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心弦 第二章 作者:蔡小雀 |
一個星期后西嶼嶼嶼國小 大太陽依舊快樂奔放地照耀著澎湖,藍藍的海面和晴空一碧萬里無云的天際,依舊美得像是一幅夏日風情畫。 在老舊卻溫馨的校舍操場前,戴著一頂大草帽的星琴站在操場中央,對著她班上的五個同學大吼—— “加油!加油!加油!絕對不要輸給三年級的,加油!” 五個臉曬得紅通通的小朋友隨著老師不太有氣質的鼓勵聲,使勁兒地拉著繩子。 對面三個三年級的小學生也努力地拔著河,怎么都不肯輸給二年級的小蘿卜頭。 “陳老師,別激動,慢慢來,當心又暈了!苯虅罩魅魏腿昙壍哪袑燁l頻勸解。 尤其是那個年輕的男老師,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學生的存在,一雙眼睛癡迷地懸在“敵方軍師”身上,嘴里還不忘關心著。 “當心當心,陳老師你當心點,別傷著喉嚨了! 星琴白皙無瑕的臉蛋兒浮起一朵微微暈紅,隨著激動的情緒越發暈染開來,美得讓人心醉。 “加油呀,快要贏了!”她急吼吼地叫道,半天才發現男老師一點都沒有幫忙那些三年級的加油,“余老師,你專心點好嗎?” 余老師臉紅了紅,清清喉嚨道:“是是,加油,各位小朋友要加油! 有氣沒力的娘娘腔模樣,別說三年級的小朋友聽了沒力,就連星琴聽了都很想要扁人。 “喂,你是他們的導師耶,有點氣概好不好?” 教務主任笑瞇瞇地道:“是呀是呀,余老師再不加加油,三年級的小朋友快要輸嘍!” 聽到老師們的談話,三年級的小朋友漲紅了臉更加出力,死命地拉呀拉,二年級的小朋友則是有志一同地固守陣勢,怎么也不肯讓步。 嘿咻嘿咻……加油加油! 雙方人馬已經都快要沒力了,就看看哪一邊的小朋友先一鼓作氣,哪一邊就贏了。 “加油!”星琴激動的揮著手,興奮地叫道:“小朋友們加油,拉呀!” 最后決戰,二年級的五位小朋友在美麗老師的吆喝鼓舞聲中,死命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叫一聲—— 呀! 三年級的小朋友瞬間撲倒在地,繩子的那一頭紅線已經被扯了過去。 星琴跳了起來,“耶,我們贏了! 她像只翩翩然的粉蝶,快樂地撲向學生,又抱又親又攬的,害得教務主任和余老師登時大大羨慕起那些個學生來了。 三年級的小朋友爬了起來,童言童語氣呼呼地嚷道:“老師好笨,每次都害我們輸……” “對啊,以后我們要陳老師來當我們的導師,這樣才會贏。” “對啊對啊,真想要留級到二年級,這樣就可以被陳老師教到了! 小孩子們惋惜著“所遇非人”,余老師則尷尬地搓著手直笑。 “沒關系,下次我們還有機會可以贏,老師請你們吃冰棒好不好?”余老師連忙挽回小孩的心。 “才不要,老師已經傷了我們的心了!毙『⒆觽兒苡泄菤狻 “。俊庇嗬蠋熌樃t了。 星琴走了過來,身旁還是小朋友團團跟著;她溫柔又俏皮地望著那三個自覺丟臉的學生道:“沒關系,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是個游戲,過程比結果更重要對不對?最重要是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呀,好了,老師請你們到福利社去喝冰紅茶好不好?外帶一人一包科學面。” “耶!”三個小朋友原本氣鼓鼓的腮幫子瞬間化作興奮的笑臉,不可思議地笑叫道:“哇,陳老師最好了! “別客氣別客氣,其實你們老師也是很好哇,因為是陳老師請客……”星琴不懷好意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靨,“你們老師付帳。” “好好好……”小朋友已經開心鼓噪成一團了。 余老師感激地看著星琴,讓自己在學生們的面前有面子。 教務主任那老好人還是一臉笑容可掬,“太好了,大家皆大歡喜,我們也該回教室了,待會兒主任會叫福利社的阿姨把東西送到你們教室,好不好哇?” “耶!耶!”又是一陣歡呼。 “解散后回到教室,不準亂跑喔!”星琴叮嚀著。 “是!毙『⒆觽儚娙讨d奮快樂的心情,等老師喊解散才各自跑向教室。 看著小孩子們都陸陸續續跑回教室了,星琴也微笑著跟在他們后頭。 余老師搓著手走向星琴,“陳老師……” “什么事?”她紅通通又細嫩的小臉蛋轉向他。 余老師臉紅心跳著,差點說不出話來,“……呃,是這樣的,我是想你下班以后不知道有沒有空……” “有沒有空要干嘛?”一下午太陽曬得她眼花,星琴已經有點受用不住地揉了揉鬢角。 剛才在緊張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興奮過后倒有點兒暈眩的感覺,如果她的習慣沒變的話,那么接下來就是“昏倒”了。 該死,她真討厭自己這個動不動就昏倒的壞習慣;不行,她怎么樣也要撐到辦公室,因為暈倒在操場上很難看的。 她再也不想要重演昏倒在操場,惹得全校轟動甚至出動西嶼唯一一輛救護車出場的戲碼。 那種經驗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我們晚上去馬公吃個飯好不好?”余老師沒有注意到那么多,只顧著紅臉搓手。 星琴頭更暈了,腳步踉蹌了一下,“吃……飯?” “你怎么了嗎?”余老師這才警覺,伸手扶住她,“該不會頭又暈了吧?” “沒事。”星琴趕緊蹲了下來,閉上眼睛等著這一陣強烈的暈眩感過去。 余老師緊緊張張地道:“呀,不行,我去叫保健室的護士來。” “不用了,我只要蹲一下下就沒事了!毙乔贀]了揮手,深呼吸了幾口氣,“不要緊,只是太陽曬得我眼花,有點受不了罷了。” 余老師在她身旁團團轉,“真的嗎?真的不要緊嗎?還是我打電話叫醫生吧!” “謝謝你,真的不用,老毛病了!彼@個愛昏倒的毛病是從小就有了。 也不知為了什么,總覺得好像有一大塊記憶是跟這個暈倒的癥狀有關的,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每當暈眩的時候就像在做夢一樣,腦子里會有一抹抹虛幻的片段景象跳出,可是又隨即消失。 真是奇怪透頂了。 星琴蹲著休息了一會兒后,這才小小心心地站了起來。 腦袋里的暈眩感和嗡嗡聲都不見了……警報解除! “當心!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了!彼归_一個笑顏。 余老師盯著她,心底又是憐惜又是奇異;陳老師真像是夢里的仙子模樣,飄逸出塵又奇幻特別。 為什么每次站在她面前,被她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瞅時,他就茫茫然的像只呆頭鵝一樣呢? 這一次的邀約又失敗了,他得等到哪年才又鼓得起勇氣開口?照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娶不到老婆了。 星琴望了余老師微微沮喪的表情一眼,“你怎么了?” “我……” “對了,你剛剛跟我提要到馬公做什么?”星琴眨眨眼。 好機會! 余老師大喜若望,他正要開口時,學校的廣播器驀然響了起來—— “陳星琴老師,余可喜老師,聽到廣播請盡速回到辦公室。” 星琴眉兒一揚,“啊,在叫我們了,快點進去吧!” 她率先跑向辦公室,留下余老師在原地抓墻…… “天哪,我怎么這樣慘。俊 ☆ ☆ ☆ “什么?叫我們遷校?開什么玩笑?”星琴叫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瞪著校長。 胖胖校長抹著汗道:“呃,這個消息的確很突然,我也跟長官們抗議很久,可是聽說這件事已經抵定了,嶼嶼國小是注定要遷校了。” “開玩笑,這里地點多好,離小朋友們家又近,這下子要遷去哪里?再說蓋校舍的這段時間,小朋友課業怎么辦?”五年級導師憂心地道。 “我們可能要先并到另外一所小學去上課!毙iL再度抹汗。 “這么突然?符合程序嗎?”另外一個老師質疑。 “這件議案是縣政府核準通過的,聽說U.K集團相中了這塊地要蓋觀光飯店……你們也知道澎湖要發展成國際觀光特區,一些相關的措施或國際投資都是政府極力爭取的,這次U.K集團的飯店投資可以說是政府求之不得的,所以其他的事情就一切從權了! “U.K?”大家都倏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是國際鼎鼎有名的大企業啊!人家相中嶼嶼國小……真不知該說是榮幸還是不幸? 星琴揚高柳眉,“怎么會這樣剛好?澎湖野地這么多,別的偏偏不挑就要挑中我們國小,這到底是誰出的主意?” “聽說是U.K的總裁于先生這幾天親自來看過的,我們上個禮拜周休二日時,縣長就陪他來看了兩回,說是很滿意這里依山傍海,正面還對著一大片的雪白沙灘,這個地點是再好不過了!毙iL困擾地搔了搔頭發,“怎么說呢,既然都已經火速通過了,那我們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么要這樣勞民傷財的,讓小朋友們搬過來搬過去,一點兒都沒有顧及到他們的權利。”星琴皺眉。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我們還是得在近日就開始收拾,安排遷校和安置小朋友的事宜!毙iL嘆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的校舍也早就老舊了,趁這機會重建也好,還有一大筆補助款呢!” “就算有補助款也不能這樣,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難道他就不能夠找別的地方嗎?”星琴最討厭看到行使特權的人,遷校這件事并沒有獲得大家的同意和首肯就這樣草草的決定,實在太官僚化了。 “就是說嘛!”其他的老師也紛紛附和。 校長為難地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太符合程序,可是為了澎湖未來的發展,相較之下我們的事就比較微不足道了;其實也好啦,換換地方建校也不錯,再說還可以給學生一個新的學習環境……” “太過分了,就算他們是大企業又怎么樣?”星琴滿腦子都是“商業特權入侵校園”的念頭,氣呼呼地道。 “話說回來……我們又能怎么辦呢?”教務主任盡管也不贊同,他還是只能搖搖頭嘆氣。 “我們可以去抗議!”星琴眼兒倏亮。 “去縣政府嗎?別鬧了,長官們都已經決定好了,再說我也已經簽下同意書了!毙iL嚇了一跳。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望向星琴,雖然佩服她的勇氣,可是大家都有一點遲疑……真的要去抗議嗎?就憑嶼嶼國小老師學生還不到五十個人,去給人家當踏腳布都不夠大…… “不是去縣政府,”星琴眸光閃閃,堅定地道:“是去找那個死老外! “呃……陳老師……”校長一時不知該贊美她有勇氣好,還是該提醒她身為老師是不該口出粗言的。 其他的老師面面相覷…… “這倒也是可行,可是人家會見我們嗎?”老師們更遲疑了。 “既然身為國際級的大老板,心胸應該也不會小到哪里去,如果我們去向他動之以情,讓他放棄這里去找另外一塊地,那么所有的問題就解決啦!”星琴樂觀地道。 校長瞪著眼睛,“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遷校就好了,雖然事出突然,可是好處還是比壞處多,不是嗎?” 嶼嶼國小地處偏遠又超小型的,平常上頭的補助什么的總難落到這兒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蓋新校舍了……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決策,反對之心自然也減了許多。 “校長,話不能這樣講,上頭有沒有針對我們遷校的事情做出規劃書來?以后我們校地要選在哪兒,學生要怎么安排,甚至教學員和附近村民的意愿呢?我總覺得這事太過草率,我們不一定能占贏面。”星琴清脆地娓娓道來。 老師們頻頻點頭,“對啊對!” 校長再擦了擦額上的汗,“這些事情是可以慢慢來的,總之我們先把學生安置到鄰近的小學去,不要讓學習進度停頓掉。U.K集團方面據說會先派員過來做一個建設評估,三個月后才會正式的拆校動土。” “怎么可以這樣霸王硬上弓的?校長你三思呀,嶼嶼村本來和其他的村里社區就有一段距離了,如果把學生都往外頭的學校送,那么每天上學放學怎么辦?縣政府和U.K集團會提供學生交通車嗎?還有像責任歸屬和教職員的校務安排……”星琴說來句句透徹有理。 校長被念得啞口無言,只能拼命抹汗。 老師們則是又驚又嘆——沒想到平?磥韹蓩扇跞醯,沒什么脾氣的星琴居然這么有主張,說起話來腦筋清楚明快,所提的問題都是一針見血! 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互瞄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喜和了然。 “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嗎?”教務主任對同事咧嘴一笑。 訓導主任也笑了,大大釋然地道:“看來你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樣的!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校長望向這邊,有些不滿。 對于星琴的質詢他是又歉又疚又心虛,心里頭都已經有點兒不舒服了,這兩個老同事居然還在一旁納涼講謎語,也不會幫幫忙。 “校長,您也不用煩心了,星琴這么有見地有想法,她心底一定是有譜兒,由她去見U.K的老板陳情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再說她長得這么甜,那個洋鬼子說不定看到她就頭昏,就無條件地放棄這塊校地了!苯虅罩魅慰蓪Z嶼國小這朵;ê苡行判摹 其他的老師也笑了出來,開心釋然地鼓噪著,“沒錯,我們也這么覺得! 星琴愣了愣,當仁不讓地笑了,“好哇好哇,就由我去說服那個死老外好了! 她一定要對他曉以大義,宣揚一下中國的美德與傳統,讓他知道靠權謀勢力奪取一切是不正確的,順便看能不能A他一筆錢捐給學校,就當作是給學校的安驚費。 雖然她被委以重任,心里是又興奮又有強烈的使命感,不過教務主任話里的“她長得這么甜,洋鬼子看到她就頭昏”這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算了,想太多腦袋會發脹,她搖了搖頭,依舊開心的笑著。 校長看了看大家,再看了看清麗嬌美的星琴,久違的笑容總算爬上臉頰,“太好了,就這樣決定;星琴,那我們嶼嶼國小的生死存亡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毙乔僖煌π∏傻男靥,滿懷信心。 辦公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好奇聚在窗外門外的小朋友們則努力地伸長了脖子,想要偷看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上課鐘響好久了,老師們都沒有來,卻全都窩在辦公室里大笑? 午后的太陽高高興興地放射光線,清新又帶著海的空氣飄蕩在這個靠海的小學校;嶼嶼國小,怎么好像突然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 一個星期后西嶼嶼嶼國小 大太陽依舊快樂奔放地照耀著澎湖,藍藍的海面和晴空一碧萬里無云的天際,依舊美得像是一幅夏日風情畫。 在老舊卻溫馨的校舍操場前,戴著一頂大草帽的星琴站在操場中央,對著她班上的五個同學大吼—— “加油!加油!加油!絕對不要輸給三年級的,加油!” 五個臉曬得紅通通的小朋友隨著老師不太有氣質的鼓勵聲,使勁兒地拉著繩子。 對面三個三年級的小學生也努力地拔著河,怎么都不肯輸給二年級的小蘿卜頭。 “陳老師,別激動,慢慢來,當心又暈了!苯虅罩魅魏腿昙壍哪袑燁l頻勸解。 尤其是那個年輕的男老師,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學生的存在,一雙眼睛癡迷地懸在“敵方軍師”身上,嘴里還不忘關心著。 “當心當心,陳老師你當心點,別傷著喉嚨了! 星琴白皙無瑕的臉蛋兒浮起一朵微微暈紅,隨著激動的情緒越發暈染開來,美得讓人心醉。 “加油呀,快要贏了!”她急吼吼地叫道,半天才發現男老師一點都沒有幫忙那些三年級的加油,“余老師,你專心點好嗎?” 余老師臉紅了紅,清清喉嚨道:“是是,加油,各位小朋友要加油! 有氣沒力的娘娘腔模樣,別說三年級的小朋友聽了沒力,就連星琴聽了都很想要扁人。 “喂,你是他們的導師耶,有點氣概好不好?” 教務主任笑瞇瞇地道:“是呀是呀,余老師再不加加油,三年級的小朋友快要輸嘍!” 聽到老師們的談話,三年級的小朋友漲紅了臉更加出力,死命地拉呀拉,二年級的小朋友則是有志一同地固守陣勢,怎么也不肯讓步。 嘿咻嘿咻……加油加油! 雙方人馬已經都快要沒力了,就看看哪一邊的小朋友先一鼓作氣,哪一邊就贏了。 “加油!”星琴激動的揮著手,興奮地叫道:“小朋友們加油,拉呀!” 最后決戰,二年級的五位小朋友在美麗老師的吆喝鼓舞聲中,死命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叫一聲—— 呀! 三年級的小朋友瞬間撲倒在地,繩子的那一頭紅線已經被扯了過去。 星琴跳了起來,“耶,我們贏了! 她像只翩翩然的粉蝶,快樂地撲向學生,又抱又親又攬的,害得教務主任和余老師登時大大羨慕起那些個學生來了。 三年級的小朋友爬了起來,童言童語氣呼呼地嚷道:“老師好笨,每次都害我們輸……” “對啊,以后我們要陳老師來當我們的導師,這樣才會贏! “對啊對啊,真想要留級到二年級,這樣就可以被陳老師教到了。” 小孩子們惋惜著“所遇非人”,余老師則尷尬地搓著手直笑。 “沒關系,下次我們還有機會可以贏,老師請你們吃冰棒好不好?”余老師連忙挽回小孩的心。 “才不要,老師已經傷了我們的心了!毙『⒆觽兒苡泄菤狻 “?”余老師臉更紅了。 星琴走了過來,身旁還是小朋友團團跟著;她溫柔又俏皮地望著那三個自覺丟臉的學生道:“沒關系,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是個游戲,過程比結果更重要對不對?最重要是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呀,好了,老師請你們到福利社去喝冰紅茶好不好?外帶一人一包科學面。” “耶!”三個小朋友原本氣鼓鼓的腮幫子瞬間化作興奮的笑臉,不可思議地笑叫道:“哇,陳老師最好了! “別客氣別客氣,其實你們老師也是很好哇,因為是陳老師請客……”星琴不懷好意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靨,“你們老師付帳! “好好好……”小朋友已經開心鼓噪成一團了。 余老師感激地看著星琴,讓自己在學生們的面前有面子。 教務主任那老好人還是一臉笑容可掬,“太好了,大家皆大歡喜,我們也該回教室了,待會兒主任會叫福利社的阿姨把東西送到你們教室,好不好哇?” “耶!耶!”又是一陣歡呼。 “解散后回到教室,不準亂跑喔!”星琴叮嚀著。 “是!毙『⒆觽儚娙讨d奮快樂的心情,等老師喊解散才各自跑向教室。 看著小孩子們都陸陸續續跑回教室了,星琴也微笑著跟在他們后頭。 余老師搓著手走向星琴,“陳老師……” “什么事?”她紅通通又細嫩的小臉蛋轉向他。 余老師臉紅心跳著,差點說不出話來,“……呃,是這樣的,我是想你下班以后不知道有沒有空……” “有沒有空要干嘛?”一下午太陽曬得她眼花,星琴已經有點受用不住地揉了揉鬢角。 剛才在緊張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興奮過后倒有點兒暈眩的感覺,如果她的習慣沒變的話,那么接下來就是“昏倒”了。 該死,她真討厭自己這個動不動就昏倒的壞習慣;不行,她怎么樣也要撐到辦公室,因為暈倒在操場上很難看的。 她再也不想要重演昏倒在操場,惹得全校轟動甚至出動西嶼唯一一輛救護車出場的戲碼。 那種經驗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我們晚上去馬公吃個飯好不好?”余老師沒有注意到那么多,只顧著紅臉搓手。 星琴頭更暈了,腳步踉蹌了一下,“吃……飯?” “你怎么了嗎?”余老師這才警覺,伸手扶住她,“該不會頭又暈了吧?” “沒事!毙乔仝s緊蹲了下來,閉上眼睛等著這一陣強烈的暈眩感過去。 余老師緊緊張張地道:“呀,不行,我去叫保健室的護士來! “不用了,我只要蹲一下下就沒事了!毙乔贀]了揮手,深呼吸了幾口氣,“不要緊,只是太陽曬得我眼花,有點受不了罷了! 余老師在她身旁團團轉,“真的嗎?真的不要緊嗎?還是我打電話叫醫生吧!” “謝謝你,真的不用,老毛病了!彼@個愛昏倒的毛病是從小就有了。 也不知為了什么,總覺得好像有一大塊記憶是跟這個暈倒的癥狀有關的,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每當暈眩的時候就像在做夢一樣,腦子里會有一抹抹虛幻的片段景象跳出,可是又隨即消失。 真是奇怪透頂了。 星琴蹲著休息了一會兒后,這才小小心心地站了起來。 腦袋里的暈眩感和嗡嗡聲都不見了……警報解除! “當心!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了!彼归_一個笑顏。 余老師盯著她,心底又是憐惜又是奇異;陳老師真像是夢里的仙子模樣,飄逸出塵又奇幻特別。 為什么每次站在她面前,被她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瞅時,他就茫茫然的像只呆頭鵝一樣呢? 這一次的邀約又失敗了,他得等到哪年才又鼓得起勇氣開口?照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娶不到老婆了。 星琴望了余老師微微沮喪的表情一眼,“你怎么了?” “我……” “對了,你剛剛跟我提要到馬公做什么?”星琴眨眨眼。 好機會! 余老師大喜若望,他正要開口時,學校的廣播器驀然響了起來—— “陳星琴老師,余可喜老師,聽到廣播請盡速回到辦公室! 星琴眉兒一揚,“啊,在叫我們了,快點進去吧!” 她率先跑向辦公室,留下余老師在原地抓墻…… “天哪,我怎么這樣慘。俊 ☆ ☆ ☆ “什么?叫我們遷校?開什么玩笑?”星琴叫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瞪著校長。 胖胖校長抹著汗道:“呃,這個消息的確很突然,我也跟長官們抗議很久,可是聽說這件事已經抵定了,嶼嶼國小是注定要遷校了! “開玩笑,這里地點多好,離小朋友們家又近,這下子要遷去哪里?再說蓋校舍的這段時間,小朋友課業怎么辦?”五年級導師憂心地道。 “我們可能要先并到另外一所小學去上課。”校長再度抹汗。 “這么突然?符合程序嗎?”另外一個老師質疑。 “這件議案是縣政府核準通過的,聽說U.K集團相中了這塊地要蓋觀光飯店……你們也知道澎湖要發展成國際觀光特區,一些相關的措施或國際投資都是政府極力爭取的,這次U.K集團的飯店投資可以說是政府求之不得的,所以其他的事情就一切從權了! “U.K?”大家都倏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是國際鼎鼎有名的大企業。∪思蚁嘀袔Z嶼國小……真不知該說是榮幸還是不幸? 星琴揚高柳眉,“怎么會這樣剛好?澎湖野地這么多,別的偏偏不挑就要挑中我們國小,這到底是誰出的主意?” “聽說是U.K的總裁于先生這幾天親自來看過的,我們上個禮拜周休二日時,縣長就陪他來看了兩回,說是很滿意這里依山傍海,正面還對著一大片的雪白沙灘,這個地點是再好不過了。”校長困擾地搔了搔頭發,“怎么說呢,既然都已經火速通過了,那我們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么要這樣勞民傷財的,讓小朋友們搬過來搬過去,一點兒都沒有顧及到他們的權利!毙乔侔櫭。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我們還是得在近日就開始收拾,安排遷校和安置小朋友的事宜!毙iL嘆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的校舍也早就老舊了,趁這機會重建也好,還有一大筆補助款呢!” “就算有補助款也不能這樣,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難道他就不能夠找別的地方嗎?”星琴最討厭看到行使特權的人,遷校這件事并沒有獲得大家的同意和首肯就這樣草草的決定,實在太官僚化了。 “就是說嘛!”其他的老師也紛紛附和。 校長為難地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太符合程序,可是為了澎湖未來的發展,相較之下我們的事就比較微不足道了;其實也好啦,換換地方建校也不錯,再說還可以給學生一個新的學習環境……” “太過分了,就算他們是大企業又怎么樣?”星琴滿腦子都是“商業特權入侵校園”的念頭,氣呼呼地道。 “話說回來……我們又能怎么辦呢?”教務主任盡管也不贊同,他還是只能搖搖頭嘆氣。 “我們可以去抗議!”星琴眼兒倏亮。 “去縣政府嗎?別鬧了,長官們都已經決定好了,再說我也已經簽下同意書了!毙iL嚇了一跳。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望向星琴,雖然佩服她的勇氣,可是大家都有一點遲疑……真的要去抗議嗎?就憑嶼嶼國小老師學生還不到五十個人,去給人家當踏腳布都不夠大…… “不是去縣政府,”星琴眸光閃閃,堅定地道:“是去找那個死老外! “呃……陳老師……”校長一時不知該贊美她有勇氣好,還是該提醒她身為老師是不該口出粗言的。 其他的老師面面相覷…… “這倒也是可行,可是人家會見我們嗎?”老師們更遲疑了。 “既然身為國際級的大老板,心胸應該也不會小到哪里去,如果我們去向他動之以情,讓他放棄這里去找另外一塊地,那么所有的問題就解決啦!”星琴樂觀地道。 校長瞪著眼睛,“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遷校就好了,雖然事出突然,可是好處還是比壞處多,不是嗎?” 嶼嶼國小地處偏遠又超小型的,平常上頭的補助什么的總難落到這兒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蓋新校舍了……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決策,反對之心自然也減了許多。 “校長,話不能這樣講,上頭有沒有針對我們遷校的事情做出規劃書來?以后我們校地要選在哪兒,學生要怎么安排,甚至教學員和附近村民的意愿呢?我總覺得這事太過草率,我們不一定能占贏面!毙乔偾宕嗟劓告傅纴。 老師們頻頻點頭,“對啊對!” 校長再擦了擦額上的汗,“這些事情是可以慢慢來的,總之我們先把學生安置到鄰近的小學去,不要讓學習進度停頓掉。U.K集團方面據說會先派員過來做一個建設評估,三個月后才會正式的拆校動土! “怎么可以這樣霸王硬上弓的?校長你三思呀,嶼嶼村本來和其他的村里社區就有一段距離了,如果把學生都往外頭的學校送,那么每天上學放學怎么辦?縣政府和U.K集團會提供學生交通車嗎?還有像責任歸屬和教職員的校務安排……”星琴說來句句透徹有理。 校長被念得啞口無言,只能拼命抹汗。 老師們則是又驚又嘆——沒想到平?磥韹蓩扇跞醯,沒什么脾氣的星琴居然這么有主張,說起話來腦筋清楚明快,所提的問題都是一針見血! 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互瞄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喜和了然。 “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嗎?”教務主任對同事咧嘴一笑。 訓導主任也笑了,大大釋然地道:“看來你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樣的。”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校長望向這邊,有些不滿。 對于星琴的質詢他是又歉又疚又心虛,心里頭都已經有點兒不舒服了,這兩個老同事居然還在一旁納涼講謎語,也不會幫幫忙。 “校長,您也不用煩心了,星琴這么有見地有想法,她心底一定是有譜兒,由她去見U.K的老板陳情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再說她長得這么甜,那個洋鬼子說不定看到她就頭昏,就無條件地放棄這塊校地了!苯虅罩魅慰蓪Z嶼國小這朵校花很有信心。 其他的老師也笑了出來,開心釋然地鼓噪著,“沒錯,我們也這么覺得。” 星琴愣了愣,當仁不讓地笑了,“好哇好哇,就由我去說服那個死老外好了! 她一定要對他曉以大義,宣揚一下中國的美德與傳統,讓他知道靠權謀勢力奪取一切是不正確的,順便看能不能A他一筆錢捐給學校,就當作是給學校的安驚費。 雖然她被委以重任,心里是又興奮又有強烈的使命感,不過教務主任話里的“她長得這么甜,洋鬼子看到她就頭昏”這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算了,想太多腦袋會發脹,她搖了搖頭,依舊開心的笑著。 校長看了看大家,再看了看清麗嬌美的星琴,久違的笑容總算爬上臉頰,“太好了,就這樣決定;星琴,那我們嶼嶼國小的生死存亡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毙乔僖煌π∏傻男靥牛瑵M懷信心。 辦公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好奇聚在窗外門外的小朋友們則努力地伸長了脖子,想要偷看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上課鐘響好久了,老師們都沒有來,卻全都窩在辦公室里大笑? 午后的太陽高高興興地放射光線,清新又帶著海的空氣飄蕩在這個靠海的小學校;嶼嶼國小,怎么好像突然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