫兒眼眶紅紅,「何姑娘,你不要難過,事情一定會很順利解決的。」

  浙漾也溫言安慰道:「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就當作這種種磨難是為將來的團圓鋪路吧,何姑娘生為人上之姿,又溫柔和善,上蒼不至於待你不公的!

  若柳的臉瞬間像敷上了丹粉般,羞紅得好不美麗。

  嫁入董家半年來,婆婆的挑剔護罵與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漸漸將她對自己美貌的自信磨滅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顆明亮的珍珠蒙了塵,黯淡了光彩。

  可是這一路行來,再加上方才愛家班眾人的驚艷眼神,再度讓她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現在就連這位英姿俊朗的公子也贊她好看……

  若柳深深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回給他一朵嫣然笑容。  

  浙漾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倒是衫兒被這朵美麗到刺目的笑容給弄得心下忐忑起來。

  真要命,何姑娘笑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絕艷動人,這對她來說真是個大大的威脅。

  急急忙忙間,她只想著做點什么事來轉移浙漾的注意力,別讓他被這種笑容給迷太久了。

  「公子,我餓了!」話一沖出口,她巴不得把舌頭給拔掉!

  天哪,難道她就不能找點別的藉口嗎?

  不過事出緊急,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藉口來。

  浙漾笑了起來,見怪不怪地拿過一個點心盒,「想吃什么?棗泥餡的酥餅好不好?」

  「好。」她好沮喪,不過沒一會兒就被點心的香氣給驅散了,開開心心地探頭過去,「哇,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何姑娘,你要不要嘗嘗?這可是蜂嘩鱈躍城有名的——」

  若柳詫異接口,「李家老餅鋪的棗泥酥餅?」

  「咦?」

  若柳臉色一白,隨即輕嘆,「實不相瞞,若柳正是蜂嘩鱈躍城的人!

  「原來如此,這么巧,我們才剛從那兒出來呢!」衫兒驚訝地道,「真是太有緣了!

  若柳點點頭,「我乃是該城城南人氏。」

  浙漾微挑劍眉,何姑娘該不會是幾個老婆婆口中討論的,那個被董家阿珠嬸趕出來的何姓媳婦吧?

  不過這抹心思只是在心頭打了個轉便罷,無論何姑娘是不是董家媳婦,都與他沒有關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盡江湖道義,讓他們夫妻早日團圓。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吃一點酥餅?」衫兒嘴里含著餅,咿唔不清地問著,殷勤地遞過去一塊。

  若柳輕輕地笑了,搖搖頭道:「你吃,我一向吃得少,早上的半碗稀飯已經足夠了。」  

  衫兒嚼著酥餅的動作不禁一頓,大受打擊!改阍缟现怀园胪胂★埦惋柫?」

  她點頭,困惑地反問:「衫兒姑娘不也是如此嗎?」

  車里尷尬了一剎那,衫兒哭笑不得,浙漾卻是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半碗稀飯只怕還不夠塞衫兒的牙縫呢!」他打趣道。

  若柳掩唇笑了,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衫兒又是想笑,又是自尊大大受傷。  

  是啊,她就是食量大,就是每餐沒有幾桶飯不飽,那又怎么樣?她就是沒法子學纖纖弱弱的姑娘家,可以吃得比鴿子還少呀。

  衫兒悄悄地低下頭,眼角隱隱凝聚了一顆晶盈的淚珠。

  只是……她也好討厭好討厭自己這么能吃,好討厭好討厭成為眾人的笑柄……

  浙漾沒有意識到她的異狀,還以為她低著頭是忙著吃酥餅賭氣,忍不住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對若柳道:「衫兒的胃口一向很好,所以車上備了這么多的點心就是怕她餓。」

  若柳巧笑倩兮,「我好羨慕她,我從小就沒法子吃完半碗飯,為此我爹娘還百般威脅氣惱,可是我也沒法子強迫自己吃下那么多東西!

  他微微一笑,「個人體質不同,半點勉強不得的!

  這話讓她覺得像遇到了知音一般。「那是公子才會這么想,我夫家也深深以我食量小為恥,婆婆總覺得吃得多才能干更多的活兒,唉。」

  「何姑娘別傷心,相信事情一定會好轉的!

  「但愿承公子金口!谷袅鴾\淺一笑,情不自禁望向抱著餅盒的衫兒,心底驀地掠過一抹嫉妒。

  為什么?為什么食量如此之大,容貌也比不上她的衫兒能夠遇到這么好的男兒?

  為什么她事事矜持守禮,談吐飲食都嚴加節制,卻偏偏會有這種遭遇?

  她望向衫兒的眸光,突然有一絲異樣。

  只是衫兒此刻心里也不好受,耳朵聽著他們相談甚歡,她心底的一點點酸楚漸漸泛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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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他們在一處小市集休憩進午飯。規模小小的市集頗為熱鬧,多半是臨近小村落趁初一、十五,約定到共同的地方交換貨物買賣,沿街自然也少不了許多吃的。

  愛家班的人到了一個賣牛肉面的攤子前,恰好有四五張桌椅足夠容納,只是眾人一坐下來,若柳望了望攤子,突然開口問:「衫兒姑娘,這家攤子的東西看起來很少,你吃得夠嗎?你的胃口不是很大嗎?」

  她的話像一記冷箭,咻地一聲狠狠插中衫兒的心房。

  衫兒張口正要辯解,坐在她身旁的浙漾關切地問:「是啊,這面攤是小本生意,要張羅咱們一大夥人吃的暍的,怕會不夠,你要不要再跟隔壁攤子點些別的?」

  連你也這樣說!

  衫兒受傷地望了他一眼,悶悶地道:「不用了,我跟大家吃的一樣,都是一碗牛肉面!

  他皺眉,「吃得夠嗎?」

  「夠。」她暗暗生起悶氣。

  既然何姑娘能吃一點點,她們倆的身形差不多,她也可以吃那么一丁點就活得下去的。

  「衫兒,別開玩笑,我還是幫你多叫幾碗面,要不多買幾個夾肉餡餅好不好?」他溫言問道。

  「不要!顾o握著筷子,指節都泛白了。

  「衫兒?」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不要管我,我真的只要一碗牛肉面!顾钗豢跉猓D頭對愛暢哥道:「老班王,我也要一碗牛肉面!

  愛暢哥以為她在馬車里吃太多點心,以至於正餐的胃口小了點,聞言笑嘻嘻地道:「好好好,一碗牛肉面,多給你兩碟鹵蛋與豆皮好不好?」

  她點點頭,多兩盤小菜應該不要緊吧。

  就在眾人的面都來了後,只見若柳略略動了幾筷子就推開碗,微笑道:「你們慢吃!

  把湯喝得涓滴不剩,小菜也吃得差不多的衫兒聞聲一震,她張口結舌地望著若柳,「你……飽了?」

  若柳嫣然一笑,別有心思地笑道:「嗯,你慢慢吃,你的胃口好,多吃點也是應該的,我就不同了,怎么樣也吃不下那么多!

  衫兒突然打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她吃掉的這碗牛肉面只稍稍止了點饑而已,跟何姑娘一比,她的食量實在大到夸張。

  隨便問個人,人人都會選像何姑娘這種又溫柔又美麗,食量又小的,誰喜歡一個個兒小小,長得普通,卻食量大如牛的丫頭呢?

  她的頭又垂了下來。

  「衫兒,你不舒服嗎?」浙漾焦急關切地瞅著她。

  是,她很不舒服,而且大大的不舒服。

  「沒有!顾谑切姆堑。

  她怎么有臉告訴公子,她的擔心和傷心?

  在心上人面前,她也想要保持一點美好的形象。

  若柳看著她,心里閃過一絲良心不安,但她怎么也忍不住那種快意的沖動,脫口又道:「是不是還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面我只動了幾口——」

  「不!」她的反應有些激烈,嚇了若柳一跳。

  若柳眼團迅速地紅了,無辜地望向眾人,怯憐憐地道:「對……對不住,我不該這么冒失的!

  小蠻伯與他們坐同桌,忍不住對衫兒道:「丫頭,你也太兇了,人家何姑娘是一片好意,你就算不愿意,也好聲好氣的說呀。」

  「對不起,何姑娘,我不是故意兇你的!股纼貉氏滦念^的凄楚,低著頭道:「我真的不想吃,謝謝你!  

  浙漾望著顯然很不對勁的衫兒,有些心慌意亂,「衫兒,有什么事煩心嗎?」

  「沒有。」她搖搖頭,「真的沒事,我是剛剛點心吃多了,所以一時吃不下,你們就別顧慮我了……我去前頭瞧瞧熱鬧!

  見她站起來,浙漾隨即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去解手!顾撇坏靡眩缓煤鷣y搪塞個藉口。

  「那么……別走遠了,這市集上人多,大家走散了不好!

  她點點頭,轉身小碎步地跑開了。  

  浙漾癡癡凝視著她淡紅色的影于消失在人群中,心下一片亂槽糟。

  一定有事。

  若柳看著他們之間情絲纏綿牽系的模樣,不禁心一酸,莫名地,心頭的嫉妒更深。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假意頭暈,「呀……」

  浙漾聞聲掉轉過視線,「怎么了?」

  小蠻伯和阿笨姊也關切的看著她,「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她偷偷瞥了浙漾一眼,覺得心跳得好慌、好厲害,一股做壞事的自責油然而生,卻怎么也敵不過渴望有人關懷的沖動!肝翌^暈……蔣公子,可否麻煩你攙我至馬車上休息呢?」

  她好想證明自己還是美麗的,有魅力的,有人關心憐惜的。

  浙漾一怔,「這……」

  阿笨姊和小蠻伯也一愣。

  「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請阿笨姊攙扶你較合宜些!顾溉灰恍,柔聲地對阿笨姊央求道:「阿笨姊,可否麻煩你……」

  阿笨姊一拍胸膛,咧嘴微笑,「公子,包在我身上。」

  若柳眼底閃過一絲強烈的失落,不過她還是沉默了,點點頭由著阿笨姊扶她到馬車上。

  傻瓜,她剛剛到底在想什么?她這么做……實在有點壞。

  若柳蒼白著臉,良心隱隱刺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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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兒跑到離市集有些距離的小溪旁,望著青翠的山和隱隱的炊煙,明明是悠然靜謐得像一幅畫的美麗夏末景致,她的心里卻像已近殘秋了。

  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早晨,為何對她的心境摧殘如此之大?

  說來說去,總歸一句,這種種的忐忑不安、自慚、嫉妒、憂傷,統統肇因於她害怕失去浙漾。  

  「我會失去他……」她小臉蒼白,低低呢喃,「我終有一天會失去他的,不只是因為何姑娘,而是……我拿什么資格來留住他呢?」

  美麗的若柳的出現,不過是催化了她的恐懼,讓她看清楚自己和公子天與地的遙遠距離。

  以前她可以欺騙自己,只要可以陪著公子一天過一天就好了,就這樣快快樂樂的,到影城還有一個多月的路程,等唱完了戲也還可以逗留個幾天吧?

  可是她倏然發現,她要的不只是這短短的相聚時日,她真的好想好想跟他長相廝守,過著朝夕相處,長伴到老的日子。

  她的夢,那個養著小雞,種幾畦菜的夢,她多想跟公子共筑……

  只是公子雖然待她很好,很溫柔,呵護備至,但是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分量呢?

  是個可愛的丫鬟?還是個有趣的伴?甚至於只是個可親的小妹妹?

  他的溫柔呵護保證不了什么,除非……除非他親口告訴她,他也喜歡她。

  這怎么可能呢?她失魂落魄地想著。

  她實在太貪心,公子已經待她很好了,她卻還想要貪圖更多。

  「怎么辦?怎么辦?」她抱著頭蹲了下來。

  風兒沒有回答她,潺潺溪水也沒有回答她,只有林間隱隱約約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她緩緩地就地而坐,抱著雙膝癡癡地望著遠處青山煙嵐。  

  這里是中原,和關外的家鄉多么的不一樣。

  深深感慨之余,衫兒忍不住輕輕地唱起小時候家鄉流傳的,一首人人耳熟能詳、感人心脾的歌——

  「有一個夢,朝思暮想的夢,夢想心上的人兒偕日月星辰與共。有一個愿,魂牽夢縈的愿,愿與心上的人兒伴歲歲年年莫別?墒腔ㄩ_花落多少年,看見草原枯了又榮生,夢里人兒容顏猶年少,夢醒白發蒼蒼漸稀少,我嘆人生如夢幾如愿,漫漫蘆花七月已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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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兒決定離開。

  離開愛家班,離開他。

  未能完成對他的承諾,在蔣老爺子六十大壽的壽宴上獻唱,是她最深的遺憾與虧欠,可是她更害怕繼續這樣下去,還沒到影城,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崩潰了。

  與其每天數著日子忐忑著未來的離別,還不如壯士斷腕,毅然決然的離開好。

  現在離開是狠了點,痛了點,可是至少她可以帶著僅存的自尊離去。

  不要等到去了影城,唱完了戲後,再面對曲終人散的那一刻……

  到得那時,她就算想留也不能留,不想走也不得不走,眼睜睜看著他目送自己離去的椎心刺骨,她決計承受不了。

  而且她也沒有天真到相信自己可以留下來,和公子偕日月星辰與共,伴歲歲年年莫別。

  那就離開吧!

  她自我解嘲,少了她這一個大食量的花旦,用同樣的米糧,還可以請來十幾個嬌嫩嫩的花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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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他們宿在一家野店。  

  浙漾心頭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一路上緊張地盯緊衫兒,試圖找尋出一絲異樣,可是衫兒的笑容還是那么天真燦爛,與人說說笑笑,沿路吃得還是那么多,好像什么事也沒有。

  他想要把那種感覺壓在心底,當作是自己精神繃得太緊,可是那抹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重。

  晚上用飯時,衫兒一個人足足吃了二十個肉包子和三碗酸辣湯,這讓浙漾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決定弄個明白。

  當晚要各自安歇時,衫兒抱著包袱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浙漾忍不住拉住她的小手。

  打從他發現碰觸到衫兒頭不疼時,他就變得很愛這邊碰碰她、那邊摸摸她了。

  「公子?」她挑眉,困惑地問:「怎么了嗎?」

  「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走走?」他溫言雅語,好脾氣地央求著。

  衫兒鼻頭一酸,隨即擠出笑容來,「嗯!

  待她把包袱放妥了後,浙漾迫不及待地牽著她的手走出野店。

  星月燦爛,靜夜寂寂,晚問的林問浮動著淡淡幽香,不知足哪種野花的香氣,淺淺地鉆入了人們的鼻端,幽幽地沁入了心房。

  衫兒偷偷地,癡癡地望著身畔高大的伊人,心頭一緊。

  不不不,要好好控制自己啊!再這樣下去會無可自拔的。

  「衫兒,你有心事。」浙漾開門見山的說。

  她微微一震,結結巴巴起來,「公、公子,你多……心了,我哪有什么心事?」

  「為什么要瞞著我?」

  衫兒的吞吞吐吐更嚴重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其實……其實……」

  「你我之間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嗎?」

  「我只是……」不,不能說。她緊緊憋著氣,搖搖頭道:「天熱……胃口不好吧!

  他緊盯著她,這下確定真的有事了。

  衫兒被他瞧得渾身不對勁,心虛地出汗著。「公子,夜深了,去睡了好不好?」

  「不好!顾憩F出難得的執拗!赋悄愀嬖V我,發生了什么事。」

  衫兒緊掐著衣角,鼻頭陡然一酸。要說什么?能說什么?

  能說她自慚形穢,說她好喜歡他,說她想要永遠跟他在一起嗎?

  「無論是天大的事,都有我啊!顾统恋剜皣@,「衫兒,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公子!顾銖娨恍,含糊地道:「我知道你待我好,只是有些女孩的心事,不是你想替就能替的!

  他怔了一怔,不明所以,「你指的是……」

  「你就別擔心了,讓我自個兒想想就會想通了。」

  浙漾止不住的納悶,但他必須承認從小就沒有跟女孩子打過交道的經驗,所以一扯到了「女孩的心事」,他就真的沒轍了。

  他暗嘆口氣,只得投絳,「那好吧,只是你要早早想通,早日讓我看見你的笑容,好嗎?」

  否則他的一顆心成天跟著紊亂如麻,這種滋味煞是難受,遠比他以前深以為苦的偏頭痛還要難過。

  衫兒點點頭,情不自禁地踮高腳尖想要碰觸他的臉頰,可是他畢竟太高了。

  浙漾意識到她的心意,體貼地微微傾身半蹲下來,窩心地感受著她柔嫩小手撫觸的溫柔。

  「公子,你怎么會這么好呢?」她小小聲地問。

  他微訝,柔柔地凝視著她,「你也這么好,我還不是沒處抗議?」

  她強忍注奪眶的淚意,心旌動搖之下,驀地湊近前去親了他的頰邊一記,在他還未回過神來時,就急急轉身飛奔離去。

  小小的丹紅影子消失在夜色中,浙漾卻遲遲無法反應過來。

  他的胸膛怦然如擂鼓,頭暈暈的,頰邊猶留有她柔嫩沁香的碰觸。

  浙漾癡庭地伸手碰了她烙下的吻痕,心房剎那間炸開朵朵狂喜來。

  「衫兒!顾袢恍膭,低啞地歡嘆道:「這表示你喜歡我嗎?」  

  無論如何,明日一早他都得問個清楚。

  這些日子下來,他已經深深明白,自己的未來再也不能缺少她了。

  帶回衫兒這個花旦,不是為了爺爺,而是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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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當浙漾去敲衫兒的房門時,卻聽見里頭傳來嘈雜慌亂的聲響。

  他胸口陡然一震,昨日不祥的預感此刻又襲上心頭。

  「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他急急敲門。

  阿笨姊猛然打開門,抓著一張紙箋哭喪著臉,「公子,不好了呀,衫兒走了!」

  走了?!

  浙漾臉色瞬間蒼白了,一把抓過她手上的紙箋,凝神一看。

  公子,對不起,我走了。

  花衫留字

  怎么會這樣?

  「你們幾時發現她不見的?」他強抑下心頭的恐慌和痛楚,焦切地問道。

  「我們昨晚睡得很熟,根本沒聽見什么聲響,等到起身時才發現衫兒的床鋪沒有睡過的痕跡,加上桌上又留了這張字條!拱⒈挎⒖蘖似饋,「都是我們不好,我們沒留意……」

  浙漾已經消失在原地,他有比聽眾人自責內疚還要重要的事待做。

  他飛奔出野店門口,佇立在一片林間,放眼所見只有一條小小綠徑和一道蜿蜒的官道。

  她就算要走,一定會挑偏僻的小徑走,否則任憑她的腳程多快,只要天一亮,他們駕車就可以輕易地在官道上追到她。

  「傻丫頭,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心碎神傷地低吼著,想破了頭也弄下清究竟是什么事,逼得她一定要拋下一切,孤身離開?  

  可惡,他昨晚早該聽憑預感,緊緊地盯住她,一步都不要離開的!

  這時,愛家班的人統統跑出來,著急地問著:「公子,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一定要快點找到衫兒呀!」

  他痛楚地握緊拳頭,失去她的悲慟、慌亂,深深地啃蝕著他的心,一時之間他茫然無措,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

  若柳聽聞到消息,失神地走了出來,她蒼白著小臉,捂著小嘴低聲道:「老天,一定是我的關系,一定是我……」

  愛暢哥聽出不對勁,「何姑娘,你這么說的意思是?」

  「我明明知道衫兒對自己的大胃口深以為苦,可我昨日偏偏三番四次地刺激她……」她心慌意亂又慚愧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會是……因為我好嫉護她有這么多人愛她的關系嗎?」

  她昨天只是一時控制不住,沒想到造成的後果會這般嚴重,老天!

  所有人蹬向她,不敢置信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為什么要嫉妒她?為什么要刺激她?衫兒對你這么好,她一心一意要幫你……」愛暢哥首先吼了出來。衫兒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早就像他的親女兒,現在不見了,叫他怎么能不難過惱怒?  

  「我……對不起,我瘋了、傻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壞。」她哭得猶如梨花帶雨,可是再也沒有人想同情她了。

  就在愛家班眾人怒氣騰騰要沖向前找她算帳時,浙漾陡然攔住了眾人。

  他英俊的臉龐上毫無血色,卻已恢復了冷靜,「怪她也沒有用,都是我的錯,我早該發現她的自卑和疑慮,可是我沒有,現在她走了,最該被責怪的人是我……我這么愛她,尚且未能呵護她周全,又遑論其他人?」

  眾人一怔,全都頹然地沉默了下來。

  捫心自問,他們何嘗有顧慮到衫兒女孩家的心情?有時也愛打趣她吃得多,胃口大,她已經是個姑娘家,不是小娃兒了,又有了心上人,這么被消遣,自然是禁不住的。  

  「聽我說,老班主,你帶領全班的人繼續上路,我會給你影城的路線圖!拐阊鷦γ家惶,堅定果決地道:「至於我,我要尋回衫兒,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沒有了她,我的生命也再無意義!」

  眾人聽到他真摯、如金石鏗然的盟誓,感動得亂七八糟,頻頻抹淚點頭。

  「公子,你一定可以找回衫兒的!箰蹠掣缋蠝I縱橫,對他有著深深的信心。「你這么愛她,老天爺會成全你們這對小兒女的!

  「但愿如此!拐阊銖娨恍,深邃的眸子有著淡淡的憂傷。

  若柳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落淚了。

  她真是傻,怎么可以去嫉護原就不屬於她的幸福呢?現在胡思亂想什么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早日尋著夫婿闔家團圓才是。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貪圖別人的又有什么用?

  剎那間,若柳想通了這個道理,她玉容一凜,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開口道:「對不起,我還是獨自上路吧,此去京城路途雖然遙遠,但是我不會再膽怯了,老是想著要人幫,我永遠也沒辦法學著獨立。謝謝各位這兩天對我的襄助,若柳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的!

  浙漾眉一挑,眸光掠過一絲贊賞,「何姑娘,你有此意很好,相信抱持著這樣的決心,小小的婆媳間題再也不能困擾你了。不過愛家班早晚要經過京城,路上有個照應還是好的,老班主,你的意思如何?」

  愛暢哥點了點頭,「公子放心,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切就交給小老兒了!

  「好!拐阊⑽⒁恍,縱身一掠,猶如鷹隼振空,轉眼問已經消失在綠林之中。

  「哇!」眾人驚嘆不已。

  相處這么多時日,他們還不知道原來公子是個頂尖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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