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發(fā)呆的時候,時光還是毫不留情地流逝,管你現(xiàn)在是趴在床上還是躺在電視機(jī) 前,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不論你想或不想,它走得比什么都要快。
紳綈就有這種感觸,因?yàn)榈鹊剿龔拿CH皇Щ曷淦侵行褋頃r,她的假期只剩下一天 。
今天星期六,明天星期日,后天她就必須銷假上班了。
雖然上了班也還有時間可以進(jìn)行整人計(jì)劃,但是她突然有點(diǎn)亂了方寸。
紳綈舉目四望,發(fā)現(xiàn)HB3正在精采上演「臥虎藏龍」,可是李慕白大俠舞起青冥劍 的美妙姿態(tài)卻一點(diǎn)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反倒是空蕩蕩的屋子……她突然沒來由地一 陣落寞了。
以前放假日,家里是很熱鬧的,除開去環(huán)游世界的爸媽不算,大姊和二姊在家時, 家里總是嘻嘻哈哈鬧翻天,姊妹三個搶著看電視,吱吱喳喳分享著工作上的趣事。
而現(xiàn)在呢?兩個姊姊都強(qiáng)行被未來姊夫們搶回家溫存,過著甜甜蜜蜜的兩人世界, 就剩下她一個孤魂野鬼……唉。
她也不是嫉妒,只是很想念身邊有人在的日子,整間屋子不會只有電視機(jī)的聲音那 么滄涼。
艾君人……他也是自己一個人住,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他一定不會有她這么無聊寂寥,他是出了名的社交公子,隨隨便便手上都是一大把 的邀約,怎么會閑到有時間傷春悲秋?
「我也不是無所事事,傷春悲秋,可是……我的心情為什么就是開心不起來?」
她抱著膝窩在沙發(fā)里,桌上的一碗泡面吃到一半已經(jīng)吞不下喉,因?yàn)樗绫蛔约旱?nbsp; 難過填飽了。
她也不想過那種邀約處處,像個花蝴蝶的生活,她只是希望有一個人可以說說話, 有一個肩膀可以借她靠著,閉上眼睛暫時不去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
她想要再去看一次星星……電話聲陡然響起,驚醒了她的思緒,她伸手撈過電話─ ─「喂?」
「小紳,怎么窩在家里沒出去?」是嫵紅。
紳綈胸口一陣血?dú)夥,眼淚幾乎要滾出眼眶,又被她強(qiáng)硬地逼了回去,故作開心 地道:「二姊,妳怎么有空打電話回來?」
「這兩天天氣變冷了,妳要多穿點(diǎn)衣服,不要再一件T恤到處跑,知道嗎?」嫵紅 打從訂了婚之后,也被何人給傳染了,生性迷糊的她也開始婆婆媽媽起來。
可是紳綈卻聽得好不感動,她吸了吸鼻子,「嗯,我會的!
「還有,你今天沒有去騷擾君人嗎?」嫵紅好奇地打探。
君人?
她咬了咬唇,手指開始無意識地在腿上畫著圈圈,「沒有哇,天氣冷,不想去,騷 擾人也是要看天時地利的,要是看到他跟女孩子黏在一起熱呼呼的吃飯,我又要餓著一 個肚子服侍他們,越想就越不爽!
咦?
話里好像有一點(diǎn)點(diǎn)酸溜溜的味道喔。
嫵紅興奮地道:「是心里會很不舒服,悶悶的嗎?」
「而且胃也很奇怪……」她陡然驚覺,「妳問這個做什么?」
「沒事!箣臣t笑嘻嘻,「差點(diǎn)忘了正事,喂,來吃火鍋,我們買了一大堆火鍋料 呢!」
「妳就是專程為了這件事打給我?」
「是啊,怕妳在家里受餓受凍!箣臣t微笑,「知道妳天氣冷,一定懶得出去買東 西吃,快點(diǎn)過來,是妳最愛吃的韓式辣海鮮鍋,我們剛剛才從碧紗魚港買好料回來,有 大螃蟹喔!」
「哇!」她的口水快要控制不住。
「快來,等妳。」
「三十分鐘后到!
@@@@誰知道外面正下著陰雨綿綿,原本興沖沖的紳綈拎著機(jī)車鑰匙一下樓,才看到那討 厭的濕冷雨天。
只要雨一下,冬天的氣溫就悄悄被帶進(jìn)城市里了,很難想象幾天前還是燥熱如夏季 。
她搖搖頭,正想要縮回屋里,打電話跟嫵紅說不去了,可是她才剛轉(zhuǎn)身,近處倏然 響起了兩聲喇叭聲。
她本能轉(zhuǎn)頭,驚訝地看著那輛熟悉的跑車。
車窗下降,君人探出頭來,笑意吟吟,「這里!
她愣了愣,「你怎么會在這邊?」
正疑惑間,他已經(jīng)開門撐傘出來大大的藍(lán)傘像一朵云,飄浮在她的頭頂上,傘底下 的他笑得好生燦爛。
她胸口咚地一跳。
「先上車吧,別被雨淋濕了。」他再自然不過地?cái)埦o了她的肩頭。
「我……先鎖門!
只見紳銻騎上機(jī)車戴上安全帽,很快地騎出大馬路去,他連忙開車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頭 ,免得被跟蹤。
「該死,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個男人?要約會竟然叫女孩子自己騎機(jī)車﹖一點(diǎn)護(hù) 花使者的風(fēng)度都沒有,小練子怎么會答應(yīng)這種人出去呢?」他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婆子一 樣一邊開車一邊碎碎念。
其實(shí)他是心有不甘,嫉妒得頭昏腦脹了。
不過在他們艾氏三兄弟的觀念里,任何年齡與階層的女人都是值得尊重與愛護(hù)的, 或許是接受外國教育吧,他們還保留著中古世紀(jì)英國紳士的古典觀念,要彬彬有禮地對 待女人。
所以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為什么會有男人叫女孩子自己坐車或騎機(jī)車到約會地點(diǎn)的 ,這一點(diǎn)對他而言是超級驚世駭俗的,除非是女方一意堅(jiān)持要自己到,否則他絕對不會 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他尾隨跟蹤到了松山火車站,看到紳綈停好機(jī)車,就要走進(jìn)火車站里。
難道她跟那個男的約在火車站嗎?
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跑車會被拖吊,他隨隨便便找了個地方就拋下車子, 隨手撳上電動遙控鎖就跑進(jìn)了火車站。
他才剛跑進(jìn)去,正好看到紳綈到柜臺買了火車票要往二樓去,他連忙轉(zhuǎn)過身去背對 著她,假裝對墻上貼著的失物招領(lǐng)很有興趣。
他在心中默數(shù)了十秒鐘,轉(zhuǎn)過頭來就想沖向柜臺,卻被直直站立在他背后的紳綈給 嚇了一大跳!
「呃……」他僵在當(dāng)場。
紳銻又好氣又好笑,挑高了眉毛望著他,「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那個……」當(dāng)場被活逮,他尷尬到講話都卡住。
「你跟蹤我?」她稀奇地看著他。
以他艾三公子要風(fēng)有風(fēng)要雨有雨的性格,約她不成自然可以再去約別的美女﹐怎么 煞有其事的跑來跟蹤她?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紳綈猛然地甩了甩頭──開什么玩笑。
「我……也想去鶯歌!顾奔奔恿艘痪,「我從來沒有去過鶯歌,可以跟你們一 起去嗎?」
他想通了,就算暗的跟蹤不成,他也要明著死跟活跟,當(dāng)顆大燈泡,趁機(jī)破壞他們 的約會。
他就不信有他這個超級英俊的大情圣站在一旁,哪個男人還敢不識相地站在他們身 邊?
「我們?」紳綈愣了一下。
他不由分說,陪著笑臉拉著她就往柜臺走去,「妳坐哪一班的車?我也要一樣的… …美麗的阿姨,麻煩給我們一樣的車票,我要位置坐她旁邊的。」
柜臺后的中年婦女臉紅心跳地看著眼前的大帥哥,被他的笑容電得七暈八素,自動 自發(fā)地查詢計(jì)算機(jī)幫他安排好了位子,「來來來,小姐旁邊的位子,十分鐘后到站發(fā)車喔 !」
「哇,謝謝妳!咕瞬煌鼟伭藗感激的笑眼過去,高高興興地拉著紳綈就往二樓 驗(yàn)票口去。
紳綈被他拉著跑,直到驗(yàn)過票下樓到月臺等火車的時候,君人左顧右盼地道:「咦 ?妳朋友呢?」
「我朋友?」他今天是秀逗了嗎?說話和行為都瘋瘋癲癲出人意料,該不會是受了 什么刺激吧?
紳綈狐疑地打量著他,看得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頭審視了自己的衣著。
黑色羊毛衣和緊身牛仔褲,沒什么不對呀……耶?
他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叫了起來,「我們今天穿情侶裝耶!」
她的臉紅了起來,急急墊高腳尖拼命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亂講話,什么情人裝 ,誰跟你情人裝。俊
「明明就是!顾捱砜棺h。
「怎么會是?你穿阿曼尼新款套頭羊毛衫,我穿夜市一件兩百五的,你的牛仔褲是 法國知名場牌,一條要五六千塊,我的在饒河街買還不到一九九,怎么會一樣?」
她連忙往四邊看,卻看到一大群在月臺上等車的女孩子都癡迷地望?高大英挺的君 人。
他再嚷那么大聲,待會兒只會為她贏來一堆如飛箭般嫉妒的眸光,那種被眾人用目 光圍毆的滋味很不好受呢!
這就讓她想起上次一個紅遍全球的好萊鄔英俊小生來到臺灣時,行程剛好安排到博 物館去看展覽,她恰恰好被分配到導(dǎo)覽那一組,差點(diǎn)沒被熱情的影迷踩扁,而且背后總 是刺刺的,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箭的話,她早就成了劍豬了。
他抓下了她的小手,還深情款款地道:「小練子,妳可以欺騙你的眼睛,卻騙不了 妳的心,我們明明就是穿情人裝。」
「你再說我們穿情人裝,就自己滾回內(nèi)湖去,休想跟我去鶯歌了!顾謬。
君人委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們不是穿情人裝,我們穿母子裝!
欠扁!
她瞪了他一眼,「為什么不說是父女裝?你長得人高馬大的,哪一點(diǎn)像我兒子了? 」
他驀然沉吟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道:「嗯,對喔,所以想一想我們還是叫它情人裝好 了!
「廢話!」她幾乎沒被他氣昏。
火車呼嘯而來,停妥之后他們走上了車,就在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時,君人還是 不時左顧右盼。
「你到底在看什么?」
「妳朋友呢?」那個男的被嚇跑了嗎?他不禁有一絲洋洋得意。
紳綈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在看E?T!改阍谡f什么東西?」
「就是那位性感制服帥哥?」他酸溜溜地提醒她。
她一怔,噗地一聲笑出來,也懶得去解釋了,「待會兒你就會看到了!
「他在哪里?是在不同的地方上車嗎?」他追問不舍。
紳綈把車票放在座位前的小插座上,懶洋洋地道:「反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她的話讓君人覺得疑云叢生,一路上忍不住提心吊膽,時時都在觀察等待那名「性 感制服帥哥」出現(xiàn)。
「你不要動來動去的好不好?」他的手長腳長,每次移動都會碰撞到她,造成她不 少困擾。
他無辜地看著她,「小練子,妳不喜歡我了嗎?為什么那么兇?」
「我……」她一時語塞。
他都講得那么白了,自己再說對呀對呀,那不是很落井下石嗎?這種小人行徑她是 做不出來的。
「我知道,妳還是一直拿我當(dāng)仇人看待!顾淠氐。
他這種表情是她的一大罩門,每次用這招就一定有效。
果不其然,他這副弱者姿態(tài)又讓紳綈覺得很勝之不武,她別扭地戳了戳他,「大庭 廣眾之下皺眉頭很難看的,沒事變成苦瓜臉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fù)你呢!」
他幽幽一嘆,「好!
她瞪大眼睛,都說好了還一臉小媳婦的委屈樣,好像他被壓迫得多可憐似的。
紳綈煩躁地?fù)]了揮手,「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不要再苦瓜臉了喔!要不然等一 下到鶯歌以后我就不帶你去逛老街了。」
他眸光倏亮,「妳要帶我去逛老街?真的?」
「是啦是啦!
「那妳朋友呢?」他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
她皺起眉頭,很想揍人,「你干嘛一直問……他不是來了嗎?」
他機(jī)警地往她指的方向瞪過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瞪到了一個胖胖的,老老的列車長。
「這……是?」
「性感『制服』帥哥。」她閑閑地道:「怎樣?有意見嗎?還是不夠性感也不夠帥 ?」
身穿筆挺鐵路局制服的列車長正好巡到他們這邊來,君人尷尬地笑了笑,掏出車票 給他剪了一個洞。
「的確夠性感也夠帥!惯^后,他吐了吐舌頭。
紳綈瞄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笨瓜,豬頭弟!
「喂!」他又好氣又好笑﹐假意叉腰著惱道:「妳以為我都是為了誰呀?如果不是 怕妳被亂七八糟的人給騙走的話,我何苦要把自己弄得跟呆瓜一樣?」
「哈,你本來就是呆瓜!顾鞓返爻,「呆瓜呆瓜笨呆瓜,哈哈哈。」
君人叉著腰,一臉無可奈何地苦笑,「喂,有沒有一點(diǎn)同情心?明明就是妳誤導(dǎo)我 的!
「誰叫你一直問一直問?」她對著他扮了個鬼臉。
「我是關(guān)心妳!
「干嘛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她別了他一眼,「我們可是敵人耶!
「就算是敵人,除了我可以欺負(fù)以外,其它人別妄想要欺負(fù)妳!顾吡艘宦,假 裝咬牙切齒,「這種快感怎么可以跟別人分享呢?」
「你有病!」她笑彎了腰。
看著她笑得好天真好奔放的笑容,毫不防備毫不偽裝……君人驀地看呆了。
如果……能夠每天看到這樣的笑臉,也是一種很幸福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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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歌是陶磁重鎮(zhèn),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一條陶藝?yán)辖郑趯掗煹氖褰稚蟽膳远际?nbsp; 各富特色的陶藝店,從小杯子到大茶壺,花瓶到羅漢座,應(yīng)有盡有,而且姿態(tài)各異價格 不一,每個人都可以到這里得到適合自己需求的滿足。